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前往高卑

215 前往高卑

“王妃,使臣來了。”

在門口望風的李嬤嬤走進屋裡給李敏先報信兒。

“一個人來的嗎?”李敏問。

已經是晚上了,本來,使臣到了燕都以後,可以到了明天早上再來她這裡拜訪。可是,聽說抵達燕都城門之後,高卑國的使臣主動提出要先來見她。根據禮節來說,哪怕是夜晚了,先來見見她,也是合乎規矩的。

與此相反的是,陪高卑國使臣來的京師裡皇上派來的皇子,如果這會兒親自先來拜訪她,有失於皇上皇室的面子。

和李敏想的一樣,兩個陪外國使臣的皇子在門口並沒有進來。只有她小叔朱理帶着外國的使臣進了王爺府裡。

爲此尚姑姑都準備好了高卑國人最喜歡吃的一種高山茶,隨時可以端上來,李敏卻叫了她且慢。

使臣進來的時候,從院子裡空氣中傳來的聲音,清脆雅緻,像是尚未沒有變聲的少年期,是從之前陸續傳來的情報來看,這位使臣年紀比自己家小叔年紀更小。

兩條攜伴的人影,從門口的燈籠照着拉進來一看,見的是,大概客人的個頭要比朱理小了一些左右。

真是個未及冠禮的小孩子呢。雖然之前傳言中,這個使節不過與十六爺的年紀相當是誇張了些。其實,使節的這個年紀,大概比朱理略小些而已。

躲在門口觀望的幾個丫鬟婆子都很吃驚地互對起了眼神兒。

緊隨門口小廝的一聲通報,終於見到了真人兒。

是一個,身穿絳紫衣袍的少年,腰束金帶,頭戴的一頂鑲有寶珠的瓜皮禮帽,那身裝束,既有大明的風格,又有些東胡人遊牧民族的風味。

腳上那雙鹿茸皮靴子,卻是同時不像大明人或是東胡人穿的靴子,是高跟的靴子,踩在地磚上是咔嗒咔嗒的發出清脆的響聲,好像現代女人穿的高跟鞋一樣的風範。

除了一身衣飾華麗富貴並且別具一格以外,這個擔任起兩國禮來重要使節,其外表也是十分堂皇。

五官深刻,俊美飄逸,微卷的劉海下,有一雙眼角微翹的充滿了魅惑的眼睛。無論是被人看或是看人的時候,都是眸光裡流轉星芒,猶如天上那顆最閃亮最充滿智慧的星星,狡黠到像只貓。

可不管怎樣,李敏等人望過去,卻也覺得如此別緻的一個外國少年,和他們護國公府美如墨玉的二少爺一比,充其量,也就是個雙珠合璧。無論從美貌或是氣質而言,這兩個絕世美少年站在一塊兒,都是不相上下的。

朱理錯開了一步,站在了門口,並沒有踏進門檻。

高卑國的使臣一個人走進了李敏單獨坐着接待客人的大堂裡。

老公也沒有回來。李敏知道,這不僅僅是出於一種禮節,更重要的是,她老公想給她一個私人的空間和尊重。在沒有真正認下這個親下來之前,護國公並不見得必須接見對方,可以說也是代她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大叔真的是什麼事兒都幫她算計着。畢竟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堂堂高卑一個大國,居然派了一個未及冠的少年充當使臣。雖然與大明交涉的不是兩國之間的國事,但是如果真的珍重她這個親人,是不該如此草率地安排人的。除非,這個少年使臣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來歷。

關於這方面消息,卻沒有從京師裡傳來絲毫,不知道大明皇帝是知道,或是不知道。

進來的使臣,在屋子裡打量了一圈之後,知道只有她一個人在,走到她面前,沒有跪下,只是把兩隻手交叉袖口放在胸前,行了一個大明的見面禮,說:“臣盧毓善參見隸王妃。”

“從高卑國來的貴客,本妃之前已有聽聞,遠道而來,十分辛苦,請使臣這幾日在燕都逗留的時候,王爺說了,可以當燕都是自己家一樣。北燕與高卑只有一山之隔,是常年共處的好鄰居。”

