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袍在帝寢殿,朕這便派人拿來。”鳳胤麒心思一動,低聲道。
鳳傲天向前一步,低頭,注視着他,腦海中浮現出,曾經這具身體的前身對於他是如何的疼愛,自從她心愛之人薨逝,她便開始自暴自棄起來,對於這個小皇帝更是厭惡至極,因爲,每當看到他的容顏,她總會想起皇兄,以至於,她不得不對他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鳳胤麒擡眸,對上鳳傲天的眼神,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沒有以往慈愛的笑容,也沒有昨夜那邪魅勾魂淺笑,有的只是一團雲霧,讓他琢磨不透。
鳳傲天突然伸手,撫摸着他的九旒(liu)冕,語氣極其溫柔,這讓鳳胤麒有些怔愣,彷彿時光流轉,回到了曾經,“好像不止這個吧。”
鳳胤麒身體一頓,除了這個還有什麼?
鳳傲天見他不解地盯着自己,她擡起手指,在他如櫻桃般粉嫩的脣上輕輕一勾,好心地提醒道,“昨夜你對本王做了什麼?”
鳳胤麒這纔想起來,嘴上劃過一抹酥麻,他連忙低着頭,不敢看她,低聲道,“那個……那個……是朕不小心……”
“不小心?做了就是做了,沒有任何理由,不能爲自己做過的事情找藉口。”鳳傲天依舊撫摸着鳳胤麒的九旒冕,順着勾起遮着他臉的龍珠,“有些東西並不是親眼所見的,便是真的,就好比這人心,皇上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地看清楚。”
鳳胤麒擡眸,對上鳳傲天難得露出的溫柔的雙眸,似是回到了以往,不解地問道,“那麼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呢?”
“真真假假,全看皇上自己是如何想的,若是皇上覺得那是真的,那便是真的,若是皇上覺得那是假的,那便是假的,身爲皇室子孫,最要不得便是依賴旁人,尤其是自己最親近之人。”鳳傲天慢悠悠地說道,“皇上欠本王的,可要記得還。”
鳳傲天說罷,便徑自轉身,向前走去,慕寒瑾依舊恭敬地跟在一側,耳中迴盪着她適才對皇上說過的話,那平靜的心絃被波動了起來,他擡眸,注視着走在他一側的鳳傲天的側顏,巍峨高聳的皇宮,寂靜無聲,清晨的天空更是湛藍如洗,一縷陽光打在她俊朗的容顏上,她步履悠閒,卻透着讓人不容置疑的威嚴,那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硬是讓這皇宮的冷寒都降了幾分,許是這陽光太過於耀眼,讓他心神恍惚,眼前的她,儼然是高坐於那龍椅之上的九五之尊,周身透着霸氣。
鳳傲天側眸,對上慕寒瑾地雙眸,嘴角微揚,牽着他的手,一言不發,向前走去,這一刻,她只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如此地與她並肩走着,直到登上她想要的權利巔峰。
慕寒瑾被她如此的牽着,卻感覺到了泰山壓頂的厚重感,讓他覺得身上似是壓上了千斤重的擔子,他擡眸,如此晴朗的天氣,他卻覺得陰雲密佈,突然間,他看到了一道光束自他頭頂劃過,他眸光微沉,這天下怕是要大亂了,他耳邊迴盪着師父說過的話,“金光顯,王尊現,天下亂。”
他連忙擡頭,注視着鳳傲天的腦後,那道金光直直照在她的腦後,呈現出一條龍形,他嚇得渾身顫抖,顯然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怎麼會?她怎麼可能是王尊?
鳳傲天感覺到了慕寒瑾的不對勁,停下腳步,見他面露蒼白,她手指輕輕一動,他便撞入了她的懷中,低聲問道,“怎麼了?”
慕寒瑾擡眸,對上她眼眸中的一絲暖意,連忙壓抑着內心的懼怕與不可置信,低聲道,“有些着涼。”
“回府喝湯去。”鳳傲天攬着他的腰際,足尖輕點,轉瞬便飛身離開了皇宮。
鳳胤麒目送着鳳傲天離開,耳邊迴盪着她適才的話語,他知曉,攝政王在警告自己,凡事不可以看表面,她更是在提醒着自己,他這皇位遲早不保,他要與她抗衡,只有死路一條。
如此一想,他不寒而慄,身體更是忍不住地顫抖,攝政王叔要出手了嗎?他伸手,撫摸着鳳傲天適才劃過他脣的地方,似乎還殘留着淡淡的溫度,他眸光一暗,這一日註定要來臨,他更是做好了準備,只是,他內心還貪戀着以往攝政王叔對他的慈愛,如今,爲了母后,爲了父皇,爲了守護着他的臣民,更是爲了鳳國,他不得不狠下心來,雙拳緊握,幽幽嘆息,攝政王叔,這是你逼朕不得不對你出手。
鳳傲天帶着慕寒瑾轉瞬便回了攝政王府,徑自行至寢宮,夜魅晞纔剛剛起身,便看見鳳傲天回來,連忙扭着腰身走了過去,一雙水眸散發着萬種風情,當看到她懷中抱着慕寒瑾時,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悅,一步一扭地來到鳳傲天的身側,嬌聲道,“爺……奴就知道,爺捨不得奴獨守空房。”
鳳傲天將慕寒瑾扶着坐下,馮公公昨夜因着查刺客一事,今日隨着上早朝的便是四喜,如今,四喜正領着儀仗在回王府的路上,而馮公公已經找出了奸細,聽聞王爺回府,連忙趕了過來。
馮公公剛剛踏入寢宮,便聽到鳳傲天冷聲說道,“去將給慕侍妃準備的湯端來。”
馮公公聽聞,連忙將剛邁進的前腳收了回去,垂首應道,“是。”
慕寒瑾此刻的思緒甚是混亂,他知曉自己生來的命運,由不得自己做主,這些年來,他任意妄爲,隨性而至,可是,卻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無論他如何擺脫,還是要肩負起自己的重任,他擡眸,注視着鳳傲天,這兩年來,她對待自己,對待整個鳳國的態度,讓他憎惡,心寒,可是,這兩日,他卻親眼目睹了她的改變,他該如何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