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兄弟倆本就想跟着大部隊當兵打仗,他們隊長對他們三個送完徐夢歸再安全歸隊也沒有把握,臨行前就囑咐過,如果無法歸隊,就跟着大部隊繼續和鬼子鬥。只有周娟很想回去,不過一個姑娘家家的,大夥都不願意她獨自去冒這個險,她也只能安安分分地留了下來。
以前紅四方面軍的同志現在已經不多,分插在各個部隊裡的都有,孫守德所在的位置是平定縣。孫守德帶着他們四個到了平定後,安排了一下,就帶着徐夢歸去了營部。徐夢歸終於見到了坐在凳子上,分發整理文件的老指導員老趙,桌子邊上還放着個木製柺杖。徐夢歸眼睛一紅,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老趙的毛胡臉似乎就沒想着去刮過,身上的軍服倒是挺新的,只是右腿膝蓋以下的褲子打了個死結,搞得徐夢歸的心情和老趙的褲腿一樣,空蕩蕩的。
老趙看見徐夢歸也是一愣,看着這個一身鬼子軍服,光頭還打着一圈繃帶的年輕人,緊接着就是心裡一顫。架起柺杖,撲向徐夢歸。
徐夢歸趕緊迎了上去,一把扶住老趙,通紅的眼睛對着老趙上瞧下瞅,兩人猛地抱在了一起,徐夢歸抽泣地說道:“指導員,我~我~回來了!”
老趙也很激動。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能活下來!”老趙也抽泣了起來。
“你小子是我留下來的!行行沒給咱們二班丟人!”
屋裡的其他人心裡早已明白是怎麼回事,知道是孫守德帶回來那個老五軍的戰士。紛紛上來,歡迎徐夢歸歸隊。孫守德走了過來,對着二人說道:“還是到院子裡坐下來說吧!”說完就給徐夢歸點點頭,兩人扶着老趙到了外邊院子。老趙一坐定,轉頭對着屋子裡的喊道:“小劉!!小劉!!”
一個和徐夢歸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跑了到老趙跟前,說道:“趙幹事!啥事!”
老趙說道:“去!!把團長和團政委請過來!就說我說的神槍手回來了!”
小劉聽完,看了坐在另一張凳子上徐夢歸一眼,一個敬禮說道:“是!”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老趙笑着看着跑出去的小劉道“這孩子,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象樹根!”老趙心裡還是沒放下那件事。說完,轉過頭對着徐夢歸問道:“你這段時間咋過來的?”
徐夢歸又把自己從和部隊失散後的經歷原原本本地向老趙敘述了一邊。其間,孫守德給兩人一人倒了一碗水端了過來,陪着老趙一起聽完了徐夢歸的敘述。
“哎~你也遭了不少罪了!二柱是個好娃子,可惜犧牲了!”
老趙聽完徐夢歸的述說後說道,看着徐夢歸的眼睛又紅了起來,知道自己觸到了徐夢歸的傷心事,趕緊安慰道:“孩子,你也別太鑽牛角尖,二柱這孩子就算你把他背出來,沒有藥也不行!這樣也好,少遭罪,至少他是犧牲在了戰場上,沒丟咱中國人的臉!”
徐夢歸剛想說什麼,就聽外邊有人接着老趙的話說道:“說的好!沒給咱中國人丟臉!到底是指導員出身,說出話就是在理!”
徐夢歸轉頭看去,就看見小劉帶着兩個人走了進來,小劉趕緊說道:“團長和政委在外邊都聽了半天了!”
這是孫守德趕緊站了起來,一個敬禮到:“政委!團長!”說完趕緊拍拍徐夢歸。徐夢歸也醒悟過來,也趕緊站了起來,對着二人一個敬禮:“政委好!團長好!”
兩人相視一笑,其中一個過來和徐夢歸握了握手,說道:“我姓鮑,鮑先志!如果沒什麼情況,以後應該就是你的團政委了!”說完和對着另外一個人說道:“這以後可就是你的兵了。”
另外一人也走了過來,握了握徐夢歸的手,徐夢歸趕緊又是一個敬禮:“營長好!”那人一笑“行啊!知道我是團長!我姓鄭,鄭國仲!”
