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鳳傲天眸光一暗,“繼續找。”
“是。”魂應道。
鳳傲天轉眸,看着貓公公,“走吧。”
“是。”貓公公上前,將鳳傲天的手握着,二人飛身離開。
顧葉峰看向藍璟書,“冷沛涵那丫頭定然是闖禍了。”
藍璟書看着他,“何以見得?”
“那還用說嗎?她那莽撞的性子,又整日的不安分,不惹是生非才怪。”顧葉峰理所當然地說道。
藍璟書微微點頭,“你啊,真是嘴硬心軟。”
顧葉峰冷哼一聲,“我嘴硬心更硬。”
邢無雲看着這人,笑着說道,“說好了,好好聊聊的。”
“我陪你去看寢宮吧。”藍璟書看着他,說道。
“如此也好。”邢無雲徑自起身,因爲受傷,他如今動作比較慢,沒有之前的行雲流水,卻多了幾分隨性,俊美絕倫的容顏,嘴角始終掛着淡淡的笑意,那一雙桃花眼微彎,甚是勾人,一看便是個風流倜儻的貴公子。
流星如今不能打擾了貓公公的興致,看着他們都要離開,他連忙跳下椅子,拽着邢無雲的衣袖,“我也要去。”
邢無雲垂眸,看着流星,點頭,“你會飲酒?”
“那當然。”流星點着頭,雖然酒量不佳。
邢無雲擡眸,看着藍璟書與顧葉峰,“如今我這身子,想喝也喝不成了,便讓他擋酒好了。”
藍璟書與顧葉峰看着流星,想着邢無雲還真是任意而爲,他一個小孩,能夠擋幾杯?
不過,爲了不擾衆人的興致,也便應了。
流星看向邢無雲,豎着大拇指,“夠義氣。”
邢無雲挑眉,笑得更加的張揚,“我何時跟你稱兄道弟了?”
流星呵呵一笑,拍着自個的小胸脯,猶豫用力過猛,冷不丁地咳嗽了幾下,接着說道,“忘了,適才,你我可是以棋會友,這份深情厚誼可是很難得的。”
邢無雲慢悠悠地吐着字,“當真是深情……厚誼……”
顧葉峰被流星和邢無雲的對話逗笑,以往,看着流星也不過是個小孩,適才,看到他精湛的棋藝,便覺得這個小傢伙倒是有幾分能耐。
流星側頭,看着顧葉峰,“你笑什麼?”
“沒什麼。”顧葉峰止住笑,接着看向邢無雲,“無雲兄,走吧。”
邢無雲點頭道,率先一步,踏出了帝寢殿,擡眸,看着眼前偌大的宮殿,曾經,他以爲這裡會是一個囚籠,可是,如今,他卻覺得這是愛巢,是他的歸屬。
藍璟書推着顧葉峰,邢無雲熟門熟路地向前走着,待走到清暉宮時,便多看了一眼,“待他回來,必須要痛快地暢飲幾杯纔是。”
藍璟書與顧葉峰也同時止步,看着眼前的景象,似是慕寒瑾一直在這處,不曾離開過。
流星抵着下顎,也看着,尋思着這宮殿住着是什麼人?
“你們在瞧什麼?”流星看不懂,不禁問道。
“看想一個人。”邢無雲垂眸,看着流星說道。
“誰?”流星仰着頭,看着邢無雲,不免好奇。
“皇上最疼愛的人。”邢無雲直言不諱。
流星歪着腦袋,想着,皇上最疼愛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還有比這最更甚之的?想着這一衆人都在,只有一個人不在,那便是……
他恍然大悟地“喔”了一聲,接着指着清暉宮,“你該不會說的就是風……不對,就是那個慕寒遙的弟弟慕寒瑾?”
邢無雲看着他,“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那是自然,下次我見到夜魅晞,定然會氣氣他,讓他瞧瞧,聖主身旁,還有一個比他更得寵的。”流星雙手叉腰,他對夜魅晞算是記恨上了,也不知爲何,看到夜魅晞,就覺得這個人此乃妖孽。
邢無雲挑眉,看着流星,“夜魅晞與慕寒瑾,在皇上的心中,那分量不相上下,都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啊。”
藍璟書與顧葉峰沉默不語,邢無雲這話說的,難道對於他們兩個來說,能夠被鳳傲天看上,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了?
