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笑笑看着前方走遠的囚車接着皇甫墨邪的話說道:“還有,皇上將罪名推到曹平的身上,而且還遊街示衆,可以說是讓百姓都知道了誰是誣陷如妃的罪人,最有利之人便是宸妃,宸妃現在一定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要找到真兇,那麼皇上就不再追查此事,換句話說,葉相是聰明人,皇上懷疑宸妃卻還是隻治了曹平的罪,足以說明宸妃在皇上心裡有着重要的地位,對葉家也充滿了畏懼,如果葉相真這麼想了,那麼他對皇上的戒心也就會鬆懈很多,他越是肆無忌憚,就越是容易讓人抓到把柄。
“這麼深奧?”皇甫沉言瞠目結舌的看着分析的頭頭是道的皇甫墨邪跟慕容笑笑,眼中閃爍着崇拜的光芒。
慕容笑笑看着愕然中的皇甫沉言,笑道:“反正不管如何,皇上讓曹平遊街,將罪行公佈只有好處多多,好了,這熱鬧也看完了,我們走吧。”
皇甫沉言看看站在一起無比和諧的一男一女,又看看前方南宮祺一臉緊張的護在連安寧周圍,防止那些激動的百姓撞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是在呵護什麼寶貝似的。
搖了搖頭,他怎麼有種自己是多餘的感覺。
“好,我去把南宮跟安寧叫回來。”
這兩個人,還說他幼稚,自己還不是幼稚個半死,囚車都走那麼遠了,還追在後面不停的扔。
當皇甫墨邪跟慕容笑笑回到慕容府時,肖總管立即恭敬的走到兩人跟前,彎腰說道:“王爺,王妃,剛剛宮裡傳來口喻,明天皇上去圍場狩獵,請王爺跟王妃同行。”
“知道了。”皇甫墨邪沉沉的看着肖總管不說話,慕容笑笑看了他一眼,對肖總管點頭應道。
定遠侯府
硃紅的大門盡顯侯府之氣派,金漆門匾上“定遠侯府”四個字蒼勁有力。
大廳很雅緻,牆面掛着山水畫,氣勢磅礴。一屋子的硃紅色檀香木桌椅,古色古香。
“夫人,小姐,這些衣服成品都是我們店裡的最新款式,面料,做工,針線都是數一數二的,穿在小姐身上,一定更能襯托小姐高貴的氣質。”
一名穿着明豔,珠翠圍繞的婦女笑容滿面的對着曲氏跟尹沫香噴着唾沫星子,桌子上,擺滿了五顏六色的精美華服,婦女激情高昂的對着兩人介紹道,勁頭十足。
這可是定遠侯府,不是小門小戶,出手定當大方,如果夫人小姐一滿意,心情一好,說不定就把桌子上的都買了,那她可就大賺一筆了。
尹沫香圍着桌子不停的轉,一會拿起這件在身上比比,一會拿着另一件看看,當真是眼花繚亂,雲繡坊不虧爲京裡數一數二的大繡坊,裡面的繡工一流,布料上承,連做出來的衣服款式都美的讓人愛不釋手。
“娘,這件藍的怎麼樣,好不好看?”尹沫香笑顏如花的拿起一件水藍色襖褂,滿心歡喜的問着曲氏。
曲氏一臉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不住的點頭:“好看好看,香兒穿什麼都好看。”
好話誰都愛聽,尹沫香如此愛慕虛榮的女子更是喜歡聽別人的讚美,她笑的眼都眯成了一條直線,放下手中的衣服,又拿起另一件紅色的掐絲褂子:“可是女兒覺得這件更鮮豔,明天狩獵,無雙王爺也會去,女兒一定要打扮的最漂亮,讓王爺一眼就能注意到女兒的存在。”
王爺都進京好久了,卻從沒來定遠侯府拜見爹爹,聽爹的意思,似乎要等王爺回了無雙城,她才能嫁過去,可惡,都急死她了,如果明天自己能給王爺留個好印象,說不定不用等王爺回無雙城,他就會把自己接到他的身邊了。
