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呢,敲門聲又響起,張敏去開門,進來的是杜凱,杜凱見屋子裡就我倆,笑着說:“幹什麼呢?大白天的還關門……”人就是這個樣子,一旦被人在旁邊說了幾句帶刺的話後,立刻會在心裡對某個人加以提放,我笑着看着杜凱說:“坐,抽菸……”伸手扔過煙,杜凱接過來抽了一根說:“怎麼氣氛這麼凝重,你們這是咋了?”我見杜凱發現我和張敏的情緒不對,就趕緊隨便找了個話題和他說,正好藉着這個機會問問杜凱對政委的看法,就問杜凱“你覺得那個政委怎麼樣?”杜凱笑了笑說:“挺好的啊,一個軍的政委,那還能有差啊……”我聽杜凱這麼說,顯然他是沒有對那個政委產生懷疑,就試探性的問“你不覺得他有什麼地方不妥麼?”杜凱愣了愣,對我說:“不妥?哪裡不妥?我沒發現……”
張敏在旁邊說:“那個政委有問題,這個倖存者聯盟也有問題,我覺得我們來北京是個錯誤……”杜凱被張敏這句話給說暈了,就連忙追問我們是什麼意思,我和張敏對視了一眼後,把我們的疑惑和杜凱講了一遍,杜凱聽完後立刻站起來說:“趕緊,我們現在馬上轉移……”說着一路小跑往樓下跑去,招呼人立刻轉移,我和張敏沒想到杜凱的反應這麼大,不過轉移也是件好事,藉着這件事來試探一下杜凱也是好的,也就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轉移,正在收拾東西呢,林曼曼和童童跑上來說:“不好了,下面打起來了……”我也來不及問詳細,趕緊跑了下去看看是因爲什麼,樓下杜凱正在毆打兩個當兵的,嘴裡還罵罵咧咧的“我*,老實交代,你們那個政委是什麼人,操,不說老子現在就斃了你……”說着掏出槍在一個當兵的腿上就開了一槍,疼的他趴在地上直打滾,如果換做平時我肯定會去勸一下的,不過眼前我也很好奇那個政委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就站在旁邊看着杜凱對他倆的打罵。
可能是杜凱的行爲徹底的激怒了兩個當兵的,也可能是他倆早就排練過這種情況下的應對辦法,那受傷的軍人惡狠狠的看着杜凱罵“草泥馬,老子們看你們不容易,收留你們,你們別給臉不要臉……”另一個沒受傷的也指着杜凱罵“操,是個爺們現在就斃了我……”杜凱見這招不好使,乾脆一次到位,對着叫囂的軍人腹部就是一槍,對方中彈後立刻倒地,不過沒有立刻嚥氣,嘴裡噴着血指着杜凱還想說什麼,杜凱罵道“草泥馬,你以爲老子是嚇大的啊……”然後蹲下來衝着腿中槍的軍人說:“別以爲爺爺是開玩笑的,老實交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那受傷的軍人惡狠狠的看了看杜凱,突然衝杜凱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操,老子就是死了也不會告訴你,你們等着全部都死在這把……”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如果前一個軍人是因爲軍人骨氣而死的,那麼這個軍人在說出這句話後,就讓人更加懷疑他們的身份了,杜凱摸了摸臉上的口水罵了句“操,我看是你的嘴硬,還是子彈硬……”說着衝着他的傷腿上又是一槍,疼的當兵的在地上連哭帶喊,就是不說話,不回答,我走過去拉開杜凱說:“我覺得這樣做不好,如果我們是誤會人家了,這怎麼辦?”杜凱看了看我說:“兄弟,你知道剛剛這倆孫子是因爲什麼我才動手的麼?”我搖搖頭,杜凱喊過一個手下說:“給大哥講講我是因爲什麼打這倆孫子的……”
杜凱拉過來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看着我說:“剛纔我們在樓下,無意間發現他倆端着望遠鏡在遠處偷看我們,我們覺得可疑才抓了他們,還在他們車裡找到了一個北京市的地圖,上面標註了我們現在所在地的位置……”我聽他這麼一講完,心裡咯噔一下,感情這倆人是來做偵查工作的,可惜偵查員的本領沒練到家啊,還被抓了。我看了看地上的人,走過去問“小子,命是自己的,這種時候殺人可不犯法,說出來我們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你這小命得留在這……”誰知他又罵我幾句,不過我沒生氣,笑着對他說:“兄弟,你給他賣命你能得到什麼好處?是你有家人在他手裡?還是自己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你只要告訴我他的目的,沒準我們可以幫你消滅他,你看他既然派你倆來監視我們,那麼我們和他就早晚得幹一場,你是想留條命還是想現在就死?”很顯然我這句話裡的某個地方觸碰了他心裡,低頭不語。
我見有效果了,就招呼旁邊的人說:“把他給我擡樓上去,找個房間讓童童給他療傷,順便把這個死的給我塞回他們的車裡去,我還有用……”然後轉身上了樓,正好和童童走個碰頭,我笑呵呵的說:“小老婆,幹嘛去啊,幫個忙唄……”童童氣哼哼的白了我一眼說:“還用得着我幫忙麼?你現在這麼厲害,好話賴話都聽不明白了……”我趕緊拉着她的手哄着說:“哎呀,我最漂亮最可愛的小老婆,別生氣了,有什麼話咱不能坐下來慢慢談呢,對不……”說着我指了指那個受傷的人說:“看見沒,真不出我們所料,那個假政委這麼快就耐不住性子,派人來監視我們了,咱先幫他把傷治好,慢慢的套取口供,你看咋樣?”