邢無雲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看似隨心的話,其實,沒有人知曉,他話語間透着的酸味。
流星點着頭,“那我到時候更要去瞧瞧了。”
邢無雲不置可否,接着轉身,向前走去,緩步前行着,後宮分爲東西兩宮,這西宮乃是素日妃嬪與公主的住處,後來,鳳傲天入宮,西宮的那些妃嬪殉葬的殉葬,守陵的守陵,有些更是搬到了偏院的行宮,故而,如今西宮是空置的,而東宮,如今住着四人,慕寒瑾、藍璟書與易沐,還有專門爲夜魅晞留下的寢宮。
邢無雲並未向東面走去,而是沿着清暉宮的西面走去,走向第一個寢宮,擡眸,看着上面寫着行雲宮,他駐足了片刻,便擡步入內,裡面雖然無人居住,卻還是每日被清掃打理的,擺設倒是雅緻,尤其是院內如今盛開着的桂花,更是沁人心脾。
他手執摺扇,一身鵝黃色錦袍,嘴角噙着笑意,站在桂花樹旁,更顯得風流不羈,低醇卻帶着磁性的聲音響起,他輕吟道,“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
藍璟書上前,看着眼前的桂花樹,便覺得如邢無雲的性子極爲相稱,看似灑脫不羈,卻又獨獨多了幾分的淡雅,他看着眼前的桂花,與金黃色的波葉金桂,而眼前的桂花卻是深紅色,他轉眸,看向顧葉峰,“這是何品種?”
“這乃是極爲罕見的品種,名爲硃砂丹桂。”顧葉峰想着這樣的時節,正是桂花飄香的日子,可是,這硃砂丹桂卻是極爲稀有的,未料到,竟然在宮中能尋到。
邢無雲把玩着手中的摺扇,揚聲一笑,“我便選這處了。”
藍璟書點頭道,“倒是與你極相稱的。”
邢無雲擡眸,看着大殿外的匾額,再看向兩側,並未題字,他接着看向藍璟書,“可有筆墨?”
藍璟書接着點頭道,“我去給你拿來。”
“好。”邢無雲應道,負手而立,那飄逸的身姿,映在月色下,身側盛開着的桂花,越發的馨香,他整個人就像是月桂仙子般,散發着絲絲的虛無縹緲。
流星看着邢無雲,似乎感了很大的興趣,不知他要在上面題什麼詩呢?
藍璟書拿着筆墨紙硯走了過來,放在一側的石桌上,邢無雲轉身,執起硃筆,蘸着筆墨,手腕微動,身姿輕盈,飛身而上,筆墨沾染在金色的門聯上,畫出行雲流水般的風韻,他的字猶如他的人一樣,瀟灑自如,他接着翩然落下,手指一彈,那硃筆便自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落座了石桌上。
流星仰着頭,透過皎潔的月色,便看到上面的字,他低聲念道,“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好。”顧葉峰大聲喝彩道,這當真是不負他這風流不羈的性子。
藍璟書亦是微微點頭,在這宮中,人人都在尋找着適合自個的生存法則,可是,邢無雲卻是獨樹一幟的,他依舊我行我素,不受任何的拘束。
流星站在邢無雲的身側,“你還真是夠灑脫。”
邢無雲那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微彎,看着眼前的字跡,他不過是想要活出自我,能夠真的做到灑脫這兩個字。
藍璟書與顧葉峰對看一眼,接着說道,“我去喚易沐,今夜,便在這月桂下飲酒作詩如何?”
