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鬼啊……”
莫氏驚叫連連,她的牙齒在打顫,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音,莫大的恐懼襲上她的心頭,不知是因爲以往的惡事做的太多,一種瀕臨死亡的恐懼讓她幾欲暈厥。
“你不要過來,走開,不要過來!”看着還在往牀頭移動的白衣女子,莫氏嚇的抓起一旁的枕頭往女子身上砸去,因爲害怕,她扔的毫無章法,枕頭連女子的一根頭髮都沒有沾到。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慎人的聲音繼續響起,莫氏嚇的臉色慘白,縮在角落裡:“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涼涼的夜風吹了進來,撩起女子的黑髮,莫氏充滿驚恐的黑眸也在那一霎那看到了女子的容貌。
“慕容茗雪,居然是你,你要死了是不是,居然敢跑到我房間裡裝鬼嚇我。”
當看清楚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時,而且是慕容茗雪時,一股強烈的怒火頓時在心裡燃燒了起來,莫氏被子,幾下從爬下牀,站在慕容茗雪身旁,伸出手指在她的手臂上狠狠的擰了一下。
“賤蹄子,讓你裝鬼嚇我,讓你裝鬼嚇我——”
莫氏一邊擰,一邊罵道,一想起剛剛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越是氣憤,這個挨千刀的慕容茗雪,就知道她回來沒好事,才第一個晚上就知道裝鬼來嚇她,害她真以爲是哪個被自己害死的女人跑來找她,嚇得她七魂去了三魄。
手上的痛苦讓慕容茗雪猛的一個激靈,無神的眼眸瞬即蓄滿了焦距,她側身,躲過莫氏的又一記狠捏,不滿的吼道:“六姨娘,你幹麻捏我,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我房間來做什麼?”
聽了慕容茗雪的話,莫氏一雙眼頓時瞪的老大,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她怒道:“我跑你房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是誰在誰的房間,我還沒問你呢,深更半夜的,你穿成一副鬼樣子跑到我房間裡來嚇我,你是不是成心想嚇死我,叫我還命,你的命好好的,我還什麼給你
。”
慕容茗雪愣愣的看着莫氏,彷彿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糟糕,一定是我的夜遊症又犯了,對不住啊六姨娘,我在庵裡四年,也不知何時患上了夜遊症,還是我的師姐告訴我後,我才知道自己有這個症,剛剛我夢到庵裡的師姐妹們又發了狠的打我,將我打死了,後來我化成了厲鬼,回去找她們索命。”
莫氏嫌惡的瞪着慕容茗雪,聽了她的話,後背一陣陣的發涼,厲鬼?索命?
這慕容茗雪真是晦氣,害得她心裡毛毛的,總覺得這屋子真有那一股陰森森的鬼氣。
“你快給我滾出去,我警告你,如果再敢跑來嚇我,我定讓你沒好果子吃。”莫氏目光毒辣的瞪了慕容茗雪一眼,厲聲說道。
“六姨娘息怒,我也不想來嚇你,實在是我這夜遊症太厲害了,做了些什麼連我自己的都不知道,我這就回去睡,六姨娘也早就睡。”慕容茗雪一臉愧色的說道,說罷,便舉着蠟燭走出了莫氏的房間。
拖曳至地的長裙,看不見她的腳,看在莫氏的眼裡,居然覺得慕容茗雪是‘飄’出去的。
又打了一個冷顫,莫氏氣得不行,心裡將慕容茗雪罵了千萬遍,睡?被她這麼一下,她哪裡還睡的着,這間屋子放眼望去,總她一種陰森的感覺,看來她有必要換一間陽氣充足的屋子,不要哪一天,真的有鬼來向她索命。
走出梅院,慕容茗雪伸手拔了拔擋在額前的頭髮,嘴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效果怎麼樣?”
