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瞬息而變,黎強的面目變得痛苦的扭曲在一起,雙拳用力的握起,一雙帶着仇恨目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楊銘。
樑媛媛更是瞬間花容失色,而夏憐風和樑肖因爲不知情而神情震驚!
“誰告訴你的?”楊銘神色平靜的看着黎強問道。
“誰告訴我的不重要,我只想要知道,我爸的死,你有沒有份?”黎強‘砰’的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酒杯和燒烤瞬間飛了起來,弄得一片狼藉。
“我知道了,是陸羽吧……”楊銘忽然笑了笑,然後猛然伸出手在黎強的臉上重重的抽了一個巴掌將黎強打翻出去。
黎強來不及閃躲,臉上傳出劇痛的瞬間,能夠清晰的意識到牙齒在口中被打落的陣痛,然後他仰面倒在地上捂着臉,徹底的驚呆了。
其他人也驚呆了。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周圍的目光,然而酒吧附近打架也太正常了,這些人看了看不是什麼生死仇殺,便只是看了看,又轉過頭去繼續忙着各自的事情。
“你們回去……我和他有話說!”楊銘衝着樑媛媛、夏憐風和樑肖說道,然後像是提小雞一般抓起黎強的衣領,將黎強丟進了車裡,瞬間開車離開,連一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給周圍的人。
樑肖望了望樑媛媛,又望了望夏憐風,打了一個招呼飛快的跑了,而夏憐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也拉着樑媛媛的手離開,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家裡後去向樑媛媛挖掘出更多刺激的消息。
車燈如劍,刺入黑夜的帷幕之中,車子像是閃電一般,一路上風馳電掣一般的駛出了市區,在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楊銘猛然將車停下,打開車門拉着黎強出來。
陸羽似乎被楊銘的那一巴掌打懵了,猶自不能回過神來,明明是他在追究事情,可是爲什麼自己卻被打了?他不能理解,於是怔怔的看着楊銘,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楊銘走到他身前,遞了一把匕首到黎強手中,然後冷笑着說道:“你被陸羽利用了!但黎青遠是我殺的……來,來報仇,用你手裡的刀子……”
明明楊銘的語氣平淡至極,像是在訴說一件家常事一般那麼平常,但黎強卻彷彿被一個悶雷擊中一般,然後難以置信的盯着楊銘,雙目瞪的巨大,彷彿在醞釀着一股情緒。
“啊-”
下一刻,黎強的吼聲劃破寂靜,他舉起鋒利的匕首朝着楊銘刺去,眼睛裡充滿血絲,恨意十足!畢竟這世界上沒有多少仇恨能夠比殺父之仇,辱……母之醜要更強烈,雖然樑媛媛只算是不被黎強承認的階段性的後母。
但這份仇,是人都不能忍。
“砰!”
楊銘一腳凌厲到了極點,準備的踢在了黎強的腹部,將黎強一百多斤的身體踢得高高飛起,在空中揚起一道拋物線,然後重重的摔落在田野中。
“再來!”楊銘冷冰冰的說道,嘴角掛着嘲諷的笑意。
黎強從泥田裡爬起來,然後在地上找到了跌落的匕首,再一次朝着楊銘吼叫着衝了過去。
楊銘握住他的手腕,然後輕輕一抖。
“咔擦……”
“砰!”
黎強的一隻胳膊被楊銘扭得脫臼,然後他的身體再一次被楊銘一拳擊中,退後幾步後摔倒在田裡面。
“我以爲,你經受過一些痛苦會變得成熟一點……可這和你當初在桔園拔刀的愚蠢又有什麼區別?我投一億在你身上,你知道爲什麼嗎?”楊銘淡淡的說道。
“我不要你的錢……還給你,全都還給你……我只要你的命……”黎強發出嘶啞的吼聲,牙齒咬在一起,發出響聲。
“蠢貨!就算我殺了你爸爸,可是你想過爲什麼你爸要死嗎?”楊銘冷笑道,然後當着黎強的面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雖然他的語氣中已經沒了多少恨意,但黎強卻瞬間變得默然無聲起來,他躺在泥田中,身上全是泥巴和血,嘴裡、臉上也全是血和泥巴,看上去辨認不出他的表情,但卻知道,他的腦子還是清醒的,他也還沒有睡着。
“你看,我花了八年的時候纔回來報仇,這八年我忍受了什麼,你現在還無法想象,但你應該清楚,你爸該不該死?”
“可他是我爸啊……他是我黎強的親生父親啊……你靠近我,就是爲了殺了他嗎?”
“是!我靠近你,靠近你後媽,都是爲了殺你爸!你難道不覺得這個方案很細緻,很天衣無縫嗎?可你呢……你是被人利用的,你一點方法都不講究,你連事情的真相和經過都不清楚,你就想來殺我?你是不是蠢得像一坨屎?”楊銘笑着說道,臉上的表情淡然至極。
“你要報仇,我當然不反對……但你得有腦子,對得起我交給你的一億!老實說,你本來可以值一億的,但現在你連一塊錢都不值,因爲我如果現在殺了你,那你的老婆孩子就會沒有爸爸……你不但不值錢,說不定你的老婆孩子改嫁後都會忘記你,你看看你多蠢?要報仇,你不會動動腦子嗎?你不會等你能打敗我的時候再動手嗎……”
黑夜下,楊銘的罵聲一句句的傳入黎強的耳中,這場景讓黎強感到荒謬,因爲楊銘一直在教他該怎麼報仇,報仇需要怎麼怎麼樣,以及於黎強漸漸的大腦有些麻木,他暈乎乎的哭起來,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怎麼辦?
報仇,抑或是原諒?還是像楊銘教的那樣,先將實力成長起來,然後一擊斃命……可是,想來想去,黎強竟然絕望的發現,無論他怎麼努力,他都無法報仇。
“你想清楚,想清楚了自己滾回去做你該做的事情,你再在約定好的時間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真的只能殺了你了……因爲你太笨啊!”楊銘說着,冷冷的轉身上了車,然後風馳電掣一般的消失在了黎強的面前。
黎強望着遠處的車燈刺入夜幕,最後不見,享受着天地間只剩下一人的那種孤獨感,出奇的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