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與香寒站在一側,看着夜魅晞,還從未見過皇上發過如此大的脾氣。
夜魅晞冷哼一聲,“她當真是算好了。”
初夏看着他,連忙將密函撿了起來,待看到上面所寫,擡眸,看着他,“皇上,她竟然同意了您的要求。”
“你不是同意,是一早便知曉朕要如此刁難她。”夜魅晞沉聲道。
“那……如今該怎麼辦?”初夏擡眸,看着夜魅晞,“皇上,您千萬不能應了此事。”
“不應?”夜魅晞低笑一聲,“你已經將密函發出去了?”
“剛剛出去。”初夏進來時,便看到夜魅晞髮脾氣,她適才剛剛送出去。
“如今怕是早已經被她劫去。”夜魅晞想着這些日子,夏珞顏倒是沒有在她身邊白待着,竟然一早便佈下了棋局。
“若是如此的話,那如今不就是木已成舟?”香寒緊蹙着眉,低聲說道。
“是。”初夏低聲回道,“這婚約,如今能夠履行的便只有皇上,只因,如今,皇族內只剩下皇上一人。”
“而夏珞顏乃是長公主,也並未其他的公主,其餘的便是皇子。”香寒在一側憂心忡忡地說道。
“看來她在巫月國時便已經謀算好一切。”初夏驚叫一聲,“她如今可是對巫月國瞭若指掌,即便日後,貝立國歸巫月國所有,那也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夜魅晞突然想起那個暗衛,那麼,爺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呢?
夜魅晞擺手道,“退下吧,讓朕靜會。”
“是。”初夏與香寒知曉,這個時候,她們多說無益。
二人退了出去,皆是沉默不語。
夜魅晞坐在軟榻上,他之前知曉凌霜雪不安好心,卻未料到她竟然有那樣高湛的易容術,連他都騙了過去,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讓她坐上了丞相之位,引狼入室,事到如今,已經悔之晚矣,他應當好好想想該如何解決這個大麻煩。
鳳棲國,鳳傲天亦是算準了夏珞顏接下來要如何做,故而,她纔會讓夜魅晞入了她的局。
貓公公坐在她的身側,看着她,“主子,您是不是一早便有了算計。”
鳳傲天側眸,看着貓公公,“這世上,無非就是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事,不過,是比的誰能算計過誰而已。”
貓公公看着鳳傲天,想着她如今來葵水,都不得安生,不由得心疼,可是,想着往後,她每次來葵水,他定然都不在她的身邊,那麼,誰來照顧她呢?
鳳傲天看着他,“你又在胡思亂想。”
貓公公淺笑着,“奴才心疼主子還來不及呢,哪有空胡思亂想。”
鳳傲天擡眸,便看到眼前出現一團黑漆漆的東西,而後,便看到流星一溜煙跑了進來。
那黑漆漆的東西從容不迫地走向鳳傲天,擡眸,看着她,微微點頭,神情甚是虔誠。
“你的速度真快。”流星站在它的身側,忍不住地讚歎道。
鳳傲天看着流星,“這便是靈犬?”
“慕寒瑾說,是神犬。”流星看着鳳傲天,便忍不住地說道,“它很有脾氣,而且,竟然比我還厲害。”
鳳傲天挑眉,看着眼前的神犬,低聲道,“爺不會讓你咬人的。”
神犬生來便有靈性,它從未殺生,不過是奉行天理,雖然身爲犬類,卻從不嗜血,性子很是平和,可是,它知曉,即便是再修身養性,它內心也有兇殘的一面,不過,這些年來,它一直待在風族,從未出來過,故而才未激發出它的潛力。
鳳傲天打量着眼前的神犬,原來是一隻純黑色的藏獒,那一雙眼睛甚是明亮,炯炯有神,更重要的是,它帶着與生俱來的平和之氣,讓人一眼看去,便無比心安。
“小傢伙,你吸收了風族最純淨的靈氣,自然能識辨出所有靈性之物的氣息?”鳳傲天低聲問道。
神犬聽着鳳傲天的話,點着頭,兩眼放光地看着鳳傲天。
流星站在神犬的身旁,聽着鳳傲天的話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神犬,接着驚歎道,“原來你的靈性比我的還高?”
