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再多見一個家長,林昊和楚晴那倆貨喪心病狂地對着桌子上的飯菜一頓風捲殘雲,又裝模作樣的跟謝冰嵐和她的媽媽寒暄一番,就準備腳底抹油走人。
飯後喝着茶的時候,林昊和楚晴就眉來眼去地傳遞着皆知的信息。
謝冰嵐從他們抽蓄的眼皮中一眼就看穿了,這倆貨是想趁着她爸爸還沒來,喝完了茶就趕緊回自己的家裡去。
她輕咳了聲,楚晴立馬會意,趁着她媽媽低頭倒茶的功夫,雙手合十擺出一副可憐乞求的樣子。
又喝了幾杯茶,林昊人五人六地站起來說:“阿姨,我們還要回去做作業,先走啦!”
楚晴那個愣貨只會杵在一旁不停地點頭。
謝冰嵐學着楚晴翻了個白眼給他們,林昊只是對她挑了挑眉。
謝冰嵐站在她媽媽的後頭,對着他們虛空中揮了揮手,楚晴這才鬆了一口氣,對她投對感激的一瞥。
文萱聽到這兩個孩子還要做作業,趕緊就站起來說:“哎!那好,你們先回去吧啊。你們這些學生啊,學習任務就是太重了!咱們小嵐,也是這樣學個不停,喊都喊不聽。”
說着就和謝冰嵐一起站起來,送林昊和楚晴出去。
一知道可以走,謝冰嵐就看楚晴和林昊兩個人人也精神了,腰也直了腿也不疼了,走路都風,跟剛纔萎靡不振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那倆腳踏風火輪似地率先走到門邊,熟門熟路地開了門。
這也太怕家長了吧!謝冰嵐簡直沒轍,不過她再想深一層,這倆人剛經歷了楚晴被他媽媽嫌棄這麼一件大事,估計這會兒話多得說不完,她就不跟他們計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了。
文萱跟在後面出來說:“哎,你們走就行了,這門我來關。”
謝冰嵐家一共有兩重門,最裡邊的是木門,外面是防盜鋼門。
楚晴和林昊走在前頭,邊和後面的文萱和謝冰嵐說着邊推開鐵門,楚晴一走出門邊頓時傻眼,林昊也是愣了愣。
他們倆猶豫的這麼一小回,就被一隻粗壯的手拎着往旁邊一扯,緊接着楚晴就大聲尖叫了起來。
林昊趕緊捂住她的嘴把她向自己家門邊拉了回去。
戚君蓮還想着去拍拍楚晴的臉以示威信,被林昊一手擋開剜了一眼,她這才拍拍手轉過身。
謝冰嵐和文萱還被木門擋着,這一打開,文萱頓時手腳就軟了,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謝冰嵐倒是一下被這麼一嚇全身都涼了涼,不過還算鎮定。
她看着穿得一身紅火跟只火雞似的人說:“戚君蓮,你還有臉來啊?!”
戚君蓮冷笑,擡起下巴朝文萱仰了仰:“這個小賤人都有臉回江城來,我怎麼沒臉了我?你滾開小女表砸!”
文萱這時已經是面無人色地扶着門,眼神遊移不定,不知道看哪裡。
戚君蓮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着三個大漢。
這時從大漢後邊跳出一個滿臉褶子頭髮花白,穿着一身黑布衣裳嘴巴乾癟的子出來。
那老婆子從大漢中間一鑽出來就向着文萱撲將,嘴裡跟機關槍走火亂噴子彈似地:“你個賤蹄子害死了我兒子!他死了你還不讓他安息跑到江城來了!以爲你那張穴還值錢是不?!又找別的男人給你撐腰是不?!快跟我回去給我兒子陪葬!”
謝冰嵐還是次看到這麼滿嘴污言穢語的老婆子,在她的地頭還這麼活蹦亂跳的如入無人之境,頓時她也顧不上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手一伸就把那老婆子拉扯回來。
“這兒是我家!都嚷啥嚷?!你是誰?還有你們幾個都什麼人?!”謝冰嵐一手扯着老婆子的領子,緊盯着那幾個一身疙瘩肉黑得看不清五官的壯漢。
老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燈,被謝冰嵐扯了回來,衣服勒着脖子臉都紅了,還粗着聲音對後邊那三個大漢說:“還愣着幹啥?!把這小表砸給我拔開!綁了那賤蹄子回家去給你哥陪葬!”