客氣話說完。尚姑姑關上了屋門。使臣在左邊安置好的椅子裡坐下。

李敏擡頭,與對方對視了一眼。見這翩翩美少年是面帶微笑,笑容含蓄,猶如清澈的一汪泉水,表面清美,實則如同蒙了一層薄霧一樣,卻是讓人看不清其底下的一切。

唯獨對方那雙眼睛,她一看,即似曾相識,是似那太白寺裡年輕方丈的清冽高貴,又是似那曾經想致她於死地的死士的冷酷無情。

同樣的丹鳳眸子,怎能不讓人聯想翩翩。

“隸王妃的眼睛很美。”盧毓善猶如她一樣,第一眼看中她的眼睛,說。

她的眼睛,遺傳的是她的母親,親孃徐娘子。徐娘子的眼睛是大眼睛,爲顯性遺傳。即是父母雙方,一人眼睛爲大眼睛,一人眼睛小眼睛的話,一般孩子都是遺傳自大眼睛。李敏以自己身爲大夫的知識來推斷,自己單靠眼睛的話,是看不出和這些擁有丹鳳眼的高卑人之間有什麼特別的聯繫。

不過,她從徐娘子遺傳下來的這雙眼睛確實很美,是漂亮的雙眼皮。

“聽說,高卑國的皇室,都是與使臣的眼睛一樣。”李敏道。

“莫非隸王妃已經見過據說是高卑國皇室的人?”

小小年紀,口齒伶俐,思維清晰,接觸之後更覺得是個不凡之輩,很讓人猜疑對方真正的身份。

“本妃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既然是道聽途說,是很想知道其真相,只有知道了真相,才知道,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明辨是非,爲做人的基本素質。”

“臣來之前,倒是聽說了隸王妃的不少美談,包括隸王妃的醫術名揚天下,心腸仁善,同時,與隸王一樣,作風嚴謹,不好巴結僞善之風,深受官場和老百姓的敬畏。明辨是非這話,說的真好。”

“使臣在高卑國內所履官職是?”

“高卑國的官制與大明略同。本官在高卑國內,是翰林院的,編纂書籍,同時對大明的風俗略有研究。這也是太后派遣本官擔任此次拜訪大明使節的原因。”

“本妃從使臣身上可以看出,高卑國對於人才的提拔,可謂是不拘一格。”

“隸王妃是認爲本官年紀尚未弱冠是不是?以本官所見,貴府的小理王爺,聽說也是剛及冠不久。在燕都裡,像小理王爺這樣的人,應該是掌控了相當部分實權了吧。”

小叔雖然說年紀雖小,但也被自己老公委以大任了。出行接客不說,平常,據說燕都的部分內務防務,小叔都有幫她老公管着。

這個使節,看來對大明,乃至北燕的情況都十分了解,不能說大明的風俗略有研究而已,應該說是對大明的內政都有很深的涉獵。可以很明確地說,高卑人,早就在研究大明人了,而且,成了一套體系,專門研究大明的,甚至上升到了國家研究院裡的一個部門,讓學者聚集起來探討研究。反觀大明呢,無論對於東胡,或是高卑,似乎都是一種十分高高俯視的形態,並不虛心求救。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單就這點,似乎,大明該向對方學習的地方有許多。好在,自己老公的那羣謀士卻是都不在話下的,早就在研究周邊所有鄰國的形態了。

尚姑姑端上來茶以後,盧毓善接過,以大明禮節,十分熟練地掀開茶蓋品茶,隨之嘴角微揚,抿起一絲狡黠的笑意:“隸王妃這個待客之道,讓臣猶如賓至如歸。”

“剛好到了晚飯的時候,如果使臣願意的話,可以在王府裡陪本妃一塊吃個飯再走。”

“隸王妃也給本官准備了賓至如歸的菜餚嗎?”

“那倒是沒有。畢竟對於高卑,實話實說,本妃是在京師里長大的,對大明以外的事兒,都不是很瞭解。在大明裡,對於女子而言,有所謂無纔是德的教誨,所以,本妃所學的東西,也僅限於女紅之類。醫術,大都是傳自自己母親孃家。本妃招待使臣的宴席,只能是按照王府裡接待賓客的規矩,幾菜一湯,都是大明的家常菜。但是,王爺說了,使臣過來猶如鄰居到訪,以家常菜待客,最爲親切。”