突然,一棵樹的後面,一抹纖細的人影走了出,淡淡的月光灑下,露出慕容笑笑清麗的容顏,那一層銀色的光芒照在她的臉上,似蒙上了一層輕紗,美倫美煥。
她問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從梅院出來的慕容茗雪
。
“莫氏今晚一定被嚇的睡不着了。”慕容茗雪一想起莫氏躲在牀角瑟瑟發抖,驚恐萬狀的模樣,心情就莫名的愉悅。
慕容笑笑冷冷的勾脣,那一抹笑容,充滿了嗜血的味道:“莫氏作惡多端,死在她手裡的人命怕是不少,見到有鬼索命,不害怕才奇怪。”
她就是讓要莫氏償償那種充滿了恐懼感覺的滋味,心靈的折磨,有時候比肉體的折磨更有趣,更讓人覺得生不如死。
莫氏,今晚,只是個開始。
“不得不說,你這個主意真不錯,明天還繼續麼?”慕容茗雪看着慕容笑笑,讚歎道。
論鬥智,她鬥不過慕容笑笑,四年前如此,四年後亦是如此,莫氏這樣精明的人,也不是慕容笑笑的對手,否則就不會連主母的位置都不保,但卻也不是容易對付的人,所以她求慕容笑笑幫忙,是最明智的。
保全自己的同時,能更好的打擊到莫氏,所以,對慕容笑笑,她樂意配合。
慕容笑笑淡然的轉身,慕容茗雪見狀,忙跟上她的腳步,只見她邊走邊說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如果將莫氏逼的太急,反而會讓她狗急跳牆,什麼都不怕了,咱們做這些也就沒竟義了,要想讓她天天活在恐懼當中,也未必要天天嚇她一次,偶爾爲之會更好,再說,我折磨她的辦法,也不是就裝鬼嚇她一個。”
“好,我聽你的。”
翌日,慕容笑笑去給老太太請安,剛進老太太房間,就聽到莫氏尖銳的嗓音。
“老夫人,這是我昨天去法華寺特定爲你求的金佛,願老夫人早日康復,這金佛已由方丈大師開過光,很是靈驗,把它供奉在房裡,相信不久之後,老夫人的病就好了。”
她一邊說,一邊自李媽媽的手中接過長方形的檀木盒子,盒蓋打開,只見一陣金光閃現,一尊雕刻精緻細膩的金佛呈現在老太太的眼前,上面鑲嵌着五彩寶石,佛身都是純金塑造,先不說它有多靈驗,呆這金佛的價值,就已經讓人瞠目結舌的了。
再加上莫氏一番巧言說辭,更是說到了老太太的心坎裡,老太太如今不求別的,只求自己的病快點好起來
。
她看了眼莫氏,對金佛很是滿意:“你有心了,喬媽媽,把它供奉起來。”
見老太太收下,莫氏面上一喜,忙挨進了老太太,替她掖了掖被角:“這些都是妾身應該做的,只要老夫人能安好,妾身做什麼都是值得的,以前是妾身太愚昧,做了很多錯事,自從老夫人對妾身疾言厲色教導之後,妾身想明白了很多,如今雪兒得了個好歸宿,全賴老夫人疼愛,妾身也不求別的,只求日後的日子能長伴在老夫人身邊,好好服伺老夫人,盡一點孝心。”
“你能想明白最好。”老太太看了莫氏一眼,虛弱的說道。
“笑兒給祖母請安,祖母喝藥了麼?”慕從笑笑施施然的走進屋內,對莫氏的存在置若惘聞,她看着老太太,拂身行了個禮。
喬媽媽放完金佛折了回來,聽到慕從笑笑的話,忙替老太太接口道:“回三小姐,還沒呢,老夫人嫌藥太燙,等放涼了再喝,已經放了一會兒了,想來應該涼了。”
“那我來喂祖母喝藥吧。”慕容笑笑起身,走到桌邊端起藥碗,摸了摸碗身,看着老太太笑道:“祖母,藥是溫的,現在喝正好,若再涼了,喝起來就更苦了。”
“恩。”老太太點了點頭,慕容笑笑走到牀邊,莫氏倏地站起身子,自慕容笑笑的手中接過藥碗,說道。
“自從老夫人生病之後,一直都由主母伺候着,我也沒有機會,如今就讓我來吧。”
老太太聞言,本無表情的臉驀地一沉:“什麼主母,她連翹都提出與威兒和離了,我慕容家可沒有這樣的主母,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提起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是,老夫人。”莫氏恭敬的垂頭應道,那低斂的眸中,似流星般快速閃過笑意。
慕容笑笑臉色僵了一僵,眉宇間露出淡淡的冷意,緊握的拳頭鬆了緊,緊了又鬆,繼而神色淡然的問道:“祖母,聽說給你把脈的何大夫每隔三天的辰時就會來給你把脈診斷,怎麼今天過了時辰還沒有見到他來?”