鳳傲天看着流星,“你才修行了多少,它已經有數百年的靈性了,雖然不及小白蛇,但是,比起你,綽綽有餘。”
流星又感嘆了一聲,“可是,不咬人的狗總歸不是一條好狗。”
鳳傲天看着他,“那讓它咬你一口,爺想,它應當會破例的。”
神犬無比贊同鳳傲天的話,發出低低的聲音,轉頭,看着流星,伸着舌頭,露出了獠牙。
流星嚇得連忙向後退去,直接躲在了貓公公的身後,“呵呵,那個,就不用了。”
神犬看着眼前的流星,對於他適才的評價,心情着實不爽。
鳳傲天看着眼前這一人一狗,心情也好了許多,接着說道,“流星,你帶着神犬去尋九公主的下落。”
流星自貓公公的身後,探出腦袋,看着鳳傲天,“聖主,它的能耐比流星的大,還用得着流星嗎?”
鳳傲天挑眉,看着他,“若是不去,便回聖池去。”
流星連忙自貓公公的身後走出,垂着頭,嘟囔着嘴角,“您每次都用這招。”
鳳傲天看着他,“因爲次次有用。”
流星冷哼一聲,站在神犬的身旁,一臉怯怯地盯着它,“你我好好合作吧。”
神犬昂着它高傲的頭,扭頭,給了流星一個華麗麗的白眼。
流星嘆着氣,早知道,他就不取笑它了,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鳳傲天看着神犬,“過來。”
神犬聽着鳳傲天的話,連忙轉過頭來,踩着步子走了過去,待站在軟榻身側,仰着頭,看着她。
鳳傲天斜靠與軟榻上,擡手,輕撫着神犬的頭頂,身上的毛很舒服,沒輕撫一次,神犬便覺得有一股暖意流過,它搖晃着腦袋,甚是享受。
流星看着它那副狗樣,嗤之以鼻,接着也上前,站在鳳傲天的身側,“聖主,流星也要。”
鳳傲天看着他跟神犬較上勁了,接着勾脣淺笑,“要什麼?”
“這個。”流星自個擡手,輕撫着腦袋,看着鳳傲天。
鳳傲天搖頭道,“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流星指着神犬,“難道它是?”
“它是爺的寵物。”鳳傲天慢悠悠地說道。
“聖主,您偏心。”流星聽着鳳傲天的話,傷心不已,嘟着嘴角,眼看着便要留下眼淚。
鳳傲天看着他,“嗯?”
流星呼之欲出的眼淚,轉瞬收了進去,接着轉身,向帝寢殿外走去,“它要不走,我便走了。”
鳳傲天見他賭氣,低頭,看着神犬,“去吧。”
“吼吼……”藏獒衝着鳳傲天點着頭,轉身,依舊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帝寢殿。
貓公公看着流星怒氣衝衝地離開,而藏獒反倒是步履從容,返券沒有半分的匆忙,他低笑道,“這神犬還真有意思。”
鳳傲天側眸,看着他,“嗯,很有靈性,不過,也很傲嬌。”
貓公公看着鳳傲天,“主子,奴才怎得未見過這樣的狗?”
“它名叫藏獒,算是稀缺品種。”鳳傲天看着貓公公,“你喜歡?”
貓公公又是笑道,“奴才只喜歡主子。”
而此時,邢無雲自酒公公的偏院離開,今日什麼都未做,只是躺在躺椅上,舒服地睡了一覺,他伸展着雙臂,卻見院中已經沒有酒公公的身影,他接着轉身,離開,徑自去了帝寢殿。
鳳傲天看着他走了進來,見他神清氣爽,“在酒公公院中休息地甚好。”
“嗯,那處簡直是一片淨土。”邢無雲的確認牀,可是,他卻不知,自個還能躺在躺椅上睡得如此地舒爽。
鳳傲天擡手,邢無雲便伸出手,與她握着,那俊美絕倫的容顏,透着幾分的不悅,“手怎麼這麼涼?”