盧毓善聽了,是點了兩下頭,道:“本官是很願意在王府裡受到隸王妃的招待,能受到隸王妃的邀請,在王府裡和隸王妃共餐,是本官的榮耀。只是,今日本官到了燕都,不是一個人來的,隸王妃也知道。”

“使臣來訪,對於大明與高卑兩國之間,是大事情。使臣不止是來見本妃而已,身上定擔負着其它來訪大明的重任,本妃定是不可耽誤使臣的公務。”

盧毓善放下茶盅,站起,對着她拱手:“今晚能到燕都以後,立馬先與隸王妃見上了面,希望王妃代本官,向隸王表達感激之情。”

“使臣客氣了。王爺都說了,高卑的使臣來訪,猶如鄰居探訪,一家人,毋需過多繁縟的禮節。只可惜,王爺身上公務繁忙,不能親自接待使臣,由本妃代替,希望使臣不要把這點小節放在心上。”

“哪裡。能得隸王妃親自接見,已是本官的榮幸之至。”

客氣的話,來來回回說了多少遍。終於,尚姑姑把門打開,接着,胡二哥打了盞燈籠,站在院子裡的朱理親自陪着,送這個高卑國的使臣出去了。

待人走了,都安靜了下來。

尚姑姑垂立在李敏身邊,像是等待着什麼一樣。

李敏道:“知道是什麼人嗎?”

“之前,奴婢其實還不太敢確定。”尚姑姑低聲說,“現在人來了,奴婢看的很清楚了,來的人,是國王的第三皇子。”

什麼少年得志的翰林院的編修,統統是唬人的。哪怕是真的少年天才,高卑國都不可能派一個年少的來擔任兩國之間的使節。畢竟,天才也好,到底要面對老奸巨猾的大明皇帝話,肯定略顯青嫩。

相反,若是高卑國皇室的皇子,意義則不一樣了。人家來,根本不是來搞兩國干涉的,是幫高卑國國內的皇族打前哨的,先看看她這個要認下來的親人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他有沒有認出你?”李敏問。

“三皇子應該是認不出老奴的。老奴離開高卑的時候,三皇子都未出世。”尚姑姑答。

這就奇怪了:“你怎麼知道他是三皇子?”

既然人走的時候,對方都沒有出世。

尚姑姑說:“高卑國的皇室都會身帶一個玉佩,這個玉佩藏在腰帶裡,一般人,看不出來,老奴以前是在高卑國皇宮裡服侍皇族的人,自然知道這個隱秘的事兒。再有,一如二姑娘之前猜的那樣,三皇子那雙眼睛。”

“像誰?”這同樣是李敏最好奇的地方。

“像國王。”

丹鳳眼,那一雙雙丹鳳眼,原來都是遺傳自同一個男子來的。

李敏對此略有沉思:“那你說,他覺得本妃有可能是擁有高卑國皇族血脈的人嗎?”

從她李敏身上,對方能看出什麼是遺傳自那個男人的地方嗎?她沒有見過那個男人,還真的對此一無所知。

尚姑姑聽她問到這兒,眉眼裡都不禁微笑起來。

李敏見着她那表情,問:“怎麼了?”

“老奴本想,王妃對這事兒,看起來興致缺缺,是連點好奇心都沒有的。雖然說,王妃早已知道自己不是李大人的親生孩子。”

“本妃是沒有什麼好奇心。”

不管是誰生的都好,反正,她自己的路肯定要自己走的,誰也不能左右她自己的人生道路。況且她是穿來的人,本就對這裡的親情好像隔了一層膜。

大叔說她孤獨,是真的看出了她心底裡真正的那份孤獨。只要想想,穿到古代來只有她一個人,思想知識各方面,都與這個封建社會有巨大的差異,可謂是格格不入,能不孤獨嗎?更別說親朋好友一個都不見了。

要不是大叔的話,要不是她想着生命誠可貴,能再活一次不好好珍惜實在對不起自己和他人的話。

只是在古代生活久了,不知不覺,在這裡也有了人情往來,和這裡的人,逐漸建立起了另一種感情。尤其和大叔在一起的那種感情,更是不一樣。因爲她怎能想到,在古代真的完成了結婚大業,並且懷上了孩子。

“你繼續說吧。”雖然沒有什麼好奇心,但是,畢竟是這個身體原先宿主留下來的殘念,不代替完成是不行的。

尚姑姑說:“其實老奴,在第一眼看見二姑娘的時候,是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雖然,老奴早知道二姑娘是哪裡人了。”

