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點了點頭,道:“少俠是真的俠士,這般便關心那些孩童們的前途。這些孩子,我等一路上也不過尋了三十個,無不都是個頂個的武學大才。所以……”
秦英道:“所以你便想將他們收入你的門派,傳授武功,將他們培養成個頂個的江湖俠士?”
老者笑道:“你瞧,連少俠你也是這般想的,老夫這般做,有錯嗎?”
秦英道:“說罷,你的門派是什麼?似你這般武功,即便不是門派裡的首腦,也應該是能說話的人物。可是,我卻想不到江湖上哪裡有你這號人物。你們擄掠孩童,顯然是宗派之間力量不足,須得儘早補足人手,圖謀大肆發展。這般的宗派,我暫時,還想不出來。”
老者悠悠嘆道:“秦少俠好心思,技巧算計,到了你這一步,偏生卻又身懷這般功夫,當真是難得至極了。可是,當心慧極必傷了。”
秦英道:“勿要信口開河的繞圈子。秦小爺功夫有師父管,做事有父母管,生死有閻王管,別人,還沒法子說三道四!自管說吧,你究竟是什麼宗門。”
老者笑道:“不可說,也不敢說。我宗門臨世之日,便是天下大亂之時。這般要事,怎麼能隨便說?”
秦英朗聲笑道:“你願意蟄藏於九地之下,我便將你挖出來。你想雷動於九天之上,我偏偏便要驅散天地間的烏雲,你不想看見陽光,我便偏要召集金烏十隻,將你暴露在天地之間。你既然不願說,那說不得的,我便打到你說!”話音方落,右臂在身前晃了一晃,登的一掌,卷着惡猛的罡風,便朝着老者打去。
老者臉色不變,只是眉頭一皺,身子忽的一閃,將秦英這一式閃到一邊。秦英絲毫不管,任由那一掌在船艙穿出一個大洞,轉角卻是一腳踢出。
老者“啊也”一聲,“咕嚕嚕”在地上滾了一滾,避開秦英這掛着風聲的一腳,站起身來時,便一掌前封,一拳守腰,站在了船艙口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射箭的大漢早已經閃身跳入水中,露着兩隻大眼,看着水面之上的狀況。
老者端掌架拳站住門戶,這才罵道:“秦英小兒,我對你好言相向,你怎生說打便打?少林傳人,便如你這般,不知敬老嗎?”
秦英冷笑道:“我等敬老,敬的是耄耋老人,江湖名宿,不是你這般不知所謂,倚老賣老的老混蛋!”話音剛落,左手虎爪,右手鶴勾,一抓一啄,一套“虎鶴雙行拳”便朝着老者猛攻而去。
老者長吐一口濁氣,知道如今不能再避,便悍然長喝一聲,施展自家小擒拿手,與秦英戰到一處。
秦英一身功夫,幾追曇宗大師極盛之時。再加上他天生神力,功力由內而外,由外而內,內外渾然一體。老者雖多修行了幾十年,卻猶及不得秦英的六成。初時還能將門戶守住,不讓秦英的拳勢攻進。可過不得三五十招,便已經是節節敗退,轉眼間已經推到了船沿上。
秦英外家功夫極高,一雙臂膀,猶如鐵柱,雙腿連環,更如石鎖。老者打的久了,自己覺得與秦英拆招的雙臂,猶如散架了一般。開始後悔何必與眼前這個小魔星糾纏些什麼。當時和“射天狼”解結一起撲通撲通跳下水就好了。
此刻,他已然置身於秦英的攻勢之下,再想逃脫,已經是難比登天。他已經開始後悔到自己恁的託大,怎麼會在京城停泊。京城是一個好相與的地方麼?
他心思不斷,如何能夠專心,被秦英一拳接一拳的打在胸前、小腹、臉上……鼻血都流了出來。
現在他在心底暗罵解結,都跑到水裡去了,怎麼還不把船鑿透。船沉了,大家都在水裡,到時候看他秦英怎麼打。
解結似乎聽到了老者內心的呼聲,忙不迭的游到船的一側,擡手便朝着木船的船側打去。
他打的是船在水下的部分。那被水泡過的,木材陰潤凝重,自己的掌勢在水下又被水擋了一部分,以至於“邦邦邦邦”拍了十幾掌,依舊是沒拍出裂痕。
秦英感覺到了船身的晃動,轉眼看見了在水中對着船身一陣亂打的解結,便翻了個白眼,道:“你莫不是傻的?你腰挎上不是有箭嗎?怎麼不用?”
解結似是恍然大悟,嘿嘿稱了一聲謝,便把手摸索到腰間,去取幾隻羽箭。秦英卻又是白了他一眼,“哐”地一聲,雙腳在船的甲板上一踩一挫,竟將船猛地在水上轉了起來。船身衝着還在水中掏箭的解結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