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音一口一個許氏,分明沒將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裡,這讓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可這口氣,她此時還非嚥下去不可,李妙音已經不是從前的李妙音,她如今是白鹿書院的學生,江夫子最看重的弟子,齊府的救命恩人,齊鴻軒的心上人,更是仁和堂的大夫,有着這樣多重身份的李妙音,她不能對她怎樣,前頭楊素雲因打了李妙音一耳光,鬧出來的事可不小,如今風浪未平,她可不能由着性子再給老爺添麻煩。
可這口氣,她是如何也要出的,待她回去從長計議,必定不能讓這丫頭好過。
“李妙音,你好,你很好,咱們走着瞧。”許氏撂下狠話,領了一羣丫鬟婆子浩蕩離開,身後李妙音將門關得砰然作響,更是爲她心中的怒火澆了一把油。
暮時李成繼回府,還沒來得及脫下官服便被許氏拽進了房裡。
“夫人,何事如此着急?對了,今日的芙蓉宴如何了?玉兒可有討了齊夫人的歡心?”李成繼今兒一天都無心公務,一門心思只惦記着齊府的芙蓉宴,若非芙蓉宴不請男客,他必定早就奔將過去。
被李成繼這麼一問,許氏這才一個激靈想起芙蓉宴的事,因着兒子高燒不退,加上李妙音的事,她早就將芙蓉宴這事忘了個乾淨,如今李成繼一提,她這才記起芙蓉宴上的醜事。
於是許氏先將李妙玉在芙蓉宴上如何丟臉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只氣得李成繼吹鬍子瞪眼,怒拍桌面道:“這齊夫人真是欺人太甚,竟然當着衆人之面如此——”他說不下去,只覺一張臉面已經不再存在,過了今日,江都官場上,誰會不知此事?他李成繼可怎麼繼續在這江都混下去?
李成繼惱羞成怒,拿眼睛瞪住許氏,沉聲道:“你不是說聽到齊夫人悄聲與人密談,說她家的兒子看上了咱們李家的女兒?還非咱李家女兒不娶?”
許氏見李成繼怒了,將矛頭指向了自己,心中一顫,面色卻不改道:“老爺,我確實是這樣聽到的,可誰知那齊夫人口中的李家女兒,壓根就不是妙玉。”
李成繼睜大一雙冷目,驚疑不定道:“不是玉兒?難道是——”
許氏點頭:“老爺猜得不錯,應當是二姑娘。”
見老爺張着嘴不說話,彷彿很難消化這個事實,許氏便又道:“老爺,其實這也說得過去,只是咱們當時沒往這兒想罷了,二姑娘早在咱剛來江都那會兒便結識了齊夫人,還是齊夫人的救命恩人,又與齊鴻軒同在一家書院上學,他們怕是早就有私,只是咱們沒有發現罷了。”
聽了許氏的分析,李成繼連連點頭:“夫人說的在理,妙音這丫頭,怕是早就知道內情,可惡這丫頭偏生什麼也不說,害得玉兒在芙蓉宴上臉面全無,連帶着我這個做爹的也面上無光,這丫頭好毒的心。”
許氏心中冷笑,暗道老爺你也好毒的心,同樣是女兒,卻如此正大光明的偏袒妾室的女兒,所有錯都推到李妙音的頭上,普天之下,像老爺你這樣的爹還真是少見,不過這種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的,於她而言,無論是李妙玉還是李妙音,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她們都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