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光芒不斷地從韓文欽的體內迸發,照耀得四周亮如白晝,身旁的紅巾軍將士見到這樣的情景,都被嚇得半死。
韓文欽隻手支撐着身體,單膝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感覺使他猙獰的面容都在顫抖,一滴滴汗水似是珍珠一般自他的鼻尖下巴落下。
一位副將穩下心緒走到韓文欽的身邊,說道:“文欽將軍,你,你沒有事吧?”
“沒有事...”韓文欽咬着牙搖搖頭,可是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他的痛苦。
隨着手臂上隱隱的青筋漸漸消退,韓文欽用手中的蒼穹石劍拄起身子走下了城樓,將遙遙晃晃的身影投身在了城牆之上。
“青璇,你在哪裡?”韓文欽捂着胸口,咬牙忍住灼痛,奮力的向北門處走着,身上的衣袍都因太過劇痛而被汗水浸溼了,雙目迷離的如失了神一般。
遠處兵刃相接的聲音愈來愈清晰,擡起頭來就能望見蒙古鐵騎軍與守城紅巾軍的廝殺,韓文欽沉下氣來正準備催動周身真元之時,體內的魂器“煉魂”突然將韓文欽的神識拉入了識海之內。
“你不要命了麼?”煉魂坐在一處圓潤的石頭之上,望着嘴脣發白的韓文欽,顯得格外的悠然。
“青璇出事了。”韓文欽晃一下身子,顯得是那麼的憔悴,自從那場滅族之災發生以來,還沒有見到過這麼憔悴的他。
煉魂顯得格外的擔心,緊緊盯着韓文欽半晌,突然哀嘆了一聲,說道:“看來,你石魂的問題愈來愈嚴重了!”
“我的石魂怎麼了?”韓文欽擡起疲憊的眼皮,神色枯槁的望向煉魂。
“因爲你的石魂得到了太多不平凡的外界之氣,導致了你的本源十分的不穩定。”煉魂望向韓文欽,顯示出了格外擔心的神情。
韓文欽頓了一下,摸了摸灼痛的胸口,顯示出了一臉的疑惑,“可是,金色長龍說這是打破我石魂的方式。”
煉魂冷哼了一聲,道:“它知道什麼,只不過是仙神界一個看書的而已!他可知道,你要是過快汲取龍靈聖氣的話,石魂會因能量大漲而將你的肉身炸裂開來,到時候你連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
“他怎麼會騙我?”韓文欽不相信金色長龍會欺騙他,這隻長龍是太上道君留下來等他的,怎可能會害他?
“文欽,他爲何不騙你?爲了能夠儘快達到太上道君給予他的任務,從而重新得以輪迴託生,他會不擇手段的催促你,要不然也不會被貶下凡塵了,況且我在你的體內是最清楚的,你的石魂早在你汲取煞木天龍之時便已然承受不住了!”
煉魂凝視韓文欽的雙眼,顯得異常的擔憂,在這種情況之下,要想汲取金龍的強大聖氣,除非韓文欽的身體更快的突破到仙君境地,再加上文欽石魂會因青璇而產生急劇的波動,相信終有一天石魂所禁錮着的強大魂靈,會掙脫束縛,釋放出超過他身體承受極限的威力。
“煉魂,我現在不想想這些,快讓我出去吧,青璇現在十分的需要我,我不想浪費時間。”
韓文欽此時顯得格外的糾結,他已然感受到了煉魂對於龍圖秘境中金龍的不滿,可是他又不想參與其中。
“文欽,我會送你出去,但你要知道在識海之中時,外界的時間基本上是靜止的。”煉魂淡淡的說着,毫不留情面,這使得韓文欽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煉魂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把韓文欽的神識請出了識海,獨留下自己在識海之中嘆息。
“文欽,你怎麼就不知誰纔是與你融爲一體而與你共生共滅的呢?”
韓文欽睜開了閉合的雙眼,望着面前蒙古軍與紅巾軍廝殺的慘狀,不由得感覺到了這世間的蒼涼和無奈。
嗖!一道寒光猛地射向自己,其勢頭相比於之前那些臨時灌注法陣的法器還要更甚,韓文欽不禁大吃了一驚,舉起手中的蒼穹石劍赫然擋了下來,羽箭碎裂的冰晶在驕陽的照射之下顯得格外的多彩絢麗,只可惜其內蘊藏的極寒冰氣刺痛皮膚,要不然文欽還會自己欣賞一番的。
“哈哈哈,沒想到你的反應還挺快的麼!”一道白色身影從戰陣之中飄出,面目冷的讓人忍不住顫慄。
“李靖?難道你還想再嚐嚐苦頭?”韓文欽此時顯得十分的虛弱,胸口帶給他的灼痛之感,寫滿了他的臉。
“嘿嘿,我怎敢,只不過看到你這般憔悴的模樣,還以爲你生病了呢?”李靖奸詐的一笑,顯得格外的陰森冰冷,手上握着的落日弓在他的話音過後,突然顯得格外的富有光芒,似是得到了神力一般。
韓文欽注意到了李靖手中神弓比較之前的不同,便不由得警惕了起來,試探性的說道:“你可知,巴雅爾全軍撤退,你們的軍營被襲擊了,是朱元璋乾的。”
李靖對於韓文欽的所說顯得並不爲其所動,無奈聳了聳肩說道:“那又怎樣?那巴雅爾本就是個棒槌,這一次征討成都城是爲了絞殺朱元璋,而這傢伙竟然準備攻城佔地,哈哈哈,太過愚蠢了!”
