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旱的沙漠地帶,一條運河橫亙在那荒涼的沙堤之間,從天空中望去,就像是不毛之地中出現了奇蹟一般的景象,讓人感慨工業時代的巨大創造力,沒有工業時代的技術,這條運河是無法修築出來的。
這條運河就是蘇伊士運河,它並不是一條完全由人工挖掘出來的運河,這條運河在規劃的時候就巧妙的利用了當地的幾座湖泊,不過即使是這樣,運河修築的工程量也絕不是農業時代的技術可以滿足的。
蘇伊士運河對於英國的生存是至關重要的,失去了蘇伊士運河,英國的殖民經濟將很快陷入困境,並迅速崩潰。
實際上,現在的英國殖民經濟體系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自從“亞洲解放之戰”爆發以來,每天通過蘇伊士運河來往的英國船隻就日益減少,而當馬斯喀特戰役期間的哈德角海戰結束之後,更多的英國船隻開始改道南非航線,不再通過蘇伊士運河以及那危險的紅海海域,用英國運河公司的話來講,蘇伊士運河現在“正在冬眠”,不僅英國船隻不願意再走蘇伊士運河,就連其它各國的船隻也寧願繞個遠道,因爲就在哈德角海戰結束之後,紅海與印度洋的通道曼德海峽已經出現了水雷區,英國政府指責中國政府,說這是中國海軍潛艇佈設的水雷,目的是阻止國際海上航運,而中國政府則反脣相譏,指責英國政府在國際水道佈設水雷,以“反潛”爲幌子破壞國際海上運輸秩序。
不管曼德海峽的那幾處水雷區到底是哪國海軍佈設的,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蘇伊士運河的交通被切斷之後,英國已在實際上失去了它與東非、亞洲、大洋州聯繫的最方便海上通道,既無法保證東非殖民地的安全,也無法向亞洲、大洋州更快的派遣增援艦隊,前者使意大利開始躍躍欲試,準備攻擊英屬東非殖民地,後者則使正與日本陷入苦戰的澳大利亞完全失去了英國海軍的保護,現在的澳大利亞戰場已是屍山血河,無所顧忌的日本陸軍正沿着澳大利亞大陸的東海岸從北向南穩步推進,敦斯維爾已經陷落,悉尼平民已疏散到了其它城市,如果不能取得有力的國際支持的話,悉尼和堪培拉的陷落恐怕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澳大利亞軍人從來就沒有碰到過日本陸軍這樣兇殘的對手,發生在敦斯維爾的針對和平居民的屠殺已經震驚了澳大利亞全國。
“爲了澳大利亞,請立即停止與中國人的戰爭吧。”,這是許多澳大利亞報紙向英國政府發出的呼籲,或者說哀求,澳大利亞的官員和平民都非常擔心,英國繼續與中國進行戰爭的話,中國很可能與日本、德國、意大利尋求軍事同盟,而這對澳大利亞的抗戰事業是非常不利的,中國在戰前出口給日本的那些兩棲作戰車輛在很大程度上幫助日本陸軍順利跨越了澳大利亞東北部地區的沼澤地帶,對於日本陸軍的快速推進非常有利,而這也正是許多澳大利亞人最擔心的事情,美國的《租借法案》可以幫助澳大利亞抵抗日本,但是如果中國也制訂一個類似的法案支持其“亞洲夥伴”呢?現在中國在日澳戰爭中中立,但是不代表中國以後還會繼續中立,實際上,現在的日本報紙正在鼓吹“大東亞一體”,很難說中國人在打什麼主意。
從這個戰略角度來看,失去蘇伊士運河,對於英國殖民體系的打擊是相當沉重的,即使英國軍隊仍然控制着運河區的戰略要地,但是,只要這條國際運輸水道不能正常的通過船隻、發揮作用,那麼,蘇伊士運河就已在實際上失去了戰略價值。
爲了堅定澳大利亞的抗日決心,也是爲了堅定本土國民的抗德決心,英國政府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保衛蘇伊士運河以及埃及,爲此目的,英國不僅向埃及防線調集了大量精銳部隊,而且也將地中海艦隊的主力集中在蘇伊士運河地中海出海口塞得港,試圖用強大的海軍力量震懾來自陸地方向的中國陸軍。
作爲針鋒相對的應對措施,中國軍方也做出了相應的戰術調整,在結束了巴勒斯坦戰役之後,中國陸軍裝甲部隊立即跨過巴勒斯坦南部邊界,向西奈半島縱深突進,橫掃那荒涼乾旱的荒漠,沿着西奈半島靠近紅海一側的海岸線一路橫掃,以每天前進至少九十公里的速度迅速向西奈半島南部推進,兵鋒直指沙姆沙伊赫。