邢無雲翩然轉身,揚聲一笑,“極好。”
流星顯然興致大增,“聽聞,酒公公釀了幾壇桂花釀,真想嚐嚐。”
邢無雲聽着,也不免嘴饞,連忙擡步,步行依舊緩慢,適才用了輕功,有些扯動了傷口,好在無礙,如今,他可不能再肆意妄爲了。
“我去見師父,去討來一罈。”邢無雲說着,便消失在寢宮。
顧葉峰看着邢無雲這灑脫的性子,心生羨慕,“這樣的人,能夠甘居後宮,還真是難得。”
藍璟書垂眸,看着他,“心中有了牽掛,便不覺得寂寞。”
顧葉峰點頭道,是啊,某個人註定是他們的劫,想逃也逃不掉。
流星坐在石凳前,仰着頭,欣賞着夜色,一心想着那桂花釀。
藍璟書看着顧葉峰,“我去喚易沐來。”
“嗯,去吧。”顧葉峰應道,也隨着流星,欣賞着這處的美景。
流星側眸,看着顧葉峰,低頭,看着他的雙腿,“如若有一日,你能走了,你想去何處?”
顧葉峰聽着流星的聲音,微微一怔,看着他,“走遍大好河山。”
流星點着頭,“一個人?”
“與心愛之人。”顧葉峰看着流星,低聲說道,“可惜,這不過是一場美夢。”
流星呵呵笑了一聲,“美夢也會成真。”
顧葉峰低笑不語,只有他知曉,自個不能行走,是何其的自卑。
邢無雲徑自行至偏院,便看到酒公公坐與院中,正忙活着。
他揚起一抹顛倒衆生的笑意,緩步上前,行至酒公公身前時,連忙拱手道,“徒兒見過師父。”
酒公公並未看他一眼,而是語氣冷冷道,“是來幹活的?”
邢無雲聽着酒公公的話,先是一愣,連忙行至酒公公的身後,討好地爲他捶着背,“嘿嘿,師父,徒兒這些時日不在,您身子可好?”
“扯動傷口了?”酒公公依舊冷淡地說道。
邢無雲一怔,又是笑着回道,“適才活動了一下筋骨,太用力了。”
酒公公輕輕擡手,手指已經點在了他的胸口邊緣,速度極快,他還未反應過來,酒公公已經收手,邢無雲便覺得胸口沒有那麼痛了,感覺血也止住了,他諂媚一笑,“徒兒多謝師父。”
酒公公一擡手,一罈子酒落在他的手中,接着塞給邢無雲,“明兒個一早過來刷罈子,這幾月的都堆在那處。”
邢無雲轉眸,這纔看到牆角處堆積如山的酒罈子,連忙哭喪着臉,抱着酒罈子,看着酒公公,“師父啊,徒兒這可是重傷未愈啊。”
酒公公無情地話語繼續響起,“有爲師在,你死不了。”
邢無雲咂吧着嘴,顯然很受傷,酒公公是誰?乃是神醫,他都說了,自個死不了,他當然不能違背了,連忙低着頭,乖乖地應道,“是,師父,徒兒明日再來。”
說着,便抱着酒罈着,向外走了幾步,回頭,看着酒公公依舊面無常色,繼續忙活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
酒公公待邢無雲離開之後,嘴角才揚起一抹欣慰的笑意,接着起身,向屋內走去。
待邢無雲抱着酒罈子回到他新選的住處時,便看到易沐已經坐在石桌旁,與藍璟書幾人欣賞着桂花。
他嘴角笑意不減,接着上前,將酒罈放在桌上,看着衆人,“桂花釀。”
流星迫不及待地啓封,抱着酒罈子輕嗅了幾下,“好酒。”
邢無雲擡手,拍着他的腦袋,“不許多飲。”
流星捂着自個的腦袋,看着邢無雲,“你適才不是說讓我替你擋酒嗎?”
“如今不需要了。”邢無雲徑自坐下,親自將眼前的酒斟滿,舉起,“一切盡在不言中,我先乾爲敬。”
邢無雲說罷,便仰頭,一飲而盡,接着又倒了一杯,“忘卻前塵,重新開始。”
他說着,便又仰頭喝了一杯,接着倒上第三杯,衆人只是舉着杯子,看着他,“大家共飲一杯,爲再次的重逢。”
衆人對看一眼,笑着碰杯,接着仰頭喝下。
流星喝下之後,便覺得甚是清香可口,連忙又倒了一杯。
易沐看着邢無雲,“這次回來,不走了?”