鳳傲天看着他,“既然覺得涼了,給爺暖暖。”
“好。”邢無雲點頭道,接着坐在他的身側,將她的手放在自個的掌心,緊緊地握着,再看向她臉色比起適才好了許多,“皇上不用喝藥了?”
鳳傲天看着他,“這幾日不用了,你是知曉的,這身子調理起來有些困難,如今有了藥效。”
“聽衛梓陌說,你身子不舒服。”邢無雲知曉她在調理身子,可是,不知竟然如此艱難。
他擡手,覆上她的額頭,也覺得冰涼,擡眸,看着貓公公,“這還要幾日?”
貓公公看着他,“這幾日是很難受,不過,往後便不會了。”
邢無雲鬆了口氣,接着將她攬入自個懷中,將蓋在她身上的毯子攏了攏,擡眸,看着遠處,“這個月過了,便入冬了。”
鳳傲天看着他,“你想起了什麼?”
“可以賞梅了。”邢無雲看着她,笑說道。
鳳傲天琢磨着他話中的意思,“你想出去?”
“爲何要出去,宮中不是有賞梅的地方。”邢無雲看着鳳傲天,意有所指。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爺不知曉的事情?”鳳傲天挑眉,看着邢無雲,低聲問道。
“只是見易沐這些日子比起往日越發地憔悴。”邢無雲想起那日,他偶然間看到易沐竟然吐血,不過,他卻偷偷地將吐血的絹帕放在了袖中。
鳳傲天想着她的確忽略了易沐,“你是想讓爺去他那處多走動走動?”
“皇上明白,臣多說無益。”邢無雲輕撫着她的後背,“如今,皇上還是養好自個身子爲好,衛梓陌雖然裝作不在意,其實,他心中還是擔心着皇上的。”
鳳傲天擡眸,看着邢無雲,“你還未跟他打夠?”
邢無雲笑道,“臣與他在一處,總歸是要打的。”
“那倒也是。”鳳傲天看着他,“這些時日,你在宮中多陪陪他,畢竟,對於這處,他有諸多的不適應。”
“那是自然。”邢無雲看着她,“難道皇上就以爲臣很自然?”
“你……”鳳傲天低笑道,“你有什麼不自然的?爺看你自在的很。”
邢無雲嘴角一撇,“皇上還真是對臣很放心啊。”
“嗯。”鳳傲天點着頭,她的人,她一向很有自信,最起碼,他們是不會背叛她的,只因爲,他們都是驕傲的人,一旦入了心,那便不會再有他想。
貓公公看着邢無雲,便覺得,其實他離開了,也會有很多的人照顧主子,時間會慢慢過去,這樣,主子,也便會習慣他不在她身邊的感覺。
藍璟書與顧葉峰走了進來,適才不過是歇了一會,終究是擔心着她,還是早早便來了,“臣參見皇上。”
鳳傲天看着二人,“可歇息好了?”
“皇上,您身子可好些了?”藍璟書上前一步,看着她,溫聲問道。
鳳傲天點頭,“爺無妨。”
顧葉峰自那日知曉他中毒之事,便一直鬱鬱寡歡,這些時日,更是沉默了許多。
鳳傲天看着他面色冷沉,沒有半分的笑意,“過些時日,待小白蛇回來之後,爺便能尋到解毒之法。”
顧葉峰擡眸,看着她,“是。”
鳳傲天見他不願多言,便淡淡地開口,“用膳吧。”
“是。”幾人應道。
鳳傲天擡眸,握着貓公公的手,“去備膳吧。”
“是。”貓公公起身,向殿外走去。
鳳傲天看着藍璟書,“易沐身子如何了?”