“你意思是說,當初,你從宮裡出來,安排到老太太身邊,都是你的主子給有意安排的。”李敏聽她這話意思,琢磨着問,其實這都不難猜的畢竟後來老太太自己都承認,尚姑姑出宮的時候,差不多是徐娘子嫁給李大同的時候,而那時候,徐娘子肚子裡已經有她李敏了。

“是的。二姑娘猜的都沒有錯。老奴是主子有意安排進李府的,只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與二姑娘見面。”尚姑姑對此供認不諱。

“我只能說,你們主子的心機是不是太複雜了些?既是安排你,又安排王德勝他們,彼此之間,卻都不知道信兒。”

“那是因爲,主子可能覺得,如果二姑娘的親孃,能平平淡淡但是幸福地生活下去的話,是沒有必要再驚擾到母女倆的生活。”

“可是我娘很早就去世了。你主子卻沒有及時出手,是因爲兩國之間,或者是說,你主子在國內,都已經顧不上自己了嗎?”

對於如此犀利的問題,尚姑姑選擇了沉默。

“你都看不出什麼端倪,只能是因爲你主子的命令,認定了本妃與你主子之間存在血緣關係?”

“老奴不敢說不是。但是,老奴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王妃與其他高卑國皇室的人見過面了。他們,似乎認可了王妃。他們,是不是看出了王妃身上的端倪,老奴不知道。”

話題到此爲止,李敏擺了下手,讓紫葉她們把晚飯送上來,不管怎樣,她要是讓肚子裡的孩子餓到,回頭老公要找她算賬的。認個什麼樣的親爹不要緊,她孩子的親爹可是一個真正關心她和孩子的人。這點更要緊。

三爺和八爺,一個騎着馬,一個坐着馬車。

小李子代替八爺喊着三爺:“外面風冷,三爺,進馬車裡吧。這會兒那使臣進了王府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

朱璃騎在馬上,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好像被風屏蔽了耳朵似的。冷幽幽的眸子,在王府裡縱深的方向望過去,好像是要望穿所有的一切東西,找到最裡面的那個人。

或許是裡面太靜太冷了,護國公在燕都設立的王府之大,沒有親眼所見,幾乎是不可想象。這是朱璃第一次到這裡,一樣是被驚奇到了。

他背後的馬車裡,發出翻書和煮茶水的聲音,比他先到幾日的那個男人,顯得習慣了這一切,閒情逸致。

小李子鑽入馬車內,再給他端了一杯熱茶出來。

馬維走過去,代主子接過。這個天氣是很冷,而且小雪不斷,眼看,他主子身上的大氅,是一路沾滿了雪塵,被大風颳起時,好像下雪雨似的。

“主子,喝點水吧。”馬維道。

朱璃喉嚨裡乾啞,但是,他覺得,貌似只有這種類似折磨自己的酷刑,能讓焦躁的心頭安靜一些。

他其實很想見她一面,上次那一別,過於匆忙,他都快忘了,她是什麼表情,只記得最後一剎那,是朱隸把她帶走了。

如此惦記一個女人,而且是曾經被他不屑且拋棄過的一個女人,不像他冷血三爺的作風。可是,情不自禁這話兒,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是不知道的。

爲什麼惦記她?他快道不清楚了,這種念想,究竟出自多少種理由。哪怕她現在早嫁了他人,他娶了妻,自己快是當爹的人了。

剛好,馬車裡的那位翻書先生,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來,問他:“三哥,聽說三嫂的身子不是很好,在王府裡保胎,需要些藥材。九弟寫信給我,說是我王府裡有,我回給九弟信兒了,說是直接在我府裡拿了,給三哥送去,不知道三哥收到了沒有?”