邢無雲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已經在這了,走不了了。”
易沐聽着他的話,仰頭喝下,幽幽念道,“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你這心性還是未變。”邢無雲舉杯,仰頭飲下,“你這身子如何了?”
“不好不壞。”易沐柔聲一笑,接着又倒了一杯,“來,這一杯是祝賀你重獲新生。”
邢無雲揚聲一笑,“好。”說着,便仰頭喝下。
顧葉峰看着眼前的二人,接着舉杯,“你二人是要獨霸這美酒嗎?”
邢無雲轉眸,看着顧葉峰,笑道,“美酒自然是要一同分享纔是。”
顧葉峰也是爽朗一笑,接着舉杯,“你我雖然自幼便知對方的名號,卻從未見過,如今,一見,當真是不負盛名,爲你我的難得一見,乾一杯。”
“好。”邢無雲勾脣一笑,接着與顧葉峰碰杯,仰頭喝下。
藍璟書看着顧葉峰,又看向易沐,他只是笑而不語,靜默獨飲。
“既然如此有雅興,那我不防吹一曲,助助興如何?”邢無雲緩緩起身,他適才看見,這寢宮內放着一支笛子,他徑自拿出,擡手,輕揮衣襬,身姿斜靠在月桂一側長廊的石柱上,單腿蜷着,秋風拂面,他微合着雙眸,笛聲悠揚,卻絲絲入扣。
衆人安靜地聽着,他們能從他的笛聲中感覺到他嚮往着的自由,還有那隱藏着的孤寂。
易沐自斟了一杯,淺笑道,“我從不知曉,他還會吹笛?”
“我也不知。”藍璟書看向易沐,“只因,他這些年來,一直漂流在外,已經不在是當年的邢無雲。”
“果然是風流才子。”顧葉峰禁不住地讚歎道,這等風姿卓卓,灑脫不羈的性子,怕是,他今生也學不會。
他仰頭,喝下一杯,流星已經有了醉意,趴在石桌上,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抱着酒杯,聽着耳邊的笛聲,傻傻地笑着。
藍璟書舉杯,看着顧葉峰與易沐,“爲你我來之不易的緣分,乾杯。”
易沐與顧葉峰相視而笑,他們曾經是何等驕傲的人,如今,卻爲了一個人,被困於宮中,無怨無悔,他們是該慶幸呢?還是應當惋惜?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有他們自個才能體會這其中的甘苦。
鳳傲天與貓公公行至將所有女嬰聚集的地方,卻並未發現異常,冷沛涵依舊下落不明,她便帶着貓公公回了宮。
貓公公卻不想這麼早回去,一來,他覺得不到最後時刻,還是需要等等,二來,他也想跟鳳傲天獨處多一會。
鳳傲天看着他,“你我若是在這處,那兇手定然不敢前來。”
貓公公擡眸,看着她,點頭道,“奴才明白。”
鳳傲天牽着他的手,並未飛身回宮中,而是二人漫步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
“主子,奴才真希望能跟主子這樣永遠地走下去。”貓公公靠在鳳傲天的肩上,緩緩地向前走着。
鳳傲天側眸,看着他,“若是喜歡,爺便每夜陪你散步。”
貓公公低笑一聲,“只怕主子太繁忙。”
鳳傲天環上他的腰際,將他攬入懷中,“只要爺有時間,都會陪你。”
貓公公側着頭,吻着她的頸項,“有主子這句話,奴才便知足了。”
鳳傲天低笑一聲,“爺怎不知,你何時如此容易滿足了?”
貓公公淺笑道,“沒辦法,爺身邊那麼多可人兒,若是,奴才還如此眼巴巴地糾纏着主子,奴才定然會被主子嫌棄的。”
鳳傲天聽着他話語間的醋味,原地一個旋轉,將他的頭拉低,接着吻上,天旋地轉間,他眼眸中剩下的只有她,沒有旁人。
貓公公垂着頭,靠在她的懷中,“主子,奴才是不是太貪心了。”
鳳傲天輕撫着他的後背,“爺喜歡你的貪心。”
貓公公滿足的低聲嘆息着,“主子,奴才不想離開您。”
“有爺在,你怎會離開?”鳳傲天勾着他的下顎,在他脣角輕輕淺酌着,握緊他的手,向前繼續走着。
貓公公跟在鳳傲天的身側,凝視着她的側臉,笑意吟吟,雖然,她不說,可是,他知曉,終有一日,他會離開她,不論是命運的安排,亦或者是逼不得已。
鳳傲天牽着他的手,就這樣漫步着,直到入了帝寢殿,便聽到不遠處響起的笛聲,她看向貓公公,“何人吹笛?”