韓文欽眉頭一皺,冷聲道:“既然朱元璋去了你們的蒙古大營,那你爲何還在這裡?難道不怕回去之時因違抗軍令辦事不利而被斬麼?”
“哈哈哈,被斬?我看這種情況也就巴雅爾可能遇到!你知道我是如何在皇城之內爬到皇帝親信的麼?”
韓文欽顯然對此事並不太感興趣,手中的蒼穹石劍上紫色的光芒已然悄然流走,隨時可以將面前的李靖一擊致命。
“那便是除了聖上絕對不會聽從任何人的差遣,也不會相信任何人!”
李靖的話語字字刺痛着韓文欽的每一個神經,也許這便是他最解不開的心結,聽誰的信任誰的這是個讓文欽苦惱的問題,如今他體內龍圖秘境中的金龍閉關休眠,若是出來聽到煉魂針鋒相對的言論,絕對會在文欽的識海之中和煉魂大戰三百回合。
李靖看到自己的話語竟然有效,便不禁暗自盤算起如何使面前這位實力不俗之人聽自己的差遣。
“我跟你完全不同,你就不必打着小算盤了!”
韓文欽一句話打消了李靖的念想,可是他還不想放棄,“是麼?嘿嘿,我曾經有兩個朋友,一個是從小的至交,另一個是根本讓我無法不相信他的人物,可是最終我發現他們到底是爲了什麼才和我結交的!”
在幾萬軍隊的對壘廝殺聲之中,韓文欽竟然就這麼被李靖的話語所打動了。
“嘿嘿,我的至交是爲了能夠拿我來當炮轟,而另一個則是利用我爲他辦一些骯髒的事情!”李靖在說出這些以後,顯得格外的惆悵,在他的雙目之中,竟然流露出了些許的感傷與孤寂,“所以在我知道這些事情以後,我便離開了他們,甚至是殺了他們,自此也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韓文欽微閉雙目,陷入沉思,不禁開始反省起自己這一路走來,究竟都有誰是爲了真正的幫助他而幫助他,漸漸地竟然忘記了胸口處的灼痛,忘記了這世間的美好。
“都放下吧,那些利用你的都不值得你去拼命,就算是父母都有可能是爲了某些目的而贍養你。”
李靖偷眼輕瞥向失神的韓文欽,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撇詭異的笑容,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落日弓,從箭筒中拿出一支刻滿符咒的玉箭,瞄準向了文欽額頭。
“記住,無論是誰,你都不要相信!”
嗖!玉箭帶着極寒的冰氣,赫然射向似乎是被催眠了的文欽額頭,待到玉箭箭頭穿過韓文欽的頭顱之後,李靖高興地喝了一聲:“太棒了!”
“哦?是太棒了麼?”熟悉的聲音自李靖的身後響起,這使得他不禁渾身戰慄,猛地一回頭,竟然與韓文欽的臉只有半毫。
被射中的那到韓文欽的幻影漸漸消逝,玉箭被這團真氣凝聚而成的幻影瞬間絞碎。
“你不是說過麼,不要相信任何人,可是你連自己都沒有做到,又有什麼樣的資格去教育別人?”韓文欽的臉緊貼着李靖的面龐,帶着淡淡的微笑,這使得後者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看來你並不是像其他修者一樣愚蠢,那些傢伙在修道過程中遇到屏障,這些書呆子往往都會找自身各種各樣奇怪的原因,而你卻不同,這是爲什麼?”
“因爲我從小便是一個無奸不商的一名奸商,這樣的小伎倆,你認爲我會上當?”韓文欽背脊處的骨翼赫然展開,飛到空中望着下面的李靖,露出了一臉的不屑之情。
李靖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樣的表情,自從他師從無涯子開始,他便更加的變本加厲,只要有誰有一絲的看不起,他就會與誰爲敵,就像他的師弟,就像奪走他兵權的巴雅爾。
“原本是想兵不血刃的將你首級拿下,看來這一招是真的不好使了,我只得用些比較麻煩的了!”李靖的臉變得愈加冰冷起來,手中的落日弓竟然綻放出瞭如同夕陽餘暉般的光芒,而且他似是也隨之變了一個人一般,竟然變成了一個周身散發出仙神之力的肌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