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騎兵仍在各個村莊之間遊蕩,徐夢歸等人不時接到鬼子到哪個村莊進行洗劫,遭到抵抗的報告。鬼子損失不大,但也沒搶到什麼東西,周邊駐紮的部隊也有鬼子奇兵試圖逃走的報告。兩三天之後,就有報告說,在鬼子路過的路邊,發現有野菜被採集過的痕跡,徐夢歸越聽越有信心,在蛤蟆溝繼續堅守。
大家在蛤蟆溝,只認識兩種動物,蛤蟆和狗。狗自然指的是優男,蛤蟆不用說,漫山遍野都是,再是膽大的戰士見了樹林裡的這個場面,也得發憷。雖說他們現在吃的是乾糧,喝的是蛤蟆溝的山泉水,倒也自在,就是睡覺有些問題,站不敢站,躺不敢躺,生怕沾上一點四處連蹦的蛤蟆身上的毒液,搞得渾身奇癢無比。
蛤蟆俗稱癩蛤蟆,又稱蟾蜍,其耳下腺及皮膚腺內含有的有毒白色漿液,做成中藥就是蟾酥。原名蟾蜍眉脂。《本草衍義》始有蟾酥之名,雲:“眉間有白汁,謂之蟾酥。以油單(紙)裹眉裂之,酥出單(紙)上,人藥用。”《本草綱目》曰:“取蟾酥不一:或以手捏眉棱,取白汁於油紙上及桑葉上,插背陰處,一宿即自乾白,安置竹筒內盛之,真者輕浮,入口味甜也。或以蒜及胡椒等辣物納口中,則蟾身白汁出,以竹篦刮下,面和成塊,幹之。”根據以上記載蟾酥的採製方法以及蟾酥之性狀,與現今蟾酥一致。其原動物蟾蜍始載於《名醫別錄》。陶隱居雲:“此是腹大。皮上多痱磊者,其皮汁甚有毒,犬齧之,口皆腫。”
優男不認識這種小動物,看個頭比兔子還小,起了饞心,只咬了一口,便口舌腫脹的要命,感覺嘴巴不舒服,爪子不停撓嘴巴,嘔吐不已,一會兒功夫就變得沒了精神,徐夢歸知道優男這是中了蛤蟆毒,但又不能因爲一條狗了埋伏,愣是用水把優男生生給灌好了。優男吃了虧,知道這玩意個頭看着是小,確是欺負不得,只能跟着民兵們吃了幾天的剩乾糧,好在根據地現在糧食能夠自給自足,乾糧雖然都是粗糧摻着野菜葉做的,但比純野菜餅子好吃的多,優男乍一吃,倒也能有幾天新鮮頭。
鬼子沒有讓徐夢歸等人失望(失望我還寫個屁啊),到了第五天,一陣馬蹄聲引起了放哨戰士的注意,急忙通知了徐夢歸。徐夢歸發現這應該是個打前站的鬼子騎兵,在蛤蟆溝山路前來回轉了幾圈,看看四周的環境,又策馬離開了。
徐夢歸急忙下令讓戰士們做好準備,過了不到半個鐘頭,果真來了幾十匹騎着高頭大馬的鬼子,帶頭的鬼子有些猶豫,轉悠了幾圈就是不進山谷。過了有五六分鐘,就在徐夢歸以爲計劃要失敗,帶頭的鬼子卻揚起馬刀指向了大李莊,幾十匹戰馬一陣嘶鳴,跟着頭馬衝進了埋伏圈。徐夢歸。成隊長和陸乾欣喜若狂,徐夢歸喜的是這羣鬼子終於入甕了,陸乾算計的卻是,這幾十匹好馬,至少有一半能到手。
戰士們也都有些緊張,不過他們所發出那些微弱的動靜,都被漫山遍野的蛤蟆生掩蓋了下去。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絮縷縷~”鬼子的頭馬前蹄踩到了陷阱,隨着一陣哀鳴,連同身上的騎兵一起轟然倒地,緊接着的就是幾聲手榴彈引爆響起的爆炸聲,頭馬連帶身上的鬼子被活活炸成了屍塊。山下的鬼子騎兵頓時亂了陣腳,再是訓練有素的戰馬,如此近距離的爆炸,也得受驚。有控制不住身下戰馬的騎兵,生生跌到了地上。
徐夢歸看着山下亂成一片的鬼子,又看看山谷入口處的戰士們已經把拒馬樁擡了出來。心中大喜,摸過早已準備好,放在手邊的一顆手榴彈,高聲喝道:“扔!”山上早已按捺不住的戰士們紛紛揚起手,手榴彈如同俠女散花般地落下山谷。爆炸的轟鳴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鬼子自知自己真的遭到了埋伏,急忙後撤,怎奈的戰馬不聽使喚,四處頓足,跌下戰馬的幾頭鬼子就這麼被自己人的坐騎給活生生地踐踏致死,等到剩下三分之二的鬼子好不容易把受驚的戰馬情緒稍微穩定了下,急奔到進谷的入口時,他們卻又發現,山口處早已排好了幾個拒馬樁,拒馬樁後,還有十幾個八路右手執槍,擔在拒馬樁上,左手的手榴彈已經拋向了自己。又是一陣轟鳴,衝在前頭的十幾個鬼子被炸了個人仰馬翻,動彈不得,山上的手榴彈還在零零散散地往下拋,山谷路口處還有拒馬樁擋住了去路,被炸得暈頭轉向的鬼子不甘心就這麼死在這裡,。剩下的四十多個鬼子不要命地叫罵着縱馬衝向了山谷入口的拒馬樁,徐夢歸生怕路口的民兵抵擋不住,帶着山上的戰士下山支援,雙方槍戰不到幾分鐘,就有民兵大聲叫道:“我的槍打不響了!”
