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我獨尊。好個唯我獨從這向口號。段棋瑞就革命軍官兵骨子裡透出的那股傲氣,那股狂勁。
沒有這股狂勁,聯合陣線就不可能獲得此次勝利,沒有這次輝煌的勝利,革命軍的官兵們也不可能有這股傲氣,這些官兵們有資格狂傲,這種狂傲不僅建立在堅強的戰鬥意志之上,也建立在充足的戰爭準備之上,這眼前的裝甲列車就是革命軍充足戰爭物資準備的最好證明。
相比之下,北洋軍又準備了什麼戰爭物資呢?不過就走向英國、日本買了些槍炮,就這還被一些人吃了回扣,北洋在滿清官場裡混了這麼多年,基本上就是一個縮小了的滿清官場,陳規陋習已將這個軍政集團腐蝕得千窗百孔,那麼一點可憐的軍費中,能有一半真正投入到戰爭準備中去就已是碩鼠們高擡貴手了。指望那幫人能有什麼前的戰略眼光。無異於癡人說夢。
現代戰爭,越來越依靠軍事科技的進步,國力越強軍力越強,對於現在的中國來講,國力虛弱,無力自行研新式武器,所以只能依靠外國進口,可是裝甲列車這種玩意不是說進口就能進口的,何況,北洋集團裡頭根本就沒有人想到過給北洋軍裝備這種新式武器,對於那些高級將領們來講,在國內打仗,機槍、大炮就足夠應付一切敵人了。
支現代化的軍隊,離不開新式武器,也離不開新式的戰略思想和戰術思想,這一點,北洋軍做不到,但是聯合陣線卻做得很好。
所以,聯合陣線在戰場上擊敗了北洋軍這不僅是新式武器的勝利。更是新式戰術思想的勝利,對於這個認識,段棋瑞是刻骨銘心。
“火辦,度,裝甲。”
望着眼前的那列裝甲列車,段棋瑞在心裡反覆揣摩着那些油漆刷成的標語、口號,心中百感交集,再回想起前段日子不時飛到北京進行偵察的聯陣飛機,他對現代戰爭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就在段棋瑞站在站臺上走神的時候,在離他不遠的站臺上,美國駐華代理公使司戴德與德國駐華公使雷克斯也饒有興味的欣賞着眼前的這件工業時代的傑作,對於中國人已能自行製造裝甲列車,他們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雖然這列裝甲列車看上去有些粗糙,不過夠用就行了。畢竟這是一個農業國。
“雷克斯先生,在我看來,這個國家似乎還是有一些展前途的,這列裝甲列車表明,這個國家的工程技術人員還是很能幹的,只要給他們支持,他們就能仿造出任何機器。”司戴德對雷克斯說道。
雷克斯只是板着臉點了點頭。但是沒有說話,這讓司戴德和身邊的那名翻澤都有些無趣。
“聽說德國正打算將膠濟鐵路賣給中國政府?”司戴德換了個話題。這個話題他本人很感興趣,而且他也相信,雷克斯也一樣感興趣。
果然,雷克斯的興趣被挑了起來。
“司戴德先生,關於這個問題。我也聽說了,不過作爲外交人員。對於這種純粹的商業事務,我並不是非常瞭解,另外,需要糾正一下的是,膠濟鐵路並不是賣給中國政府,而是賣給一箇中國財團,這條鐵路似乎並不是國有的。”
“其實,我好奇的是,中國人怎麼能夠湊起這麼大一筆資金來贖回鐵路?”
司戴德確實很好奇,因爲據他得到的情報,膠濟鐵路的投資額是五千多萬德國馬克,其中的絕大部分投資都是德國的,中國只佔了極小的一部分,考慮到現在鐵路的戰略價值,如果出售這條鐵路的話,德國方面肯定是獅子大開口,什麼樣的“中國財團”纔有實力吃下這筆買賣呢?
