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祺被連安寧這麼一問頓時語塞了,怔怔的看着怒容滿面的連安寧,他哪裡是因爲護國公府的門檻低,看不上連安寧,實在是因爲小七的話雖然無忌,但卻對連安寧的名聲不好聽,哪裡能拿女子的終身幸福來開玩笑,縱使他心底很願意娶連安寧爲妻。
這個想法一浮上腦海,南宮祺驀地嚇了一跳,他總被連安寧欺壓,這樣又兇又悍的女人他應該躲也來不急,竟會想要娶她爲妻。
其實她的兇,她的悍有時看起來挺可愛的,而且他一點也不覺得被連安寧欺負是件壞事,總覺得很享受。
糟了,他莫非腦子有問題,居然有受虐傾向。
可是這樣的連安寧,纔是最最生動活潑充滿朝氣的,亦是她特別的地方。
連安寧看着表情千變萬化的南宮祺,眼中的憤怒漸漸淡去,換上的是失落與哀傷的神情,拎着南宮祺耳朵的手也鬆了開來,咬着脣,心裡的痠痛一波接一波的襲來。
他一定很討厭自己,所以纔會對小七的話這麼反感,他不說話,也就是默認了。
難怪他總說她沒有女人味,兇悍又野蠻,原來他早已經將他的討厭表露出來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心,從未有過的疼,就像有人拿錐子在鑿一般。
一扭頭,連安寧很不屑的說道:“本小姐纔不稀罕你以身相許呢,想娶本小姐的人多了去了,纔不差你南宮祺一個,哼!”
對着南宮祺重重的哼了一聲,連安寧氣乎乎的轉身就走。
南宮祺一頭霧水的承受着連安寧莫名其妙的一通脾氣,直到廂房的門發出重重的聲音,才讓他回過神來:“她……她怎麼了?”
他一臉迷茫的看着慕容笑笑跟皇甫沉言,他好像什麼話也沒有說,怎麼就惹安寧生氣了呢。
慕容笑笑看着負氣離開的連安寧,有些擔憂,看着南宮祺忙道:“南宮,你挺聰明一個人,難道連表姐喜歡你都沒有看出來嗎?”
一句話,如五雷轟頂般,炸的南宮祺僵若雕石,臉上的震驚更甚:“你說什麼?”
皇甫沉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一個爆粟敲上了南宮祺的腦袋:“你天天跟在安寧身後,難道就沒看出來安寧對你的特別嗎?”
“恩,是挺特別的,不是打我,就是罵我,偶爾還要使喚我,也不見她這麼對別人。”南宮祺順着皇甫沉言的話喃喃說道,驀地,他眼中一亮,似是恍然大悟般。
“還不快追。”皇甫沉言說道。
如果不是看出來兩人都彼此有情,他哪裡敢開說讓南宮以身相許的話,不是找抽嗎?安寧剛剛離去的神情,分明帶着失望與落寞,定是誤會南宮了,如果這個時候不追出去,兩人的誤會豈不是越鬧越大?
南宮祺驀地站起身,目光看了慕容笑笑一眼,只見慕容笑笑淺笑着對他點點頭,即是肯定皇甫沉言的話,又似鼓勵。
“呯——”
廂房門再次被關上的聲音,傾刻間,一間廂房裡只剩慕容笑笑跟皇甫沉言兩人,微微側目,就見窗戶外的河岸兩邊,楊柳發出了嫩嫩的綠芽,在微風中輕輕盪漾。
慕容笑笑端着茶杯,漫不經心的開口:“本來是給南宮祝賀的,你卻讓表姐氣乎乎的離開,小七,你可以開始祈禱事後表姐千萬別找你算帳。”
皇甫沉言喝茶的手驀地一頓,有些心驚的擡頭,訕訕的笑道:“六……六嫂,你別嚇我,安寧可不是被我氣跑的,何況怎麼說我今天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南宮要跟安寧促成了一對,我可是功不可沒的。”
話雖這麼說,爲何他依舊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六嫂應該只是嚇唬他的吧。
慕容笑笑向他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可是他兩現在的矛盾,也是你弄出來的。”她優雅的喝了一口茶,雲淡輕風的淡然氣質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
皇甫沉言心下一驚,覺得連茶杯都沉重萬分,心中忐忑,說不定安寧跟南宮敞開心扉之後她會感謝自己,可又誰能說她不會記恨自己給他兩造成誤會呢。
不妙,他還是先走爲上的好。
“六嫂,我突然想起來父皇今天有事找我,如果南宮回來,向我跟他賀喜,我先走了。”說罷,他逃也似的離開了廂房,避難去了。
慕容笑笑淡淡的勾了勾脣角,笑得極爲邪惡,小七還是這麼單純好唬弄。
皇甫墨邪推門而入的時候,就見慕容笑笑如小惡魔般調皮的一面,如玫瑰花般的紅脣輕揚,心情也頓時飛揚了起來。
走到慕容笑笑身邊坐上,他極爲自然的摟上了她的柳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溫柔的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小七他們還沒來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因着他親呢而自然的舉動,慕容笑笑有一瞬間的羞赫,身子動了幾下想要掙脫,無耐皇甫墨邪摟的極緊,一點也沒有想要放開她的意思,沒幾下後她也就放棄了,任由他抱着自己。
依偎在皇甫墨邪的懷裡,看着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色,把剛剛的事情說與他聽,房間裡很靜,只有他們兩個人獨處,卻讓人覺得平靜而又溫馨。
南宮祺問了醉霄樓的小二連安寧跑出去的方向,便一路追了過去,追的越久,他臉上的表情越是難看,深邃的眼眸中含着濃濃的擔憂。
他雖不是在連安寧一跑出來的時候就追出來,但是也並沒有拖很久,順着她走的方向追去,沒理由這麼久了還追不到她啊,爲什麼她的人影都沒有看到。
他心中着急,腳下的步子走的很快了,眨眼就追到了郊外,鬱鬱蔥蔥的草地,空曠的四周,一眼望去,就能望到很遠,而當他看到前面數十個人中的一個人,扛着一女子不斷的往前跑時,目光倏地一凜。
那被綁了的少女,不是連安寧,又是誰。
“安寧,安寧!”
