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剎車聲,哭號聲……亂成一團。
尹風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飛撲回來,趴楊蔚藍身上嚎啕大哭,一隻手不輕不重地壓蔚藍的咽喉上,成功地讓她半句話說不出來。
楊蔚藍恨恨地瞪,死命地瞪,視線快要把尹風燒穿了,他就是不放手,紀南一開始有點兒呆滯,但是馬上就和尹風配合上了,一把抄起蔚藍來,四處喊着攔車去醫院。
楊蔚藍窩他懷裡,被晃悠地腦袋直暈,十分想對尹風說,我明白了,你鬆手吧,我不說話兒,可惜,人家不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沒有辦法,蔚藍很乾脆地一閉眼,意思是,我裝暈,行了吧?
娃娃小戰士真被尹風悲痛的樣子唬住了,小臉兒煞白煞白的,抱着蔚藍的手抹眼淚兒:“姐,姐,你別死……”紀南一把推開他,交代,“回隊去,跟馬路說,幫我多請幾天假。”
這時候另一個跟着來的叫白苗的小戰士已經劫了輛車,直接把軍官證押給司機,就把車徵用了。
幾人上車,開出好遠,娃娃還在後面哭着追呢。
“這不行,太不像話了,人是真死假死都看不出來啊,回去給這小子加餐。”
前面開車的白苗苦笑:“連長,咱們連隊就剩下這麼一個純潔好孩子了,您就高擡貴手,放過他吧。”
紀南翻個白眼,細細地察看蔚藍的身體,看看是不是確實沒有傷着,還行,紀南技術不錯,把小媳婦保護得挺好:“你這話別跟我說,等上了戰場跟那娃的敵人說去,讓人家看在這孩子單純可愛的面子上,就別拿槍口對着他了,行不行?”
尹風趕緊打圓場,“我看,還是得去躺醫院,別有內傷。”紀南十分同意。
楊蔚藍這會兒睜開眼睛,不裝暈了,但是還是後怕,當時,那輛車衝過來,紀南抱着她幾乎是貼着車身側飛了出去,讓旁人看了,還以爲是被撞飛了呢。“那司機撞沒撞到人他自己會不知道嗎?我看,你們讓我裝死這招不會管用的。”
“這你放心,我看清楚了,那個司機不是職業殺手,開車衝過去的時候本能地踩了下剎車,撞到你們之前更是連眼睛都閉上了,他絕對發現不了。”
“你那什麼眼神兒啊,離那麼老遠,居然看得這麼清楚。”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別得瑟了,快看看,後面跟着只小綿羊,蔚藍,這是你同學吧,她想幹什麼?”紀南從後視鏡裡看緊追不捨的小綿羊兒。
蔚藍也湊過去,是曲染,雖然戴着頭盔,看不清楚模樣,但是依舊是颯爽英姿。蔚藍納悶兒:“不會是見我死了,要來鞭屍吧,曲染沒那麼惡呀。”這位很有性格的女同學,雖然看樣子對她很不友好,可是從來不曾對她使過什麼陰招,可以說,那就是個正義感十足的好人。
“甩掉她。”紀南想也不想地下了命令,目前要理清楚的東西太多,沒時間和小女孩糾纏。
“是。”這對一位除了生孩子,幾乎沒有什麼不會的特種兵並不難,何況,對方只是一輛很可愛的小綿羊而已,並不是美洲豹,三轉兩轉,身後就沒了曲染的身影。
楊蔚藍遺憾地嘆了口氣,其實,她很想和曲染單獨聊一聊,不過,她同樣很清楚,那樣的機會還能再找,現在這種情況,還是避免和她接近的好。
新明醫院
院長和尹風是老相識,兩個男人跑去院長辦公室嘀咕了一陣兒,楊蔚藍就躺在七樓比較隱蔽的病房中了。
窗外陽光明媚,花香滿天,鳥兒自由歌唱,病房裡一片悽清。
“你至於嗎?就咱們在一塊兒的時間長度來看,我懷孕了你才應該擔心好不好?再說,這麼危險的情況下,我們兩個人連點兒皮毛都沒有傷到,應該開心纔對啊,不要那麼貪心了……好了,大不了咱們加把勁兒,儘快讓這個錯誤變成現實。”蔚藍第十七次感嘆,除了手腕上的破石英錶碎裂完成使命之外,她身上連一點兒皮都沒有破,真是幸運的一天。
