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了,升了!又升了!”
證劵交易所內,一羣金融人士緊緊盯着交易盤,緊張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三天前,李氏再次公開發行了“st381004”——以李容的名義銷售的股票,幾乎每分鐘刷新一次,股價就變換一次。
沒辦法,公衆不明真相,容易被小道消息左右。
這個小道消息,來源不明,語焉不詳,但偶爾的一二字眼,總是戳中公衆的好奇心。彷佛從變換的數字後面,能看到一出豪門狗血劇。
比如,李容是私生,沒辦法融入李氏的大家族。祭祖不曾在數千族人面前登記族譜,就是證據。
股價嘩嘩的往下跌,兩個小時內,差點跌破發行價2000以下。
然後,帝都大學開學了,李睿爵士經常參加課外活動,同學老師好奇的追問下,她聲稱一切都是莫須有。她很喜歡李容,並且李容已經記入族譜。
股價經一個晚上的醞釀,嗖的一下激增,超過5000每股。
沒有結束呢。不知哪裡又冒出來的消息,李容爵士不得生父李諳的歡心,並且李諳漸漸走出前妻兒去世的悲傷,目前與一些出身良好的貴族女子接洽,似有再婚之意。
當天下午,5000的股價,以每分鐘下跌10元的速度,一直跌到停盤。與之相對的,李諳爵士近期接觸過的貴族女子,身價飛速上升。
李諳無奈,讓人聲明:他近期忙於工作,只因爲工作關係見過幾位貴族女子。其他,皆是謠傳。
李容的股價又恢復原狀,接近4000到5000左右。
連續幾次大的起伏,吸引了貴族理事會的注意。
他們決定派專人到晉國公府問詢。
“叮鈴!”
高大的鐵門開了,理事會的車子得以順利通行。兩名工作人員,一人姓甄。一人姓衛,都是出身三等子爵的貴族,還是第一次進入傳說中的“雲庭華宮”,表情嚴肅。也掩蓋不住對這棟歷史悠久的宮廷式建築的仰慕。
“您好,打攪了。我們是‘貴族理事會’‘證券司’的,這是理事會十二成員簽發的‘問詢令’。我們是負責問詢證券交易號‘st381004’的異常情況。”
管家蕭伯認真的帶上眼鏡,檢查問詢令,對印章看得格外仔細。檢查完後遞回去,微微躬身,“請稍等。四小姐還未完成功課。”
甄意和衛休對視一眼,有些驚訝的問道,“怎麼,李容爵士……是女子嗎?”
外界傳聞的可不是這樣!
大家都認爲。李容是私生子……兒子纔有認回來的必要啊!
一想到是個女孩子暗中操作,將證券交易所內購買“1004”的小貴族們玩得團團轉,兩人背脊起了一絲涼意,全都精神高度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半個小時過去了。兩人的精神都有些萎靡了——沒辦法,這是國公府,帝國首屈一指的大貴族。除了皇族,就數幾位國公府的人地位最高。所以他們拿了“問詢令”,也不敢過分。
終於,蕭伯再次過來,彎腰示意。“請跟我來。”
沿着鋪着長長地毯的通道一直走,牆壁兩邊掛着景物、風景油畫,雲庭華宮跟傳說中一樣美輪美奐。終於到了最裡面的書房,蕭伯打開門,出來一位穿着黑衣的保鏢。
“什麼?搜身?”
甄意和衛休有些憤怒。
但是保鏢絲毫不退讓,“這是規矩。任何靠近四小姐五米以內的生物。都要檢查。”
“可我們是貴族理事會的!”
保鏢揚着頭,面色不變,“你們還是身高馬大、氣血旺盛的貴族男子。老公爺命我保護四小姐,任何外姓男子,除了蕭伯。都要接受檢查!如果你們沒有攜帶會對四小姐不利的東西,爲什麼不讓我檢查?”
甄意和衛休只能忍下氣,接受搜身檢查。
這是他們爲貴族理事會做事以來,最羞辱一回。
進入寬敞明亮的書房後,穿着職業裝的家庭教師,正在輕聲教導,“注意指法,輕柔,對……”
鋼琴旁邊,史悅而正在練琴。午後的陽光透過薄紗的落地窗簾,將大朵的圖案印在鋼琴上,印在少女的身上。這畫面,比走廊的油畫更美。一連串歡快的琴音從她手指下流淌出來,那音色太動聽,曲調也太婉轉,一時間都不敢上前打破這溫馨的一幕。
不久,家庭老師告辭。史悅而站起來,關上琴蓋,然後轉身行了一禮,送老師離開。
看到甄意和衛休,她微笑着,
“因爲兩位的到訪,我今天只有半個小時的練琴時間。”
剛剛的憤怒彷佛丟到爪哇國去了,甄意和衛休莫名覺得有點羞愧,致歉的彎腰,“耽誤您的練琴,十分抱歉。”
“不用了。我知道你們會來找我的。要是我這麼頻繁的小動作,理事會都毫無表示,反倒要懷疑理事會的能力了。請坐,君君?”
