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到底是誰?漸漸的,所有人的心底喚起對這個名字的記憶。託媒體輪番轟炸的福,連很少關注貴族新聞的羅如意、晁道麗都想起史悅而的真正身份了。不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幸運無比的晉安侯的……私生女嗎?
年齡對的上,只是,外界都以爲她,性別爲男。
“李容……爵士。”
傻掉的林秀麗,慢慢咀嚼這兩個字,彷佛要把簡單的四個字,嚼碎了,然後重新組合、定義。定義完成後,她的雙眸,一下子綻放無比璀璨的光彩,沒有被欺騙後的生氣、憤怒,有的,是無比歡慶!比進入帝都大學還興奮!
太好了,從天而降的大腿,不抱好,都對不起祖宗給她創造的福廕。出身平民,很少能見到貴族,尤其是帝國首屈一指的大貴族後代。幾乎念頭一閃,就想通了,爲什麼貞德女校會在全校學生中,選了新生史悅而去培訓。
應該說,那一期被選中的女生,都託了史悅而的福!
不管願不願意,史悅而的身份,讓她立刻成爲服設系學生老師之間的中心。楊茉莉老師,客客氣氣,作業都跟她有商有量,“李容爵士,這個你會嗎?不會?那這個呢?會,好,我們的作業就是這個。下個星期交。”
學生呢,林秀麗原先還想在五個女生中創造自己的小團體什麼,現在,只能允許有一個團體誕生——以李容爵士爲中心的,爲李容爵士服務的小集體!
幾人中,羅如意還有一點傲氣,不去管她,等她將來處處碰壁,就知道有個貴族做靠山,是多麼的重要。楊紫薇、晁道麗,都看懂了林秀麗的暗示,緊緊團結在李容爵士身邊。
第二天。同一期參加古禮培訓、進入帝都大學的餘春蓮、張燕燕、劉晶晶,都自發的過來。小團體每日除了上課,不然史悅而去吃飯、去圖書館,去各學院參觀名人石碑。都浩浩蕩蕩有六個人陪伴。
好吧,這也就算了,都是認得的。等到了第三天,其他從貞德女校畢業的女生學姐,結伴三五成羣的過來,認門來了!態度恭恭敬敬,齊聲稱呼她爲“老大”。
年齡不是問題,體重不是問題,身高也不是問題。
“老”和“大”,湊在一起說的也不是年齡身高。而是後臺啊!
史悅而想拒絕都拒絕不了。
都是貞德女校出來的,人家低三下氣的當“小妹”,求的不過是吃飯時,有機會坐到她旁邊,然後隨便聊聊天氣——給其他人看見就行了。就這麼點點要求。忍心拒絕?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沒幾天,小團體成了著名的風景線。貞德女校出來的學生,大都長相清美、氣質脫俗、有特殊才華的,二十幾人,走到哪裡不受矚目?
史悅而無奈的跟李睿解釋,沒跟人談論過自己身世,可老師說了!新聞媒體說了!她現在煩不勝煩。老實被熱烈的目光追逐。女生還罷了,只想跟她打好關係。有些男生就圖謀深了,竟然眉眼傳情,或者寫情書,大白天的在教室外彈琴表白!
積累了一麻袋情書後,史悅而讓人在服設系教學樓外。集中銷燬——不是她太絕情,而是情書裡的內容,難以忍受!歌頌她如天仙一般美麗,勉強罷了,什麼。想觸碰你櫻花一樣的嘴脣,想跟你在雨天光着腳在石子路上奔跑?有毛病吧?還有希望跟她一起殉情的,“一起埋葬在春天裡”。明白你們都是詩歌王子,不過她沒多少詩詞細胞,以後省省吧。
集中銷燬後,情書杜絕了,但是示愛的手段變得五花八門。有時她來上課,一開抽屜,裡面各種小禮品噗噗往外掉。她坐在涼亭下休息,忽然吹來一陣花辯雨?最最興師動衆。令人無語的是,某日她去上課,見教學樓垂下長長的條幅——李容李容,我愛你!
還“就像老鼠愛大米”呢!
帝都大學校規很多,就是沒有阻止學生之間的戀情,所以,連老師都一笑而過。根本不在乎史悅而過了年,剛剛十五,還沒成年的事實。
史悅而開始反思:雖然她人在校園內,不過校園多大啊,三十平方公里呢,滿校園都是人。怎麼對她的行蹤把握得清清楚楚?況且求愛手段雖然拙劣,可換了一般喜歡浪漫的年幼無知女孩子,怕是早就着了道了。
似乎……有組織、有紀律,有專人設計的啊!
這要是跟她身邊的“團隊”沒有關係,說得過去嗎?
史悅而讓林秀麗注意觀察一下,身邊都有誰跟那些追求她的人混在一起,甚至是暗暗出主意的。
林秀麗也察覺史悅而這幾日的心情不太好。前幾天小打小鬧的,史悅而還只是笑笑,不理會,不在意。後來鬧的越來越大,好幾個學院都驚動了,經常趕過來圍觀“求愛”。聽說,還有人暗地裡打賭,到底誰能抱得美人歸?