連安寧一聽南宮祺的聲音,猛地回頭,當見到那抹急切奔來的身影時,眼眶忽地一熱,心裡脹脹的,所有的恐慌在見到他時瞬間煙消雲散,眼裡,只看得到南宮祺的存在。
他追來了,他真的追來了。
手腳被人綁着,嘴巴被人拿布塞着,連安寧只能着急的從嘴裡發出嗚嗚聲。
一羣人見身後有人跟了過來,也是嚇了一跳,只是怔愣了片刻,立即擺出戒備的架勢,那扛着連安寧的男子站在了一羣人的最後面。
“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連將軍小姐都敢綁,還不放人。”
南宮祺追到了他們面前,目光如矩,平日裡總是嬉皮笑臉的他,此時散發出攝人的寒意,迫人的氣勢直逼衆人。
其中一人打量了南宮祺一番,毫不畏懼的道:“我們是誰你管不着,要想我們放人,先問過我手裡的劍再說,大家給我上,他不過一個人,咱們速戰速決,好回去交差。”
那人一聲令下,數十人直逼南宮祺而去。
南宮祺目光銳利的掃過衆人,赤手空拳與人過招,連安寧瞪大了雙眼,眼中蓄滿了擔憂與緊張,這個笨蛋,知不知道什麼叫寡不敵衆啊,見對方人多也敢先走爲上纔是,平時連她都打不過,現在一個打十幾個,不輸纔怪。
又氣又急的心情之下,涌出的還有滿滿的感動。
他竟不顧生死安危的來救她。
南宮祺雖說赤手空拳,但每一拳都充滿了凌厲之勢,見一人倒下,忙用腳挑了地上的劍握在手裡,劍與劍的碰撞,發出鏗鏘之聲,他的身子如靈蛇般穿梭在十幾個人的中間,一點也沒有被困難以招架的意思,反而應對的遊刃有餘。
白色的寒芒晃眼,不倒片刻,劍身上染滿了鮮紅的血,一個漂亮的迴旋踢,圍繞在南宮祺周圍的侍衛紛紛倒地。
看着一個個倒下去的侍衛,連安寧的眼睛越瞪越大,漂亮的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很快,南宮祺執劍站在了她的面前,冰冷的目光直逼視扛着她的男子,那把沾染血的劍毫不留情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還不放人。”
男子看着敗得慘不忍睹的同伴,臉上閃過驚慌的神情:“我……我放……放放放……”說罷,將連安寧自肩膀上給扔在了地上,疼的連安寧齜牙咧嘴。
南宮祺的心也跟着一疼,越發陰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手裡的劍扔起,輕輕一推,直插那人的胸口,悶哼一聲,倒地。
“安寧,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不再去看周遭血淋淋的一片,南宮祺替連安寧鬆綁,緊張的檢查着她的身上。
連安寧氣憤的回頭躥了扔她的人一腳:“該死的連風,連姑奶奶都敢綁,簡直是找死。”
“連風?”南宮祺不免一愣,眼中閃過錯愕:“你說的該不會是你二叔?”
“不是他還有誰。”連安寧憤然的道,明知她會些武藝,所以纔會派這麼多高手來綁架她,他也倒有信心一定能把自己給綁了,也不讓他的人隱藏一下,這些人,可是有兩個她見過的。
不過,如果不是南宮祺追來,她今天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連安寧忽地擡頭看着南宮祺:“你明明連我都打不過,爲什麼突然變這麼厲害?”
一個人對付十幾個人都綽綽有餘,而且連傷都不帶一個,什麼時候他的身手變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