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成親?來我房吧……
從沒想過,可以在主城大道上被劫持,這種事情,在資深轉行殺手的月夜眼中,跳動着分分鐘齣戲的荒唐感,原以爲荒郊野地的組團打劫,就這麼順其自然理所應當地發生了。彷彿是當地旅遊接待人員一樣,月夜幾乎有點尷尬的坐在轎中,不同牽馬的人,彷彿他一下子成了古代跋涉而來的新娘子,還未曾見過婚約對象,只是最後引轎子的落於何處,便是最後的結果也是初始的盟約一樣。
外面倒是出奇的靜,曉月突然想着呼救,可是這點心思早已被人看出,窗口處及時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道,“走的不是官道,已經沒有旁人,你若有喊叫的想法,可以直接實施,無需扭捏,大抵都是助興的。”
聞言,曉月喉嚨啞了,紅豆的眼睛,哀怨地盯着月夜,沒有往日的俏皮樣,多半頭一回吃癟,早前都是楓玄夜寵着的。說起,楓的全名,也是機緣巧合之下,瞅見申報的名牌,落款的字樣,可見,他竟然用的是真名。以爲,這樓主會起個什麼綽號,將來改行也方便些,這不,有戶籍的,看來是不以爲意的。
楓就這麼看似粗枝大葉地給他做了第二擔保人,而第一人卻是凌鴻然。想來這次比賽,據說會有達官顯貴,一般類似月夜這種連個過往都無法探究的存在根本沒有機會參與。可是,凌鴻然卻促成了此事。多半還是可以去湊個熱鬧,解解沒有主線的苦悶。
想着,月夜便安慰了曉月一句道,“有些人天生就有保護欲,只是針對的人不同。你又不認識他,怎麼還傷起心來。再說,就算認識,彼此往來,幾次三番,倘若他破了你的嗜好,你又可想過會歡喜。”
曉月這被寵慣了的孩子,眨巴下眼睛道,“月,你向來一個人,可曾歡喜?”
月夜笑道,“人總是獨立的,從開始,都結束。可以自由支配的只有自己本身,尊重別人的自由,同時也尊重自己的自由。這就是活着。”
“你要求真低,你只想活着。”曉月雙手抱着胸口位置,又道,“你不覺得冷嗎?”
月夜道,“古人總是希望人類熱的血可以互相取暖,可是,希望跟事實的距離,永遠無法逾越。”
“他們教導的是怎樣可以快活。你不想快活嗎?”曉月不解道。
“聖人賢者,教會了我們看待正軌,可是,沒有教會我們接受現狀。”月夜淡笑着。
“月,你總是那麼悲傷,是因爲沒有共鳴的人嗎?”曉月詫異道。
“你總是這樣接話,是想了解我嗎?”月夜轉向一邊,輕聲道。
“我以爲你認爲凌莊主拋棄了你,你現在很沮喪。”曉月天真道。
“所以,你現在是爲我感到難過對嗎?”月夜抿嘴笑道。
“這樓裡的人,年長的,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看着讓人心疼,可以依託的是什麼,可是辜負的又是什麼,說到底,他們來來往往,根本就不知道。只是以爲,這些小哥們,都是希望被贖出去,可是,憑藉楓的經營,誰人不會出去。只是單單,但凡動了的東西,就收不回來,那個模子,一旦完成,發現,越來越空缺的部分,都是傷心處。雕塑的賓客,只是一次次的讓他們看不到真心。哪怕只是朋友,卻只是發泄的對象。就算自己出門,可是回頭瞅瞅,又有幾位得的了善終。”曉月有些語無倫次,可能想起了什麼,貌似詞不達意地表述着。
“沒有人會預先知曉對方的劇本,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不斷進行。可能,在你的世界,他是你的唯一,但是,在他的世界,你可能只是一名花草。所以,你何苦將這種歡愉放大,明明你們都是有生活的人,有過去的人。怎麼,咱們的曉月,是鑽入了哪個牛角尖,這會子就是想不開了?還是你也有了彆扭的對象,看着他不在一個軌道上犯了強迫症嗎?”月夜一路隨意跟曉月聊着,時間倒是過的快了些。
“到了!”男子粗獷的聲音,帶着喜悅。
月夜被曉月攙扶走下轎子,見一路石子道路兩旁堆砌着數百件罈子,這不就是之前夢中的東西嗎?月夜從頭到腳一陣冰涼,茂密的樹木擺列兩側,來人將馬匹拉走。傑非走來,笑着道,“怎麼,不滿意?”