“這幾日都是硬撐着,昨夜個撐不住,如今還躺着。”藍璟書想起易沐,便多了幾分的擔憂。
鳳傲天看着他,“帶他去酒公公那處瞧瞧。”
“是。”藍璟書應道,“皇上,您的身子,臣很擔憂。”
鳳傲天握着他的手,“放心,爺抱你的力氣還是有的。”
藍璟書聽着鳳傲天不正經的話,連忙垂眸,沉默不語。
邢無雲看着鳳傲天,想着,即便是天塌下來,她都能頂着,更何況是現在?可是,他心中終究是放心不下的,更重要的是,他想起衛梓陌的話,她柔弱過嗎?她柔弱的時候是什麼模樣呢?即便沒有見過,可是,他看着如今這樣的她,還是會疼惜,這便是愛一個人太入骨的結果吧,雖然知曉她有多堅強,有時候,比他還要強勢,可是,終究是聽不得她有半分的難受,一心地牽掛着。
鳳傲天轉眸,看着邢無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即便如今是在思忖,卻也是嘴角掛着那一派風流的笑意。
也許,她欠他們一個承諾,可是,這樣的承諾,如今,連她都沒有辦法允諾,能否兌現,所以,她也在等待。
顧葉峰始終低垂着頭,沉浸在自個的悲傷之中,若是以往,當他得知此事之後,必定會一笑而過,畢竟,對於他來說,已經坐着輪椅十幾年,若是死了,那便是解脫,他怕是會放聲大笑,可是,如今,心中有了牽念,他有了不捨,那麼,若是解藥尋不到,他便要離開,只要想起,離開她的身邊,他的心便痛得難受。
藍璟書握着她的手,也感覺到了冰涼,他雙手將她的手握着,輕輕地搓着,心中卻是心疼不已。
顧葉峰獨自一人用着午膳,看着不遠處站着的聽風與聽雨,適才,便有人前來,將早上貓公公擊碎的牀榻重新換上,與他素日的一模一樣,不過,更柔軟了許多。
他沒有什麼胃口,不過是草草用了幾口,便起身,行至書房內,青煙嫋嫋,他端坐與琴旁,輕撫琴絃,神態飄渺。
突然一道黑影落下,衛梓陌猛地擡眸,便看到眼前的人,若是從前,他會畢恭畢敬地起身,行禮,喚一聲,“皇兄!”
可是,如今,他已經離開玉羅國,昨夜是他與她的大婚,他如今已經是她的人,而自昨日起,他已經變成了真正的衛梓陌,並非是公儀梓陌。
他依舊端坐與椅子上,看着他,“不知玉羅皇前來所謂何事?”
“你真的以爲,離開了玉羅國,便真正的擺脫了我?”男子的聲音透着地獄般的冷寒,聲聲刺骨。
衛梓陌低笑一聲,“不是玉羅皇親自將我送來的嗎?”
“我只是要讓你清楚,即便你與她合作,也永遠擺脫不了我。”男子說罷,飛身離開。
衛梓陌依舊坐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是嗎?那我拭目以待。”
說罷,他似是解開了這些年來的心結,繼續撫着琴。
此時,鳳傲天正坐於桌前,與他們用着午膳,卻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接着起身,飛身而出,離開了帝寢殿。
邢無雲對於這樣冷冽的氣息最是熟悉不過,他適才還淺笑愜意的神情,此刻,變得有些陰沉,跟着鳳傲天離開,卻因爲傷勢還未痊癒,轉瞬,便跟丟了。
貓公公連忙疾步走了出來,站在邢無雲的身後,“怎麼了?”
“是他。”邢無雲此刻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寒,他眸光一亮,似是想到什麼,接着轉身,飛身回了皇宮。
貓公公見此,最是放心不下的便是鳳傲天,連忙又向前飛去。
藍璟書與顧葉峰沒有武功,自然無法追上,二人對視了一眼,更覺得如今這樣的氣氛,讓他們極不自在。
顧葉峰看着他,“看來這裡最無用的便是我。”
藍璟書知曉這幾日顧葉峰的情緒低落,接着擡眸,看着他,“或許,對於你我來說,在他們的面前,自然是無用的,可是,你怎知曉在皇上的心中,你我是無用的呢?皇上說過,她從來不要無用之人。”
顧葉峰看着藍璟書,“是啊,可是,如今我終究是抵不過心中那一關。”
藍璟書擡手,輕輕地拍着他的肩膀,“相信皇上,她定然有辦法。”
顧葉峰點頭道,“如今,也只有如此。”
二人說話時,卻聽到大殿外突然響起巨大的響動,接着,在二人錯愕之時,便看到一道黑影落下,眸光透着巨大的冰冷之氣,寒氣逼人。
藍璟書第一反應,便是起身,站在顧葉峰的身前,看着眼前的人,“你是何人,竟然擅闖帝寢殿?”