馬君君立刻送上茶點。
史悅而用一根髮帶繫着髮絲,從耳後側綁着垂下,身穿藕色蕾絲蓬蓬裙,露出膝蓋,隨意的坐在沙發上,少女的面容明豔清麗,眼神清澈,給不了一點壓迫感。
偏偏甄意和衛休額頭微微冒汗了。
他們幾乎忘記史悅而是一位私生女,面對她,就好像面對那些正兒八百的貴族千金,還是出身國公府的帝國最頂級的千金閨秀。就算這位千金笑容可愛,沒有一點架子,沒有盛氣凌人,但他們不敢隨便說話,生怕說出一點什麼,唐突了。
侷促了一會兒,甄意問道,
“李小姐……”
“不,不要叫我李小姐好嗎?你們可以叫我李容,或者容兒。”
“李容……爵士。”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加上爵士兩字。甄意的鼻尖亮晶晶的,“證券市場最近有些紊亂。有關st381004的小道消息……”
“那個。是我做的。”
“爲什麼?”衛休有些難以相信。看看李容的居住環境,看她的修養儀態,她已經貴爲帝國國公府的千金,何必做一些小動作損傷自己的名譽呢?
“因爲。我的尊嚴受到傷害。”史悅而靠着沙發,語氣帶了點憤慨,“可能你們不相信,三個月前,當我知道1004的股票時候,我非常的生氣。甚至跟我的父親李諳爵士大吵了一架。”
甄意楞了楞,他不想知道國公府家庭關係啊,只想知道爲什麼要故意釋放小道消息,擾亂正常的秩序。
不過史悅而彷佛毫無心機,繼續往下說。
“價格只有兩千,發行10000股。這棟房子裡,我是最低。連我堂姐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我覺得自己的尊嚴被嚴重冒犯了。”
“後來祖父終於決定爲我增加發行股票,不過我看到股價高不高低不低的,感覺非常的難堪。你們知道。我的出身……不太光彩。可是我哪裡差了麼?我是我父親唯一的女兒,也是目前晉安侯唯一的後人。股票上的反應,讓人對我的前途未來,看不到光明啊!我怎麼能容忍呢?”
甄意一邊聽,一邊記錄。
貴族的尊嚴不容褻瀆,如果李容爲自己尊嚴而故意釋放哪些小道消息擾亂市場的話,理事會應該會從輕處理。
“但根據資料顯示。李容爵士,你的養父母一家,從兩次股價變動,至少獲益兩千萬以上。對此,你怎麼解釋?”
“這個麼,涉及一點私隱。我本來不願意說。不過看在你們兩位的面子上……”史悅而自嘲的笑了下。“李家認我之後,給我養父母一張支票,八百萬。”
“八百萬對於普通人來說,不少了。足夠一家人半生無憂無慮。不過,假如你們對我之前做了功課的話。就應該知道,那不過是我兩首歌的價格。十四年啊,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養到我這麼大,花費多少精力和愛心?”
“所以,正好我要報復一下那些對我本身沒有多少信任的投機分子,就給他們一次賺錢機會咯!”
“李容爵士,這違反了理事會的規定。”
“我知道。我特意研究了一些理事會的權限,和《證券交易法》”
史悅而微笑,笑容無比的青春可愛,“但是我本身,沒有從此獲利。我只是找個機會,報答一下養父母家。李家不肯給得更多,他們覺得八百萬不少。可我並不覺得,我只值這麼多!”
“包括兩千萬。”
甄意和衛休對視了一眼,低聲談論了幾句,“李容爵士,希望你以後不要私自發出一些擾亂市場的消息了。理事會可以因你年幼、初犯,從輕處理。”
“好。”
史悅而站起身來送客,“但是我不保證別人哦!”
兩位理事會的年輕骨幹,開始還不懂這是什麼意思。等到晚上,看到新聞上李諳的發言人公開發表了演講函:李諳爵士感謝大家對他的關心,他深刻懷念自己過世的妻兒,暫時沒有再婚的打算。
公開宣稱,三年之內,不會再娶。
李容的股票一夜飆升到8000.
夜晚,史悅而打電話,“對,全部拋出。告訴其他姓史的,這就是最高點了,以後相當長的時間內,不可能更高。要是不相信,隨便他們了。反正也賺夠了棺材本。之後的盈虧,我不負責。”
掛斷電話,史悅而呼出一口氣。
三個月,她閉門攻讀了整整三個月,終於補全了大部分的常識。
原來這個世界上的貴族,有許多的特權。每個貴族,可以籌建自己的公司,發行股票。相對於一般法律意義上的“法人”,貴族身後有龐大的祖產作爲支撐。虧本也不至於投資人虧損太多。
她才發現,其實自己非常適合這裡的遊戲規則,用娛樂圈那套,在這裡的資本市場簡直無往不利。當然,更大的原因是,她是內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