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生和歐陽明銳,這兩位大佬要是聚在一起,大多數時候,不會有什麼好事情,不過,此時此刻,他們穿了便衣,都沒有帶着警衛員,並肩站在天安門城樓前,只是在緬懷過往的歲月,順便聊天。
“年輕的時候,見天的喊,要保衛首都,可是,這首都到底是什麼樣兒,還真沒仔細看過。”李善生有些感嘆。“現在日子好過了,國家人才濟濟,戰士們個個優秀,比我們那時候,可強得多!”
歐陽明銳笑道:“還是老李,你好啊,你手底下的娃娃們,從來不讓你操心,讓幹什麼就幹什麼,一點兒花花腸子都沒有,我呢,哎,我那幾個寶貝疙瘩,那是天天跟我鬥法。”想起和尹風那小子說話兒,肚子裡得轉悠一百八十個彎彎道道,纔敢開口,他的辦公室弄的跟密室一樣,還天天‘招賊’,歐陽明銳就腦袋疼。
“你抱怨什麼,自己還不是玩得挺開心!”李善生不屑地撇嘴,他們幾個老傢伙,偶爾通電話,閒聊起來,都特別羨慕歐陽明銳,因爲他們特務局唯一的規矩,就是要保證對國家的無限忠誠,堅決完成上級交代下來的一切任務,只要謹守這個底線,娃娃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完成任務的手段隨便你用,不高興了,作弄下長官,只要你有本事承受報復,沒什麼大不了的,哪像其他地方,規矩一大堆!“歐陽,你們的消息最靈通,能不能透露下,上面這是要搞什麼,風頭兒不對呀,忽然又開始給那隻部隊徵兵不說,訓練的任務怎麼還交給我們了?以前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兒?”
歐陽明銳翻了個白眼兒,不理會老李這簡直可以稱爲明顯的試探,何止是徵新兵,那位老大,連已經退役的老兵們都打上主意了,不過,歐陽明銳微微一笑,人撒了出去,再想收回來,恐怕不是不容易,而是根本不可能,那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出的那點兒幺蛾子,恐怕只是想看看,把那些人再次聚集到一塊兒,會不會發生點兒什麼化學變化。但是,失望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吧!
“走吧,回去,偷懶翹班兒,也不能太長時間。”見得不到答案,李善生伸了個懶腰,轉身。兩個人一前一後,消失在夕陽的餘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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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去,幫姐姐揀兩塊兒豆腐,要完完整整,一點兒碎屑都不許有。”
楊蔚藍笑眯眯地硬拖着剛子姐夫,走到大門前面,卡車上水漬橫流,水豆腐白嫩嫩的,不少農村婦女拎着碗盆過來,打算買幾塊兒回去,弄得曲染解釋了大半天,才讓圍在一邊看熱鬧的人們知道,他們不是賣豆腐的。
楊天賜童鞋,特聽話地兩步蹦到車上,右手一劃一撈,一塊兒巴掌大小的,嫩嫩的白豆腐就落手裡面了,他把豆腐甩左手上,又撈了一塊,兩塊兒搭在一起,輕輕一甩,拋進車下的水桶裡面,豆腐依舊完完整整,半點兒都沒有破碎。
“看見了沒有,不算本事,不過,等你能做到之後,就不用帶着那一身的累贅了,現在,放在手腳,去撈豆腐吧。”
說完,楊蔚藍指使天賜寶寶教給他怎麼用力,怎麼收力,就不再搭理他們,反正,寶寶雖然思想是小孩子,手頭兒卻不弱,腦袋瓜實際上也很聰明,轉身進了崔家的廚房,進廚房幹什麼?準備做豆腐啊,她楊蔚藍可不是個習慣於浪費的女人,勤儉持家,那是美德呀,再說,這豆腐也是用錢買來的,錢是辛辛苦苦賺來的,能隨便扔了嗎?
之後——豆腐一車又一車拉進村子裡,兩個少年玩上了癮,白天也撈豆腐,晚上也撈豆腐,一開始一盆盆的豆腐渣子往廚房裡運,後來變成小碎塊兒,然後碎得越來越少……
北京豆腐,麻婆豆腐,香煎豆腐,脆皮炸豆腐,三鮮豆腐,涼拌豆腐,五香豆腐,一開始還有其他菜品配着吃,結果後來豆腐越來越多,蔚藍一是怕吃不完,二是覺得弄起其它菜來太麻煩,手底下除了豆腐就沒有別的了,她手藝好啊,崔家姐弟兩個,加上曲染和一幫鄰居,從早吃到晚,一天四五餐,加夜宵,湯水全是豆腐做的,吃得滿嘴流油,又香又甜,恨不得倆小子晚點兒練會發力,這是前兩天,到了第三天,再看見豆腐就沒有那麼香了。第四天,蔚藍不得已也加入吃豆腐的戰鬥行列,第五天,大家看見豆腐就開始反胃,到了第六天半!剛子的姐夫滿臉帶笑,將豆腐塊兒擱手指頭上掂量,兩個手抱着豆腐玩花樣兒,那豆腐也壞不了了。蔚藍見狀,一聲令下,曲染帶着卡車司機撒丫子就跑。
“喂,把豆腐拿回去點兒……”
曲染一陣兒乾嘔,使勁兒按着咽喉竄上車去:“你,你別說那兩個字兒,想起來就不舒服。你自己開我車回去吧。”她隨隨便便把自己的車扔下,也不管楊大小姐是不是會開車,就逃跑了,生怕蔚藍大小姐讓她把剩下的豆腐全吃了。
崔家姐弟千恩萬謝,非要拉着蔚藍一塊兒吃頓飯,蔚藍瞅了眼還堆滿廚房的豆腐,勉強壓下嘔吐的yu望,趕緊說:“不了,不了,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我還有事兒呢,不能留了。”
兩姐弟勸說了半天,楊蔚藍死活不肯留,沒辦法,崔家姐姐聽說蔚藍家也有個大院,還來不及拾掇,就弄了一大包菜種兒,都是家裡常吃的菜,讓蔚藍帶回去,對於這份兒禮物,蔚藍很滿意,東西不貴重,可是正是自己需要的,她準備再去花卉市場看看,弄一些花籽回來,收拾妥帖了,她那小小的家,一定會變得非常舒服美麗。
不知道爲什麼,剛子的姐夫——齊雲,居然會和還只是小孩子思想的楊天賜特別要好,不但給他起了一個非常親暱的外號——矮冬瓜,還專門要了蔚藍的電話,看樣子是準備長期通信兒了。按說,他們不過只呆了這麼幾天,不應該熟悉到連外號都起的地步。楊蔚藍對此很不解,她雖然覺得寶寶很可愛,可也知道,這孩子很少和陌生人處得那麼好,就連紀南,郝姐他們,這小子都愛答不理,可是對着這個齊雲,雖然每次聽到矮冬瓜這個外號,他也會像小豹子一樣張牙舞爪,不過,從來沒有真的衝對方下過重手,神態也顯得很放鬆熟悉。
雖然有很多的不解疑問,但是,蔚藍沒有時間去探究了,只當是這兩人天生投緣,家裡來信兒,紀南少校早就返回部隊,正殷切地盼望着老婆回去。
上了車,蔚藍招呼了好幾聲,楊天賜才從齊雲的手裡脫身上車,蔚藍一踩油門兒,車竄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楊小姐從後視鏡裡看着齊雲,總覺得他的神色特別複雜,眼睛裡居然有溼潤的跡象。蔚藍搖搖頭,有那麼捨不得嗎?她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一點兒,走得這麼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