黑影並未說話,而是擡掌,掌風如颶風般席捲着整個大殿的地毯,接着向藍璟書揮去。
藍璟書並無武功,如今已經被他掌風的內力震得連連後退,接着,腳後跟便抵在了顧葉峰輪椅上,他連忙轉身,將顧葉峰護在自個的懷中,便覺得後背一痛,一塊青石已經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咬緊牙關,雙手更是抓緊輪椅。
顧葉峰見狀,連忙看着他,“你快走,不必護我。”
藍璟書看着他,“以他的武功,我能逃出去?”
這不過是前奏,不過是掌風催動的內力,可是,這掌力卻是用了十成,顧葉峰清楚地看到藍璟書身後似是捲起狂肆的大風,將整個大殿所有的青石都掀了起來,連帶着一應的陳設,向他砸來,他大聲喚道,“你快躲開!”
藍璟書卻死死地抓着輪椅,不願鬆開,他看着顧葉峰,“我只想告訴你,在皇上的心中,你恨重要。”
顧葉峰又是一怔,“可是,你在她的心中又何嘗不是呢?”
鳳傲天追了出來,卻在半途中暗叫不妙,接着轉身返回,卻遇到了正趕來的貓公公,連忙牽着他的手,“趕快回去。”
此時,邢無雲以爲衛梓陌出了事,便落在了浮夢宮,待聽到琴聲之後,頓時鬆了口氣,接着擡步入內,徑自步入書房,站在他三步之遙的地方,“他來了?”
“嗯。”衛梓陌並未停下手中的琴,淡淡地應道。
他眸光一沉,正欲問什麼,接着低吼一聲,“遭了,這下出大事了。”
衛梓陌聽着邢無雲的話,連忙停下,“怎麼了?”
“帝寢殿出事了。”邢無雲說着,便飛身離開了浮夢宮。
衛梓陌見邢無雲如此說,必定是大事,想也不想,便跟着他向帝寢殿飛去,卻看到門外的暗衛已經受了重傷,無法爬起來,就連魂也捂着胸口,被點了穴道。
接着,他便聽到殿內發出巨響,他連忙衝了進去,待看到眼前的一幕,旋身落在了藍璟書的面前,掌心匯聚着內力,雙掌齊發,將襲來的颶風擋住,扭頭,看着藍璟書,“還不走。”
藍璟書猛地轉身,看到是邢無雲,咬着牙關,推着顧葉峰移開,卻未走遠。
接着便看到一抹豔紅的身影落下,站在了邢無雲的身旁,接着便看到兩道白光衝了出去,二人運用內力,擋住了眼前的颶風。
黑影看着眼前的二人,雙眸射出弒殺之氣,接着又是雙臂一振,更大地內力將他身上籠罩着的黑光擴大,即便邢無雲與衛梓陌合二人之力,也無法抵抗。
眼看着那道黑光已經將他二人的白光徹底地擊碎,便看到一抹明黃身影與藏青色身影落下。
鳳傲天眸光一凝,接着站在邢無雲與衛梓陌的身後,雙掌凝聚內力,抵在邢無雲與衛梓陌的後背,強大的內力催動着二人的內力,將那黑光逼了回去。
貓公公連忙上前,站在鳳傲天的身旁,接着飛身而出,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魔琴,他旋落與半空中,指尖勾動琴絃,便發出震耳欲聾之聲,直直刺入黑影的面門。
黑影旋身而出,接着便看到黑光隨着他的身影越發地擴大,他順着擡起一掌,將貓公公刺來的琴聲擋了回去。
貓公公連忙轉身,接着又加大了琴聲,鳳傲天眸光一冷,接着擡掌,將眼前的二人拉開,二人被這猝不及防的拉扯,震得連連後退,便看到那黑光籠罩着眼前的青石直直地向鳳傲天砸來。
貓公公垂眸,看着,連忙飛身落下,邢無雲與衛梓陌大驚失色,大聲喊道,“不要!”
