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皇目露兇光,往日裡對柳生的寵愛與和藹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嗜血和殘暴。
聽到晉皇親口將自己做過的事情抖落了出來,柳生嚇得臉色一白,愣在原地,想要解釋的話梗在喉嚨裡,感覺再怎麼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垂下腦袋。
“你知道你的皇妹是怎麼死的嗎?都是因爲冷燹,是他設計陷害瑤兒,利用瑤兒的天真單純,引誘她兩人合作,將致命的毒藥交到瑤兒的手裡讓她藉着宴會時候給冷晹服下,沒想到事情暴露了,罪名全都落到了瑤兒一人的頭上,瑤兒白白成爲了冷燹的替罪羊!”
晉皇說得一臉的痛心疾首,柳清瑤是他在後宮之中最爲寵愛的女兒,當初送去楚國和親已是不得意的決定,沒想到從這以後竟會是天人永別!
聲音一度哽咽,晉皇大口的喘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楚國的線人已經向朕彙報了,冷晹他們沒有抓到冷燹,想必是逃回了晉國。你速將人交出來!”晉皇命令道。
冷燹逃回來了?
柳生皺眉,自己並沒有收到消息啊!
“父皇,兒臣現在也並沒有任何關於冷燹的消息!”
柳生態度誠懇,可是他曾經的一再欺瞞,晉皇已經不再相信他的話了,劍眉一橫,“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要維護冷燹,當真是不知悔改啊!”
晉皇用一副柳生極爲陌生的神情看着他,這一刻,柳生如同墮入冰窖一般寒氣從背後涌來,將他緊緊包裹。
“交出冷燹,或許朕還可以酌情考慮,從輕責罰你。”晉皇下了最後通牒。
“父皇,兒臣現在真的也不知道冷燹身在何處,等兒臣有了他的消息以後,立刻將他送進宮來!”晉皇的話讓柳生慌了神,他跪在地上不安的乞求着。
可是他的這一番神情、舉動在晉皇看來就是想要包庇冷燹,他不耐煩的揮揮手,撇過頭不再去看柳生。
“你還記得當初朕是怎麼對你說的嗎?朕的話,說出口了就一定會做到!”
聞言,柳生似是回想起了什麼,面露絕望,趴跪着來到晉皇的腳邊,抓着他的褲腳,大喊道:“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這次一定不會再欺瞞父皇了,您想要了冷燹的小命或是打算如何處置,兒臣都不會再插手阻攔,一定會將人乖乖的送到你的面前!”
晉皇無動於衷,無情的從柳生手裡扯出自己的褲腳,站起身。
柳生跪在地上,趕緊跟過去。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朕意已決,無需多說!”晉皇看了一眼身邊伺候的太監,那太監立即上前,將柳生從地上拉了起來,勸道,“太子殿下還是請回吧,皇上國事繁忙,還有許多的政務要處理。”
柳生一把將那太監推開,衝到晉皇面前,“父皇,你再給兒臣一個機會!這一次,兒臣不但是將冷燹送到你的手上,更會爲死去的清瑤皇妹報着枉死之仇!”
背對着柳生的晉皇緩緩轉過身來,看着他急切期盼的目光,放柔了語調,“生兒,你現在行事作風實在是讓朕失望,發生的這種種事情,也讓朕看明白了你其實並不是最爲適合太子一位的人選。”
說着,拍了拍柳生的肩膀,“即日起,摘取你太子的頭銜,收走你手中所有的兵權勢力,沒收你名下的所有商業產業,軟禁於府中,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看望,也不準隨意進出!”
說完,晉皇不給柳生任何乞求商討的餘地,大踏步的離開了宮殿。
柳生一臉的不敢置信,挫敗、失落等情緒混於心中,他無力的垂下手臂,也沒有去挽留晉皇,餘光看着晉皇一步步離開自己的視線。
楚國皇宮中,自從歐陽藏風決定將一身絕世的醫術傳授於雨自靈以後,兩人便時常閉門學習,竟然到了吃飯的時候都見不到人。
冷晹的身體剛好,堆積了許久的國事也要處理,吃飯的時間不準時,就連晚上就寢的時間都比以往要晚。
這麼一來二去的,雨自靈和冷晹兩人竟然有十多天沒有好好見上一面說說話了。
終於按耐不住的冷晹,讓林勁去請來了司空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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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皇上!”