也太放肆了!林秀麗也有些不滿,發誓保證,一定能完成任務。她總要顯示自己的能力有用,才能奠定在史悅而身邊的地位不受動搖。兩天後,長袖善舞,手段玲瓏的她,掌握了全部資訊。團體中,每一位女生性格愛好,之前在貞德的學習成績,之後在帝都大學的成績,交友範圍,全部就拿到史悅而面前。
原來,竟然有八成的女生,爲人提供消息,或是給予方便。
“爲什麼?爲什麼要出賣我?”
林秀麗動了動脣,猶豫了一下,最後咬牙道,“爵士你不清楚,很多女孩幫忙,是爲了前途。”
“前途?真爲了前途,她們不應該幫我麼?得罪我,對她們有好處?”
“不知道爵士有沒有聽過‘生活秘書’這個詞?”
一下子提醒了史悅而。
她恍然大悟。
原來,這些女孩打得好算盤。她看在大家都出自貞德的份上,一直好言好語,對誰都笑嘻嘻的。她們就誤會了,以爲她脾氣溫和,很好相處。於是跟學校裡那些同樣出身貴族的男生,沆瀣一氣。提供方便,幫助那些貴族男生追求她,設計橋段,贏得她的芳心。
成功最好。貴族男生將迎娶晉安侯的女兒,地位提升。她們呢,得到生活秘書的位置,將來生活無憂無慮。失敗也沒什麼,就當學校內的一則小小新聞嘍!
貌似皆大歡喜啊?
史悅而惱怒!
表白應該是發自內心的歡喜,期待,是真心實意,就像她對江世倫——她根本不在乎江世倫是什麼身份,哪怕他是乞丐,一無所有。只要她愛了,就義無返顧。這羣人的表白是什麼東西?目的是爲追求她老爹的權勢!混賬!
史悅而更加氣那些主動圍上來的女生,不知自愛!費盡心機,只爲做個生活秘書?好“偉大”的目標啊,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於是。她給自己的團體定下第一條規矩——打算做生活秘書的,請自動離開。
“爵士,這樣做,恐怕大多數帝都大學的女生都……”
“都怎麼?都會離開嗎?走就走吧,我不稀罕。秀麗學姐,你以後叫我‘悅而’吧,就像以前一樣。另外。幫我轉告其他人:‘利益都是相互的’,想借我的名,就得有什麼益處吧。一羣打算做生活秘書的女生,將來伺候好她的男人就行了。我要她們幹嘛?跟在我身後,就要有自食其力的覺悟!
比如羅如意羅學姐,不管別人怎麼要求她。她一個字關於我的事都不吐露。所以啊,我決定等她畢業後,支持她做設計師的夢想,投資她的個人品牌。”
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業嗎?
林秀麗呆住了。如果可能。她也不願意一生一世活在別人的陰影下,生活秘書,聽起來好聽,其實看多了那些女人年老色衰後的下場,誰願意呢?至少心高氣傲的林秀麗絕不願意的。
但她也彷徨,進了帝都大學,身邊都是英才精英,耳聞目染,誰能回到過去,跟平民一起過日子?人皆有攀比之心,其他人都過的很好,就自己掙扎在柴米油鹽,女人的容顏易老,二三十年後再聚首,她還剩下什麼?
現在,另一條路擺在眼前,跟在史悅而身後!晉安侯的千金,說要支持她們有自己的事業。不必依靠男人……
林秀麗主動去說服其他貞德學姐。有的人留下了,爲一個美好的目標,有的人搖搖頭走了。還有人毫不留情的嘲笑林秀麗,“她才幾歲,貴族的性情,說三拉四,將來反悔呢?你想拿自己的青春做賭注,隨便你。我不跟你一起瘋了。”
走了,快走光了。史悅而的團體人數急劇下滑,最後只剩下八個人。其中四個,還是服設系的同學。也就是隻有四個人留下了。
史悅而追這個數目比較滿意,放學後的小樹林,開了一個會。“我不想大以後,大家對今天的選擇會後悔。所以,說說吧,你們的夢想是什麼?有道是‘道不同,不相爲謀’,走的人,肯定是和我不相爲謀的。我不可惜。我想知道你們的‘道’是什麼。”
林秀麗第一個回答,嘻嘻笑道,“我不怕羞啊,原來是打算做生活秘書的,可是麼,我這個人心高氣傲,滿學校裡挑來挑去,就沒看到一個順眼的!有貴族男生接觸我啊,但是我覺得給他們做生活秘書,太委屈自己了。見到李容爵士後,我的夢想就是,將來不依靠男生,過我想要的生活。”
史悅而點頭,然後看相羅如意。
羅如意眼眶發紅,半響,“我沒什麼遠大夢想,只想幫幫我的閨蜜林珊英渡過難關。”
林秀麗和其他人立刻變了臉,捂着羅如意的嘴巴,“你瘋了,那種事情也跟李容爵士說!”
“不說怎麼辦?珊英都快被人逼死了!李容,我求求你,你是貴族,你一定有辦法!”
“林珊英?”
史悅而的記憶力不錯,一下子想到“望京大學女生穿超短裙”被教授罵帶壞風氣的新聞了。奇怪的問,“她怎麼了?”
“她,她被人侮/辱了。李容求求你,幫幫她。警察局不肯立案,沒人爲她說話。你不幫她,她只有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