實際上,中國裝甲部隊的一支前鋒部隊現在已經越過了沙姆沙伊赫城的西北部,出現在了與非洲只隔着一處海灣的海岸邊上,而這處海峽叫做蘇伊士灣,它連接着蘇伊士運河南端與紅海北端,南北相距數百公里,是一條狹長的海灣。
這支中國裝甲部隊代號“鐵皮”,擁有六輛中型坦克,九輛半履帶裝甲車,以及一些輪式防空裝甲車,只是一支重裝偵察部隊,指揮官是一名上尉連長,參謀是一名陸軍中尉。
連長名叫季良才,出身軍人世家,其父就是陸軍中將季雨霖,季良纔是季雨霖最小的兒子,前年剛從裝甲兵指揮學院畢業,以准尉軍銜從排長做起,此次對英戰爭,季良才先後參加過緬甸戰役、印度戰役、馬斯喀特戰役、伊拉克戰役,作戰勇敢,戰績優秀,因此被上級火線提拔到了連長的位置,而且軍銜也由准尉升爲上尉。
作爲一名裝甲兵指揮官,季良才的作戰風格就是勇猛突擊,所以,當團長需要一支偵察部隊前出至主力部隊前方執行偵察任務的時候,季良才毫不猶豫的搶下了這個任務,隨即率領一個裝甲連繞過尚有英軍駐紮的沙姆沙伊赫城,來到了這狹長的蘇伊士灣東岸,眺望非洲大陸。
實際上,從岸邊是望不到非洲大陸的,蘇伊士灣雖然狹長,可是好歹也有好幾十公里寬,站在地面上是看不見對岸的,何況,這裡還是蘇伊士灣連接紅海的出海口,寬度更大一些,從東岸眺望西岸,季良才只能想象非洲大陸的遼闊。
雖然望不見非洲大陸,但是季良才現在卻在蘇伊士灣的海面上看見了另外一件東西,那是一艘驅逐艦,英國皇家海軍的驅逐艦,雖然季良纔不是海軍,認不出那艘英國驅逐艦的具體型號,不過根據隨行參謀的分析,那艘驅逐艦很可能就是英國海軍最新式的K級驅逐艦。
現在,季良才就和參謀趴在蘇伊士灣東岸海邊的一座沙丘的東側,用望遠鏡眺望那艘正停泊在距離東岸只有幾十公尺遠的海面上的驅逐艦,那艘K級驅逐艦下了錨,煙囪裡也沒有冒煙,很顯然,那艘英國海軍的驅逐艦短時間內是不會起錨開走的,而且從艦艉的那處明顯的由爆破引起的凹痕來分析,那艘英國驅逐艦很可能是受了傷,正在這裡緊急搶修。
不大可能是水雷或者魚雷擊傷了那艘驅逐艦,因爲水雷和魚雷的威力太強,驅逐艦不可能在這種攻擊下只受輕傷,季良才猜測,造成驅逐艦輕傷的武器很可能是中國空軍轟炸機扔下的航空炸彈,在近距離引爆,依靠衝擊波對驅逐艦的艦艉船殼造成了損傷,雖然炸彈沒有直接命中艦體,不過也夠這艘輕型軍艦吃不了兜着走了。
或許是認爲這片海域是安全的,英國驅逐艦纔會這麼大大咧咧的停在岸邊進行維修,只是英國水兵和艦長卻不知道,在距離他們不到五百公尺的海灣岸邊,有兩雙警惕的眼睛正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連長,咱們打不打?”參謀詢問季良才。
季良纔沒有任何猶豫,立刻給出了他的決定。
“打怎麼不打送上門的獵物,咱們不打,豈不是對不住咱們的那幾輛坦克?”
“那可是驅逐艦啊,我猜,那軍艦的主炮口徑至少是一百毫米以上,咱們的坦克炮的口徑才七十五毫米啊,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參謀提醒了一聲。
“又不是拳擊比賽,什麼重量級不重量級的?那艘英艦現在受了傷,而且停泊在岸邊,這麼不遠又不近的,煙囪也沒生火,這種情況之下,一旦打起來,英艦一時片刻是跑不了的,那就是靶子啊,不打纔是傻蛋呢。再說了,咱們躲在沙丘後頭,英國人是看不見咱們的坦克的,而且以艦炮的角度,咱們完全可以找個射擊死角,叫英國軍艦無法開炮還擊。”
季良纔信心十足的堅定了參謀的戰鬥決心,同時開始估算驅逐艦與這座沙丘之間的距離,由於這座沙丘高於海岸和後方的平地,季良才已經決定,採用“跨射”的辦法對那艘英國海軍的驅逐艦進行炮擊,也就是將坦克停在沙丘的後方較遠處,然後將坦克炮仰起,在沙丘上的射擊引導員的指揮下,利用坦克炮低伸的彈道發揚火力,使炮彈掠過沙丘頂部,飛向英國驅逐艦停泊處,這種射擊方法屬於間接瞄準射擊,坦克戰中不常用,倒是軍艦之間的互相炮擊經常見到,不過軍艦之間的跨射炮擊距離很遠,而用坦克炮擊軍艦,這種打法恐怕世界戰史上還沒有過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