“是啊,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老太太聽罷,恍然反應過來
然,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外面就有小丫環跑進來通報道:“老回夫,何大夫來了
。”
“快請進。”老太太忙道。
不多時,一名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了進來,倒三角的臉,留着一寸長的鬍子,一雙眼睛細而小。
“小人因出門時家中有事,所以來遲,望老夫人恕罪。”他走到老太太的牀前,作揖請罪道。
“無妨,何大夫不必自責。”老太太擺了擺手,不在意的說道,看得出來,老太太對何大夫很客氣,想來是很相信這位何大夫的醫術。
何大夫對老太太道了聲謝後,就恭着身子坐在了才太太的牀前,替老太太把脈。
“何大夫,我每日都按時吃你服的藥方,不知我身體裡的毒清的怎麼樣了?”在何大夫把脈的時候,老太太緊張的問道。
“老夫人放心,只要繼續按我給的藥方服用,不出一個月,你就能康復了。”何大夫自信滿滿的說道。
慕容笑笑聽着他的話,頓時怔愣,腦子裡立即跳出兩個字:庸醫!
怎麼回事?身爲大夫的他既然知道老太太中毒,怎麼可能會說出不出一月就能康復的話?就算大夫不知道老太太中的毒中爲天仙子,但也能診斷的出老太太體內的毒已無藥可解,那他那番話又是從何而來。
而且,那天仙子的毒必須每日下一點點纔有效,所以就算娘離開,既然許氏抱着要老太太必死的決心來下毒,到目前爲止,她還在繼續命人給老太太下毒,這個何大夫又何以看不出老太太體內依然有毒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大夫有問題!
“可是爲何我見祖母的氣色總是這麼差,身體虛弱的連坐都無法坐呢?”慕容笑笑眯了眯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何大夫,臉上帶着一抹擔憂的神色。
像是早就知道別人會這麼問似的,何大夫伸手撫了撫鬍子,老神在在的回道:“小姐莫要擔憂,老夫人畢竟是中了毒,身子虛弱也是正常的,何況清除體內的毒素也需要一定的時間,老夫人服用我的藥纔不過幾天的時間,要慢慢來纔可以
。”
何大夫只當慕從笑笑是過份擔憂老太太的身子,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而他的話,讓慕容笑笑更加證實了這個大夫有問題的疑慮。
不管他是否懂醫,可以看出來,這個人都是被許氏收買了的,或許從他身上,能知道更多有利的線索也說不定。
聽了何大夫的話,老太太緊繃的神情明顯的鬆了一下:“如此,我就放心了。”
莫氏見何大夫起身收拾東西欲要走,忙喊道:“何大夫,能否留步。”
“不知這位夫人有何吩咐?”何大夫抱拳對莫氏作了個揖,問道。
老太太不解的望向莫氏,實在不明白她將何大夫人留下來有何用意?
莫氏看了看老太太,說道:“老夫人,是這樣的,昨天夜裡,茗雪那丫頭突然闖進我的屋子,模樣就像個鬼似的磣人,我當時被她嚇了一跳,後來才知道原來茗雪得了夜遊症,睡着之後就完全不記得自己在做什麼,妾身怕她哪天夜遊症發作,會闖入老夫人的房間,嚇着您,所以想請何大夫替茗雪診治一下。”
“有這等事?”老太太雪白的眉毛一挑,有些詫異的問道,想了想,她忙吩咐喬媽媽道:“喬媽媽,去請二小姐來,給何大夫瞧瞧。”
慕容笑笑沒有一絲的好奇,像是莫氏的舉動會在她的意料之外似的,莫氏不是怕嚇到老太太,而是怕慕容茗雪哪天晚上再跑去嚇她,對患有夜遊症的慕容茗雪,莫氏可是防不甚防。
慕容茗雪跟在喬媽媽的身後來到芙蓉堂,剛走進院子,慕容茗雪就狀作不經意的蹲下身子,再起身時,地上赫然多了一個黃色的小紙鈀,她忽地喊住了前面走着的喬媽媽。
“喬媽媽,你掉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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