“那罈子裡是什麼?”月夜還是問道。
“祭養屍,饗養上賓,容器之物。”傑非又道,“酒的罈子要更小些,埋在地下,牆根,一會咱們開壇年代久的。”
月夜突然覺得反胃,似乎感到了什麼。
而腦海裡開始猜測那個破碎的夢的前後不自覺的順出一個名堂。
這是一場套路以外套路。兩場謀殺裡面的兇手就是公認的學者。所以,最後的死者肯定是學者。開始月夜入場,鴻已經在山頭收割完人頭,順便將跟村子有關聯的宣傳冊拿走。而月夜寄主本身應該就是腦部受損的學者。開始,他跟鴻一夥的,都是村裡的人。而因爲受了傷,所以被鴻搶了功勞。上面應該是這次的第一批遊客。全部都是情侶的話,可見,開始的第一次宣傳俠女洞跟9層塔,一定就是出自月夜寄主的這個學者之手。所以,他當時還有一絲印象,而月夜的寄主肯定就是這個村子招進來的唯一的外來人。
不過,這個村子本身還存在一名真正意義上的學者身份,他應該就是鴻,並且二人曾經可能認識。說不定,來到這個村子也是受邀於鴻的引薦。
而後,爲了滿足第二批遊客,村子露出了真正的面目,而表演者就是月夜寄主本身。第一個謀殺案裡面的女子,應該是整個事件第二次謀殺的人物,或者乾脆就是從第一場裡面拖出一對屍體。所以,鴻對月夜寄主記起9層塔時,會感到恐慌,因爲,只要寄主恢復記憶,那麼,他們下面正在進行的戲就無法滿足另一羣人的口味。而另一羣人到底在哪裡?
或者,其實,在叫來真正的警察以前,殺人狂魔只需要一個人。可是,這樣的情況,他們真的需要警察嗎?還是爲了以防萬一?
沒有到達第9層,那裡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沒有看一眼罈子,那裡究竟是否藏着什麼活人死人?
難道,是食物嗎?
又是一陣作嘔之感,思想跑偏,鴻對月夜寄主有所忌憚,所以,選擇委婉的拖延心理,那裡應該藏有迷藥之類的東西。他先用苦肉計,離間小賈跟月夜寄主,令其不那麼快離開。而後,等到藥效作用,在收割。只是,期間,小賈爲什麼對鴻那麼不放心,捆綁之後,大門上鎖之後,還要下令,找個藉口讓月夜寄主看着犯人?是他本身的膽怯,還是有意爲之?
如果月夜是好人。首選,看着犯人。第二選擇,跟着小賈走。
如果月夜是壞人。首選,再殺一人。而後,跟着小賈。第二選擇,先跟着小賈,伺機而動,而後,回去收割。
可見,第二次,小賈重新回到樓梯口的時候,可以確定一件事情之後,他竟然真的將樓門上了鎖。
那麼,小賈,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是聰明人還是愚蠢者?是大膽的人還是怯懦的人?
月夜納悶,只是一本宣傳手冊,小賈爲什麼要以這個爲藉口重新回去一趟。可見,只是一個關鍵。
關鍵至於,他在等什麼?對,他在等死人。
等一個死人。不管那個人是誰。
那麼,答案出來了。兩個學者,得死一個。他在等這個。
……
而村裡的人說都是學者殺的,那個學者不是別人,就是月夜的寄主跟鴻,他們二個最後必須要死一個。
所以,兩人互相試探之後,在鴻之前設下的局裡,月夜的寄主被殺害了。
可是,月夜的寄主爲什麼會有記憶間歇的症狀?那名慘死的女子,跟富商,難道,這是月夜的寄主幹的?
