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蘭鳳低着頭出了病房,此時子書言玉才發現,她手裡抱着一個不知道用了多久得小包,是她極熟悉得,邊角都已經磨得毛毛糙糙,拉鍊早已壞了,彆着個別針。
徐蘭鳳緊緊得攥着包,彆扭道:“
我去交點錢,子書小姐,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
子書言玉萬分得鬱悶爲什麼自己身上現在是一點錢都沒帶,知道徐蘭鳳這錢一交,自己肯定後面吃的喝的都要節省得不行,其實她得身體也不好,根本就經不起這樣得折騰。
方天似是明白子書言玉的糾結,拍了拍她的肩道:“言玉,你和徐阿姨先去病房吧,我去交點錢。”
“這,這怎麼行。”徐蘭鳳更是惶恐,她和方天,那當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方醫生,我自己去就行??”
“沒關係。“方天笑了笑:“還是要留些錢在手裡,萬一有什麼事情也能應急。醫院這方面的費用,你不用擔心,我會找言玉要的。她有錢,這一點不算什麼的。”
徐蘭鳳驚異中帶着疑惑,她不知道子書言玉是什麼身份,不過在她看來,能隨隨便便拿出二十幾萬來,這已經是很有錢的表示了。
而方天的那幾句話,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子書言玉他雖然第一次見,可是知道是蕭凌然的未婚妻,又是玉氏的三小姐,最不缺的,自然是錢。
子書言玉心裡苦的很,可是這個時候卻什麼也不能表現出來。徐蘭鳳本來就是膽戰心驚的,要是自己再不咬牙頂上,那她這日子該怎麼過啊,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徐蘭鳳真的覺得自己是有錢人,這麼一點錢,真的沒有什麼。這樣就算是再不安心,也不會拒絕自己的錢,而子書言玉現在,不是在救徐欣然,而是在救自己的母親。
方天自去交錢,子書言玉攬了徐蘭鳳往病房走。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對方天感激的一笑。
不管這個男人是爲了什麼,哪怕是看在蕭凌然的面子,哪怕是覺得自己還有利用的餘地,在這個時候,也要感激他的幫助。
病房裡,徐欣然靜靜的躺在牀上,什麼都不知道,幸福的沉默着。
林福見兩人回來了,忙道:“子書小姐,怎麼樣?”
“沒事。”子書言玉輕描淡寫道:“醫生說沒有什麼大事,雖然暫時還昏迷着,可是好好調養照顧,三五個月應該就會醒來了。”
“哦。”林福聽了,寬慰的舒了口氣,放下心來。倒是不能怪他根本沒有想到其他的事情,而是他在蕭家待了這些年,從來就沒有缺錢的概念,何況覺得有子書言玉陪着,哪裡會有缺錢這一說法。
徐蘭鳳回了房間,低頭想了半響,道:“子書小姐,這個錢??”
子書言玉忙道:”徐阿姨,這個問題,你千萬不要再想了,我會全部處理好的。你就一個人,又要煩這個又要煩那個,身體會吃不消的,你萬一再倒下了,你讓欣然怎麼辦?”
“可是??”徐蘭鳳道:“那不是筆小錢,我??”
“只要人在,什麼都會有的。”子書言玉緩緩道:“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欣然能醒來,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我幫這個忙,就是爲了你們能好好的活着,要是你心裡再惦着念着,就對不起我了。”
子書言玉說的語氣沉重,徐蘭鳳聽的心中也沉甸甸的,紅了眼睛握着她的手:”那真是,真是謝謝你了。欣然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她
的福氣。”
“朋友相互幫助是應該的。”子書言玉笑的苦澀:“欣然對我好,我自然也要對她好。也要對您好。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您就隨時找我,不管什麼忙,我都一定會幫的。”
徐蘭鳳從來都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對自家人尚且從來不說困難,對一個在她覺得的外人,那更是相信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開口求助的,一旦開口了,那必定是自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那時候,子書言玉是覺得能幫要幫,不能幫勉強也要幫的。
