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凋零,風沙漫漫,韓文欽倒在地上,雙手往地面上一抓,只覺自己的身下竟然不知何時,變爲了遍地的黃沙。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幻境?但是自己面前的莽然銅人不可能懂得這種招數的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韓文欽目瞪口呆的望着一步一個深坑的莽然銅人,正飛速的衝向自己,一時間毫無對策。
巨大的銅拳風馳電掣般裹着紛飛的沙土,砸向倒在地面上的韓文欽,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體內魂器“煉魂”甦醒了過來,快速凝聚形成了護魂甲。
當!莽然銅人擊出的銅拳被輕而易舉的彈飛,身形震退了數十米,可莽然銅人卻也不是吃素的,只見他雙腳反力一推,兩雙巨大的銅拳勢如破竹般扎入了地面,藉以強大的衝力拖拽着逐漸壘起的岩石大山,猛地壓了過來。
韓文欽在魂器的幫助之下,終於緩過了一口氣來,見到銅人這恐怖的一招,起身將手中的蒼穹石劍一橫,藉以體內魂器“煉魂”的力量,瞬間爆發出強橫的真氣,猛地揮出了一劍。
隨着刺耳的尖銳之聲響過後,衝勢不減的莽然銅人躲閃不及,霎時被劈爲了兩半,從自己的身邊劃過,成爲廢銅。
韓文欽額頭上的汗水滴滴沁出,不由得喘了口粗氣,望着落在地上不再動彈的莽然銅人,一時竟心有餘悸起來,心想若是真的遇到莽然觀的大弟子,自己真的有可能栽在他的手上。
花香襲鼻,飛蟲齊鳴,四周的場景又再一次的轉換起來,變成了一片長滿奇花異草的奇異之地,隨着場景的再一次戛然而止,一個瘦弱的銅人飛身落在了韓文欽的面前,額頭之上清晰地寫着的,是“瞭然”二字。
韓文欽的心中掠過了一絲糾結,按照這樣的趨勢,自己恐怕還要打七場仗,而且一個比一個厲害,不由得嘴上嘀咕道:“這是什麼試煉?這明明就是想要我的命啊!至和長老手下留情...”可是還未來得及多想,瞭然銅人便如同閃電一般就貼身而來,在韓文欽的近前開始了詭異的招式。
文欽警惕了起來,知道了然觀曾經是傳說級至清長老的道觀,便運用靈魂之力,操起護魂甲左側之手,狠狠地向衝過來的銅人就是一拳。
可是還沒等這一招到位,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只見瞭然銅人就好像預先知道了文欽的出手方向一樣,早早的就避開了,閃到韓文欽的身後,雙掌猛地帶着銳利的風刃,如兩道閃電就斬向文欽的後腦。
文欽一招落空以後,還沒來得及反應,頓覺腦後生風,覺察到不妙,猛地一個俯身,就地來了一個十八滾,恰好躲開了銅人的雙掌,可那銅人的攻勢卻突然間偏向,一隻左手直逼自己的面門,文欽則是向側面一躍躲開,卻恰好和之前擊空的右手掌風相迎,狠狠地擊在了護魂甲上。
這一招文欽被拍出三丈有餘,護魂甲上竟也產生了寸許的裂紋。
瞭然銅人攻勢不減,渾圓的周身勁氣好似刀子一樣呼呼帶動着空氣,產生的風旋將韓文欽臉吹得生疼,無奈文欽背後一雙紫焰骨翼驀地展開,猛地飛天而起,一股股熱浪將蟲草烤的焦糊。
韓文欽周身紫焰愈來愈旺,四周的空氣在高溫之下都被灼燒的波動起來。
瞭然銅人仰面而視,忽地縱身躍起,腳踏飛蝴蝶帶着重重幻影,猛地一記金*波,將韓文欽推向地面。
摔落在地上的韓文欽,全身護魂甲燃燒着的紫焰愈發旺烈,隨着瞭然銅人天降而落,口中忽地同樣出現熾熱的烈焰,乍一看之下,就好似一條龍頭拖着黑煙滾滾的龍身,所迸發出來的炙熱溫度簡直不亞於文欽的紫焰,且可能更甚。
韓文欽顧不得其他,雙手作結真言口出,隨之暴喝一聲道:“焚天煉焰!!!”
轟!!!漫天的炙熱毫無躲藏之地,空氣在極具波動,地上的奇花異草都被燒得枯萎焦黃。
韓文欽仰面躺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氣,周身的護魂甲也緩緩的崩裂開來,倒在一旁的瞭然銅人已被自己的焚天煉焰,燒蝕的熔化大半,可是文欽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咬牙道:“要不是護魂甲,恐怕我這血肉之軀早就已經化爲了灰燼!”