幾人相互介紹了一番,就聽老趙喊道:“你們幾個也快坐吧!我總不能陪你們站半天吧!”幾個呵呵一笑,小劉又去屋裡搬了幾張小凳子,幾人分別坐了下來。
鮑政委看了看老趙,首先開口說道:“你的情況我們以前已經聽老趙說過了,而且不止聽了一遍!”
老趙不服氣地說道:“你還懷疑沒這個人呢!”
鮑政委呵呵一笑,繼續對着徐夢歸說道:“其實我還真懷疑過。不過剛纔我們在外邊聽到你所說的經歷,我完全相信,你是這麼一個人!”
團長在政委說完後,跟着說:“我們已經對你的身份進行了查證,相信你也想到了我們讓孫排長去見你的主要目的!經過我們組織上研究決定,你以後就在孫排長那裡先帶一個班,戰士隨你挑選,我希望你能給我們多訓練出個槍法好的戰士來!”
徐夢歸聽完,馬上站了起來,一個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幾個人又閒聊了許多,都是些跟徐夢歸以前經歷的細節問題,徐夢歸也一一做了回答。
話畢起身,團長又說道:“啊還有你的那兩支帶鏡子的槍,按照原則,一切繳獲要歸公!不過我們只留下來一支!也就是說我們給你配發了一支,還有!其中一支我沒見過,那是什麼槍!”
徐夢歸原本以爲要和這兩支槍無緣了,一聽還能留下一支,立馬立正站直報告:“報告團長!其實這兩支槍您應該都沒見過!你認爲見過的那支是鬼子的標配九七式狙擊槍,那是由三八大蓋演化來的,所以團長以爲是三八式!另外一支是德國人造的毛瑟98k狙擊槍!打的比九七式要準,還遠!”
團長有點擔憂的說道:“如果鬼子都用這種槍,我們還怎麼跟他們打?”
徐夢歸馬上解釋道:“鬼子也沒那麼有錢,他們應該也沒幾支!”
政委聽的一愣一愣的,笑着說道:“呦!怪不得槍打的那麼好,原來是個行家啊!那你選那支啊!”
徐夢歸心裡早有定數“我要那支九七式!”
政委一愣,問道:“你咋不要那支打得遠還準的?”
“報告政委,那支槍好是好,問題是子彈口徑不對,是7.92毫米,小鬼子用的是6.5毫米的,所以我選九七式,只要有鬼子,我就有子彈!”
政委又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徐夢歸一聽啞火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瞎蒙道:“書上看的,小鬼子那有教科書!”
政委更悶了:“你看得懂日語?”
徐夢歸連忙道:“漢字的!”
政委撓了撓頭,又問:“鬼子怎麼有寫漢字的書!”
徐夢歸回道:“我也不知道!”
這個理由找的好,答案得找鬼子去問!
……尚家兄弟和周娟都參加了隊伍,徐夢歸新組建的班本來想把三個人都要過來,但連裡不同意,說周娟是女同志,最好留在連裡做些護理傷員的工作。徐夢歸只得把尚家兄弟要了過來。換上新軍裝後,徐夢歸又從新兵裡招來的八個人,加上徐夢歸共十一人。
夜晚,那新加入隊伍的八個新兵一聽說徐夢歸有很多打仗的經歷,都坐在他周圍聽他吹,尚家兄弟雖然也聽過,但還是一起坐在了徐夢歸身邊。
當大夥聽到那鬼子狙擊手大喊“呀賣呆”的時候,一個新兵問道:“班長!那什麼呆來着是什麼意思?”
徐夢歸道:“呀賣呆。”
那新兵又問:“啥意思啊?”
徐夢歸哪裡知道是什麼意思,他自己也還猜呢,胡亂說道:“他在喊他爹!”
那新兵恍然大悟,“他喊那頭熊叫爹,那熊就不咬他了啊,傻子啊!”然後信誓旦旦的對着周圍的幾個新兵道:“他爹一定叫呀賣!”幾人鬨堂大笑。
徐夢歸想笑,忽悠幾個人說道:“呀賣是他爹,我還是他爹呢!我保佑他讓熊送他見他祖宗去了”
誰知這時周娟正從門口進來找他們三個,聽到這句話,對着他們就說了一句“你是他爹?那你不就是上帝?”
徐夢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