徐夢歸急道:“受傷同志下去,把槍給他!”
“不行!”成隊長高喊道:“我們這邊好幾杆槍都打不響,再換也白搭!”
徐夢歸壓下腦袋,喝道:“怎麼回事!你們用的是什麼槍?事兒越緊越出岔子,這不是添亂嘛!”褚秀才一拉徐夢歸,說道:‘別喊了,民兵同志們大多用的是邊區造!”
徐夢歸聞言,左右看看注意到,除了民兵,很多八路正規部隊的戰士,用的也是邊區造。他一直以爲所有部隊都跟特勤中隊一樣,用的都是從鬼子手裡繳獲來的槍,這樣看來,也不盡然,果然八路軍在武器方向不如國民黨軍隊。
其實徐夢歸不知道的是,就是那些從鬼子手裡繳獲來的武器,也不是都管用,就像那些炮,如果作戰的時候沒有了彈藥,爲了不讓它們再次落入鬼子手中,大多都會被當場炸燬,因爲邊區製造所有三不造:一不能造大炮,二不能造機槍,三不能造飛機坦克。晉綏軍“太原軍械製造所”,可以造大炮和炮彈的,可人家是國民黨部隊,只是在八路軍在剛剛加入國民革命軍編制的時候,曾經給過一點彈藥。更可惡的是,就在鬼子大規模進攻山西的時候,委員長還曾經下過令,所有****序列的部隊後撤,讓八路軍從陝西境內轉防山西,這不擺明就是讓八路軍和小鬼子打個不死不休,他們在後邊撿便宜嗎?等到八路軍真的進入山西,打下一片根據地後,連一顆子彈的補給都捨不得給了,八路軍只能從各個方面自給自足,但武器只從鬼子手裡搶,根本不夠用,只能用土作坊進行自己仿製:太行山邊區兵工廠仿造德國“79式”步槍造出自己54式”步槍。晉冀豫根據地在生產五五式和八一式步槍之前,從1939到40年間也生產改進的中正式。在北方打造槍很正常,不過精度和耐用性就成問題了,打不了幾發子彈就不能用了。
徐夢歸狠得牙根直癢癢,一句“槍打不響的往後退。”阻擊鬼子的人員馬上就少了一半。徐夢歸對自己曾經說過要把鬼子全部留下的狠話,也不那麼自信了。鬼子用自己的行動證實了徐夢歸的想法,將近兩米高的雜種馬的彈跳力實在驚人,路口阻擊的八路一減,小鬼子的壓力頓時輕了不少,幾匹高頭大馬騰空躍起,越過拒馬樁,馬上的小鬼子揮舞着馬刀劈翻了眼前的戰士,阻擊隊伍受挫,當所有戰士把跳過拒馬樁的鬼子騎兵消滅的時候,剩下三十多口子鬼子騎兵早已用幾匹駿馬的衝勢撞開拒馬樁,往遠處逃去,倒是剛剛中毒纔好的優男,見和徐夢歸一起的八路戰士被鬼子打死,兇性大發,追上快馬,硬是跳起從馬上咬下四頭鬼子,咬斷了脖子,窒息而死。要不是徐夢歸呼喚,優男還能再咬下一兩個,不過那個時候,優男恐怕也活不下了。鬼子已經逃了,多一兩個,少一兩個都已經鬧不起多大的亂子。四個月多大的優男已經顯現出了它在戰場上的功用,徐夢歸不想讓它英年早逝,十頭鬼子他也不想換一個優男,畢竟純種的黑背在這個時代不好找啊。
看着遠遠遁去的鬼子,徐夢歸沒有下令去追,追也沒用,按陸乾的話說,那只有在人家吃土的份。吩咐戰士們打掃戰場,徐夢歸自己氣呼呼地坐到石頭上生悶氣去了,這事誰都不怨,只能怨手裡的槍,一杆打不響的槍,還不如一根燒火棍子頂事。陸乾帶着幾個民兵四處收集鬼子棄下的戰馬,活着的還有四十多匹,沒有受傷的只有十多匹,其中四匹還是優男的功勞。