算了,不想了。月夜搖了搖頭,不想浪費腦細胞,還是好好吃頓飯吧。完畢,就大步跟着一路盜匪走上陡峭的進山之路。
過了不久,便到那傳說中的山寨,卻不是原想的木門土牆,竟是一個諾大的宅院。傑非將其領進,隨手招來兩個孩童,帶他們去了各自的房間。
月夜喚小童進來,準備些澡水,沐浴完畢,卻見門口吶吶的立着個人影,只見那人影在外站了半天,卻是不進來,半響才輕輕敲了下門,要是不細聽還真是聽不着,月夜一笑,想不到這大當家的還這般可愛,便起身開門去了。
“呃,”像是沒料到門會突然打開,只見那傑非還一手支着保持着敲門的姿勢,詫異的看着他,
“……”
“不知傑非找我何事?”
“啊?……哦!晚飯好了。”說完就低着頭匆匆走了。
月夜一愣,看着那早就不見的背影,哀嘆道,你倒是告訴我在哪裡用餐啊。
等到了吃飯的地方,卻見是一個很大的飯堂,曉月已經坐在那裡,一見着月夜就欣喜的跑了過來,“公子,公子,你見過這樣吃飯的麼,真是有趣,好不熱鬧。”說着就拉着月夜跑到了主桌,傑非和他的山賊甲已經坐下,嬌兒,初雪也是同桌,一頓飯下來,那傑非只是悶着頭吃飯,旁邊的山賊甲是給他使眼色了半天,可他竟是不理,等最後,猛地擡起頭,直盯着月夜道,
“今晚來我房吧。”
“撲~~”曉月剛喝進的湯就這麼吐了出來,“胡說什麼呢”,一旁的山賊甲立馬答道,“怎是胡說,我大哥既然劫你們來,現在就是我大哥的人了,現在也就是告訴你們一聲,好真以爲自己做主了。”說完得意的看着曉月氣的滿臉通紅的小臉。
“二弟!”傑非生氣的斥道。
“公子~~”曉月拽着月夜的衣角,很是擔心。
看着對面強做鎮定的傑非,月夜笑道,“呵呵,這沒名沒份的,你也真看得起我”。
傑非本做好被罵的準備,卻聽月夜如此說,當即樂開了花,說道,“呵呵,只要你願意,現在咱們就拜堂”,說完,嘿嘿的笑着。
月夜捋了捋頭髮,“真是倉促啊,原以爲見着個良人卻也是這般猴急”,說完,哀怨的盯着傑非。
瞅着這樣的月夜,傑非只覺得話一下在嗓子眼竟吐不出來,後焦急解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一個月後怎麼樣,要不要我現在去逐城交贖金。”
月夜一愣,看着這般認真的他,突然覺得有些內疚,只草草道,“我沒賣身,贖金是不用了,那就一個月後吧”,言畢,便不理會一旁的曉月,起身回房去了,幹留下傑非在哪裡傻笑。
嬌兒這一餐可是食不知味,一直想着怎麼才能逃走,這主意還沒想到,就聽到這樣的一對對話,當即捶胸,這蕭公子難不成真是傻了眼,師兄這麼好的人他從來都是帶着淡淡的疏離,可對這賊人竟容忍至此,到底是無奈的忍讓,還是……
初雪可是樂壞了,心想蕭月夜你終於有今天,看你還胡亂勾引人,這羣山賊沒想到還真有用處,隨即便盤算着日後找人報官,掀了他們的老巢,再告了月夜斯通劫匪,發配邊疆,想着想着,竟笑出聲來。
夜降臨,正準備更衣,忽覺房內多了一個人的氣息。月夜笑道,真是忍不住現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