“奴才不知。”貓公公搖着頭。
鳳傲天看着他,“去給爺準備湯藥去,爺去瞧瞧。”
“是。”貓公公點頭道,接着便踏出了帝寢殿。
鳳傲天循着笛聲,行至到眼前的寢宮,擡眸,看着上面的燙金字體,“行雲宮。”
她接着擡步入內,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派美景,各色的男子面帶三分醉意,三分迷離地圍坐在一起,身旁的桂花盛開,而最爲醒目的便是那長廊一側,斜靠着的男子,更是灑脫飄逸。
她緩緩上前,直至站在他的身側,她竟不知,他會吹笛?
這笛聲清幽,當真是樂由心生,她擡手,折下一枝桂花,清麗地聲音響起,“數萼初含雪,孤清畫本難。有香終是別,雖瘦亦勝寒。橫笛和愁聽,斜枝倚病看。朔風如解意,容易莫吹殘。”
圍坐於石桌前的藍璟書聽着那清冷的聲音,帶着如空谷幽蘭般的飄渺,她低眉淺笑,手指轉動着桂花,正看着身側的邢無雲,這樣的景色,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地心猿意馬。
顧葉峰擡眸,看着鳳傲天,耳邊迴盪着他那一句話,“朔風如解意,容易莫吹殘。”
易沐微擡着眸子,看着鳳傲天,苦澀一笑,她既然知曉何爲“朔風如解意,容易莫吹殘”,那麼,可知,何爲“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流星打着酒嗝,見識鳳傲天,連忙自石凳上跳下,踉踉倉倉地跑到鳳傲天的面前,抱着她的大腿,揚聲哭道,“聖主,流星好想你。”
鳳傲天垂眸,看着突然衝過來的小傢伙,笛聲戛然而止,邢無雲手腕一動,收起笛子,卻並未起身,而是擡眸,注視着她。
鳳傲天看着手中深紅色的桂花,接着說道,“硃砂丹桂。”
邢無雲笑道,“皇上當真是見識淵博。”
鳳傲天聽得出他話中取笑的意思,卻也是低笑不語,也不管流星抱着她的大腿嚎啕大哭,而是擡眸,看着寢宮門匾,那字跡隨性灑脫,自成一派風流,她看着他,“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如何?”邢無雲瀟灑起身,站在她的面前,擡眸,看着那門聯。
鳳傲天點頭道,“這是你選的寢宮?”
“嗯。”邢無雲點頭道,“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欣欣此生意,自爾爲佳節。”
“這句詩句,乃是盛讚桂花清雅高潔,生機勃勃,榮而不媚。”鳳傲天擡手,將桂花戴在了邢無雲的發間,淺笑道,“當真是風雅高潔。”
邢無雲揚聲一笑,擡手,將發間的桂花取下,低頭把玩着,“皇上這麼快便回來了?酒公公捨得?”
鳳傲天挑眉,看着他,“若是爺不早些回來,怎得能聽到如此美妙的笛聲,爺竟不知,你還會吹笛。”
邢無雲擡步,走出長廊,接着坐在石桌前,倒了一杯酒,遞給緊隨其後的鳳傲天。
流星見鳳傲天不理會他,便止住了哭聲,拽着她的衣袖,也跟着過來。
鳳傲天坐在流星適才坐着的石凳上,流星連忙鑽入了她的懷中,揪着她的衣襟,委屈地抽搭着。
鳳傲天垂眸,看着流星這樣,突然想起,那日,她與夜魅晞、鳳胤麒賞月飲酒的情形,接着低頭,輕撫着他的腦袋,“若是醉了,便睡吧。”
流星嘟着嘴角,點着頭,當真睡了過去。
鳳傲天擡眸,看着藍璟書等人,“可飲的盡興?”