儘管冷晹的身份也是自己徒兒的丈夫,可終究也是一國之君,這該有禮儀禮節,司空道人自然不會忘記。
“先生快請起。”冷晹將人扶起來,兩人隨意的坐下。
“找先生來,是朕有些事,想要勞煩先生。”冷晹躊躇着開口。
“皇上但說無妨!”司空道人回道。
“這段時間,靈兒跟着歐陽先生日以繼夜的學習醫術,操勞過度,朕擔心這麼學習下去會累壞了身子,還請先生同歐陽先生說一說,給靈兒一些休息的時間,也好勞逸結合。”冷晹說得委婉,看上去是擔心雨自靈學得太辛苦,實則是因爲兩人這麼長時間沒能見一面,着實心中思念得緊啊。
司空道人一眼看破,卻不戳破,笑了笑,“皇上的意思,老夫明白了,一會兒就去與我那師弟說說,讓他給靈兒休息休息。”
“那就有勞先生了!”冷晹心中一喜,有禮的謝道。
“皇上言重了!”
司空道人拜別冷晹之後,來到雨自靈和歐陽藏風專門爲研究醫術而準備的小院中。
扣了扣門,半晌不見有人迴應。
司空道人有些奇怪,繞到打開的窗戶邊上往裡看去。
只見裡邊空無一人,火上熬着的草藥爐子還在呼呼的往外冒着白煙。
就在司空道人思索着兩人還能去哪兒的時候,鳳竹匆匆忙忙的從外邊跑來,嘴裡一邊大叫,“司空先生,可算是找着您了!”
“怎麼了?”司空道人自然也認出了眼前匆忙趕來之人正是雨自靈身邊的貼身丫鬟。
“快,歐陽先生出事了!在他房間裡躺着呢,娘娘找了您很久都沒找到人!”鳳竹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解釋。
一聽到歐陽藏風出事了,司空道人的心猛地揪緊,順着鳳竹手指的方向急忙趕去。
“這裡這裡!”
司空道人過於着急,路上好幾次認錯了方向,幸好鳳竹緊跟着,及時將人拉住,準確的帶到了歐陽藏風的房間。
“師傅,您終於來了!”
雨自靈焦急的在門外等候着,聽到鳳竹的聲音,猛地擡頭,立刻上前迎接司空道人。
“你師伯他怎麼了?”司空道人一邊往裡走,一邊詢問雨自靈具體情況,絲毫不浪費時間。
“方纔我們在藥房裡學習煉藥,忽然間歐陽師伯就渾身冰冷,不停地發抖,我問他怎麼了,他也說不出話,就一會兒功夫,人就昏迷了!我趕緊將人帶過來想要找你診斷,可是怎麼都找不到您!”雨自靈簡單的說道。
聽着雨自靈的描述,司空道人心中已是有了答案,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鬆了些,可依舊不敢怠慢。
兩人來到歐陽藏風的牀前,此刻的歐陽藏風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可是駭人的寒冷使得他無意識的抖動着身體,緊閉的雙脣泛白發紫,眼簾之下的烏青也甚是駭人。
“師傅,師伯這是怎麼了?”雨自靈擔憂的問道,她的能力有限,根本就診斷不出歐陽藏風這是患了什麼病,甚至連想要爲他緩解一些疼痛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乾着急。
司空道人沒有回她,專心的給歐陽藏風號脈。
過了許久,才鬆開手。
“不礙事的,你師伯只是舊疾復發,一會兒我給他開藥拿去熬了服下便沒事了。”
“師伯的舊疾?”雨自靈從沒聽兩人提過這件事,追問着,“師伯這是什麼舊疾啊?”
雨自靈的話,倒是將司空道人給問住了,他猶豫的看了看雨自靈,不知道這些陳年舊事該不該跟她說……
見司空道人看着自己出神,雨自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師傅?”
“哦,沒事!”司空道人很快反應過來,看了一眼雨自靈,示意她跟自己過來。
“靈兒,坐。”
雨自靈乖巧的在司空道人面前坐下。
“你想知道師伯這舊疾是怎麼來的嗎?”
雨自靈點點頭。
司空道人幽深的目光穿過雨自靈望向她的身後,似是在回憶那些陳年過往。“你師伯落下這麼個終身病根,是因爲他當初爲了救一女子,尋遍天下奇花異草稀世藥材,爲了一株冰靈仙草,不慎跌落冰湖,寒毒侵體,病根深種,饒是你師伯這樣的絕世神醫,都沒有辦法徹底根治……”說到最後,司空道人也是一臉的唏噓,無能爲力的氣氛自身上蔓延開來。
冰湖?!
從司空道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地方,雨自靈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那地方可是號稱天下禁地啊,名字雖美,可實際上卻如同罌粟一般,在它的美麗之下蘊藏了無數的危機和險惡,可是地方雖險,卻孕育着無數的珍奇靈獸與稀世珍寶,每年,都有無數做夢想要發財致富的人懷揣着一刻狂熱的心進入這天下禁地,最終無一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