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墨邪最終的決定,讓皇甫臨大吃一驚,不僅爲他的同意,更爲他同意的速度,不過心底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葉相一日不除,他都無法真正安心,然而卻並不是如嘴上說的那般容易,但是他們已經開了一個頭,已停不住腳步,否則只會功虧一簣,那麼連城跟加玥的苦就白受了。
“老六,委屈你跟笑兒了。”
皇甫臨愧疚的望着兒子,說道。
皇甫墨邪一冷冰冷的凝視着皇甫臨,幽幽的說道:“是很委屈,我不會娶尹沫香進門,她要進我太子府,就自己乘着四人轎從從角門進,你轉告葉相跟尹正清,這是我做出的最大的讓步,若是他們敢張揚,就別想讓尹沫香進門。”
這樣的要求雖然無禮,當尹沫香聽到之後,氣得整張臉都綠了,在府裡大發脾氣。
“香兒,快消消氣,你這個樣子還怎麼讓太子對你上心?”曲氏急着安撫着她暴燥的情緒。
“娘,太子這麼做對我是一種侮辱,我好歹也是側妃,他居然連簡單的迎親儀式的都沒有。”只能用四人轎將她從角門擡入府,那她以後在府裡還如何立威?
“快別胡說。”曲氏一手拉住了她又想摔東西的手,一手捂住她的嘴角,急得皺紋都快出來了:“那可是太子,你怎麼能對太子有這麼大的怨言,若是傳到了太子耳朵裡,你可是連門都進不了,莫非你不想當太子側妃了?”
“娘,我……”尹沫香啞口無言,氣憤的跺了跺腳,她怎麼可能不想當太子側妃,如果能將慕容笑笑拉下來,指不定她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呢,那可是未來的國母啊,母儀天下,光是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太子的心被那慕容笑笑迷了魂,一定是慕容笑笑在太子耳邊說了什麼,才讓太子殿下對你有什麼誤會,如果你這個時候鬧脾氣,豈不中了她的下懷,這樣她就能獨佔太子,坐穩太子妃的位置了,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沉住氣,只要進了太子府,你纔有機會讓太子瞭解你,繼而喜歡上你,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曲氏見尹沫香安靜下來後,忙苦口婆心的勸道。
嫁給太子殿下,不僅僅是因爲葉相的命令,更因爲太子顯赫的身份,連帶着他在貴族圈中都極有臉面。
尹沫香細長的眼眨了幾下,眼中的吝氣漸漸散去,恍然大悟的對曲氏點頭道:“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那慕容笑笑一定是想抓住太子的寵愛,所以故意詆譭我在太子面前的形象,如今她的母家慕容府潦倒,她更要極力抓牢太子這棵大樹。”說着,她的嘴角劃過惡毒的笑:“她越是想這樣,我就偏不讓她如意,娘,你說的對,我要沉住氣,萬事等進了太子府後才能打算,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今日所受的屈辱如數還給慕容笑笑。”
想讓她知難而退,她就偏不,從角門進……尹沫香用力的絞着手中的絲帕,一張臉猙獰的有些恐怖!
這個仇,她記下了,早晚會跟慕容笑笑連本帶利算回來的。
尹沫香的心裡即是怒,又是喜,喜的是爲即將得來的榮華富貴與顯赫身份。
臨窗的桌邊,金鑲的四角鼎爐中青煙嫋嫋伸起,臨窗的桌邊,慕容笑笑認真的看着石千書拿來的生辰八字與身家品性,一時皺眉,一時含笑。
“你們怎麼了,出去買個東西,怎麼回來這麼大火氣?”
新兒站在慕容笑笑身旁磨墨,擡頭就見梅丫跟天巧邁着重重的步子走了進來,兩人的臉上,均是一副氣呼呼的表情,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了出來。
梅丫將手中的籃子放在桌上,說道:“新兒姐,你還不知道麼?那尹沫香忒不要臉了,太子擺明了不想娶她進門,她竟然還乾巴巴的偏要送上門來,你說氣人不氣人。”
“就是,不要臉的女人,也不掂掂自己什麼身份,妄想跟太子妃共侍一夫。”天巧接口道,語中的怨氣一點也不比梅丫少:“太子殿下也真是的,既然不想娶,幹麻還要將人領進門,叫人看得心裡都堵的慌。”
“天巧,不得對太子無禮。”新兒磨墨的手一頓,輕斥道,說着,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慕容笑笑,就怕這件事情給她帶來打擊。
慕容笑笑彷彿沒察覺到兩人的怒意,徑自拿出她看得滿意的幾個人對新兒說道:“我比較滿意這幾個人,不管人品,身家還是軍功都是較優秀的,你看看。”
新兒俏臉紅了一紅,低聲道:“奴婢待憑太子妃作主。”
“主我當然會替你做,不過也得你喜歡,這樣,一會就讓石千書將這些人帶來你見一下,不用露面,你躲在屏風後面就可,若有中意的,再慢慢了解,婚姻是大事,馬虎不得。”
“是。”
天巧錯愕的看着與新兒說話的慕容笑笑,一跺腳,她跑到慕容笑笑身旁,急切的說道:“太子妃,你有沒有聽到奴婢說什麼,都這個時候了,先將新兒的婚事放一放吧。”
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太子妃,奴婢在定遠侯府時間較久,對尹沫香多少了解幾分,人前溫柔善良,背後卻毒如蛇蠍,若讓這種人進府,她一定會給太子妃找麻煩的。”梅丫也走了過來,說道。
慕容笑笑慢慢的回頭,笑看着梅丫道:“你怎知太子不喜歡尹側妃?”