藍璟書倒滿酒,接着舉杯,看着她,“臣敬皇上!”
鳳傲天亦是舉杯,看着他,笑應道,“好。”
易沐與顧葉峰亦是隨杯,而邢無雲則看着她,並未飲酒。
鳳傲天一飲而盡,側眸,看着他,“你不是素日酒不離身?”
“皇上,臣如今不易飲酒。”邢無雲水眸微轉,甚是迷人。
鳳傲天看着他,笑道,“不易飲酒,你飲的還少?”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酒杯,“二十年的桂花釀,除了酒公公那處,怕是無處尋,你既然去了酒公公那處,又怎能不易飲酒?”
邢無雲低笑一聲,接着舉杯,“那臣敬皇上一杯,多謝皇上救命之恩。”
鳳傲天欣然應道,“救命之恩,你該如何報?”
邢無雲一手撐着下顎,一手舉着酒杯,形態風流,卻不失嫵媚,反倒,獨獨多了幾分的張揚隨性,他紅脣微勾,看着她,“以身相許如何?”
他說的如此地坦然,沒有半分的扭捏,也沒有半分的不願。
鳳傲天點頭道,“這法子不錯。”
藍璟書看着邢無雲,再看向鳳傲天,他們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太多的猜測,也不需要過多的掩飾,只要一個眼神,亦或者是一句話便能明白。
他垂眸,也許,這便是他與邢無雲的區別,他可以隨性瀟灑,而他卻不能做到無爲而治,也不能超脫自己的束縛。
鳳傲天鳳眸微撇,便看到了藍璟書那一閃而過的憂傷,顧葉峰心中是明白的,有些時候,他寧可裝作不知,也許,如此,便可以少在乎一點,也會少自卑一點。
易沐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是那眉眼間的愁緒,讓他越發的難受。
流星已經完完全全地喝醉,靠在鳳傲天的懷中,均勻地打着呼嚕。
衆人各懷心思,酒飲罷,鳳傲天起身,看着邢無雲,“爺明兒便命人將這處收拾妥當,你便可以住了。”
邢無雲知曉,他是一隻嚮往自由飛翔的鳥,可是,卻心甘情願地關進她的囚籠裡。
他有些醉意地靠在她的懷中,擡眸,看着她,低笑一聲,當着衆人的面,吻上她的脣,似是品嚐着上好的糕點,慢慢地舔舐着。
鳳傲天這才記起,他醉酒之後,都會親人,這個毛病着實的不好,不過,如今,他有傷在身,她不能將他丟入池塘,只能攬着他的腰際,眸光一沉,“都回去歇着吧。”
放下一句話,便一手環着邢無雲,一手摟着流星,飛身離開。
藍璟書始終坐在石凳上,看着那抹身影離開,他突然有些黯然神傷。
顧葉峰擡手,拍着他的肩膀,“你啊,就是心思重。”
藍璟書擡眸,看着他,“心思重的何止我一人。”
顧葉峰低笑一聲,“對啊,我這還有一人。”
二人說着,便擡眸,看向已經徹底醉倒的易沐,二人無奈地搖着頭,藍璟書起身,扶着易沐,與顧葉峰離開了行雲宮。
鳳傲天攬着邢無雲回到寢宮,他擡眸,雙眸迷離地盯着她,勾着她的頸項,低頭,吻上她的脣,又細心地吸允着。
鳳傲天想要將他推開,可是又怕弄傷他的傷口,將懷中的流星扯開,丟在了軟榻上。
貓公公端着湯藥走了進來,便看到邢無雲強吻鳳傲天的一幕,連忙上前,將托盤放在桌上,看着邢無雲,“主子,他這是怎麼了?”
