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笑笑剛喊了一聲,便引起前方人的注意,四名錦衣公子回過頭來,而那些太監下人們依舊揍的熱火嘲天。
那狀態活像是主子不喊停,他們是絕不會住手的。
“哪來的野丫頭?”其中一名錦衣公子居高臨下的睨了慕容笑笑一眼,鄙夷的說道。
慕容笑笑打量着說話的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卻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那高高擡起的下巴張顯着他的的狂妄,充滿稚氣的小臉卻掩蓋不住他的風華。
接着,她的視線又落在另外三人身上,其中一名年紀與皇甫離聖差不多大,傲挺的鼻樑,不染而朱的脣,眉宇間透着渾然天成的霸氣,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同樣打量着慕容笑笑。
當接觸到他的目光時,慕容笑笑條件反射的移到一邊,這男人的眼睛太過犀利,讓她覺得不舒服。
剩下兩名公子看上去也不過十五歲左右,同樣生的眉目如畫,俊美帥氣,只是做出來的事就不怎麼帥了。
慕容笑笑將視線收回,轉而看向身後的穎蘭,眨巴着水靈的大眼睛問道:“姨母怎麼還沒有來?”說話的同時,她用眼神向穎蘭示意了一下人羣圍繞的方向。
穎蘭有一會兒的錯愣,但很快便明白了慕容笑笑眼中的意思,忙道:“還不是小姐你跑太快了,皇后娘娘追不上,咱們在這裡等等,想必娘娘很快就來了。”
穎蘭的話音剛落,慕容笑笑天真的歪着腦袋,一臉的若有所思,半晌,只聽她笑容甜甜,聲音清脆的開口:“那好,我們就在這裡等姨母。”
“皇后”兩字剛一出口,那羣下人們紛紛一驚,忙住了手,個個不安的看着自家的主子。
要命,若是被皇后娘娘看到他們圍毆皇子,那他們就是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雖然六皇子早已不受皇上的寵愛,被扔在宮裡的一處自生自滅,也從未有人管過他的生死,但怎麼說也是主子,以前沒被人看到那也就算了,可現在不一樣,皇后等下就要經過這裡,就算再不管六皇子的死活也要治他們個不敬之罪。
如此一想,他們的眼中神色越發驚恐,不再圍在一起,而是走到各自的主子身後求保護。
別說下人們,就連主子們都沉不住氣了,三個年紀較小的少年紛紛看向那名年長的。
“五皇子,怎麼辦?皇后娘娘來了。”說話的是兩名十五歲的公子,年少的他們早已被嚇得六神無主,慌亂不已。
“五哥,咱們快走,被母后看到終究不好。”
慕容笑笑總算弄清楚了幾人的身份,年長的是五皇子皇甫祁揚,而那個叫自己野丫頭的也是位皇子,不過不知道是皇上第幾個兒子,難怪如此囂張跋扈。
“我們走吧。”皇甫祁揚淡淡的開口,接着便離開,只是在經過慕容笑笑的身邊時,他目光復雜的看了慕容笑笑一眼,眼中的探究意味十足,嘴角輕彎,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不知怎的,慕容笑笑被他笑的竟有種心虛的感覺。
慕容笑笑可愛的撇撇菱嘴,將那抹心虛抹去,身爲皇子居然指使下人打打自己的弟弟,該心虛愧疚的應該是皇甫祁揚纔是。
正自我安慰着,耳邊突然響起悶悶的嗚咽聲:“嗚嗚嗚……六殿下,你怎麼樣了,痛不痛,嗚嗚嗚嗚……都是奴才不好,讓你受苦了,奴才沒有保護好殿下,還反過來讓殿下替奴才捱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哭泣聲一下比一下悽慘,慕容笑笑看着躺在地上的主僕二人,微微有些吃驚,被揍的人居然是位皇子,這消息,簡直太彪悍了。
她以身爲皇子就該像皇甫離聖或剛剛那兩個人一樣,居高臨下,威嚴十足,怎麼眼前的皇子這般落魄,甚至到了任人欺凌的地步,同樣是皇子,差別卻天壤之別。他到底有多麼不受寵纔會淪落到讓奴才都敢肆無忌憚的毆打?
皇甫墨邪動了動嘴角,想說話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委屈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忍着怎麼也不肯落下。
驚訝的不僅僅是慕容笑笑,還有奶孃穎蘭,她微張着嘴看了皇甫墨邪半天,纔回過神來,早就聽說六皇子的母妃因爲毒害妃嬪而被皇上賜死,既而冷落了她生的兒子,就是想不到六皇子的日子過的這麼悽慘。
慕容笑笑鬼始神差般的走近皇甫墨邪,自懷中掏出一塊潔白的手絹遞到他的面前,皇甫墨邪愣愣的看着眼前粉嫩的女孩,小小的身子條件反射的往後躲去,在他的世界裡,沒有人是善良的,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也不認爲慕容笑笑會有好心。
面對皇甫墨邪的反抗,慕容笑笑無所謂的聳聳肩,將手絹丟給一旁哭的像個花臉貓似的小太監。
“光是不甘有什麼用,一味的膽小懦弱只會讓欺負你的人變本加厲。”慕容笑笑目光清冷的凝視着狼狽不堪的皇甫墨邪。
此時的他,讓她想起曾經的自己,一樣的受人欺負,只是那時候的她從未想過不甘心,她的心裡只有害怕,她想做的只是求饒,希望那些嘲笑她的人能高臺貴手。
如今想來,那樣的人生是多麼可笑,不是別人要嘲笑她,欺負她,而是她給了別人這樣的機會。
皇甫墨邪怔怔的看着神情淡漠的慕容笑笑,粉嫩的臉上,那雙清澈的瞳眸純真無邪,眨着灼灼光芒,濃密捲曲的睫毛薄如蟬翼,她的神情很淡,很冷,她的身上散發着鉛華洗盡後的氣質。
正當皇甫墨邪回神時,慕容笑笑早已離開,他回頭,留給他的只有一抹出塵優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