明面上是兄弟,私底下都知道誰容不了誰。只是,表面上怎樣都是兄弟。

朱璃在馬上轉回身,口氣一本正經嚴肅地說:“老九沒有和我說這個事。要知道的話,我肯定阻止他。一點藥材而已,哪裡需要這般大費周章的。上哪兒要能沒有。你在外面出差,給皇上辦的差事,不容一點兒錯,怎可因這點小事費勁分心。”

“三哥這話兒,說得我這個弟弟慚愧。這點小事兒,當然不需要人怎麼費心的。回個信兒答個是,關心下兄長罷了。”

“八弟關心我老三,我老三心存感激。”

“怎麼說都好,那是三哥的第一個孩子。想當初,七哥有第一個孩子也是緊張的要死。進宮裡面聖求皇上賜藥就好幾次。弟弟我,只是怕三哥怎麼都不會像老七在皇上面前拉下這張臉。所以,正好府裡有這個藥,給三哥送過去了。又擔心,三嫂知道那藥,是我當初從隸王妃開的藥材店裡買的,特意吩咐了老九,千萬別把這事兒說漏嘴了。”

馬維聽着那一身冷汗全飆。想這個八爺,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送藥就送藥,做好事還偏偏帶刺兒。

小李子卻不以爲然,想他自己主子本來是好心好意送藥,要不是收藥的人那張嘴,得了便宜還賣乖,也難怪他主子不得不反擊。

朱璃聽完所有的話,冷笑了一聲,道:“我老三,還真不知道,八爺府裡,居然需要買女子用的保胎藥來藏在府裡。”

“三哥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多管閒事。因爲這個緣故,常拿自己的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別說保胎藥,只要是對人有利的藥,我王府都會存備一些,爲的是親朋好友中,有誰突然有不時之需,可以幫上點忙。皇上常教誨我們這些兄弟,做人要寬容,不能因爲他人待你不好,一棍子打死所有的人。”

朱璃笑了一笑:“八弟這話,我老三聽了,只知道一點,八弟與其關心他人,不如先關心下自己,別讓常嬪娘娘老操心了。現在,眼看,這老十都娶妻生子了,你老八,聽說府裡連個女人都沒有,實在說過不去。是不是喜歡誰不好說,三哥我幫你去向皇上說。”

這話,意味可就深了。

莫不就是,他老八差點戲弄了皇帝逃跑的妃子的事兒,傳到宮裡去了。

現在,皇帝讓老三帶了聖旨過來,無論如何,是要把這個在逃的後宮女人抓回去。

魏府裡每個人的心都幾乎七上八下的。魏家的幾兄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皇帝要把他們把魏香香交出去,他們只好帶着魏香香逃了。逃到哪裡,反正是,逃到皇帝找不到人的地方。

對此,魏老肯定是不贊同的,這是下下之策,難道,自己女兒能一輩子活在深山老林再也見不得人了。

可是皇帝這回是動真格的了,以魏府的五姑娘之前逃避選秀爲由,非要魏香香重新進京參加選秀,說白了,要把魏香香弄回京處決了。

魏香香走進了父親和兄長們商議的書房,說:“父親和各位兄長都不需要爲香香擔憂。香香之前答應王爺做那個事的時候,早就想好了要爲母親和懷聖公報仇雪恨,所以,不怕那個狗皇帝想拿人怎樣。最多,香香提早到地下與母親和懷聖公相聚,絕對不拖累任何一個人。”

“香香——”魏府所有人疾呼。

魏老揹負雙手,有些顯老的疲態浮現於老臉上,可能在他心裡,既覺得是對不起小兒子,也對不起這個最小的女兒,在妻子離世以後,都一直沒有能給這對最小的兒女以保護。

“不管怎麼說,魏府的原則是,心繫北燕的安危,履職對護國公的忠心。香香,爲父只想說,你做的是一件對的事,爲父都不一定能比你做的好。”

“香香知道。香香,只希望,父親不管香香結果如何,都不要傷心過度。父親,還有四個兄長和嫂子們,會代替香香敬孝父親到終老。”

魏老擡起頭,與女兒一雙明眸齊對着,一時,屋裡所有人都無話。

管家來報,道:“公孫先生來了。”

“快請。”魏老一擺手。

公孫良生走了進來,看了書房裡魏家人一圈以後,對着魏老一拱手:“王爺聽說了消息以後,也是很掛心。王爺與臣等人商議過後,決定,先送五姑娘離開燕都一陣。”

“可是,皇上那邊——”

“皇上只是一時氣急了,待氣消了,便知道這是無稽之談。難道,皇上願意把自己的私事公佈於天下嗎?”

