南蹲在地上,目光略帶些焦急地落在距離那位持槍多不超過半米的妻子身上,轉頭衝身邊的尹風使了個眼色:“有辦法沒?蔚藍離得太近了!”
尹風苦笑了下,搖搖頭,現在萬幸的是,蔚藍同學乖乖地縮成一團兒,蹲在地上,很冷靜地抱着頭,整個人非常不顯眼,顯然,匪徒的注意力,一時半會兒似乎落不到她的身上。
紀南小心翼翼地移動身體,悄悄接近,那個匪徒的精神狀況非常不妙,他一邊用槍衝着人質不停地指指點點,有好幾次槍口甚至對準了蔚藍的腦袋,每一次都讓紀南和尹風暗暗捏一把冷汗。一邊還胡亂地大喊大叫着——“王月,你個臭婊子,給我滾出來。”“我要和你同歸於盡!”“你的孽種,我已經給宰了,現在,就送你下去見他!”
這些話,無不另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人質們更加緊張膽寒,紀南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手心兒裡已經開始冒出冷汗,他執行過數以百計的解救任務,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精神不正常的犯人,不但很容易開槍走火傷到人質,而且,遇到這種瘋子,到最後往往只能硬碰硬,強行突入,很少有能通過突破心理防線和平解決的案例。
大約過了不到五分鐘,紀南和尹風就聽見外面傳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不一會兒,有許多扛着攝像機,拿着話筒,努力想突破警方防線的記者們在門口兒打晃。
尹風咧嘴笑了笑,苦中作樂地道:“萬一一會兒輪到咱倆動手的話,這些無冕之王們可夠上頭兒喝一壺的。真不知道這些記者們都在想什麼?簡直比警察還勇往直前!”他們倆兒都屬於不能曝光地一類,跑頭露面絕對不行,要是萬一讓記者拍下來,那他們的上司們恐怕就不得動用特權,強行封鎖消息了。
對於他這種說法,紀南只翻了個白眼,現在,他哪裡還有心情管李妖孽會會頭痛!
“別怕,沒事兒的,警察已經來了。”蔚藍低着頭,見半趴在她身側地一箇中年婦女嚇得臉色青白,渾身顫抖,連忙低聲安慰了幾句,要是沒被歹徒殺死而是被嚇死的,那可不太好看。蔚藍也不是不害怕,只是知道有紀南和尹風在,心裡還算有些底氣。
時間漸漸流逝,警察們不停地喊話,那位匪徒的情緒卻越來越不受控制,他大聲地喊叫着,讓警察把他地前妻,就是這家商場的一個售貨員王月交出來,好讓他和那個女人同歸於盡,否則,他就要引爆炸藥!
警方的談判專家,多次企圖進入,都被匪徒毫不猶豫地開槍擊退,最後一次,子彈明顯擊中了警察地胸口,紀南心裡一跳,知道就算是那位心裡專家穿着避彈衣,恐怕也得斷兩根肋骨。
“槍法夠準地!”尹風抹了把額頭上地汗水。呢喃。到不是說這個匪徒地槍法真好到讓他敬佩地地步。只是。這人顯然也是曾經受過訓練地專業人士。並非外行。
“他地槍改裝得不錯。威力不小。如果對着頭骨開槍。說不定能把頭蓋兒擊碎。”紀南也暗暗判斷。
匪徒顯然逐漸不耐煩。見自己要地人。遲遲不來。他忽然暴怒。隨手向下一抓。一把抓住一個人質。並且用槍抵住人質地頭顱。
立時。驚叫聲四起!
“不是吧!今天犯太歲啊!回去要驅邪!”尹風呻吟了一聲。那個倒黴地人質。正是今天地壽星。紀南地老婆。他地好友。他們地蔚藍同學。
紀南更是心臟一縮。緊張得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嘴脣咬緊。不過還好。即使面對這種情況。他還是勉強能保持冷靜。真不愧是特種精英。“尹風。他身上地炸藥是土製地。必須自己引爆。現在。他地手上並沒有明火兒。如果我們速度夠快地話。應該不會出事兒!”
尹風點點頭,“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機會,可以做,你負責救蔚藍,我負責挾制匪徒,該死的,要是帶着槍就好了。”
紀南苦笑,他穿着便裝呢,再說,誰閒得沒事兒幹,逛街還帶着槍啊?又不是軍火狂人!
