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眉梢眼角都帶上了些許忍俊不禁的笑意,這對他而言,無疑是非常罕見的。
”讓將軍見笑了。“陸茵嘆了口氣,只能這麼說了。
”無事,無事。“眼看着陸茵似乎誤會了什麼,齊越連忙擺擺手,十分認真的對她說道,”陸姑娘的三位師兄,皆是性情中人。不愧是藥王谷谷主的高徒,在下很是佩服。“
沉默了片刻,陸茵對着齊越淺淺的笑了一下,“多謝齊將軍誇讚,難得將軍還願意誇讚他們,我這三個師兄皆是孩子心性,之前倒是讓齊將軍受累了。”
她說的受累,指的就是方纔齊越一直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那件事了。
“那不算什麼,不過是站一會兒罷了。”齊越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搖搖頭,“況且是在下自己擔心影響姑娘清譽,故而於門口駐足,實在是與三位先生無關。”
陸茵看着他,眼底慢慢的瀰漫起笑意來。
“不過……。”齊越話語一頓接着說道:“你非得跟我如此生分麼?”
齊越話一出來,陸茵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本就是故意拉開距離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下倒好了,齊越真是直接問出來了。
陸茵是真的沒想想好依舊在糾結,因爲本來打算跟齊越直接斷了聯繫誰知道真是越來越多的事情將他們兩人牽扯在一起,想斷都斷不掉。
到了最後……最近因爲母親的去世,自己過的恍惚,但是也知道是齊越一直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這麼想着陸茵臉色變得很是精彩。
“齊將軍說什麼?”陸茵抿了抿脣:“我怎麼得聽得不太懂?”
齊越見面前的小女人打定主意裝傻,也沒說什麼,輕咳一聲,“沒什麼,茵兒現在打算往哪去呢?我知曉茵兒腹中必定有計劃的。”
陸茵驀地擡起頭,雙眸看向齊越,眼底神色不明,自己有計劃是沒錯,但是連師兄們都是自己主動告知他們才知曉的,這齊越當真這麼瞭解自己麼?還是說齊越也想做些什麼?
“咳咳”齊越以拳頭抵住脣,輕笑道:“茵兒大可不必擔心呢,之前答應過茵兒,我手中的人隨便茵兒調動,雖然現下有些波折,但是齊某不會食言。”
陸茵看着齊越緩緩笑了起來,“那就……多謝齊將軍了。”說罷陸茵起身盈盈一拜。行的大禮,陸茵沒想錯,但是對於齊越的慷慨相助,自己必定要感謝,“齊將軍,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定不推遲。”
“我……。”齊越本想說什麼也不要的,但是看着面前的陸茵,經過這次打擊,身形更加消瘦,甚至從他的角度剛纔陸茵一拜時候,他甚至能看到陸茵的鎖骨!都瘦成這樣了!
齊越心底揪了起來,面上不露聲色,他還是怕太孟浪把人嚇着,“那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情,到時候我找你兌現就好,意下如何?”
陸茵請皺眉頭,看向齊越的眼神帶着疑惑,遂又點點頭道:“如此……也好。”
說完正事,二人相顧無言,空氣中有些許尷尬帶着些許曖昧。
陸茵看向齊越,只見他眼裡透着血絲,面容上甚至有些胡茬子,這是陸茵從未見過的齊越,畢竟齊越雖是將軍在邊疆打仗的時候可能會有些邋遢。
但是在家,甚至在京城,從未見過這樣的齊越,陸茵知曉這是爲了她才這樣的,心下有些感動。
陸茵知道自己還是喜歡,不,深愛着齊越的,雖然這個人曾經一度讓自己陷進危險,甚至不相信自己,但是現在回過頭來看看,自己未必沒有做錯。
自己性格擰巴,倔強,不願意解釋,也不願意聽他解釋。非得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難道做對了?
這麼想着,陸茵便有了些愧疚。
陸茵不由得正真的開始反思自己,自己自打重生以來,一直活在患得患失中,再後來依舊跟齊越鬧到不得不分開的地步。
雖然兩人分開了,但是內心並沒有覺得開心。只能證明,自己內心依舊是愛着齊越的。想到這裡,陸茵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
“你……”
兩人一起開口,使得氣氛更加尷尬。齊越摸了摸鼻子,“你先說吧。”
陸茵嫣然一笑,也不介意,“我覺得,我們也許該好好計劃一下。”
齊越本以爲陸茵會說些家常,結果依舊是聊正事,不由得擺正了臉色,“你說……。”
“事到如今,只有我跟你還有二皇子知道未來大概走向,但是……你知道的,有的事情是真的變了。所以……你懂我要說什麼麼?”