那對皇帝是多丟臉的事兒,自己的妃子跑了。

這確實同樣是老八想不通的原因。朱濟知道,以自己對自己那個老奸巨猾的父親的瞭解,怎麼可能做出自告天下這種蠢事兒。或許,這個計,不是皇帝出的,是其他人出的,爲的,不僅僅是給護國公添堵,同時給他老八添堵。問題是,皇帝怎麼會答應的。

王府裡,盧毓善的影子出現在了門口。

“兩位皇子久等了。”

“不客氣。”

看着馬不太好騎,雪越下越大,拉來了一輛馬車。可盧毓善說:“如果兩位皇子不介意的話,

本官可以和兩位皇子同坐一輛馬車,這樣不會驚動到城裡的百姓。”

浩浩蕩蕩的隊伍在城內道路行走的話,是很引人注意。如果,只是一輛馬車出行,一般人,是不會怎麼另眼相看的。

朱璃就此下了馬,與盧毓善一起上了老八的馬車。

同時間,王府對面屋頂上棲息的兩道黑影,望着離開的馬車,像是若有所思。

“阿三都來了。太后這次看來是動真格的了。”屠二爺蹲在屋頂上,對着離開的馬車背影喃喃着,那表情,像是少了些以前的瀟灑自得。

“你如果不想回去的話,不用回去。”與他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那個冷酷身影,冰冷的口氣一如天上落下的寒雪,說。

“不是說好了嗎?她回高卑的話,你肯定要回去的。你要是回去,我怎麼可能不回去?”屠二爺轉頭時,一雙桃花眼彎彎的,似笑非笑之中,略顯一絲與他一樣的冷酷,“總得回去了之後,才知道那個老妖精打的什麼主意。”

“能打什麼主意?要讓她回高卑,爲此,不惜把蓮生,以及皇宮裡的探子,都放出來了。”

“那就是說,真的是想讓她回去的了?!”屠二爺說這話的時候,竟然口氣裡露出了些許的不確定起來。

本來,他們都以爲,那些人,費盡心思想讓李敏回去,是想讓李敏給人治病。現在,看來不是那樣簡單。

“只是藉口,把她弄回去給人治病的話,何必弄到阿三出馬?”屠二爺嘴裡咕噥着說。

“你猜的沒錯,阿三準是被那個老妖精叫來先看看她的。”

“那就對了。莫非他們真的想把她認回去了?”

“所以我就說了,早就該把她殺了。”

“你現在動手想再殺她也不遲。”

屠二爺的話在寒冷的北風中輕飄飄的,挑釁的味兒顯而易見。

爲此,屠少只差沒有伸出手在他交衽上揪起一截,質問他安的何心,是哪邊的人了。

“我知道你殺不了她。”屠二爺不怕死的,在他起伏的胸膛上拍打兩下,“你說說獨爺吧。在關鍵時刻,還不是放了那頭小狼。明顯是,獨爺知道那是他自己的私生子。不得不放了。哪怕,知道未來這小狼再長大的話,真會把他獨爺撕了。”

這說的是上回兩頭狼王在李敏遭綁架的地方進行生死決戰。那一刻,獨爺不像上回輕敵之後,明顯略勝一籌,結果到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你想說的什麼?”屠少冷丁丁地瞅着他那幅像是說教的嘴臉,“你如果想學蓮生的話,我建議你,出家好了。我不會攔你的。”

“蓮生都說了,要陪她回去。”

“他是出家人了,陪她回去有什麼用嗎?”屠少發出的那聲嘲笑,認爲此事真是可笑至極了。

屠二爺摸着鼻樑,不和他瞎扯,只問他:“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什麼時候回去都可以。”

“那就在她啓程的時候,一塊回去,成不?”

屠少冷着臉。

“是你說什麼時候回去都可以的。”

屠少直接甩了他一袖子:“你想跟着她,想當她小跟班,你自己先掂量掂量,人家是不是看得起你這個高卑人。”

說對了。人家雖然說,不是鄙視高卑怎樣。但是,人家確實是,對於自己的親爹,或是有什麼親人,都興致缺缺的樣子。

屠二爺的臉都跟着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霜霧,像結冰了似的。要他說,他是看不透這個女人,一點都看不透。但是,她救了蓮生,三番兩次,讓人更看不透了。

北風颳着,北燕都這麼冷了,更何況他們的那個皇宮,名字就叫做冬宮。

屠少起身的時候,只見對面來了一個人,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衣飾的種類與盧毓善的相似。那漢子衝他們兩個人抱拳行禮,道:“太后娘娘有令,既然請了神醫回國內給國王治病,請皇室在外的所有皇族子弟,都必須回國。”