那三個肌肉發達的頭上扎着白布的愣頭貨嘴裡吐着謝冰嵐聽不懂的話,兩個一左一右地抓着文萱的手臂,另一個把謝冰嵐的細胳膊一扯就從老婆子身上摘了下來,還反剪回背後。
謝冰嵐都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被氣笑了:“你們有腦子不?這兒可是江城!這幢樓裡還有保安物業,你們以爲能橫多久?別給這穿得跟火雞似的女人當槍使坑了!到時哭都沒地兒哭!”
戚君蓮兩隻胳膊紮起來插、在胳肢窩底靠在門邊,涼涼的看着這個場面,秉着狗嘴裡不吐象牙的精神說:“喲~這可不是好了嗎?一家團聚了呵呵~”
謝冰嵐聽得直想往她臉上刮一嘴巴子。
這可是她謝冰嵐的地頭,怎麼可能讓這一幫混七混八的東西來砸她的場子?!
謝冰嵐頓時就大吼一聲:“我報警了啊!”
老婆子沒見過世面,一聽報警就來勁兒!
這賤蹄子可是自己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她了錢這人就是她的!現在這人跑出來了,按山裡舊時的習慣,那可是該綁起來吊山壁上去喂大鷹的死罪!
她覺得自己佔理兒,叉着腰抖着臉上鬆垮的老臘肉:“你倒是報啊!這賤蹄子害死了我兒子!有種你就報!抓進去坐牢去!”
謝冰嵐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敢輕舉妄動,轉過頭去看她媽媽。
她媽媽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面如死灰,估計這一時半會也問不出什麼來。她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她媽害死了這老婆的兒子,照她對她媽媽性格的瞭解,害死別人這種事肯定是做不出來,就是不知道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或者是失手殺人之類……總之這一瞬間她各個方面都想到了,報警她不怕……她就恨她媽媽什麼都不肯跟她說,不然事情就容易辦了!
就這麼一會停頓,那老婆子就跳起來伸手去抓文萱臉上的口罩:“來江城倒是養得挺好的啊!這臉色也好了!讓大家看看你這鬼樣子唄!就這麼個樣子我兒子不嫌棄你你還不知足,穴癢了是吧?!想別人的男人搗你是吧?!”
這滿嘴噴糞的謝冰嵐蘭簡直是大開眼界,她也不管了,跳起來一頭頂向那漢子的下巴,那貨吃痛鬆了手。
她又伸手去把那老婆子扯過來,這老婆子抓着她衣服都這麼不聽使喚,謝冰嵐乾脆直接抓着她的頭髮拉回來,惡狠狠地瞪着她說:“你要再這麼撒野,我直接就把你從這丟下去!”
剛纔抓着她那大漢正要伸手來夠她,她一手掐在老婆子脖子上:“再動看我不掐死她!”
老婆子有點兒年歲了,脖子上的肉癟得跟蟾蜍皮似地,謝冰嵐一使勁手指就陷了進去,老婆子也不見氣喘,似乎這些都是以前的脂肪轉化成的老人皮,一團團地掛她脖子上。
剛纔抓謝冰嵐那大漢也不敢動了,和另外兩人嘴裡說着方言,不知道在商量什麼詭計。
那幾個大漢在那邊壓着文萱,儼然公差抓罪犯似的,謝冰嵐眼睛掃過去:“我跟你們幾個說,你們這算是擅闖民宅,威脅到了我的安全,等一下警察來你們得一個個地跟人家解釋清楚,不然就等着洗乾淨屁股坐牢去吧!跟我說坐牢,你先坐着,出籠子我們再慢慢聊!”
戚君蓮只負責把人帶到這裡,她就是出口氣,這個時候也不插嘴,只是冷哼了一聲:“黃毛丫頭也學別人橫!毛都沒長全呢!”
謝冰嵐忍她很久了,頓時就刺過去:“你毛都掉光了就跟這兒丟人現眼!滾犢子!”
