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笑道:“就是因爲她是公主啊,您想想啊,咱們國公爺自年少成名,所有軍功都是靠着自己本事掙來的,要是國公爺真的有意當駙馬,哪還用得着去戰場啊?”說罷,瞅着茶杯裡的茶沒有了,便又給秋羅添了茶水。
秋羅聞言點頭,心裡稍微安定了一點,但隨之而來泛起微微苦澀,濃濃的不甘跟嫉妒淹沒着自己。
另一頭陸茵倒是自在,每天養養花練練字,或者是彈彈琴,練練武功。把以前拿來勾心鬥角的時間拿來充實自己。
千曲教的武功也不知道是屬於什麼門派,練起來真個人顯得輕靈許多,但是招式又不乏狠厲。這樣的招數卻是適合殺人的。
前些日子院裡還有幾個粗使婆子幾個二等小丫鬟,現在除了春茶跟春梔,其他再也看不到了。都說是府裡的姨娘得了勢,都上趕着去舔jiao抱大腿了。
然……就算秋羅爲了彰顯自己的大度,給她們重新安排了事情做,但是從自己門裡出去的人,只怕是秋羅怎麼也不會信任吧。這麼想着,陸茵心情愈發的歡快起來。
“春梔春茶,我們出去玩吧?”陸茵在把螞蟻正在搬運的食物拿走第四次的時候說道。
“少……小姐,那什麼,我們三個大活人怎麼出去啊?再說少爺估計知道了又得發脾氣呢。”春梔有些爲難的說道。
陸茵聞言眉毛一豎大聲道:“死丫頭,你是他的丫鬟還是我的丫鬟啊,怎麼就知道怕她不怕我啊?”說着便要拿着螞蟻朝着春梔跑過去。
春梔嚇得嗷嗷叫着直跑,“啊~小姐,我錯啦~你快把螞蟻丟掉!”
陸茵看見她跑的狼狽便停下來把螞蟻丟到一邊,笑個不停,春梔膽子挺大的,蛇什麼的都不見得害怕,還會冷靜的分析是不是毒蛇之類的,但是就這麼個人,居然怕螞蟻,陸茵聳了聳肩,表示真實想不通。
“小姐,話不能這麼說,您難道還真的跟國公爺和離不成麼?”春梔有些擔憂的問道。
世道不易,就算小姐在孃家頗受到寧侯府夫人的寵愛,但是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再退一步說,就算是能回家,那以後估計也沒人敢娶自家小姐了。前陣子的流言就跟長了腿一樣,幾乎頃刻間就散佈到全京城,說是沒人推波助瀾,連春梔這樣的丫頭都不信。
再說了,雖然小姐的哥哥能說上話,但是那邊可是還有一個嫉妒着自己小姐的嫂子呢!那可是一直打心裡不喜歡小姐的人,要是這次真的和離回去,小姐受委屈怎麼辦?
“當然是真的,我們……現在不太合適。”陸茵一邊拉着春梔一邊走向院子中間的亭子,目光掠過滿院子的雲蘿。外面的雲蘿花已經有一些開始凋謝了,不久的將來這個院子會光禿禿的一片,直至明年春天。
陸茵捋了一下身上鵝黃色的襦裙,施施然的就坐下了,這亭子別有乾坤,不像普通的亭子幾個石凳石桌一放,其他就沒什麼了。
這個亭子陸茵剛嫁進來那會就一直着手打理過,讓人按照周圍座椅的尺寸縫製了坐墊,紫羅蘭顏色的布料跟這滿院子云蘿花相輔相成。還特地讓人掛了厚重的布簾,如此一來,冬日來亭子就可以坐着喝上兩壺酒。
而不是跟其他亭子一般,坐着冷冰冰的石凳,現在纔是初秋,天氣剛剛涼下來,風吹的舒服。陸茵懶懶的往凳子上一躺,伸手指了指面前的蒲團。示意春梔也坐下。
想了一會纔開口說道:“我跟齊越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我也沒得在舔着臉貼上去巴結他,我現在是想明白了,他若是有朝一日能站在我的立場爲我想一下,興許我們還有繼續的可能。”
春梔目光有些懵懂,她不太懂小姐是個什麼意思,“小姐,那……接下來怎麼辦?”
陸茵嗤笑了一聲,“不是我想怎麼辦,是那位公主想怎麼辦。”
“小……小姐,你都知道了?”春梔有些訕訕地說。
“你們以爲瞞我瞞得緊,殊不知有人還要特地告訴我這些消息呢。”陸茵嘴角帶着一絲笑意,但是眼裡的笑容卻是未達眼底。
春梔聽完眼睛都快冒出火來“是不是又是那個秋羅?”