又再安慰了幾句,子書言玉雖然很想在這裡陪着母親,可是心裡有另一件事情掛着,卻是讓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二十幾萬,這筆錢從哪裡來?這筆錢對子書言玉可能不是什麼大錢,可是對她來說,卻也是一筆鉅款。現在要命的事情就是,子書言玉就算有錢,她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拿到手上,總不能去子書府上見人就問她的錢在哪裡吧,那樣子一折騰,怕是上上下下都會覺得她精神不太好了。
子書言玉心裡有事,又見母親一門心思都在昏迷中的徐欣然身上,也沒有什麼心思多理她,便要先走。
臨走的時候,實在是不放心,對照顧自己的小護士偷偷的打了招呼,拜託着千萬幫着照顧一點。小護士自然是滿口的答應,讓她儘管放心。
這麼來回的一折騰,都已經過了吃中飯的時間,醫院的飯菜再精緻也是無味,林福早讓人從蕭府裡特意做了飯菜送來,好歹的吃了一些,在他的目光灼灼下,只得又再上牀休息。
可這叫子書言玉怎麼能睡得着,翻來覆去了半響才終於有了一點睡意。
不過畢竟也是剛纔經過一番折騰的,身體還是虛弱,子書言玉這一睡着,也就還睡得熟,這一覺睡到下午五點。
似乎聽到些什麼聲音,子書言玉迷濛中睜開眼的時候,卻是不由的嚇了一跳。
牀頭放着張皮質的躺椅,蕭凌然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正躺在上面。
光線這個時候已經暗了,夕陽餘光照在蕭凌然的臉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輪廓。他閉著眼,身上搭着條薄毯,似乎是睡着了,臉上,帶着淡淡的倦意,好像很累的樣子。
子書言玉正不知該怎麼辦纔好呢,腳步聲極輕的,林福從外面進來了,看見她睜着眼,便壓低了聲音道:“子書小姐醒了?”
子書言玉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蕭凌然,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林福道:“少爺來了有一會兒了,見子書小姐在睡,就說別吵醒您,在一旁等您醒來。結果也睡着了。昨晚上子書小姐突然發病,少爺親自守了您一個晚上,白天又忙了一天,所以很疲倦了。”
子書言玉轉臉看蕭凌然,眼睛下面,確實有些淡淡的黑影。
這男人雖然在她印象中實在不怎麼樣,可是這麼看來,卻還算不錯。至少他的討厭不屑,都是在攤開來的,說的清楚明白。而一旦自己有了危險,不管真的假的,總是盡心照顧的,自己和他,又沒有什麼真的情意,他就算是將自己一個人丟在這裡,也不算過份,自己也不會說什麼。
子書言玉的心還是軟的,看着蕭凌然累成這樣,也就極低的聲音道:“林叔,我也想再躺一會兒,就讓凌然也再睡一會兒吧。”
林福臉上笑眯眯的點頭應是,他不知道內情,想着這小兩口你心痛我,我心痛你的,還真是甜蜜。
子書言玉躺在牀上,睜大了眼睛想心事,這一想又想了大半個小時,才見蕭凌然睡夢中翻了個身。躺椅的範圍畢竟小,他又是個高大的男人,這個身一翻,背便抵住了一邊的椅背,咯了一下,皺皺眉,醒了過來。
蕭凌然剛醒的時候,全然沒有平時的冷硬,還有些沒從睡眠中回過神來,眼神中有一絲茫然,頓了頓,看着子書言玉正睜大着眼睛望他,這才漸漸的清明起來。
“你什麼時候醒的?”蕭凌然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悅,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靠一下就睡了過去。
“剛醒一會兒。”子書言玉道。
“恩。”蕭凌然按了按眉心,站起身來,看了看錶,道:“不想在醫院過夜的話,就把衣服換了回家。方天說你的心裡素質還是比較好的,這對心臟病患者來說,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只要注意一些,不會有什麼事情。”
子書言玉點了點頭,正想着昨晚的事情要說幾句感謝的話纔好,蕭凌然又道:“我七點還有一個視頻會議,你快點換衣服,不要磨磨蹭蹭的。”
說完,不等子書言玉回答,蕭凌然便徑自走了出去。這兩天,在子書言玉身上耗了太多時間,要不是爲了一個輿論,他纔沒有這個耐心。
子書言玉還想着人家畢竟照顧自己一夜,說什麼也得表示一下友好。被蕭凌然冷冷的一推,也就不多想。
牀頭有林福從家裡給帶來的衣服,自然是合身的,子書言玉換上之後,捏着柔軟舒適的面料,看着以前只在雜誌上看見過的標牌,不禁有些感慨。
做珠寶設計,就不能和時尚脫節,名牌大牌大部分都是熟悉的,可是隻是見過,卻從來不敢想象,如今這價值不菲的一身穿着,子書言玉有些自嘲,心裡更多的,是種期盼,從這一身衣服看來,這子書言玉,應該還是有些錢的,去翻翻她的銀行卡皮夾子什麼的,應該也能找出些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