戚君蓮一把火騰地燒了起來,走過來就想給謝冰嵐臉上甩一嘴巴子,反正謝冰嵐兩隻手在抓着那個老婆子都顧不過來,誰知道她手剛要揚起來,後面就被人家抓住了,動都動不了,手腕還特痛。
她回過頭就看到幾個穿着西裝戴着墨鏡的,冷着臉的男人。
她立馬就開噴:“什麼來頭?滾開,學人家打抱不平是吧?。
那幾位西裝墨鏡的對謝冰嵐點了點頭,謝冰嵐頓時明白過來了,上輩子她接管公司之後她老爸給她安排幾個保鏢,跟着幾個人也差不多,這估計就是她的人。
謝冰嵐這下放了一百萬個心,對那幾個人說:“把這些人都紮起來!報警!包括那隻火雞!”
幾個保鏢正在扎人,物業的又上來了,後頭跟着楚晴和林昊。
物業經理不停地對謝冰嵐道歉,說是疏忽了,以爲是他們家人親戚什麼的。
謝冰嵐也懶得跟他們計較,畢竟是戚君蓮把人帶上來的,這棟樓也住了不少人,一時半會還分辨不出來好壞,幸虧沒出什麼大事兒,她也就打發物業經理走了。
戚君蓮嘴時還在嚷着“我跟這帶的局長都打好招呼了你弄不了我”、“你們等着坐牢去吧”、“放開我”之類的,被效率極高的便衣給扎着帶下樓去了。
滿頭大汗的謝總跟其中一個便衣握手寒暄了幾句,這才擔心地進屋看着這娘倆,說:“幸虧我看那瘋婆子的車,趕緊給李局打電話,不然這可得出大事了!”
楚晴和林昊見人被帶走,互相扶着回家冷靜去了。
謝冰嵐把她爸讓進屋裡來,給她媽媽倒了杯開水壓驚,這才鬆了口氣:“亂得跟打仗似地,爸你先吃點兒東西吧,還剩一大桌呢,咱們慢慢說。”
文萱機械地走過去給謝宇文布筷拿碗,被謝宇文拉着坐下來。
“你坐你坐,嚇壞了吧?”謝宇文擔心看着口罩被扯掉一邊繩子,面無表情的文萱。
謝冰嵐知道她媽媽這肯定是被嚇壞了,知道她不想她爸看到自己臉上猙獰的疤痕,連忙到她媽媽的房間裡拿個新的一次性口罩來給她換上。
這種口罩她媽媽買了一大疊,估計是想着長期戴。
好拿她口罩出來的時候,她媽媽已經開口說話了。
她爸爸在小聲問:“就是這家子人從那人手上買的你?你放心!我早跟李局那邊說過了,你的案子還沒過二十年,還可以繼續查,證據足了,他們一家子都得蹲進去!還虐待你!這罪不輕!”
文萱哆哆嗦嗦地說:“……當年我跟戚君蓮去旅遊……後來走散了我被人家抓野豬的夾子夾傷了腿……後來暈了過去……醒來就那山裡了……當年他們硬要我跟她兒子那個……我不肯……這臉才弄成這樣……我沒害死她兒子……她兒子是發羊癲風自己咬斷了舌頭死的,我當時在地裡幹活兒呢……她硬說是要我陪葬,把我敲暈了和他兒子的、的……棺材一起下土……我只是被個大布袋包着……他們壓土的時候我就醒了……我求着那幾個工人放我出來的……我不能說他們是誰……他們被會打死的……我不說他們是誰……他們都是好人……”
謝宇文和謝冰嵐聽得雙手握拳,文萱臉色刷白,說完一直無意識地喝着水,彷彿那夜的土還埋在她身上,不停地喘着氣。
謝冰嵐趕緊去替她媽媽撫背。
自從那天后,文萱就時不時要去錄口供,謝宇文給安排好了律師,整理好材料等開庭。
謝冰嵐自從升級之後能化一百多顆葡萄,這下子她就不用擔心葡萄不夠吃了。喬逸的爸媽回國之後又趁着暑假把喬逸帶出國玩兒去了,學習小組被迫暫停。
喬逸每天只能跟謝冰嵐用email聯繫,給謝冰嵐發他照的照片,說說自己今天去哪兒了,都玩了啥吃了啥。
謝冰嵐覺得反正開學之後她就又能再見到喬逸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就簡單跟喬逸說了說最近發生的事兒,兩人約好了開學一起去交學費領書。
喬逸在email裡說:你們女孩子不是喜歡在開學之前去買文具麼?我到時會在開學前一個星期回去,你等着我哈^o^。
謝冰嵐對着他信裡最後那個表情發了回花癡,展望一下兩人開學前一起去採購筆和本子還在包書皮的美好未來,這才安心地睡覺。
接下來的日子謝冰嵐過得充實又快樂。
某天早晨她媽媽突然就神情堅毅地跟她說:“小嵐,媽媽需要你幫忙。”
謝冰嵐從那天早上起就一直忙個不停。
她媽媽之前還畏首畏尾地,看誰都目光閃避,經過這陣子折騰,她媽媽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就讓她幫忙打扮,還主動要去報班。
她不瞭解現在除了正規的全日制學校還有什麼途徑,就只懂跟謝冰嵐說:“我要去讀夜校!我要學知識!”