鳳傲天冷視着眼前的黑影,卻是肅然而立,沒有半分的動彈,眼看着那青石便要砸中她,黑影卻翩然旋轉而出,將眼前的掌風收回,接着衝破眼前的颶風,落在了她的面前,掌力一揮,眼前的颶風散去,所有的一切又恢復如初。
他轉身,與鳳傲天近在咫尺,他看着她,她看着他,“獨孤星夜,不,我應當叫你一聲公儀珟。”
眼前的黑影依舊巋然不動,他一身褐色錦袍,透着與生俱來的地獄修羅之氣,周身散發着死亡的氣息,只消一眼,便覺得即刻要喪生地獄般。
鳳傲天冷視着他,不悲不喜,彷彿如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黑影接着上前一步,距離她更近一步,明明是近在咫尺,卻是相隔萬里,他只是這樣地看着她,“我說過,他們都會死。”
鳳傲天突然淡然一笑,“我也說過,你若要讓他們死,我便有法子救。”
“你在逼我毀滅。”公儀珟沉聲道,那聲音帶着不可抑制的震動。
鳳傲天揚聲一笑,“究竟是我逼你,還是你在逼我?”
公儀珟猛然轉身,“我會讓你見到他們一個一個死去的下場。”
鳳傲天看着他離開,冰冷至極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大殿,直至消失,卻還是覺得冰冷刺骨。
藍璟書看着眼前的一幕,神智已經渙散,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鳳傲天轉身,連忙落在他的身旁,將他自地上扶起,臉色透着蒼白,只因,她如今來了葵水,功力比起往日,弱了許多,適才,她不過是在賭,賭他心中還對她存着一絲的不忍,只是,如今想想,她不禁冷笑,他怎麼可能對自己存着不忍,他不過是想要親眼看着自個是如何地慘敗,直至他將自個的羽翼徹底地折斷,讓她成爲他永遠的影子。
邢無雲捂着胸口,雖然傷口癒合,可是,適才內力受損,他被公儀珟打了一掌,如今,他不敢動彈。
鳳傲天適才便感受到了邢無雲的受了重傷,故而才收了手,她將藍璟書自地上抱起,擡步,入了內堂,將他放在龍榻上。
貓公公連忙上前,搶先一步,坐在龍榻上,爲藍璟書把脈,這個時候,他知曉,鳳傲天也是在硬撐着。
他心疼不已,可是,卻只能忍着。
鳳傲天轉身,行至邢無雲的身側,看着他,“還硬撐到什麼時候?”
邢無雲看着她,總算卸下了防備,無力地靠在她的懷中,“真的好痛。”
衛梓陌也受了傷,不過,比起邢無雲的,卻輕了許多,只是,如今,他的腦海中都在迴盪着適才鳳傲天與公儀珟的對話,難道,他們當初就認識?還是他們之間有着某種糾葛?從小到大,他從未見過公儀珟動怒的時候,他適才的樣子,很嚇人。
鳳傲天扶着衛梓陌坐下,擡手,將他的衣襟扯開,便看到胸口處的傷口溢出血來,她擡眸,看着他,“看來又要養一陣子了。”
“無妨。”邢無雲卻無所謂地搖頭道,比起之前的死而復生,如今這般,算不得什麼,只要有她在自個身旁。
鳳傲天看着衛梓陌,“過來。”
衛梓陌始終站在原地,不願跨出那一步。
鳳傲天沉聲道,“過來。”
衛梓陌看着她,低聲道,“你到底和他是何關係?”