“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吧!!!”韓文欽仰面大聲嘶吼着,可是話音還未落下,遍地焦黃的枯花敗草在一陣清風的吹拂之下,皆化爲紛飛飄散的灰燼,四周的場景再一次轉換代替,只見一座流水瀑布、叢林深山赫然出現在眼前。
獸亦銅人像一隻猩猩一般,攀附在一顆巨大千年老杉樹上,一雙銅眼炯炯有神。
韓文欽嘴角一撇,下了狠勁兒,一個鯉魚打挺在原地打樁道:“蒼也悠悠,泯然自得!地也茫茫,沉穩風塵!”隨着口中最後一個字吐出,煉焰萬鬼符憑空出現,將老杉樹上的獸亦銅人所有退路全部封死。
獸亦銅人仰天嘶吼一聲,那令人無法想象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銅人將身一轉,身形竟然遁入了老杉樹中,數萬鬼符咒就這樣全部擊空。
隆隆隆!驚天動地的響動將正自發呆着的韓文欽震醒,這才發現,自己面前赫然出現了漫山遍野的珍禽異獸,其中竟然還有被擊殺過的煞木天龍和冰玄龍尊,此時此刻,文欽臉上寫滿了深深的震撼。
韓文欽絕望望向步步逼近的猛獸飛禽,自語道:“沒想到獸亦觀竟然如此的厲害!”
轟!!!所有的異獸同時發飆,但是韓文欽卻沒有絲毫的懼色,巨大的爆炸將自己的身體分崩離析,可是卻沒有絲毫的痛楚,片刻之後,四周景緻突然轉換了起來,變得格外的空寂寧靜。
文欽詫異的望着面前一處道觀的牌匾,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就一直站在仙道觀的門口,根本就沒有進去過。
“文欽,你做的不錯!”韓文欽轉過頭來,看到張景升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敵意。
“景升!”韓文欽十分詫異的說道,可臉上還沒有從剛纔的震驚當中恢復過來。
張景升衝着韓文欽笑了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文欽兄弟,之前你所陷入的,是至和長老測試弟子實力的銅人八卦陣,而且蜀山的所有弟子都是跟你一樣的,跨不過獸亦觀的門檻,但你能夠擊敗瞭然觀的銅人顯然就已經通過了這次考覈,能夠名正言順的成爲仙道觀真傳弟子了!恭喜!”
韓文欽聽罷淡淡一笑,道:“多謝景升兄弟!”
張景升點了一點頭。道:“客氣了!”說罷便和韓文欽一起走進了仙道觀,面見至和長老。
遠處的一棵樹上,一個隱遁起來的人影突然探出頭來,用冷漠的目光望着文欽景升二人的背影,低聲自語道:“想當初蜀山名動一時的天才人物順利破解了銅人八卦陣,而後成爲了可撼動仙神的人物,如今這個被天神稱爲預言之子的廢物,竟然連一半兒銅人都通不過,真是不知道這老天爺是不是犯了混,竟將拯救蒼天之重任交給這麼一個廢物身上,而那些黑衣盟的頭頭還派我來除掉他,真是搞不懂有什麼可怕的,唉!”
他的話音似是低低的鳥語,絲毫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只見那人發完牢騷便一轉身形,隨着一片落葉飄落,緩緩地遁入到了樹後的黑影之內,不見了蹤影。
仙道觀中的正廳之內,韓文欽與張景升立坐在圓墊之上,至和長老望着韓文欽不由得笑了一笑,道:“文欽你現已通過考覈,成爲仙道觀真傳弟子,”韓文欽將沉思的頭擡起剛想說些什麼,至和長老見狀摸了摸下巴搶過先機繼續道,“你要知道,如今你已身不由己,被現身選中的人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韓文欽語塞,他原本是想找藉口讓至和長老放過自己,與青璇離開蜀山隱居世間的,可是一聽這話不由得眉頭緊鎖,默然不語。
至和長老看出了韓文欽內心中的冥頑不化,便捋了捋鬍鬚,對這韓文欽說:“你與這世間牽掛頗多,相信就算放你隱居深山,你也會記念凡塵世間,倒不如在此痛痛快快,待到未了心願皆無,再隱居世外,豈不是悠然悠哉?”
韓文欽聽得羞愧,便低下了頭,道:“弟子知錯了,可弟子如若不然,在這凡間卻又牽掛頗多,分心導致修爲滯頓,想想倒不如隱匿閉關。”
至和長老哈哈大笑了兩聲,深情地說道:“世間的萬惡本源,都是來自於人的內心,而所產生的萬惡之本因,正是貪婪之念,你二人心地純潔,善惡皆分,相信如若專心必然能夠擺脫這樣的羈絆,到時候,相信你們的修爲會有很大的進步,而要是能夠拋棄自身,且能投身於大義之中的話,便可成就大道之道,修爲進展一日千里,超脫世俗,天地與己身同爲一體了。”
文欽景升二人聽此話語,皆是有所收穫,一時道觀正廳之內皆是啞然。
韓文欽沉默思量了半晌,就在至和長老將要起身離開之際,忽地擡頭道:“至和長老,我韓文欽有一事相求,不知師傅可否同意!”
至和長老身形一頓,捋了捋蒼白的鬍鬚,問道:“文欽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韓文欽擡起頭來,目光炯炯,說道:“願師傅責罰弟子,惡思之過!”
一旁的張景升聽後十分吃驚,心道:“這韓文欽是不是腦子壞了,竟然沒事兒找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