兩個人正低聲商議着,企圖選擇最安全的方法,情況卻變得更加緊急了,那個匪徒大喊大叫道,“快點兒把那個婊子帶來,否則大家一起死。我要這裡所有的人全給我陪葬!”他再次擡手衝着門口開了兩槍,玻璃碎裂的聲音嚇得商場中人質們發出尖利的叫喊聲。
蔚藍臉色也開始發白,覺得自己腦袋上的槍筒灼熱
……
“上!”低吼一聲,尹風忽然抄起一隻鋼製飯勺,射向匪徒的眼睛,同時趁着他側頭兒躲避的一瞬間,猛地撲了上去,一隻手勒住匪徒的脖子,一隻手攥住他持槍的手臂猛向上托起。“砰!”地一聲槍響,房頂上的大吊燈被打得七零八落。
紀南一點兒都不比尹風慢,衝過去毫不遲疑地撲住蔚藍,將她狠狠地推向一邊,然後空中借力,一個折身,伸手用力地砸在匪徒的大動脈上,將他砸暈在地……
“殺人了!”
“快跑啊!”
“救命啊!”
一瞬間的靜止,然後人質們開始逃竄!整個商場大廳亂成一團!
紀南抹了把頭上的汗水,鬆了口氣,三下五除二先把匪徒身上的炸藥給拆掉,才一把摟住驚魂未定的妻子,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安慰。
紀南和尹風喘了口氣,拿出煙抽的時候,門外的警察們纔開始緊急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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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蔚藍用手絹給天賜擦臉,“看看,都成了小花貓臉兒了,多髒,快去洗洗。”
一行四人重新回到家裡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尹風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他從來不是個以身手著稱的人,體力更是不怎麼樣,這麼一折騰,可是有些累了,擡頭苦笑着對蔚藍道:“我說,蔚藍,你得好好教育教育他,哪有像這小子這麼狠的,居然抓破了兩個警察的臉,把三個警察的胳膊弄脫臼了,還把一個女警察的頭髮拽下來一大把,要不是紀南他們李老大夠面子,這小子怎麼也得在警察局呆上幾天!”
商場裡面出事兒,本來天賜想衝進去,可惜,被過來維持秩序的警察們給阻止了,雖然爲了阻止他,一大幫警察損失慘重。
紀南他們還沒出門就給各自的上頭打了電話,所以才能回來的這麼快,否則,光筆錄恐怕就要做上幾個鐘頭,今天就不要想回家了。
“老婆,餓死了,中午就沒吃飯。”紀南嘴裡喊着餓,不過還有精神倒水泡茶,總體看來依舊神采奕奕,至少比尹風看起來強得多。
“那我去做……湊合一點兒,吃麪條配臘肉得了……”蔚藍低頭整理着買回來的一大堆東西,準備進廚房做飯,一起身,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想了半天,猛地拍了拍額頭,問道:“咱們有人付賬沒有?紀南?尹風?”
紀南和尹風同時停下喝茶的手,面面相覷——他們就是想付賬,那麼亂的情況下,去哪裡尋收銀員去啊?
“不會吧!”蔚藍無語了,忒無辜地看着老公,“紀南,那——我們還要不要付錢啊?”
紀南一拍手,咳嗽了兩聲道:“不付賬怎麼行,咱們可不能幹這種事兒,把東西記清楚,明天,尹風去把錢付了。”
“啊?憑什麼要我去?”
紀南一瞪眼,冷笑道:“今天我們家蔚藍受了這麼大的驚嚇,明天不得休息一天嗎?我又得回部隊,根本沒有空兒?就你是閒人一個,你不去誰去?難道還讓天賜去不成?”
尹風無語,再一次感嘆,爲社麼他會這般地交友不慎!
蔚藍不理會他,開火,煮上面條,收拾出一盤炒臘肉來。
四個人圍着桌子吃麪條,把電視打開,新聞裡播放了今天下午的商場劫持事件,不過僅僅一筆帶過,根本沒有紀南和尹風的鏡頭,顯然,上面已經把事情處理妥當了。
“呼……我今年的生日,可過得真夠熱鬧的!”蔚藍吃飽喝足,委坐在沙發上,吐出口氣,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決定以後過生日,死也不出家門兒了!
紀南失笑,忽然想起什麼,站起身走到門外,從院子的花圃裡挑挑揀揀,採了一大把野花野草走進來,遞到蔚藍的手中:“生日快樂,來不及買什麼禮物了,只好用咱們自己種的湊合一下!”
“撲哧!“尹風捂住嘴失笑,那野花已經衰敗得不行了,只有零零落落的幾朵,大部分都是帶點兒枯黃色的野草……
蔚藍怒瞪了他一眼,雙手從紀南手中接過來,笑道:“謝謝你,紀南老公,這是我收到的,最熱別的生日禮物,在我心裡,也是最珍貴的生日禮物……”
門外秋風蕭瑟,屋內,卻是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