“她還不是側妃呢。”天巧不滿的嘀咕了一聲,即使進了門,她也不會當她是側妃,太子府裡,只有太子跟太子妃兩個主子。
梅丫傲然擡頭,嬌秀的臉上盡是對尹沫香的厭惡:“如果太子有心讓尹沫香當側妃,自然不會只有用人轎將她從角門進入。”
她雖沒見過世面,卻也知道皇親迎姬妾時才從角門進,側妃雖也是妾,迎親不能比過正妃,但卻也要用小副儀仗迎娶的。
“連你都看出來太子對尹沫香無心,我又何必着急擔心呢,就算她進了府裡,你們就當她不存在。”
慕容笑笑漫不經心的說道,淡然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情緒波動,彷彿尹沫香的入府對她真的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外人許是不知,但她相信皇甫墨邪的心。
“若是她拿側妃之名壓着奴婢呢?”新兒皺着眉,問道。
天巧立即乍呼道:“咱們是太子妃身邊的大丫環,直接聽命於太子妃,尹沫香她算個屁呀。”
盈盈笑意直達慕容笑笑的眼底:“天巧這話,正是這個理。”
她同意了尹沫香進太子府,可不代表她就能用着她的側妃身份隨意欺壓她的人。
連翹聽聞了這件事,只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無耐的拉着慕容笑笑的手:“太子身居高位,以後更是一國之君,身邊的女人自會多的數不勝數,笑兒,你心中再難過也萬不可在太子面前表露出來,好好坐穩太子妃的位置,這樣就沒人敢騎在你頭上。”
早在皇上賜婚時,就順帶下旨讓尹沫香爲側妃,連翹心裡雖然不願意讓慕容笑笑與人共侍一夫,但卻是不能改變的,沒有尹沫香,還會有別人。
好在笑兒的地位不變,如今還有太子的疼愛,只要她好好把握,不要失了太子寵愛,日子便不會太難。
尹沫香進府那天,天空碧藍如洗,暖暖的陽光灑下,將富麗的太子府照耀的璀璨奪目。
四名轎伕擡着一頂寶藍色的轎子從太子府的角門走進去,身後跟着數名擡嫁妝的家丁,因爲皇甫墨邪有言在先,不得張揚,顧而曲氏只挑了兩隻最貴重的金銀珠寶讓尹沫香帶進太子府,也不敢太多,就怕會讓皇甫墨邪誤以爲招搖。
而陪嫁的丫環亦只有尹沫香素來貼身服侍的大丫環春桃陪着她嫁進太子府。
“側妃,有個小孩子擋住了咱們的去路,似乎是慕容府的小少爺呢。”春桃看着擋路的慕容翼,湊近轎子說道。
慕容翼兩眼瞪得如銅鈴般大的怒視着面前的轎子,恨不得把轎子給瞪穿了,聽姐姐身邊的丫環說,一待這個女人進門了,姐姐的日子也就過得不如現在這麼舒心,一切讓姐姐日子過不舒服的人,他都討厭。
小小的身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而他的身後,並行一排站着太子府的侍衛,一個個表情冷冽。冰藍色的棉襖邊上,鑲着白色的兔毛,風一吹,白色的絨毛飄動,映稱着慕容翼白嫩的臉蛋,可愛不已,儼然一副小主人的嚴厲風範。
尹沫香聽得慕容翼攔路,鼻子反射性的皺起,一臉的厭惡,尖銳的嗓音自轎子裡傳出來,話是對着春桃講,不過話裡對慕容翼的輕蔑卻沒有一絲隱藏。
“一個小孩子而已,難不成被他擋着了路本側妃就不過了,春桃,你去將他趕到一旁,別以爲自己的姐姐是太子妃就可以在太子府裡橫行霸道,慕容威入了獄,慕容府也成了落迫,他還把自己當個少爺呢,也就太子心好,將他留在了府裡,否則早就淪落到街上成了小乞丐了。”
春桃聽得尹沫香的話,臉上閃過陰狠的譏諷笑意,應了一聲是,便走到慕容翼面前,伸手便要將他拽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