陸茵看向齊越。眼底充滿着不確定,齊越心底嘆了口氣。沒辦法,自己作的,自己以前傷她至深,現在想挽回並不容易啊!
“我知曉你想說什麼,京城的勢力不能動,盯着的人太多。我另外派信任的人跟你一起,畢竟,我得留在京城掩人耳目……。”
陸茵見他知道自己所說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來,果然是因爲曾經生活在一起,纔有的默契麼?
“那就好……,此事宜早不宜晚,畢竟未知的事情……須得早做打算。”
“你說的我都明白,那麼茵兒,我可以問你個問題麼?”齊越定定的看着陸茵。眼也不眨一下。
陸茵注意到齊越眼底翻涌的沉色,不知怎的,心頭一跳,“你……問吧。”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陸茵感覺在上死刑。
齊越見陸茵這表情。只覺得可愛得很,“那麼,茵兒,之前你說的讓我去找你,此話可還算數?”
陸茵瞪大眼睛看着齊越,這人記性怎麼這麼好!那都快一年前說的話了!他居然還記得,當然對於陸茵來說確實不止一年。
齊越見到陸茵的表情只覺得非常有意思。想逗弄一下,但是又怕過火了把人嚇跑他到時候都沒處哭了!只能在心底暗暗笑。
“茵兒”齊越如是喊道。
陸茵望向齊越,齊越眼底泛着認真,讓陸茵覺得無所遁形,不知道如何是好。
“茵兒,今晚陪我出城一趟吧。”
“?”陸茵疑惑的看向齊越
齊越笑道:“當是陪我走一趟,順便散散心,如何?”話說到這裡陸茵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齊越這是怕自己還是想不開呢。
不過這份好意自己記着便是了。陸茵笑道:“好,不見不散。”
齊越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就告辭了,溫餘幾人也都在齊越走後圍在陸茵身邊問東問西,陸茵卻是笑笑什麼也沒說。
這羣師兄,把自己一個人丟在這裡的時候眼不眨一下,現在知道問了吧,哼,偏偏不告訴你們!
夜深人靜,城南小院門口,三聲規律的蛙叫聲響起,躺在牀上的陸茵睜開雙眼,眼裡沒有絲毫的睡意,安神香還在燃燒着。
春梔在外間已經睡着了,陸茵輕手輕腳換上夜行衣,越窗而出,跟齊越匯合後。兩人直奔城北燕山湖。
“你在想什麼?”齊越看向坐在山石上面的陸茵,問道。陸茵看着面前的湖水,此刻已經是春季,雖說天氣轉暖,但是依舊帶着冬日的些許寒氣。
“沒想什麼。”陸茵幽幽呼出一口氣:“我在想人這輩子活着究竟要做些什麼纔算有意義,這個問題在我心底縈繞好久,這次母親去世,更是讓我迷茫。”
齊越聽罷不由得坐得靠近陸茵一些,想看清楚這一刻陸茵臉上的表情,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七月覺得陸茵怕是要離自己遠去了一般。甚至感覺跟陸茵兩人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雖然能看見,卻離得十萬八千里,觸摸不到一般。
“你……不要想得太多,人這輩子沒有孰對孰錯,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這就足夠了!”齊越輕聲說道,但是語氣卻是不容知否!
陸茵聽罷,覺得自己卻是杞人憂天了,就像是齊越剛剛說的,盡人事聽天命罷了,自己活了兩輩子,卻沒有齊越看得透徹。
“來!不說其他的,喝酒!”陸茵從空間順出兩壇陳釀狀元紅,拍開封泥直接甩了一罈給齊越。
齊越不知道陸茵的酒從哪裡來,但是卻是一點都不驚訝,也沒多問,直接仰頭就把酒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陸茵一直看着他的表情,沒有錯過 絲毫,見到他不多嘴直接喝酒,真是對極了自己的胃口啊!
說真的,當着齊越的面這樣,也是出於自己的試探罷了,齊越雖然跟自己交過底,自己那也就試着重新信任吧,以前齊越不信她,她也未必多信任齊越。
甩了甩腦子裡的東西,陸茵再拍開另外一罈酒的封泥,直接跟齊越碰了碰。
仰頭也是喝了起來,齊越見到酒水陸茵的脖子一直流向衣物裡,經過鎖骨,然後被衣物吸收了,不由得直直的吞了吞口水,只覺得喉嚨有些發乾。
二人想到什麼說什麼,就這麼一直喝一直喝,陸茵跟齊越兩人酒量都不算差的,但是喝到後面兩人都有些醉意了。
齊越撐着身子把陸茵從石頭上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