謝冰嵐頓時就明白了她媽媽的意思,隨手化了顆葡萄就餵給她媽媽吃:“媽你放心,夜校什麼的,弱爆了!只要有這些葡萄,你努力點兒考幾個證,咱再讀個成人大學拿個畢業證什麼的,這些都只是開始,後續你就會越來越順的!”
文萱之前了聽過謝宇文和的同學說過,女兒之前還真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又醜又胖,成績奇差,只有一乎英文還能撐撐場面,後來不知道怎麼地就突然一下子變漂亮了,成績也坐火箭似地躥了上去。
那天吃飯經過女兒一番解釋,她終於試着去相信這世界上真有這麼神奇的事情。
她不甘心一輩子就這麼被山裡這家人毀了,也不甘心戚君蓮看她的那種眼神,這個佔了她十幾年丈夫,還差點兒毀了她女兒的女人,她沒能力就算了,現在有機會,她爲什麼還要這麼低聲下氣見不得光地活着?!
那天看到自己那所謂的婆婆,最近每晚她做夢都那晚被埋在棺材邊黃土下,那個文萱已經死了!不在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她要做全新的文萱。
謝宇文一直在求她復婚,她心裡還是放不下這個男人和戚君蓮過了這麼多年的事兒,雖然她聽說了當時的情況是多麼的混亂,可以說沒有戚君蓮,謝宇文的股份也未必能保到現在。
可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明白一件事和直正放下一件事完全是兩會事兒。
謝宇文自己也明白,不敢強求。
謝冰嵐考慮過報班的效率顯然不高,再說現在市面上那些個成人補習班都是掛羊頭賣狗肉,只管把考試內容給你灌下去,讓你過關了就成。
她覺得不如專請一個老師來教她媽媽靠譜,尤其是英語。
她媽媽雖然讀過書,但只讀到了高中畢業,後來家裡就沒錢再給她讀,那個時候她的課程裡也沒有英語這一科,對英語一概不知。
謝冰嵐先是去書店買些幼兒英語教學課程回來,首先化了二十六個字母表給她媽媽吃下去。
沒多久她媽媽就在葡萄的作用下,忍不住默寫了那二十六個字母。
這個還算簡單,她就照着那些字母教她媽媽念。畢竟她媽媽念過書,學過拼音有拼音基礎,而且葡萄吃下去,這二十六個字母就能輕鬆地記住,隨時可以默寫,只需要把發音和字形對上就行。
音標纔是大問題,謝冰嵐不是沒耐心教,只是她不懂怎麼系統地教人,就讓她爸去找人,挨個上來給她面試。
最後她相中個小姑娘,呃,一個大學生,來做她媽媽的家教。
這大學算是她的師妹,上的就是上輩子她上的外語學院,翻譯專業,比她牛一百倍不止。
上來面試的人都得說課,只有這個大學生講的東西最讓人容易明白,她不是最厲害的,但絕對是最會教人的。
老師就這麼定下來。
她跟那老師說明了情況:“反正你就把我媽當小孩兒教,一個星期三天,每天兩小時,每小時一百塊。”
這是她跟大學生兩方協調好的時間,人家畢竟有時晚上還有選修課。
一聽這個價錢,大學生就打了雞血似地說立馬就可以上課。
當然謝冰嵐沒那大學那麼急,她媽媽也要點兒時間緩衝一下,就約好了三天後開課。
接下來幾天謝冰嵐就是給她媽媽換了幾身衣服,目前她媽媽膚色還是很黑,她就挑不會突顯膚色的衣服,鮮色的就暫時放棄了,挑點黑白灰的,既符合她年齡又不失時尚的衣服。
