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聽完,便將腦袋別到一邊去,不去理他。在他心目中,做賊是極沒出息的。
令狐北又自討沒趣,只得悠悠說道:“想來這牢房一則乃是藏污納垢之處,憑縣令大人的尊貴,怎會出入這般地界?二則,無故進牢營乃是江湖大忌,是要倒大黴的。是以偷官府的,向來沒有偷牢房的。那林縣令藏贓款,自然牢房是個極佳場所。所以,我纔要謝你呢。”
童旭白了他一眼,道:“無故進牢房乃是江湖大忌,會遭大黴。如此說來,你我二人豈不是大難臨頭?”
令狐北哈哈大笑,一副算命先生的姿態說道:“不錯不錯,小兄弟你印堂發黑,眼角有赤色上泛,十二個時辰之內,必有血光之災。”
童旭哼了一聲,道:“黑燈瞎火的,你如何看得清?定是假的!”
令狐北卻是搖了搖頭,道:“占卜是假的,看清你的臉面卻是真的。若不能夜中視物,如何當這個天下第一的賊頭?”說着,便又喃喃自語道:“難不成,你小子真不是個偷兒?”
童旭決定,真的要拒絕和他說半個字。
令狐北又是撞了一鼻子灰,只得打了個哈哈,乾笑道:“但也只是進了牢房,我也不確定那座牢房有貓膩。而你適才明悟步法之時,我便聽見這地板與別處有所不同。尋常牢房,爲了防止犯人越獄,那土地自然是極爲厚實的。但這地板雖說厚實,但內力傳導之後,竟有空洞洞的回聲,所以,我敢肯定,這地板之下,絕對是懸空的!”
童旭依舊一句話不說,白眼朝天,神情睥睨。
令狐北悻悻的說道:“只不過,怎麼下去,我就不清楚了。若是你我兵刃在就好了。話說回來,小兄弟,你用的那黑沉沉的兵器究竟叫什麼名字?我的蟬翼刀不說是神兵,也算是利刃了,怎的竟一碰便斷了?”
童旭瞥了他一眼,右手一伸,意思是你把匕首還我,我就告訴你。
令狐北攤了攤手,又指了指地下,道:“都說了,你那匕首在縣太爺庫房裡。不過,我勘察許多次,都沒發現縣衙裡有什麼暗格機關,想來縣令藏東西,自然是來牢房藏的。”
童旭聽他這般說,也是點了點頭。雖不答話,但眼光已經開始四處打量。
令狐北喃喃自語道:“那暗格入口究竟在什麼地方呢?縣官是個胖的流油的弱書生,肯定不可能用什麼重機關……”
童旭仔細打量的目光被令狐北打斷了,白了令狐北一眼,意思是你廢話真多。
令狐北很自覺地閉上了嘴巴,然後起身四處尋摸。
二人便在漆黑的牢營裡抓起瞎來。摸索了半天地板,也沒發現有什麼地方是特殊的。
令狐北長噓一口氣,嘆道:“這混蛋縣令當真會給老子出難題。眼看一個月期限快到了,要是找不到贓款,往後就別想在謝姑娘面前擡起頭來了。”
“謝姑娘?”童旭突然冒出一句話來,接着問道:“什麼一個月期限?”
令狐北“嘿”了一聲,道:“混蛋小子,和你說半天話你不吭聲,一提姑娘你就來勁了是吧!”
“我……”童旭一時間無言以對,轉眼間把要把面前這個混蛋痛打一頓的想法壓制下去好幾次。
令狐北似乎終於出了一口氣,幹活都歡快了起來。
童旭哼了一聲,道:“你繼續尋吧,我可不管你那什麼一個月期限!我累了,我要上牀休息……”他說到這裡,話音猛然一停,然後和令狐北兩個人一起看了那張長僅六尺,厚有八寸,闊不過半步的小牀榻。
下一刻,二人便如同蓄力已久的獵豹一般,齊齊撲上牀去,便是腦袋撞得咯噔響也毫不言痛。
噗通聲顯然是驚動了外面的牢營禁子,便聽見一個傢伙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倆大老爺們,大半夜不睡覺折騰啥。”然後叫罵聲伴隨着呼嚕聲漸漸消失。
童旭臉上一僵,悄無聲息的退到一邊,拳頭捏的嘎嘣響。
令狐北卻是毫不在意,撇了撇嘴,一邊摸索着牀鋪,一邊懶洋洋的說道:“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要是連別人隨隨便便的話都聽不得,怎麼當一個合格的賊骨頭……哎,你踢我幹嘛?”
童旭罵道:“踢得便是你這個沒羞沒躁,口無遮攔的。怎麼,找了半天,找到了沒有?”
令狐北道:“哪有這麼容易,若是找得到,我早下去了!”
童旭哼了一聲,隨隨便便飛起一腳,將牀榻踢到一邊,罵道:“說你笨你還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