陸茵眼神微暗,又把視線集中在滿院子的雲蘿上,她剛剛說的沒錯,她跟齊越兩人就好比這園中的雲蘿,熬過冬天,才能重生。若是熬不過……只怕,陸茵有些不敢想象熬不過的後果,齊越是她兩輩子以來唯一的執念。即使到現在她也沒想到放棄。
“秋羅不足爲懼,即使齊越表面上願意相信她,但是隨着興安的死,齊越已經不可能再信她了,除非是齊越他傻了。倒是那個昭陽公主什麼來頭?”
春梔聽到陸的茵的問話,忙興沖沖的回答道:“這個公主在咱們國家可是一個傳奇人物呢,小時候據說落過一次水,發起了高燒,再後來聽說燒得都快不行了,御醫們都說準備後事了,高燒就奇蹟般的降下來。公主再次醒來後變得活潑聰慧許多呢!”
陸茵再次陷入了沉思,看樣子這一世不全是上一世的事情呢,上一世她可是記得這個所謂的公主,一直都是一個傻子啊……而且據說不得寵愛,最後沒有活過十歲就死了。
這一世,這個公主必定是跟自己一樣的際遇呢,說不準比自己際遇還要好上一些。最重要的是,公主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是奇怪,老是覺得這個人是認識的。
但是無論是怎樣的過程,陸茵都有預感,這個人必定是一個極大的變數,現下這個人光明正大的住到英國公府,其目的還未嘗可知。
現在陸茵能做的就只有靜觀其變而已,多的卻是不能做,現下陸茵怕變數太多,但是回過頭來想想因爲自己本來變數已經很多了。那,也許讓它變徹底呢?
不是有句話叫變則通呢?
春梔你過來,陸茵靠近春梔的耳邊,手從懷裡拿了一樣東西遞給春梔,湊在她耳邊:“你拿着這個去……”
“小姐小姐!夫人來了~”陸茵正跟春梔說着話呢,只聽見春茶大呼小叫的跑過來。
“行了行了,跑什麼跑啊,咋咋呼呼的,以後嫁了人可怎麼好?”陸茵笑着說道。
“切!我要跟在小姐身邊一輩子,纔不要嫁人呢!”春茶有些惱羞成怒的抗議道。
“哈哈,行啊,到時候懷春的時候別怪小姐我沒給你機會喲。”
春梔看主僕兩打鬧的開心,也站在一旁笑,不過春梔性子沒有春茶鬧騰。
“啊!對了,小姐,夫人過來了!在前院呢,您要過去麼?”春茶有些擔憂的說,不悅的皺了皺眉毛。前面有老夫人招待,但是老夫人一向不喜愛小姐,這……要是跟夫人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怎麼是好?夫人的身體本身就不太好,要是氣着了……。
顯然陸茵也想到了這點,遂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春茶快步的走向內室,拿了件粉橘色大袖衫給陸茵披上。大袖衫上不像一般的女人繡的是花鳥蟲魚之類的,陸茵自重生以來穿的衣物修的都是松柏之類的。
雖是女子穿的衣物,但是搭配起來卻是甚是和諧,不止好看而且穿在陸茵身上加上她盈盈一握的細腰,卻更顯得這個人有些堅毅氣質。
此刻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晚霞的餘光灑在陸茵的身上,配上院子裡的景色,倒是渾然天成的一幅水墨畫,把春梔春茶兩個小丫鬟看得有些呆愣。
“噗呲!走了,你兩發什麼呆呢?”陸茵笑着跟兩丫鬟說道,轉身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
“小姐!要是……要是他們拿國公爺的懲罰做文章呢?那可怎麼辦?”春茶小跑着跟上陸茵,春梔安靜的在一旁,只是臉上也帶着些許擔憂。
“怕什麼!我寧侯府雖比不得英國公府在這京城的地位,但是卻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英國公府就算是想翻臉,還得掂量一下呢。”
主僕三人,穿過重重院落來到待客的和軒堂,只見老夫人坐在上首,而顧姨娘也在老夫人身後站着,表情有些得意,見到陸茵進來還挑釁的看了一眼陸茵。
而寧侯夫人陸茵的母親則坐在下首,表情有些尷尬又有些氣憤。
“老夫人安,母親安。”陸茵福身,身後的春梔春茶跟着行禮,而就在此刻顧姨娘卻是先開口說道:“姐姐,你可算是來了啊!面子可真是大呢,讓老夫人好一陣等呢。”說罷捂着嘴笑起來。
陸茵皺了皺眉眉頭沒理她,而是轉身看向自己的母親,見母親眉頭間似有愁容。神采也不如上次見到那般好。就知道母親肯定也聽到了外面的流言蜚語,應該是擔心她,才變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