這衣服一換好,文萱整個人看起來也不一樣了,之前的土裡土氣去了大半。
謝冰嵐還有一件事放不下,她讓她媽媽摘下口罩給她看看,給她媽媽做了老半天思想工作她才答應。
文萱主要還是害怕嚇着女兒,她自己臉上的疤痕自己清楚,黑色的臉肉色的疤痕外翻,跟一條被人開膛破肚的死魚似地,誰看誰做惡夢。
她抖着手摘下口罩,謝冰嵐一看就瞪大了眼睛。
文萱趕緊要戴上,被謝冰嵐阻止了。
謝冰嵐驚喜地說:“媽媽!你臉上的疤痕好點兒了!”她之前在那次車禍的時候就看過一次媽媽的臉,疤痕的樣子太難忘,她至今都沒忘記。
但現在她媽媽臉上的疤痕邊緣平滑了很多,雖然還是皮開肉綻的,但是沒之前那麼界限分明瞭!
當然在外人看來這臉還是得無法直視,但相對於她之前的狀況來說,已經好了不了。
這兩個多月的葡萄果然沒白吃,謝冰嵐興奮地說:“媽媽我給你拿鏡子看看!”
文萱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敢照鏡子,平時她洗臉的時候一洗完擦乾就趕緊把口罩戴着,一直不敢去面對自己的臉。
這會子女兒興奮地拿了鏡子出來,她阻止都來不及,驚訝地說:“小嵐,你看過媽媽的臉了?”
謝冰嵐吐吐舌頭:“早看過啦!你那次住院的時候我有次看過了。”她把鏡子放在文萱面前,“媽媽你看一眼!真的好多了!”
文萱緊緊地閉上眼,摸索着女兒給她遞過來的鏡子,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突然睜開,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不可思議地擡起右手摸着自己的嘴邊,激動地哭了。
她一咧嘴,嘴邊沿着嘴角向上延伸的疤痕也跟着動,即使是哭都像是咧開嘴笑。
當年她被刀片劃破了兩邊嘴角,做成一個小丑在笑的樣子,下半臉都被劃爛了,沒一處完整的。因爲送去醫院的時間太長,那小醫院的人也只是隨便給她縫針,說是神經都壞死了,這臉也就那樣了,臉上的肉這裡鼓個疙瘩那裡有條深深的槽……
那麼多年過去了,文萱從拆線那天起就沒再看過自己的臉,在山裡的時候她就自己縫個布口罩戴着,尋死也死不成,後來才放棄了逃跑。
但現在,她臉上的那些疙瘩和深槽已經沒那麼明顯了,她一眼就看了出來,那些傷痕的邊緣,突起的扁了些,凹下去的也長了些肉……
她放下鏡子摟着女兒泣不成聲。
母女倆正激動地互相擦着眼淚說着話,謝冰嵐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吸着鼻子接起電話,那頭的人就說:“謝冰嵐同學嗎?我是莫芙老師,你現在能到學校來一趟嗎?是這樣的,我跟教導主任都收到了一封信,裡面有些你的照片還有一張信紙寫了些話,這些信息我們不能確認真假。”
謝冰嵐擦擦眼淚,剛放下的心又吊了起來。
她想了想說:“好,莫老師你在哪幢樓?”
電話那頭說:“你來教工宿舍一幢3o2吧。”
謝冰嵐放下電話,安撫了她媽媽,打個電話把楚晴喊出來就向學校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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