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茵還是一臉平淡的笑着,走到岔路口,與林氏,齊真齊楚三人道了別,陸茵慢慢回了雲蘿苑。
怎麼可能會生氣?她開心都來不及!在沒有足夠的實力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前,要做的便是隱藏鋒芒,韜光養晦,如今林氏既以爲她是個草包,那便如了她的願,省得對她不放心,成日找麻煩,那樣她反而不好過。
還沒踏進雲蘿苑,春梔已迎了上來,“夫人回來了!今日給太夫人請安,可還順利?”陸茵想起太夫人陰晴不定的臉色,便有些頭疼,自己和離未成後,盡心盡力的伺候,半分脾性不敢表露,更是無半點錯處可找,太夫人臉色不好是爲了什麼?
想來想去也是頭疼,乾脆不想了,擡手示意春梔扶着。
春梔也是個知事的,看陸茵一臉煩倦,便也不再多問,只道,“夫人不太舒服,奴婢便去指了苑裡的丫鬟婆子,今日沒事別到內閣去做事,夫人只管好好休息便是,午時奴婢會送餐飯來,其餘時間奴婢在門外侯着,有事了就叫。”
陸茵還是很欣慰的,身邊兩個丫鬟,春茶辦事靠譜,又輕快,春梔懂得察言觀色,處事不出格,甚得自己歡心,更重要的是,兩個丫鬟對自己忠心耿耿,好好將她們留在身邊,能幫許多忙。
想到這裡,陸茵心情好了許多,如今在這英國公府,就只有這兩個丫頭能幫襯自己,便開口道,“我沒事,不過昨夜沒睡好,有些疲倦罷了,不用過於看重。”
春梔見自家夫人確實有些疲倦的樣子,當下便放了心,“夫人上內閣好生休息,餐飯奴婢會送來。”
陸茵突然想到,自己前幾日中暑不舒服,沒去紫蘭苑看齊越,昨天看他對自己,也是淡淡的。果然,齊越那邊,還是不能鬆懈,他現在還沒回雲蘿苑,便不能大意。便吩咐道,“餐飯送到,趕緊叫醒我,你再讓春茶去燉一壺雪梨銀耳湯,我用飯過後,給國公爺送去。”
春梔喜笑顏開,一口答應,送了自家夫人回房休息,樂着去忙了。
而齊越這邊,卻有件事,想着告訴陸茵,又覺得不好開口,正是煩着。
說起來,便不得不提起英國公府的嫡親,撫軍大將軍,齊越的親叔叔,他的父親鎮遠將軍,去得早,上戰場爲國捐了軀,留下齊越,齊泰和顧氏,雖說皇上感其世代護國,追封鎮遠將軍爲英國公,顧太夫人爲二品德賢夫人,但撫軍大將軍與英國公從小便感情頗好,便對齊越齊泰兩兄弟多加照拂,從小便常常將兩兄弟接入將軍府,親自教他們騎馬射箭,所以,齊越對這個叔叔,相當敬重。
那麼齊越又是爲了何事煩惱呢?原是兩日前,他到將軍府拜見撫遠將軍,撫遠將軍提到最近與陸茵鬧得風風火火之事,他面色尷尬,雖是親叔叔,卻也不願將家中醜事全盤說出,只道,“陸氏如今已安分守己,想她一介女流,我自然不好與她計較,這和離之事已作罷。”
撫遠將軍聽到侄兒這樣說,也是十分滿意,他們常年在戰地之人,自然沒有後宅婦人那般計較,只要知錯就改,兩夫妻和和睦睦,和離之事,便是罷了也無所謂。
不過撫遠將軍還是不太放心,只想着還是要見一見這侄媳,囑咐一番,才安心,便吩咐齊越三日後帶着陸氏來見他一見,齊越嘴上應了,心裡卻不大放心,只怕這陸茵叔叔面前鬧出什麼笑話,那才叫他難辦。
回來後齊越便煩惱了兩日,想着這事不能推,只能醒着頭皮帶上陸茵去了,只不過,這去之前,少不得要對其敲打一番,於是盤算着用了午飯去找她說說這事。
此時的陸茵還不知道齊越過會會來找她,她已吃過午飯,正在準備着去見見自己的夫君。
春梔拿來一套桃紅色緞面合歡花收袖衣,說道,“夫人皮膚白嫩,這桃紅色極稱夫人,要不穿這個?”
陸茵看着這衣裳,好看是好看,只不過這顏色過於豔麗了些,如今自己還是要稍稍低調些,便吩咐春梔去取了那套嫩黃菏葉花邊對襟過來伺候自己穿上。
春梔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忘了夫人的境況,面色一紅,正要跪下,只聽夫人的聲音,“不用了,這幾日我確實穿得素淨了些,這紅色確實喜慶,不過如今咱們如履薄冰,不能出一步差錯,叫人撿了去。”
春梔正在心裡暗暗怪罪自己,今日怎麼這般愚笨,聽到夫人這樣說,更是恨了自己一分,眼淚差點要下來,夫人卻笑了,“好了,莫要哭了我的好春梔,咱們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快來幫我梳頭髮。”春梔便收起淚眼,過去幫陸茵梳起頭髮。
梳子從上往下,一點一點理順青絲,根根黑直,春梔給自家夫人梳了個清爽的流雲髻,春茶則拿來紅紙,給她輕抿了淡淡的紅脣,又在腮便染了淡淡的紅,陸茵膚白,不用抹那玉容膏,也比其他官家小姐白出許多。
一水的弄好,便站將起來,對襟將她的纖細腰身襯托得盈盈一握,下襬又如花朵一般鋪散開來,嫩黃又極稱她的膚色,染了紅紙的面頰粉嫩含春,一雙杏眼眼波流動,流雲髻清爽簡單,反道襯得陸茵如同未出閣的少女,竟把春梔春茶看癡了。
春茶脫口誇道,“咱們夫人就是那天上的仙女,怎麼簡單的衣裳穿上也是美得不像話,還沒怎麼打扮就這樣美,國公爺看到,還不得迷成什麼樣。”
陸茵也笑了,不單說別的,她對自己的皮相,可是相當有自信的,齊越以前多次容忍她,也有她這身皮相的原因,不過如今的陸茵,雖不在乎美麗了,但目前總還是要靠着這皮相來栓住齊越,想着,便覺得心裡又不敞亮了。
春茶春梔可察覺不到自家夫人的變化,她們催促着夫人快去尋國公爺,春茶提了食盒便隨着陸茵去了紫蘭苑。
齊越吃過午飯,有些心煩氣躁便到多寶閣練了會字,他雖是個武將,也有着些文人的愛好。
齊越正練着字,忽聽外面傳來秋羅的聲音,“國公爺正在書房用功,吩咐了不讓人打擾,夫人何必爲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要不您先去廳內等着,等下國公爺出來了,奴婢馬上告知您。”
陸茵?她怎麼來了?正好打算找她有事,齊越咳了一聲,“秋羅,讓夫人進來,我有話要給她說。”
正準備進去的陸茵聽到齊越這樣說,反倒摸不清了,他找自己有事?能有什麼事?會是什麼事?陸茵可不認爲現在的齊越找自己會是夫妻恩愛,想她了的原因,心下一跳,陸茵吩咐春茶在外面侯着,提着食盒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