童童沒理我,我再三求她,童童纔看着我說:“衛信,我們一起回薰衣草莊園不好麼?我們過田園生活不好麼?你爲什麼偏偏要跑出來幹這種事呢?我真的很不明白,我們出來到底是對是錯?”雖然童童嘴上是這麼說的,但還是走了過去招呼人把他擡到了屋子裡,我撓撓頭也跟着進了屋子,當兵的疼的齜牙咧嘴,童童一邊給他取彈頭,一邊不停的安慰他,我們一羣人站在旁邊看着,等一切都弄好了,血也止住了,彈頭也取出來了,人也走開了,屋子裡就剩下我和當兵的兩個人時,我搬來椅子坐在他旁邊,用兄弟之間聊天的語氣對他說:“抽一根?”說着掏出煙來遞給他,他看了看沒接,我笑了笑把煙叼在自己嘴裡點燃,然後看着他說:“當年我也想當兵來着,可惜追個妞,就把當兵這事給耽誤了,活生生跟着人家妞去考了大學,不過我還是想當兵,我自己偷摸的買了一套軍裝,對,就跟你穿的這個一樣……”說着我指了指他身上穿的軍裝,然後接着說:“一到休息日,我就偷摸穿上軍裝,然後去大馬路上溜達,看着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別提多爽了,心裡可滿足了,心想我也過了一把當兵的癮……”剛說完,他就衝我喊了一句“我這可不是自己買的,我這是部隊發的……”,我心說他既然能開口說話就好了,就趕緊笑着說:“對對,我不是沒當上兵麼,咱倆不一樣,不過我軍訓時候的軍裝也是部隊發的,你看這樣算咱倆就平等了唄……”我剛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色就有些不自在了,我從他的表情上判斷出,他絕對是一個假當兵的,被我這句話又刺痛了心。
我突然站起來對他說:“敬禮……”然後做了個標準的軍禮,他歪着頭看着我沒說話,我連忙笑着說:“咋樣,我軍訓時候練的,俺們班我做的最標準,可惜啊,原本等大學畢業了我就去當兵的,可惜,還沒畢業呢就這樣了……”說着我故作傷心狀,還伸手假裝抹了抹眼淚,接着說:“後來跟地痞流氓打過幾次架,開槍殺了好多人,莫名的就覺得自己是個軍人了,能開槍殺敵保護自己的家人了,打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可打完後看着那些被我打死的人,他們都是我的同胞,我的兄弟姐妹啊……”說着說着我真的哭了出來,下意思的捂着臉蹲坐在椅子上,他見我真的哭了,撐着坐起來伸手扒了我手一下,我甩開他的手沒說話,“那個,俺們也不想這樣幹,俺們也知道都是中國人,自相殘殺啥的總是不好的,可世道就是這麼個世道啊……”他開口和我說,我臉上是掛着眼淚,心裡卻樂開了花,心想我的演技真他媽的一流,這招真他媽的賤,我哽咽了兩下沒說話,他拿過煙點了一根說:“跟你說實話吧,我看我現在這樣回去也是死,不回去在你這也活不成……”我聽他要說實話了,連忙抹了抹眼淚擡頭說:“說啥呢,俺麼也不是土匪流氓,你幹啥活不成,俺們這麼對待你不也是想保俺們這老老小小的平安無事麼……”說完我就後悔,我這哪裡有老人和孩子啊,他低頭抽着煙,對我說:“俺們這些人也是被別人逼的,俺們也不想殺自己的兄弟姐妹啊……”說着說着也開始了抽泣。
聊到這裡,我聽他這麼說,知道這小子心還沒壞,還能說點人話,就趕緊在繼續演的強烈點,就對他說:“這年頭,誰是誠心想殺人啊,還不是被逼的麼……”誰知我剛說完,他就直接交待了底細說:“劉三子就是這樣的人,他天天想着當大領導,好不容易現在有這麼個機會,他現在一心就想稱王稱霸……”我一聽已經聊到位了,就擦了擦眼淚說:“劉三子?誰?”他瞪大了眼睛指着窗外說:“就他媽的那個假政委啊,操,仗着自己手底下有那麼一羣服他的弟兄,在北京城裡呼風喚雨,打着倖存者聯盟的幌子把我們給召集過去了,實際上是想成就他自己的霸王夢,說實話,我看着你們來,就知道又要有人被騙了,可俺老婆還在他們手裡呢啊,俺不敢不從啊……”
我連忙問具體情況,他捂着臉哭着說:“他們都管俺叫小鼠子,老家安徽的,俺當初和媳婦倆跑出來就是想圖個活命,看着劉三子貼出來的倖存者聯盟海報,俺就想這回可有救了,啥也沒合計就投奔了他去,起初好好,給俺媳婦在裡面安排了一個做飯的活,裡面一羣人,老老少少的,讓俺跟着其他人做保衛工作,俺心想這是件好事啊,至少以後有太平日子過了,可他媽好景不長啊……”說着又抽泣起來,我連忙找了一張面紙給他擦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