鳳傲天離開邢無雲的脣,可他如上了癮般,不依不饒地靠了過來,她擡手,將他的頭推開,“他醉了,喜歡親人。”
貓公公聽着鳳傲天的話,想着他該不會親自個吧,連忙見鬼似的向後退了幾步,看着鳳傲天,“主子,您快將他放在龍榻上吧。”
“嗯。”鳳傲天看着貓公公這幅模樣,不禁啞然失笑,她知曉,他醉酒之後,不過只對她這般。
她抱着邢無雲,緩緩向前走着,而後,將他放在龍榻上,邢無雲卻拽着她的衣袖不放手,口中還呢喃着,“不要放手,不要離開我。”
鳳傲天坐在龍榻旁,看着他面若桃花,嘴角掛着淺笑,那雙桃花眼微眯着,勾人魂魄,一身鵝黃色錦袍,因着他不耐煩的撕扯,半敞着,露出誘人的肌膚,他一手放在胸口,一手拽着她的衣袖,緩緩地靠近她。
貓公公端着熱水走了進來,“主子,給他醒醒酒吧。”
貓公公還不忘看着邢無雲,他此刻有些口乾,正舔舐着自個的脣,貓公公見狀,連忙放下金盆,疾步退出了內堂。
鳳傲天好笑地看着貓公公的舉動,而後,將錦帕沾溼,擰乾,擦着他的臉龐。
邢無雲突然睜開雙眸,凝視着她,不由分說,便吻上她的脣,將她抵在一側,雙手不安分地輕撫着她的腰際,順勢,將她的腰帶解開,脣齒交纏着,在他的手探入衣襟內時,被鳳傲天抓住,接着離開他的脣,“越發的大膽了。”
邢無雲看着她,如今,衣袍垂落,她秀雅的身姿甚是曼妙,比起尋常男子,更加地纖細,他心神一蕩,接着擡手,環上她的腰際,將頭靠在她的腿上,低聲道,“臣不是說過嗎?要以身相許的。”
鳳傲天低笑一聲,“你喝醉了。”
“臣沒醉。”邢無雲蹭着她的腿,低聲道。
鳳傲天將他自自個的腿上拉起,看着他,“以身相許,還不是時候。”
邢無雲眸底微暗,天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勇氣,纔會如此主動,他本想着藉着酒意,將自個給她,可是,她……
他黯然地轉身,躺在龍榻上,背對着她,不說話。
鳳傲天徑自上了龍榻,自後背環上他,靠在他的頸項處,柔聲問道,“你不是一向喜歡的是女子嗎?”
“皇上是例外。”邢無雲幽幽地嘆着氣,感受着自後背傳來的暖意,低聲道。
“放心,你的以身相許,爺可是會好好享受的。”鳳傲天將他的身子扳過來,看着他,“你如今不是還沒有徹底地準備好?”
邢無雲看着她,微微垂眸,“臣想要皇上……”
鳳傲天將他重新推到在龍榻上,欺身而上,低頭,吻上他的脣,輕輕地解開他的錦袍,褪去他一身的束縛,鼻翼間充斥着桂花的酒香,還有彼此身上散發着的獨特的幽香,這個吻極盡纏綿,讓邢無雲沉醉不已。
鳳傲天離開他的脣,看着他紅透的臉龐,接着說道,“可喜歡?”
“感覺不錯。”邢無雲不可否認地應道。
鳳傲天低笑一聲,輕撫着他的耳鬢,低聲道,“是真話?”
“嗯。”邢無雲接着輕輕一個翻身,低頭,看着懷中的她,“臣很想看皇上身無寸縷的樣子。”
鳳傲天挑眉,“好,不過,不是現在。”
邢無雲聽着她的話,微微一怔,接着躺在她的身側,“看來在皇上的心中,臣還是外人。”
鳳傲天側着身,看着他,“外人能夠上得了爺的龍榻?”
邢無雲閉着雙眸,不再看她,他都做到如此的地步了,可她還是不願將他們之間的那層紗網撕開。
鳳傲天在他瑩潤的脣上輕輕一點,“不過是時機未到,你願意等爺嗎?”
“好,等。”邢無雲睜開雙眸,張開嘴,將鳳傲天點着他脣的手指含入口中,狠狠地咬了一口。
鳳傲天連忙抽出手指,看着他,“你敢咬爺?”
邢無雲挑眉,“大不了讓皇上咬回去。”
他說着,便伸出手指,放在她的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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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噠們,一更搞定了,待會會有二更哦,嘿嘿……抱抱,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