想着想着,尹沫香嬌好的容顏上露出一抹羞赫,腦子盤旋着的,都是慕容笑笑出嫁那一天,男子一身大喜紅袍的偉岸模樣,那高貴的氣質,讓人只一眼便移不開視線,深身都散發着皇者般的魅力,就算看不到臉,她尹沫香這一輩子,都只要這個男人,何況他還有如此龐大的無雙城跟勢力,能做他的女人,簡直是風光無限。
明天是無雙王爺第一次見到自己,她一定要給他留下最完美的印像,然後再把慕容笑笑給一腳躥開,憑她妖嬈的身段,嫵媚的風情,她就不信無雙王爺會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什麼側妃,她要的,是正妃的位置。
曲氏望着女兒如花似玉的容貌,眼裡滿是得意之色,她的女兒雖然不比慕容映雪絕美,但卻也是頗有姿色的,是男人就不會拒絕,相信以女兒的手段,一定能虜獲無雙王爺的心,到時候整個定遠侯府都會跟着滿門榮耀。
看了滿桌的錦衣華服,曲氏眉都不眨一下,對着那婦女說道:“這些我們都要了,你跟管家去拿銀子。”
婦女一聽,頓時樂得眉開眼笑,她就說嘛,這次一定能大賺一筆。
“謝謝夫人。”她樂呵呵的對曲氏道謝,而後退了出去。
曲氏見婦女走了之後,拉過處於興奮中的尹沫香,和藹的說道:“皇上的決定來的太快,娘命人給你裁製的數十套衣服是讓你帶去無雙王府的,可如今還沒有好,本想着讓他們慢慢來,一定要最精緻華美的,沒想到明天就要與王爺見了,這雲繡坊雖是制的成衣,但是在京城頗有名望,製出來的衣服也都是數一數二的,娘覺得這些衣服都挺不錯的,你拿回屋慢慢試穿,明天定要讓無雙王爺眼前一亮,將慕容笑笑給比下去。”
尹沫香聽得連連點頭,她挽着曲氏的手臂,眼中帶着撒嬌的意味:“娘,你放心吧,論姿色,女兒並不比她差,無雙王爺那是沒有碰到女兒,要是先碰到了女兒,哪裡會有慕容笑笑當王妃的份。”
她秀眉一挑,眉宇間滿是高傲的神色,一點也沒有將慕容笑笑放在眼裡的意思。
在她看來,慕容笑笑除了擁有承歡郡主的身份,其他一無事處。
曲氏笑呵呵的拍着尹沫香的手,說不出的疼愛。
這時,門口倏地走進來一道纖細的身影,清美的容顏上,帶着楚楚動人的神色,濃稠的睫毛似蝶翼般撲閃着翅膀,眉宇間透着一份恬靜之美。
尹沫霜走進屋子,看着滿桌子的漂亮衣服,眼中閃過一抹驚豔,而後快步走上前,欣喜的問道:“二嬸,這些衣服是給我挑選的嗎?太好了,我還愁明天沒有新衣服穿着去圍場觀看狩獵,怕丟人呢。”
她一邊說着,瑩白如玉的小手摸上了桌子上的衣服,柔軟的觸覺,讓她感嘆不已,果然是拿到定遠侯府的東西,光摸這料子,就知道是上好的絲綢,光一匹就要上百兩。
突然,“啪”的一聲,尹沫香怒意騰騰的打掉了尹沫霜的手,吼道:“死丫頭,你摸什麼摸,這衣服也是你能隨便摸的,你還想穿,做夢吧。”
尹沫霜揉着發疼的手背,眼中瞬間水霧氤氳,可憐的望着一旁冷眼瞪着自己的曲氏:“二……二嬸,香兒一個人也穿不了這麼多,如果我明天穿的破舊的衣服出去,定會叫別人笑掉大牙的。”
她柔弱的模樣沒有引來曲氏絲毫的憐憫,不屑的斜暱了尹沫霜一眼,冷哼的說道:“就算我把這些衣服都給扔了,也不會給你留一件,你現在算什麼東西,還把自己當定遠侯府的千金小姐嗎?我呸,如今定遠侯府的大小姐只有我們家香兒一個,你只不過是養在我們家的寄生蟲罷了。”
說着,她伸手,狠狠的推了尹沫霜一下,將她給推倒在地,聽着她痛呼出聲,也不帶任何同情,反而接着說道:“也不知道老爺在想什麼,一個孤女而已,還留在身邊做什麼,真是浪費糧食,還想明天去觀賞狩獵,做夢,那樣尊貴的場合,也是你能去的,趕緊給我走走走走。”