其實,如果中國人吃不下這筆買賣的話,美國商人倒是不介意伸出“援手”現在司戴德的主要任務就是爲美國財團和金融界尋求在華投資鐵路的機會,前不久他派助手馬文南下上海,就是爲了京漢鐵路贖回的事情,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美國財團將擁有部分京漢鐵路股權,這對於美國商人的“世界鐵路”之夢來講是很有意義的一個進展。
“司戴德先生,您的好奇心確實有些重,不過很遺憾,關於膠濟鐵路交涉問題,我並不直接插手,所以我也不清楚中國人會採取什麼樣的方法贖回那條鐵路。但是有一點是必須明確的,德國商人絕不會在這筆買賣中吃虧,德國的在華商業力量也會隨着這筆交易的成功而進一步展起來,中德兩國的友好關係也會得到進一步的加強,對於這一點。我很有信心,而且我也相信。那位即將到北京履任的民國大總統先生也一定很贊同我的看法。”
雷克斯雖然仍是板着臉,不過他的話還是透露出了他內心的興奮,的確,趙北現在是民國的大總統了,而他的那個聯合陣線也控制住了國會參衆兩院,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對於展中國與德國的關係都是非常有利的,只要趙北的親德立場不生突然改變,遠東地區的力量對比肯定會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當然,爲了拉攏趙北,使他進一步向德國靠攏,必要的好處必須給足,德國人當然不會相信一個軍事強人的口頭許諾,雷克斯已接到國內的令。根據這個令,如果形勢允許的話,有必要與趙北簽訂一份新的中德貿易條約,在擴大德國在華商業勢力的同時,也給中國一些好處,以換取趙北的好感。
雷克斯的話讓司戴德琢磨了幾分鐘。作爲一個外交官,司戴德也很清楚,德國的這個賭注是下對了,趙北上臺之後,肯定會繼續與德國靠攏。至於是否會與德國結盟,卻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畢竟,國際力量的對比是不利於德國的,那個趙北既然能夠一舉打垮北洋集團掌握中樞權力,那麼他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政客,爲了平衡國際力量,他僅僅依靠德國是不夠的,他還需要其它國家的支持。
這斤,“其它再家”除了美國之外,還能是哪個國家呢?英國、日本刪恥的關係很僵,它們幾平不可能支持聯合陣線,系千法兒,因爲與英國同爲協約國集團成員的關係。也不大可能給趙北鼎力支持,那麼,剩下的國家也只有同盟國集團成員和美國了。
美國政府已向司戴德正式下達了刮令,命令他無論如何也必須尋求與趙北的“合作”而先,雙方的合作起點應該就是那個鐵路問題,就算無法在東三省鐵路問題上取的令人滿意的成果,至少也應該先解決粵漢鐵路與川漢鐵路的問題。
而這,也正是司戴德爲什麼會與德國駐華公使一起到火車站迎接趙北的主要原因,至於外交上的禮節僅僅是次要的,司戴德想給趙北一斤。好印象,雖然兩人早就在武漢見過面,並討論過粵漢”漢鐵路的問題。甚至達成了一致意見,但走到目前爲止,正式的合同尚未簽訂。
現在,趙北已是民國的大總統。而司戴德也成了美國駐華代理公使,簽訂正式合同的前提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履行正式的簽約手續了;而且,司戴德也想借這個機會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公使地個,國務卿先生甚至已明確表態,只要粵漢鐵路問題解決,司戴德不僅可以成爲正式的駐華公使,而且只要時機成熟,進入美國國務院也不是沒有可能。
司戴德和雷克斯都是躍躍欲試的站在站臺上,這與其它各國駐華使節略有不同,因爲那幫人現在還呆在候車室裡,根本沒有走出來迎接趙北的意思,只有意大利和奧匈帝國駐華公使站在候車室門口,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既不如德國公使那樣熱情。也不似英國公使那般