可是自己的老公卻面容呆滯,甚至可能在不短的時間裡一直保持這種狀態。
自從——那位年輕的護士小姐大步踏進病房大門,擲地有聲地說:“恭喜您,夫人,小寶寶很安穩地呆在您的肚子裡,沒有受到傷害。”然後在三分鐘過去之後,又跑來靦腆地道歉:“對不起,先生,夫人,我看串了報告,您很健康,不過並沒有懷孕……”之後,我們的紀南少校就從擔心到大喜又轉爲石化……
“撲哧。”尹風實在受不了了,紀南的表情太具有喜感,忍不住噴笑,一邊笑一邊拉長語調說,“如果這會兒那小護士又跑進來,說你確實懷了孕,他會不會緊張地昏過去?……哎,哎,我看,應該把那位白衣天使的照片表起來,擺在你們家客廳裡面,那一定是很好的辟邪物。”
蔚藍翻了個白眼,對他的調笑完全不理會,拉過紀南,把自己擠進他的懷裡,靠在堅硬的胸膛上,滿足地出了口氣,她有點兒累了,需要休息,其實,靠紀南身上肯定比不上靠在軟綿綿的枕頭上舒服,但是,那會讓人覺得很踏實。
“別發呆了。”尹風揉了揉眉心,坐下來,他臉上的疲憊更濃,雖然這場人爲意外時間很短暫,但是折磨人的程度卻絕不亞於連加三天三夜的班兒,“你們那兒應該也知道消息了,國安那邊兒事兒挺大,在八月十九號之前,恩,今天是七月二十六,還有不到一個月,我們的蔚藍不會絕對安全……”
“別叫的那麼親熱,蔚藍是我的。”紀南迴過神兒,輕輕地用手拍着蔚藍的背,楊小姐舒服得直哼哼,只一會兒,就有些倦然欲憩了。目光略帶了點兒好奇地看尹風一眼,道,“你的消息真是靈通……”國安那檔子事兒挺機密,如果不是需要他們和武警的配合,恐怕連他都沒有資格知道,就算這樣,他也只是略微瞭解,遠算不上詳細,可是,這麼機密的事情,尹風卻知道得很清楚,這人一定不簡單,不過,作爲國家的戰士,紀南熟知保密條例,也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他並沒有探究什麼。
低頭看着蔚藍有些安詳的睡顏,紀南嘆了口氣:“戰爭應該遠離她……”愁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咬牙,低聲咕噥:“你說說,好好的你走什麼暗道小巷啊,大道不夠你走的?還偏偏遇見達博那個混蛋,這運氣怎麼這麼不好?”他回來之後,聽李團長用很詭異的語調描述自己老婆這段時間的曲折經歷,邊聽邊忍不住暗暗後怕,嚇出一身冷汗來。
尹風對紀南的論調嗤之以鼻:“蔚藍的運氣還不好?那什麼才叫運氣好啊?遇見達博不但全身而退,還把他給逮住了,要知道,達博那小子可是傳說中能力擒虎狼的狠毒角色,再說今天,車那麼快的速度,你就不說了,沒有受傷是應該的,可是蔚藍也連皮都沒有擦破,這不是好運氣是什麼?”
聽尹風這麼一說,紀南點點頭,覺得也是,運氣是不錯。
“行了,你也不用太擔心,達博最近忙得很,應該沒有工夫關心蔚藍的死活,只要國安那邊不是太掉鏈子,已經上了鉤的魚就不會讓他跑了,這段時間蔚藍暫時避一避,這事兒應該就算過去了……我看,你反而更應該關心一下,那個逼得我們蔚藍走小路險些遭遇不幸的男人。”
紀南打了個呵欠,也放鬆心情,其實,雖然今天驚險了點兒,但是想一想,還真不是多大的事兒,這會兒正是達博緊張的時候,他哪來的精力一直追着一普通女人不放啊,應付國安那一幫人,就夠他喝一壺的,尹風后面的話……直接忽略……:“尹風少爺,你不覺得,這屋子裡人稍微多了點兒嗎?”
“是,我走。”尹風披上衣服,乖乖把空間留給人家許久不曾見面的小夫妻。這次沒有抱怨他們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