尹沫霜從地上站起來,低頭,牙齒緊緊的咬了咬脣畔,懦懦的開口:“二嬸,你……你不可以這樣,四品以上的官員明天都可以帶着家眷出席,我爹是前定遠侯,我又是我爹唯一的嫡女,當然可以去得。”
雖然據理力爭,但底氣明顯的不足。
曲氏氣得猛吸了一口涼氣,伸出食指,兩眼一瞪,就往尹沫香的腦門上戳了去:“賤蹄子,別給你臉不要臉,我們養你這個廢物已是最大的仁慈,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趕緊給我滾回去,否則今晚你連粥也不要喝了。”
當真是平日裡對她太好了,居然敢這麼厚着臉皮來要求明天跟去圍場,氣死她了。
兩滴眼淚滾落,尹沫霜受承着腦袋上傳來的痛楚,曲氏的指甲簡直長的可怕,每戳一下,指甲就刮她一下,真狠。
雙手死死的絞着手絹,欲言又止的模樣在見到曲氏凶神惡煞的表情立即將話給嚥了回去:“霜兒告退。”
轉身的背影,顯的那樣的孤苦伶仃,彷彿被人遺棄的小狗似的。
尹沫香對着尹沫霜離去的背影呸了一聲,眼底是濃濃的厭惡,一扭頭,她對着一旁的丫環吩咐道:“把尹沫霜剛剛摸過的衣服給剪了,想到就晦氣。”
“好了香兒,別跟她一般見識,瞧瞧她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要真把她帶去了,還不丟盡咱定遠侯府的臉,一點小事就哭哭啼啼,煩人。”曲氏忙柔聲安撫着女兒不悅的心情。
尹沫霜一路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那是在府裡最角落的一間小院子,雖說不破舊,但卻也不華貴,與尹沫香的院落有着雲泥之別。
雙腳一踏進院子,她便止住了哭聲,擡手,將眼淚抹去,哪裡還見先前的委屈模樣,那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充滿了狂妄的味道。
院子雖然很小,但卻整理的很乾淨,此時,一名梳着丸子雙髻的丫環正坐在木盆前洗着衣服,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她擡頭看了一眼,接着便繼續低頭洗衣服:“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奴婢就早說過了,去了也是白去,分明就是自已找罪受嘛,那二夫人跟大小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二夫人一定又對你動手動腳了是不是?”
說完,她搖頭嘆了嘆氣,唉,小姐這又是何必呢,可憐喔,自從老爺夫人去世後,小姐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梅丫,你看好了,那老巫婆不讓我跟去,我有的是辦法,明天這麼好的機會,如果我不整死那尹沫香,我就跟你姓。”
尹沫霜牙齒磨的霍霍作響,如果曲氏跟尹沫香站在門口,定要看得眼珠子都瞪出來,這哪裡還是平日裡那個唯唯懦懦,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尹沫霜。
梅丫擡頭,無語的看了看天:“小姐,奴婢本來就跟你一個姓。”這話說了不是等於白說嗎?
