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溫餘已經收拾好了心情,只是臉色還是有些不好,聽到二人急切的詢問,只是輕輕搖搖頭,開口壓低了聲音說道:“不太好。”
“這該死的臭女人!居然把我們小師妹變成這般!我徐凌發誓,定要讓她千倍百倍奉還!”
而性子比較穩重的蕭華,這次卻是沒有反駁和制止的唱反調,而是默默點了點頭。
溫餘心中自然也是如此想,但是他知道,當務之急並不是那個無關緊要遲早要死的女人,而是自己還在睡夢中隨時可能醒過來的小師妹。
於是試探的開口問到,“小師妹這邊,可有什麼好辦法?”
聞言,剛剛還義憤填膺的兩個人瞬間軟了下來,屋子裡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似乎一根針掉下去的聲音都能聽見。
果然如此。溫餘臉色更加沮喪,很顯然他們二人光想着小師妹的安危和給小師妹報仇,全然沒有想到小師妹醒來之後應該如何安撫他。
看着溫餘搖頭,徐凌心中有些不甘心,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這不是還有齊越在嘛。”
溫餘這才恍然大悟,想起剛剛自己觀察齊越的神態,似乎也是考慮到了小師妹醒過來應該如何處理,那這他們也不用操心了。
不過爲了不長徐凌這傢伙的志氣,還是裝作惡狠狠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語氣十分重的說:“那躺在那裡的不光是他齊越的妻子,也是我們最疼愛的小師妹啊!他齊越如何做我不管,可是你又怎麼能夠爲自己不夠關心小師妹找藉口!”
“知道了,知道了嘛…這不是……”徐凌低着頭,聲音低低的,十分心虛。
“恩?”溫餘威脅的哼了一聲,似乎他如果再多說一句自己就要上去跟他比劃一番。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鬧着玩的時候,溫餘,你預計一下時間,小師妹大概還要多久才能醒過來?我們好準備一些東西讓她好好補補。”蕭華看到二人直接氣氛尷尬,連忙出來打圓場,調節二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果然,小師妹三個字就如同施了咒語,兩個人一下子緘默下來。
溫餘平復了下心情,按照自己對陸茵情況的瞭解進行估計,仔仔細細一次又一次,確定了準確的大致時間,這才告訴二人。
三人一同想着辦法,一時間列好了清單各自分頭行動忙的團團轉。
而裡面的齊越自然不知道剛剛成功的被當了一次炮灰,只是有些難受的小心的動一動自己被陸茵抱着的已經開始有些痠痛的胳膊。
卻也是不敢動作幅度太大,生怕將還在熟睡中的陸茵給弄醒或者是不舒服。
在慢慢的動作之後,好不容易纔緩解了好多,然後繼續盯着陸茵安穩了許多的睡顏愣神。
時間很快在衆人各自的忙碌之下飛快的流逝,就在衆人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
是夜,一切都寧靜下來,不過一些陰謀卻是在暗暗的發酵。
一個暮色的身影在夜色掩護下掩人耳目的躲過了偶爾在街道上巡視的官兵,很快,到了一處偏僻荒蕪的地方停了下來。
先四處張望了一番,發現自己安全確定沒有看見沒有人跟蹤,這纔到另一個屋子裡換上一身與剛剛截然不同的衣服,看上去更加顯露她的身形。
然後才轉身小心的去了不遠處另一個房子裡。
一進去,便看到了月光下一個人影負手而立,銀色的面具微弱的光線下泛着神秘的光澤,如同鬼魅一般既魅惑人心又透露着危險氣息。
“主子。”那人單膝下跪,卻是儘量讓自己衣服不被弄髒弄皺。
“嗯。如何。”帶着面具的人仍舊背對着她望着遠方,似乎在看着什麼東西。
“回主子,陸茵在知道母親的亡訊如同魔怔了一樣。”女子說完便住了口。
如果此刻有當時在場的人,便一眼能夠看出那跪下的人,就是在齊越一行人離開後趁亂消失的下人。
當然可能也不會發現,因爲她僅僅只是在那時候混進去,頂多就是看起來有些面善。
男子點了點頭,還是一動不動,就好像是被定住在那裡一樣。
罌九看到主子如此,自然是心裡明白主子希望自己說出更多詳細的細節,心下有些涼,卻還是低着頭恭敬的繼續開口講述當時的情況,不過卻是增添了許多情感的詞彙,讓她的話聽起來更加生動,讓人似乎能夠想象出當時的場景。
“陸茵魔怔以後,齊越一下子就衝上去將她抱住,而陸茵卻是沒有絲毫反抗。”說到這裡,罌九故意頓了頓,仔細打量着那帶着面具的男子,可惜,男子臉上帶着面具,又背對着她,她並不能看到男子的表情。但是卻是沒有錯過男子倏然握緊的雙手。
心裡的冰冷又多了幾分,然後繼續講述着當時的情景,聲音也隨着跌宕起伏變得忽高忽低。
“然後抱住齊越開始大哭,一直到聲音都變得嘶啞,而齊越卻是默默將陸茵攬進懷中只是心疼的看着痛苦不已的陸茵。”
“夠了!”男子終於轉過身來,陰鶩的雙眸冰冷的盯着說的繪聲繪色的罌九,“我讓你看就是讓你這般?”
