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天下
第二天清早,弦月是聞着食物的香味醒來的,睜開眼睛,桌上,是各式各樣的美味小吃,還有個大食盒,蘭裔軒站在桌旁,正將那些小吃,放進硃紅色的大食盒內,弦月蹭的從牀上跳了起來,眨了眨眼睛,直接就跑到餐桌旁,也顧不得洗臉了,直接伸手去拿,被蘭裔軒制止。
“先去洗手。”
蘭裔軒對她雖然縱容,不過這早上醒來之後,餐前還是要洗手的。
“那你不會等我洗漱完了之後再將東西送到我跟前啊!”
弦月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趁着蘭裔軒分心,捻起一塊糕點,送到了嘴邊,對着蘭裔軒得意一笑。
以往在雪蘭殿,每每都是她剛醒來,就有人伺候她洗漱,然後雷雲就會送準備好的膳食來,今天的順序,完全亂了嘛。
“昨日不是說好了嗎?今日動身去燕京,之後再去楚國,等到了之後,若你什麼都想不起來,就同我回蘭城,今後再不能偷溜出皇宮。”
弦月將嘴上的碎屑擦乾,送進嘴巴,眼睛倏然放亮,激動的將蘭裔軒擁住:“真的?”
此番南下,路途遙遠,就算是有白悔陪伴,她的心裡,依舊覺得空蕩蕩的,其實,她還是十分希望蘭裔軒能一路相隨的,途中有他作伴,自不會無聊,而且以他的體貼細心,她什麼事情都不必煩惱,不用擔心餓肚子趕路,酒癮上來的時候,馬上就會有人奉上美酒,有他在的話,旅途必定不會太過無聊,而且她離開蘭城不過月餘,因爲他不在身邊,就已經想念,此行還不知道要多久呢,有他身邊,弦月還是能覺得安心許多,她腦子裡存着的所有記憶,都與他有關,弦月對蘭裔軒還是有幾分依賴的。
弦月擁着蘭裔軒笑出了聲,單手托住他的下巴,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挑了挑眉,那模樣看起來有幾分輕佻,在她做來,卻絲毫讓人討厭不起來。
“蘭裔軒,你果真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人了。”
弦月愉悅的輕笑出聲,蘭裔軒盯着她,卻微微的有些晃神,他忽然想起十多年前在落英山初見,她一身白衣,紅梅點點,狼狽不堪,在吃飽喝足之後,似笑非笑道:“蘭公子,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了。”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滄海桑田,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可這份純真,是因爲她忘卻了之前種種的磨難,若是他朝,她記起所有的事情,想起那些爲她喪命的人,那個至死都想守護她的男人,是不是還有有這樣笑靨。
鳳久瀾過世之後,她曾說,蘭裔軒,我開心不起來了,她只是憂心,時隔兩年之後,她依舊無法承受住那些打擊,他擔心,自己所做的一切,依舊挽留不住,她的人。
“那就牢牢拽在手心,別放了,不然的話,小心被別的女人搶走。”
弦月聞言,笑出了聲,果然,蘭裔軒的臉皮,銅牆鐵壁,要白悔的話,肯定說不出這樣自戀的話來。
“那你得牢牢的跟着我,別從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顯然,弦月這意思,是讓他陪同她一起南下的。
天下已定,朝堂之上,也算安平,雷雲謹慎,得蘭裔軒真傳,有他坐鎮,相信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弦月依言洗漱,等回來的時候,蘭裔軒已經將所有的東西準備好,就等她了,弦月笑着搶過他手上的食盒,跑了出去,蘭裔軒跟在身後,剛出了客棧,就看到門口停着的豪華馬車,白戰楓一身黑衣,比起第一次他喝的醉醺醺的被人教訓,收拾後的他要乾淨許多,也更加精神。
白戰楓看到弦月,忙走了過去,本想接過她手上的食盒,被弦月避開,弦月對着他笑了笑,直接跳上了馬車,鑽進了車內。
白戰楓看着弦月的背影,轉頭,蘭裔軒依舊是一身紫衣,雍容蓋貴,從客棧內走了出來,白戰楓只是看了他一眼,心裡感激,追風谷一役,他萬死難辭其咎,就算是死一萬次,也無法改變挽回那樣慘烈的結局,他不曾想過從蘭裔軒的身邊將弦月奪走,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本事,他只是希望,這一路,能陪着弦月,如果將來有一天,她恢復了所有的記憶,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他活着,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時間太過匆忙,我沒請馬車伕。”
蘭裔軒看了白戰楓一眼,白戰楓臉上的表情未變,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找蘭裔軒打上一架,如果他能勝的話,他或許會考慮當這個馬車伕,但是現在,兩年多的時間,已經足夠將他的棱角磨平,其實,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而不是這兩年多的遭遇,而是三年前的追風谷戰役,這是他,欠了弦月的,其實,在蘭裔軒跟前,他更覺得自嘆不如。
他想跟着,是爲了彌補心底的那份愧疚,對他來說,能成爲弦月的馬車伕,他心甘情願,甚至是甘之如飴。
“你先上車吧。”
白戰楓走到馬車邊,替蘭裔軒撩開簾子,這兩年來,他爲弦月做了很多吧,不然,以她的個性,昨晚離煙閣,她怎麼會有那樣的反應,大概,是心裡在意吧。
蘭裔軒見白戰楓如此,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揚起身上的衣袍,上了馬車。
“蘭公子,有你在真好。”
弦月看着馬車門口的蘭裔軒,臉上是大大的笑容,她是真心這樣覺得的,蘭裔軒這人,出行的話,十分挑剔,這馬車,若是按照他的要求選擇的,對她來說,必定是極爲舒適的,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趕路,旁邊還坐着像蘭裔軒你這樣秀色可餐的美人,對弦月來說,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也。
“白悔呢?你不會是讓他當馬車伕了吧?”