聽到這話,屠二爺挑了挑眉毛,好像知道必然如此的目光,在屠少那兒射過去一眼。

屠少當然是沒有說話,兩手叉着腰,好像突然老了好幾年一樣。

“三皇子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屠少冷冷的聲音問。

漢子答:“快的話,三皇子打算後天清晨啓程。”

“京師裡那位萬歲爺不是讓了三爺隨三皇子來嗎?知道對方是有什麼打算嗎?”屠少接着問。

“京師裡大明皇帝的意思是,可能會讓三爺擔任大明的使臣,一路跟隸王妃,到達我們高卑國內進行回訪。”

“看來,大明的皇帝,對於她究竟是不是我們高卑國人,不僅心存懷疑,並且,也有些忌憚。”

屠二爺的眉挑的更高了,站起身,貼在屠少耳邊細聲說:“你看來是很關心她的。”

在屠二爺不怕死的臉上刮一目,屠少顯然的不悅,生氣歸生氣,不高興歸不高興,但是,冷酷的表情,在這個男人的臉上是絲毫沒有改變過的跡象。

“三皇子啓程的時候,你讓人來通報一聲。我不在的話,找屠二爺。”屠少面不改色地說。

漢子拱了手,回身即消失在黑夜裡。

屠二爺撓着下巴:“你說東胡人,對於高卑想向大明的隸王妃認親這事兒怎麼想?上次,他們可是差點兒得逞了。”

回頭,在屠二爺那臉上冷冰冰又瞄了下,屠少道:“東胡人,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否則,不會和大明,和護國公打了快百年的仗了。”

李敏在府裡吃完晚飯以後,門口來報,說是孟浩明求見。

孟浩明站在院子裡等待主子召見的時候,看見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窈窕的身段,在明黃的燈龍下,好像印在紙上的人兒,那樣的美,像是幻覺,伸出手一摸像是會破了似的。

這是他的感覺,許久未曾見的感覺了。因爲太久沒有和她見面了,雖然,在一個地方,卻是咫尺天涯的距離。

不管距離多遠,可是,她的美好總是印在他心裡頭是沒有錯的。期間,他不是不知道,這裡王府裡的另一個女主人,使勁兒要把另一個女人往他懷裡塞。

紫葉在他身旁經過時,故意說了句:“聽說春梅姐姐這回也要跟着王妃去高卑。”

孟浩明心頭沒有跳一下,因爲這個消息他早知道了,是突然感覺到尷尬,好像他們之間的事兒,這裡沒有一個是不知情的。不知道,會不會給她添了麻煩。

在那次她對他說了那番話以後,他是爲了她想了許多的。如果他們這事兒不能成,他定是不能在這事成之前,先把她的閨名毀了。

尚姑姑走出來對他說:“大少奶奶讓您進去,孟旗主。”

孟浩明硬是走了會兒神才反應過來。進去屋子裡的時候,見她,正好在給主子沏茶。

“給孟旗主也上一杯茶。孟旗主吃過飯了吧?”李敏說。

春梅走過去,給他倒了茶水。

孟浩明規規矩矩的,目不斜視,對着李敏:“回王妃的話,臣吃過了。”

“坐吧。”

孟浩明坐了下來。

春梅走出了屋子,合上兩扇門。

孟浩明心裡不禁想,她從現在開始,算是回李敏屋裡辦事了,是不是。

“王爺讓孟旗主找本妃,是商量往高卑的行程嗎?”

孟浩明肩頭抖擻了下,道:“是的。固然,此次前往高卑,不像上回出京的兇險。沿路,不僅有王爺以及京師的護衛隨行,有高卑的使臣帶路。然而,現在正臨隆冬,一年中最冷的時候,這個路況,前往高卑的路,並不好走。”

說罷,他把從公孫那裡拿到的地圖在李敏面前展開來。

李敏站起來後,走到攤開地圖的桌邊,仔細瀏覽着,只見在高卑和北燕的國界線上,是連綿不斷的高原和山脈。

“這裡有我們的軍隊。”孟浩明在某個地方劃了一條線,闡明,“過了這裡,是高卑了。”

“軍隊是王爺的?”李敏問。

“是的,所有北燕的軍隊,無論是對西,對東,對南,對北,全部都屬於王爺的。”

“你說京師裡來的護衛隊有多少人?”