當大家把沒有被鬼子踩踏出來的陷阱都拆除,打掃完戰場的時候,最後的統計結果也出來了。消滅鬼子騎兵五十七名,戰馬死亡十一匹,繳獲戰馬四十六匹,鬼子俘虜沒有,留下的全部戰死,據說有幾個很像是受傷之後自殺的。己方有六名八路戰士犧牲,民兵方面犧牲了十二個,繳獲四四式騎兵槍六十三支,馬刀六十七柄。
如果不是畢連長帶了一個連的人來支援,這次埋伏鐵定失敗,一百多人打鬼子不到一百人的埋伏,還犧牲了十八名同志,徐夢歸氣的直罵娘,好在陸乾和褚秀才兩人勸說,理由是這羣鬼子受傷都能想到自殺,肯定是鬼子的精英部隊,能打到這個程度已經不易,徐夢歸不能朝陸乾和褚秀才發火,這又不是他倆的錯,這才作罷。
鬼子只剩下二十多騎,又是受傷的居多,已經興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大家收拾行裝,各歸各處,徐夢歸擅自做主,把繳獲的四四式騎兵槍讓畢連長和成隊長平分一下,只留下馬刀和四十多匹馬帶回師部覆命。特勤中隊和警衛團六連兩支隊伍沒走多遠,成隊長就拿着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布包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徐連長,你看看,這是啥子槍?”
徐夢歸疑惑地接過成隊長手裡的布包,順手打開,尚文驚道:“連長!這不是你丟的那杆嗎?”徐夢歸一看,手裡拿出來的竟然是一支98k狙擊步槍。
“這不是我那杆,這把槍式新的,你看這裡,我那把上邊有我刻得痕跡,我用那把槍殺了多少鬼子,我就刻幾道,這把上邊什麼都沒有,所…”徐夢歸突然奇道:“鬼子騎兵用的都是騎兵槍,他們拿狙擊槍幹什麼?”
成隊長見徐夢歸也感到驚奇,急忙又從背後拿出一個鬼子揹包,說道:“這裡邊還有一個奇怪的鏡子,和槍上的一樣!”徐夢歸急忙接到布包,從裡邊掏出一個狙擊槍的瞄準鏡。徐夢歸越想越怕,激出一身冷汗,也顧不得什麼職務大小,急道:“陸團長,你馬上帶着六連裡會騎馬的戰士,通知邊區駐守的部隊,那羣騎兵肯定會跑,決不能讓他們跑了,如果發現還有一樣的槍,馬上告訴我!你這羣馬,我會替你想師長要過來,事態緊急,速去速回!”
陸乾見徐夢歸態度嚴肅,知道出了大事,和畢連長知會了一聲,要了幾個會騎馬的戰士,騎上幾匹沒有受傷的戰馬,飛奔而去。徐夢歸來不及和成隊長在打招呼,拉着褚秀才對畢連長大喊道:“畢連長,我們先走一步!”
褚秀才被徐夢歸拉得踉踉蹌蹌跟不上步子,尚文跟着他們身後,喊道:“連長,到底出什麼岔子了!”徐夢歸回道:“要出大事!別問了,先回師部看看再說!”說着,帶着特勤中隊把驅馬趕車的六連遠遠低拋在了身後,向師駐地飛奔而去,知道了傍晚,徐夢歸趕到了師部,急慌忙粗地跑進了師部大院,前腳剛踏進院子,就聽得師部張主任一陣嚎哭:“師長!!你不能就這麼去啊!”
徐夢歸腦中一陣眩暈,我的老天!歷史真的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