弦月伸長着脖子,見白戰楓半天沒進來,再看蘭裔軒那模樣,心裡頓時猜出了大概。
“蘭公子,我真想看着你駕車是什麼模樣?”
弦月單手撐着下巴,眨了眨眼睛,乾淨的桌面上,一片狼藉,她的手上,因爲剛吃了東西,都是油,髒兮兮的,一雙爪子故意往蘭裔軒的紫衣上碰,蘭裔軒靠在車座上,避開弦月的魔爪,挑眉道:“再胡鬧,半月內,不準沾酒。”
弦月暗罵了聲奸詐,臉上卻是滿滿的笑意,不情不願的收回自己的爪子。
“把手擦乾淨了。”
蘭裔軒擰眉,對於她的調皮,有些無奈。
“不要,我還沒吃好呢。”
弦月搖頭,繼續坐在桌上,和蘭裔軒在一起有個好處,那就是,沒人會搶她手上的食物,她可以,一個人吃獨食,雖說人多吃起來才熱鬧,但只要是美食,她一個人吃,照樣可以津津有味。
弦月吃飽了,滿足的將手擦乾淨,打了個哈欠,伸手捂住自己張大的嘴巴,一雙眼睛,困的噴出眼淚來,蘭裔軒就坐在弦月的正對邊,手上拿着本書,神情專注,清早的陽光灑在那張俊美無疇的臉上,他整個人如玉一般,高貴溫潤。
“蘭裔軒,我去睡覺了。”
弦月眯着眼睛,將手上殘留着的油跡,故意擦到蘭裔軒身上,蘭裔軒挑眉,對上那張笑臉,由着她胡鬧,她不把他的衣服弄髒,肯定是不會罷休的。
“去吧。”
弦月閉着眼睛對着蘭裔軒笑了笑,嘴巴在蘭裔軒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後進了內室休息,沒有雷雲雷安在跟着,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無論她對蘭裔軒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在她的耳邊唸叨,尤其是雷安,那廝簡直把蘭裔軒當成神明似的,就她做的這些,他看着了,肯定會氣的跺腳的。
這一日,三人來到燕山腳下,已經是寒冬季節,這個地方的樹葉,都已經落光了,枯黃的葉子,散落在地上,在陽光下,有種另類的殘缺美。
連着睡了好幾天的弦月,剛用完豐盛的午餐,因爲喝了點酒,她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坐在馬車的一邊,撩開簾子,看着倒退的風景。
“這是你和白悔初識的地方。”
不知何時,蘭裔軒已經出現在弦月的身後。
那一日,天氣晴朗,她睡在馬車中,被白戰楓擾了清夢,那個時候的白戰楓,鮮衣怒馬,怒馬橫飛,是人人敬仰的少年郎。
“白悔是個武癡,喜找人比試,那日,他找上我,本想與我一戰,可你卻不知死活,明明身上有傷,還敢上前應戰,幸好有我相救。”
弦月扭頭,側身看着蘭裔軒,“你是想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對吧?”
蘭裔軒沒有回答,不過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告訴弦月,她猜對了,這確實是他最想要表達的意思。
“我讓你救了嗎?”弦月挑眉問道,蘭裔軒輕笑出聲,果真還是和以前一般,沒心沒肺。
“我總歸是救了你一命,弦月,記住,你的命,有一半,是我的。”所以,就算是有一天,你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也不準,棄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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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有自己的生活,也需要有自己的春節和事情,也有情緒,我允許你們催,但是話不要說的太難聽,尤其是看盜版的讀者,寫文不容易,對於諒解我的童鞋,小妖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