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過後,老太太覺得連翹的話並不是不可行,連家本就因爲連翹爲妾而對慕容家甚是疏遠,若是連翹成了正室,慕容家的當家主母,連家說不定也不會那般冷落慕容家,這對慕容家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何況,連翹說的也是,翼兒是他們家的長子金孫,怎麼可以一直頂着一個庶子的頭銜。
以前,莫氏一直循規蹈矩,處事正直,深受慕容府上下的敬重,而她本身也是出生名門,他們自然是沒有想過要把莫氏貶爲妾,畢竟無緣無故這麼做,傳出去也會遭人的議論。
可如今,是莫氏自個耍手段,用心機,陷害連翹,也就怪不得他們了。
“莫氏,你真是……”老太太鐵青的臉看着莫氏,氣得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纔好,一揮手,她吩咐道:“來人,將莫氏關回蘭院,貶爲妾,往後不準再踏出一步,喬媽媽,宣佈下去,從今往後,慕容府的當家主母是連翹。”
“娘,不要啊,妾身知錯了,求娘開一面。”莫氏大驚失色,尖叫的着求饒,她不要失去主母的位置,不要被貶爲妾室。
老太太不爲所動,莫氏轉而撲向慕容威:“老爺,看在十多年的情份上,看在我爲你生了雪兒的份上,求求你不要貶我,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向你保證。”
莫氏悔的腸子都青了,但無論她怎麼哀求,都於事無補,慕容威一扯衣袍,不願多看莫氏一眼。
“還愣着做什麼,將莫氏拖下去關起來。”
“老爺……”莫氏失聲大哭,企圖挽回慕容威的一點舊情,卻不知慕容威即多情,卻也無情,冷漠的揮了揮手,任人將莫氏拉了下去。
男子還倦縮在地上不停的抽搐,體內的啃噬感沒有一絲減弱,反而更甚,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給他一個痛快。
哀求又尋問的目光望向慕容笑笑,我都已經招了,你是不是該兌現承諾。
慕容笑笑柔柔一笑,轉首道:“爹,祖母,既然他一心求死,不如就成全了他。”
“來人,將這個刁民拉下去處置了。”慕容威深沉的黑眸睨了男子一眼,冷冷的吩咐着,他本就沒有讓這個男人活下來的打算。
“連翹,讓你受驚了。”慕容威深深的看了連翹一眼,上前握上她的纖手,溫柔的道。
連翹微笑,笑容酸澀而充滿寒意:“謝老爺關心,這點驚嚇,我還受得住,不過還好,有驚無險,否則現在被關起來的人就是妾身了,說不定還會被浸豬籠,受衆人恥罵。”她一邊淡淡的說着,一邊將手不着橫跡的抽了出來。
臉上的慍怒沒有一絲隱藏,老太太與慕容威都知道她差一點含冤,生氣是再所難免的,也不甩臉色,依舊笑容以對。
“是啊,總算是有驚無險,以後慕容府都交給你了,爲娘相信你。”老太太和善的說道,如果沒有剛剛的事情,連翹就會再一次被感動,以爲多久來的付出得到回報了,老太太終於對她好了。
可是現在,她將眼底的冷冽深藏,恭敬的望着老太太:“是,娘,若日後妾身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妥,希望娘能包含。”
老太太與慕容威又連番安慰了連翹一陣,這才領着衆人離開,蘭院重新恢復平靜。
人一走,連翹頹然的坐在凳子上,雙眸突然沉寂得可怕!”
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不多時,數名男子緩緩而來,臉上帶着高傲的神情,眼中有着囂張的色彩。
“北朝使臣肖何參見皇上。”他半彎着腰,不算恭敬的行了個禮,男子生的五大三粗,國字臉上帶着張狂的笑,卻絲毫沒有對皇帝的敬意。
衆人心裡都升起一股憤然,這個時候,自然是同氣連枝,一致向外,但是,所有人,包括皇帝也深深明白,人家肯行禮,已經是莫大的面子了。
北朝使臣今日前來,可不是單純的促進兩國友好的關係,誰都知道,數個月前,北朝入襲,大敗洛朝鎮守邊關的將領,長驅直入,奪了洛朝好多城鎮,雖然最後鎮守的將軍將城池奪了回來,但也損兵折將,當連城點將準備前援的時候,傳來了前線投降的消息。
戰敗的一方就要交出一名皇子作爲質子,他們這一次前來,他們就是來接那作爲質子的皇子,作爲勝的一方,北朝有資格昂着頭顱趾高氣揚。
皇甫臨笑容有些僵硬,強壓着心中的怒火,道:“使臣免禮,快請坐。”
在他看來,北朝偷襲了他們,即使贏了也沒有光彩可言。
質子不好當,一旦去了別國,只有任人欺凌的份,但身爲皇子,就得能忍天下人所不能忍,只是讓皇甫臨震驚的是,所有人都在猶豫要不要去當質子時,皇甫墨邪居然主動跳出來,願意去北朝當三年質子。
“有勞使臣千里迢迢趕來洛朝,希望我朝與北朝建立長期的有誼關係,來,朕先乾爲敬。”皇甫臨端起酒杯,豪爽的一飲而盡。
使臣笑眯眯的端起酒杯,飲盡!
“這是爲臣應該做的,皇上放心,貴朝皇子到了我國,我皇必定以皇子禮儀對待,絕不讓他受一丁點的委屈。”
他笑意吟吟的說道,只是這話裡的真實性有幾分,就耐人尋味了。
“如此,就麻煩貴國多加照顧了。”皇甫臨雖不喜歡皇甫墨邪,但是這一次,皇甫墨邪代表的卻是整個洛朝,對他未來的三年在北朝生活,多少充滿了憂色。
北朝會善待質子,那才叫真的奇怪了。
皇甫墨邪坐在衆皇子中間,完全充當一個透明的角色,雲淡輕風的臉上,看不出有去受苦的不甘。
絲竹聲起,清靈空蕩,舞姬們紛紛入場,柳腰輕擺,翩翩起舞,北朝的使臣們看得入迷,周遭坐着的洛朝大臣們心中很不是滋味。
酒過三旬,北朝使臣肖何突然舉着酒杯,輕輕搖晃,眯着眼睛看着皇甫臨道:“聽說洛朝人才濟濟,我皇一直耳聞已久,此次前來,特命臣等帶上北朝有名的學士,希望能與貴朝切磋一番,讓我等開開眼界。”
他說的漫不經心,然話裡卻挑釁意味十足。
切磋,怕是這一次是有備而來吧,這北朝實在是太囂張了,可恨啊啊啊啊!
每個人心底無一不咬牙切齒。
皇甫臨的臉色也沒能好看得到哪去,然精明睿智的他始終保持着一國之君該有的風度:“多謝北朝皇帝的讚揚,我洛朝的確是個人才濟濟的好地方,既然使臣想切磋,那就切磋一下又何妨。”
爽朗的笑聲似有穿透力似的,貫穿着大家的耳膜,既然人家都誇了,他豈有不接受之理?
肖何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沒想到自己隨便的一句話,倒給了洛朝皇帝長臉的機會,可惡,等一下,定要讓他們瞧瞧他北朝的厲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