太陽慢慢地透過雲霞,露出了早已脹得通紅的臉龐,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張望着大地。
京城的城外,有一片最大的皇家圍場,茂密的樹林,一點也沒有因爲冬天的寒冷而變得光禿禿的,偶有些沒有葉子的樹幹,因爲入春的關係,也漸漸茂出了嫩芽。
皇帝坐在高高的看臺上面,金色的龍椅上盤旋着雙龍,因爲皇后臥病在牀,就只有宸妃陪同,依舊是火的似火的衣裙,如陽光般耀眼奪目,親暱的坐在皇甫臨的身邊,笑顏如花。
朝中大臣坐在皇帝的下首,兩邊分開,四品以上的官員更是帶着家眷出席,一眼望去,盡是密密麻麻的人頭,再不遠處,便是上千名神情嚴肅的御林軍,保護着衆人的安全。
皇甫臨眼中帶笑的掃視了一圈衆人,雖是在笑,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輕鬆的神情。
“今天不分君臣,不分尊卑,時限爲二個時辰,誰的獵物最多,朕就重重有賞。”
他的話音剛落,幾位皇子便率先站了起來,似乎是早有準備,每個人的戎裝待發。緊接着,又有不少大臣兒子也站了出來,如果他們表現的好,定能讓皇上刮目相看,也能爲家族爭光,而且若能得到皇上的重賞,那是再好不過的。
皇甫離聖帶着葉珊出席,並沒有將慕容映雪給帶了出來,因爲慕容映雪做的這種下流事情,讓慕容威在朝中也多次被人戳脊梁骨,但好在還有慕容笑笑這個無雙王妃的身份擺在那裡,那些人還不敢明目張膽說什麼,該拍馬屁的,依然圍着他轉。
幸好葉相併沒有對他產生什麼意見,否則他當真是腹背受敵,誰會嫌靠山多的。
皇甫墨邪興趣缺缺的斜靠在椅背上,慵懶的眸中帶着犀利的神情,他的身旁坐着慕容笑笑,穿一色縷金百蝶花桃紅雲緞裙,頭上紅翡滴環鳳頭金步搖的流蘇輕輕垂下,恰如一枝紅豔豔的桃花。
再旁邊,便是君羽諾跟慕容翼,因爲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盛大的狩獵場面,兩人如水晶般的眼睜的大大的,好奇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聽說這裡面還有老虎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君羽諾望着那如一片海洋般望不到頭的樹林,自言自語的說道。
慕容翼側目,眨巴着水靈的大眼睛:“我有在書上看到過老虎的模樣,就跟廚房煮飯的六嬸養的小黃貓一樣,如果羽諾姐姐喜歡,回去了我就去把它抓來給你。”
只要羽諾姐姐喜歡的,翼兒都可以給你。
慕容翼笑容甜甜的望着君羽諾,他都好久沒有見到羽諾姐姐了,也不知道羽諾姐姐是不是還是這麼不快樂?
君羽諾嘴角抽了一下,有些無語的看着一臉天真的慕容翼,摸摸他的腦袋:“翼兒,真正的老虎比小黃貓大十倍。”
“十倍是多少?”慕容翼歪頭,很是迷茫的眨眨眼睛。
好複雜喔,他都聽不懂,怎麼辦。
“這個……”摸着他腦袋的頓了一頓,接着說道:“一會總有人獵頭老虎回來,你看了就知道了。”
這麼複雜的問題,她還真不好解釋。
不一會兒,幾乎在場的所有年輕少爺,只要懂騎術的都站了出來,對接下來的狩獵相當期待。
“好,出發。”
皇甫臨大手一揮,寬大的袖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皇者威儀一覽無遺,所有人氣勢高昂,皇帝一聲令下,衆人挑好馬匹便往那樹林而去,有的人是自己帶來的馬。
馬蹄賤起塵埃,塵土飛揚,看着那些揚長而去的馬匹,連安寧整個人熱血沸騰,倏地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來人,給我一匹馬,我也要去狩獵。”
高亢的嗓音將熱烈討論中的衆人給嚇了一跳,個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她,還有人譏諷的搖了搖頭,顯然,一個女子騎馬狩獵,在他們看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當然,這些嘲笑的人自然是葉相那一黨的。
連城突然感覺很頭疼,看着自己的女兒揉揉隱隱作痛的額頭,低斥道:“安寧,快坐下,像什麼樣子。”
連安寧一聽自家老爹居然不支持她,立即瞪大了眼:“我哪裡不像話了,爹,我告訴你,我獵來的獵物,一定不比他們的少。”
美眸銳利的掃視了一圈人,哼,一羣老不死的,敢藐視她,等着吧,本小姐一定叫你們跌破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