“由三爺親率,大概有一百人左右,不多,都是騎兵。”

“王爺準備此次派多少人讓你帶?”

“五百人左右。”

他們一行,是去高卑進行友好訪問的,肯定是不可能帶那麼多的護衛隊前行,會讓高卑誤會。

五百人,應該是上限了。

“物資的話,本妃讓人準備着了。本妃想問,公孫先生,還有什麼話,讓你帶給本妃的?”

她老公雖然有些話提早和她說了,但畢竟是她老公,有些話還真不敢對她吐實話。只有公孫良生這樣的謀士,敢和她露底。

“公孫先生讓臣提醒王妃,最好能記住,我們軍隊佈哨的位置。”

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朱潛軼事二三事拾柒47 百花宴5 李家人264 燕都裡的動靜38 李大夫收的診金一點都不貴17 剝一層皮250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捌234 平安符126 送梅子朱潛軼事二三事捌19 賤人就是愛裝朱潛軼事二三事柒伍188 選擇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100 不讓走了280 死得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278 下場淒涼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拾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拾78 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224 醒了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捌102 出籠的羊105 秘籍29 遭遇76 太后動心14 白芨135 靜妃落馬210 還回來孩子推薦一個朋友的文147 李大夫再顯神通265 臨盆朱潛軼事二三事陸肆50 李瑩的算盤102 出籠的羊125 事實遠勝於雄辯79 冒死送信137 一個接一個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柒258 表明的心意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貳53 神醫駕到234 平安符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貳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拾35 非娶不可56 怪病要靠怪方治22 第一次見面269 搶奪孩子78 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268 兒子是治癒系的54 假神醫真神醫72 皇上來了248 回到護國公府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拾88 擔心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肆朱潛軼事二三事陸貳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柒283 內奸出乎意外265 臨盆朱潛軼事二三事叄伍31 砸了神醫的招牌145 通關之策183 夜裡驚動219 父女見面134 爲徐氏正名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柒13 藥幫57 自取其辱1 想醫死她大黃243 生孩子的法子12 麥冬187 真相大白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189 不要離開我105 秘籍223 病因大博弈282 初九193 親爹的事兒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捌279 龍潛154 姐妹265 臨盆190 參拜祖廟76 太后動心44 百花宴請帖推薦一個朋友的文113 離真相越來越近了178 老公讓她爽朱潛軼事二三事拾282 初九221 藥王壺255118 是死是活22 第一次見面
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朱潛軼事二三事拾柒47 百花宴5 李家人264 燕都裡的動靜38 李大夫收的診金一點都不貴17 剝一層皮250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捌234 平安符126 送梅子朱潛軼事二三事捌19 賤人就是愛裝朱潛軼事二三事柒伍188 選擇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100 不讓走了280 死得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278 下場淒涼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拾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拾78 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224 醒了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捌102 出籠的羊105 秘籍29 遭遇76 太后動心14 白芨135 靜妃落馬210 還回來孩子推薦一個朋友的文147 李大夫再顯神通265 臨盆朱潛軼事二三事陸肆50 李瑩的算盤102 出籠的羊125 事實遠勝於雄辯79 冒死送信137 一個接一個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柒258 表明的心意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貳53 神醫駕到234 平安符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貳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拾35 非娶不可56 怪病要靠怪方治22 第一次見面269 搶奪孩子78 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268 兒子是治癒系的54 假神醫真神醫72 皇上來了248 回到護國公府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拾88 擔心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肆朱潛軼事二三事陸貳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柒283 內奸出乎意外265 臨盆朱潛軼事二三事叄伍31 砸了神醫的招牌145 通關之策183 夜裡驚動219 父女見面134 爲徐氏正名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柒13 藥幫57 自取其辱1 想醫死她大黃243 生孩子的法子12 麥冬187 真相大白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189 不要離開我105 秘籍223 病因大博弈282 初九193 親爹的事兒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捌279 龍潛154 姐妹265 臨盆190 參拜祖廟76 太后動心44 百花宴請帖推薦一個朋友的文113 離真相越來越近了178 老公讓她爽朱潛軼事二三事拾282 初九221 藥王壺255118 是死是活22 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