鳳傲天看着他,知曉,聰明如他,又怎能猜不出什麼來,只是,她也說不清楚和他是何關係。
她看着他,“你認爲爺和他能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衛梓陌搖着頭,公儀珟的心思,他從來都猜不透,看不透,更難以捉摸,可是,鳳傲天的性子,又何嘗不是呢?他有時候都覺得,他們二人的性子還真是相似,看似冷血無情,卻比誰都有情。
鳳傲天看着衛梓陌,再一次地沉聲道,“過來。”
衛梓陌看着她,那雙眸中透着不容置疑地冷冽,他猶豫再三,終究是抵不住,艱難地邁着步子,向她緩步走去。
不過,卻坐在了她的身旁,沉默不語。
鳳傲天擡手,放在了他的手腕處,把着脈,“都是一樣的倔脾氣。”
邢無雲看着鳳傲天,“皇上,您是在說臣嗎?”
鳳傲天低頭,看着懷中的他,“你說呢?”
貓公公爲藍璟書把着脈象,接着起身,行至鳳傲天的身旁,“主子,他受了重傷,傷及了心脈,奴才去喚老酒鬼去,這大殿發生這麼大的事,他還如此清閒。”
貓公公提着嗓子說着,話語未落,便看到一抹身影落下,已經坐在了藍璟書的身旁。
貓公公看着那身影,冷哼一聲,“如今到來的快。”
酒公公不發一言,接着開始爲藍璟書診治。
貓公公行至鳳傲天的身側,看着她,“主子,您……”
他是想問主子,葵水可有滲出來,可是,如今不能開口。
鳳傲天看着他欲言又止,淺笑道,“沒有。”
“嗯。”貓公公着實放心下來,可是,適才的那一幕,還是讓他心驚膽戰,他接着站在她的面前,義正言辭道,“主子,您下次可不能這樣嚇奴才了,若是適才,他不收手的話,那您不是……您要奴才該怎麼辦?”
鳳傲天看着他,“爺如今不是好好的。”
“可是……”貓公公看着她,“主子,那玉羅皇爲何要針對您呢?”
“不知。”鳳傲天平靜地說道,“他的心思本就難猜,當日,在邊關時,他佈局,看似精密,實則卻是故意將棲國讓給了爺。”
“什麼?”貓公公不免有些不可置信。
鳳傲天看着他,“他心思縝密,深不可測,爺不知他心中所想,不過,自爺從邊關回來後,他便幾次三番地傷害爺身邊的人,起初是寒瑾,後來是夜魅晞,如今,是越發的變本加厲。”
邢無雲與衛梓陌擡眸,看着鳳傲天,他們從未知曉,這其中還有這樣的經歷,衛梓陌突然想起他適才說過的話,即便在她的身邊,自個也終究擺脫不了他,那麼,自個來此,難道也是一場陰謀嗎?
他突然有些害怕起來,自個當真是要被他束縛着?
鳳傲天握着衛梓陌的手,感覺到他細微的顫動,她側眸,快速地捕捉到他眸底的驚慌,她握緊他的手,“有些時候,不去想更會輕鬆自在。”
衛梓陌看着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我怕他……”
“怕什麼,一切有爺頂着。”鳳傲天打斷他的話,說得一派輕鬆自在。
衛梓陌欲言又止,想着,她即便有在強大,也不過是一個人,她身邊有着許多疼愛的人,又怎能時時刻刻地顧及到他呢?
鳳傲天看着眼前的他們,他爲何要緊緊相逼呢?難道,當真要讓她孤苦無依嗎?當真要讓她孤老終身嗎?
她的手臂緊緊地抱着邢無雲,感受着他身上的暖意,她絕對不可能讓他得逞。
酒公公起身,站在鳳傲天的身側,“主子,他無礙了,如今正在昏迷,明兒個便能醒來,這一個月只能臥病修養。”
“嗯。”鳳傲天點頭,接着將邢無雲自懷中推給了酒公公,“將他給爺一併看了。”
“是。”酒公公點頭,接着便帶着邢無雲離開了帝寢殿。
邢無雲看着鳳傲天,“皇上,難道臣就不能在這處?”
還未等鳳傲天迴應,他已經被酒公公帶出了帝寢殿。
魂拖着重傷走了進來,跪在鳳傲天的面前,“主子,夜侍妃那處出事了。”
鳳傲天看着他,“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