就在此時,那列裝甲列車已經在火車站裡完成了轉向,並已停了下來。車廂的門被人從裡頭拉開,一些身穿灰布軍裝、手持步槍的聯陣士兵跳下了車,隨着口令在站臺上列隊。而那些原本就守衛在站臺上的北洋軍士兵也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做出了相應的戰術動作,一時之間,火車站裡的氣氛有些緊張,也有些詭異。
名聯陣的軍官帶着一名身穿北洋軍軍裝的軍官跳下了裝甲列車的守車,徑直走向站臺,在段棋瑞跟前站定。
引、徐!你終於回來了。
看清那走在後頭的北洋軍官相貌,段棋瑞先向他打了個招呼,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智囊徐樹錚。前段時間被段棋瑞派到安徽做說客。穩住安徽都督薑桂題,後來薑桂題倒向聯合陣線,將徐樹錚抓了起來。並送去武漢做投名狀,那之後徐樹錚就一直被關押在武漢軍事監獄。並與吳佩享做過獄友,直到聯合陣線槍斃了吳佩享並特赦了其他被俘的北洋軍高級將領,徐樹錚這才的以北返,此次趙北進京,就順便將他也帶了過來,跟着裝甲列車營營長鄒潤獄走在前頭。
陪着徐樹錚走來的那名聯陣軍官就是部潤獄,他向段棋瑞敬禮。
“我叫郗潤獄,軍銜上校,現爲聯合陣線革命武裝力量裝甲列車營營長。你就是段總長吧?現在我部警衛部隊正陸續趕到火車站。這裡的防務將由我部接手。”
段棋瑞看了看對方,驚訝於部潤敬的年輕,淡淡說道:“保衛大總統安全,是我南北軍人義不容辭之責任。貴部既然到了火車站,自可加強警戒,接手防務似不必要。”
部潤獄也沒勉強,敬禮退下。轉身離開,自去佈置警戒。
“總長,我愧對總長信任,請總長責罰。”
部潤獄走後,徐樹錚向段棋瑞請罪,這話不是客氣,他確實是愧對段棋瑞的信任。
引、徐,你這是什麼話?你愧對我,我還愧對北洋呢。別的話就不說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一走。我身邊就沒個利索人了,現在我是陸軍部總長,你還是回來幫我做事。咱們好好把陸軍的事情給整理整理。”
段棋瑞很是高興,沒有責備徐樹錚,對於徐樹錚這個人,他是一直很器重的,只不過以前袁世凱看不慣這個恃才傲物的青年軍官,再加上他資歷也淺,北洋不肯重用,現在,北洋已經煙消雲散,那位趙大總統又一直在喊“唯有是舉”或許。是徐樹錚出人頭地的時候了。
“總長擡愛,卑職感激之至,只是卑職以後恐怕不能在陸軍部做事了。”徐樹錚吞吞吐吐,頗爲躊躇。
“趙振華不是口口聲聲“唯有是舉,麼?難道他放着你這個人才不用去用那幫馬屁精?小徐,你放心。如果他不用你,我就辭職!”段棋瑞一臉的激憤。
“總長誤會了。其實卑職在武漢獄中時,趙振華已去看過我,他對我說了一番話,也算是推心置腹。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袁項城已逝,趙振華接任民國大總統,他就是領袖了,我們做軍人的,自然當唯領袖馬是瞻,趙振華現在已委任我做了“西北邊務總辦”卑職即將遠赴西北邊疆,恐怕以後不能在總長身邊出謀劃策了。”
“去西北?幼錚,你打算去西北了”
見徐樹錚如此說話,段棋瑞很是詫異,以前徐樹錚還極力主張南下進攻共和軍,消滅趙北這斤,“軍閥頭子”可是現在,徐樹錚竟然肯爲趙北效力了,難道說,趙北這個“民國大總統”的身份當真是如此的讓人望風影從麼?
“蒙古、新疆都是“西北邊務總辦,的管轄範圍,我打算將邊務處先設在歸化城,以後或許會移到迪化,那樣的話,相隔遙遠,連拍電報都不太容易了,總長麾下能人不少。少我一個也沒什麼,但是西北一帶邊防形同虛設,現在蒙古草原上的王公們又在蠢蠢欲動,我思忖來思忖去,最終還是決定以國事爲重,至於幕長栽培的厚恩,只有以後再報了。”
“你去西北主持邊防事務,那麼。手裡有無兵權?”
段棋瑞將徐樹錚拉利一邊,然後小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