“回主子,罌九不敢!”
罌九一下子被面具男子驚的一身冷汗,剛剛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如同被一頭冷水從頭頂潑下來,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那你知道該如何說!”男子冷哼一聲,又加了一句,“莫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是,罌九明白!”罌九這才老老實實的開始說,沒有了剛纔的抑揚頓挫和栩栩如生,而是冰冷系統的描述。
但是她自然是不可能原模原樣的客觀的講述陸茵多麼難過多麼崩潰,而是更多的傾向於說齊越怎麼安慰陸茵,心疼陸茵,以及陸茵如何依賴齊越,明裡暗裡的提示自己的主子他們夫妻二人是如何伉儷情深,如何有情有義。
這些“不經意”的語言如同那沒了利刃的鈍刀,一下一下的在男子心頭上最柔軟的肉上來回割着。
罌九鼓起勇氣,不着痕跡的擡眼看着那男子的手,只見微弱的月光下,男子緊握的雙手上面幾處青筋突突的跳着,居然還有液體從他手上低落。
罌九定睛一看,那哪裡是什麼液體,是血啊!可想而知他此刻心中有多難受。
罌九看着如此如此之態心中更加難受,既對主子對陸茵動了情兒憤懣不平,又心疼主子如此用情至深,可是最後都轉化爲了她對陸茵的憎恨。
爲刺激主子並讓他死心,罌九強忍住自己對主子的心疼,仍舊冷冷的說着那般殘忍的話。
罌九一邊說,似乎也聽見了那血液從男子的傷口流出然後凝聚在一起,匯成一滴後終於不堪重負從傷口上掉下,落入地上。
那血液的聲音,不知道是因爲她自己的原因還是夜太深了周圍太寂靜了,居然讓罌九聽的越來越清晰。
一滴一滴滴落的聲音,如同滴落在了罌九的心頭,一下一下的打溼了那裡。
雖然如此,男子最後聽到齊越把昏睡過去了的陸茵抱着離開,手上的力道又緊了緊,讓本就快速流逝了血液速度又加快了不少,但是最終還是無力的鬆開了。
罌九也說完了,只是默默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男子聽着罌九不說話了,便也知道她說完了。似乎這才感覺到了手上的疼痛,擡手盯着那鮮紅的液體看,最後似乎無奈看清了現實一樣苦澀的笑了。
然後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罌九面前。
罌九看到男子離開,癡癡的望了半晌,然後將男子留下的血跡和確定他們來過的痕跡不會被發覺,這才朝着另一個方向離開。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剛剛被罌九提到的主人公已經醒來。
“齊越……”陸茵微微睜眼,似乎沒有完全睡醒的模樣。
“醒了。”齊越連忙起身將陸茵攬在懷裡,讓她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着。然後另一隻手幫她倒了一杯自己早就準備好了的溫水。柔聲說,“喝點吧。”
陸茵點了點頭,沒有拒絕,順着齊越喂到自己嘴便小口小口啜着。一杯水喝完,齊越順手幫她擦拭了嘴角,動作十分習以爲常,就如同左手牽右手一般。
陸茵卻是不由的紅了臉,但是看齊越一副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也不好提出來。
但是這番羞澀退散下去,她便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掙脫開齊越的懷抱,撐着身子,臉色肅穆的盯着齊越。
齊越被她好端端的破壞氣氛的行爲而奇怪,可是隨即便明白了是爲何。
心中有些不忍,卻還是一副鎮靜的模樣,等待陸茵開口。
“我…我怎麼在這裡?”陸茵不知道是因爲害怕害怕緊張,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齊越握緊陸茵顫抖的手,想借此傳遞給她力量。
“你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