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雞鳴聲在天還沒亮時就已叫過一遍,只是當時趙北睡得深沉。
卻是沒有聽見。
以前總統府裡也能偶爾聽見幾聲雞鳴,不過不知道是否是因爲某些人的干預的結果,從半年前開始,趙北在總統府裡就已難得聽見雞鳴聲了。所以,現在居住在這西山別墅。能夠聽見久違的雞鳴聲,趙北確實是心情舒暢的。
此次搬來西讓?“隱居。”趙北是帶了一家子過來的,不過昨天晚上忙得太晚,爲了不打攪翠旖休息。他就在辦公室外頭的涼臺上支了張涼牀休息,因此,今天才能聽見那雞鳴聲,否則的話,睡在總統房間裡。是不大可能聽見雞鳴聲的,因爲那裡太僻靜。
身居高位,不可避免的會少了許多普通國民才能擁有的樂趣,雖然趙北曾經刻意的試圖保留他過去的那些樂趣,但是最終他還是無法與社會規則對抗,現在趙北很難與那些擁有平民氣質的人接觸,現在聚集在他身邊的人,要麼是政府高官,要麼是軍人,都是身份特殊的人員,至於這養雞的興趣,那也是沒有的。
起牀之後,趙北趕去別墅餐廳。與夫人共進早餐,然後稍事休整。隨即便與夫人一起帶着衛隊走出了別墅,前往山腳的那座小村莊。
那座小村莊位於警戒區邊界線上。本來當初修建政府別墅區的時候有人曾試圖將那座村莊一併搬遷。但是後來不知是哪位高級官員的干預。最終沒有搬遷,而是保留下來。作爲民俗風情與政府別墅區共存,方便在此療養的政府官員前往遊覽。
趙北是徒步走到山腳那座村莊的,從山腰的別墅下來,一路走一路與夫人說話,倒也清閒,而且兩人與衛兵一樣,都是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便裝,平民氣質是恢復了,只是趙北那神情之中在顧盼之餘還是隱武不住那種掌握一切的強大自信。
等進了村,就可以看見那些滿村亂躥的雞,其中不少是公雞,早上的雞鳴聲就是這麼來的,空山幽谷,萬轉俱靜,是以在山腰也能聽得清先
村子裡的村民不多,不過百多口人。依靠耕種山下的那些薄田維持生計,現在京津地區工業與商業大發展。不少年輕村民都到外頭闖世界去了,因此留在村子裡的人以老弱婦孺爲主,其中多數人都是目不識丁的文盲和半文盲,雖然未必認識總統的名字,不過既然趙大總統的畫像隨處可見,那麼,徹就別怪村民們在第一時間認出趙北的真實身份了。
爲了避免引起混亂,趙北特意在村長家歇腳,並且利用這個機會。與村長全家老少攀談了一番。親民的姿態不是裝出來的,他現在確實需要知道京郊普通國民的生活狀態。
村長其實就是村子裡的族長,也是村裡最大的地主,共擁有土地兩百多畝,主要佃給族人耕種,田租收的也不多,算是目前地主中的“善人
其實即使想多收租也很難做到,一方面承佃土地的都是族人,與村長沾親帶故,拉不下面子,另一方面。河北地區的土地確實不如東北地區肥沃,這裡的農田單產很低。也不像江南地區那般擁有氣候上的優勢,所以,在目前的中國,河北地區的地祖率在佃農的可承受範圍之內。當然,這也是因爲這裡靠近山海關的緣故,河北的農民可以很容易的出關“闖關東。”這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人口壓力,當地的土地還是夠用的。
與許多大城市周遍地區的地主一樣,村長也希望這裡能夠大舉發展工商業,因爲這樣的話,土地的價格就會水漲船高,村長可以在合適的價位上將名下的土地出售給商人,然後搬去城市,享受現代化的舒適生活。
西止?就有煤炭資源,而且又是風景秀麗的地方,這裡的土地價格確實在看漲,不過村長現在確實還不打算立即出售土地,他還在觀望,想把名下的土地賣個更好的價錢。
村長的健談讓趙北非常高興,而且村長的敘述更使趙北堅定了抓緊時機調整土地政策的決心,這是一個系統工程。過去時機不成熟,但是現在時機已比較成熟,可以進行調整了,一方面是中樞權威的進一步加強,另一方面是工商業的快速發展。在這種背景之下對土地制度進行必要的調整,將把政策推行的阻力降到最低。
就在趙北琢磨着調整土地政策的具體措施的時候,衛隊長秦四虎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趙北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秦四虎轉身離去,幾分鐘後領着幾人趕到村長家,幾人見趙北竟然端坐於堂上,都有些吃驚。
這幾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其中以袁克定的身份最弈旬書曬加凹姍不一樣的體蛤刀利味,他是袁世凱的長子,袁世凱死後,他曾經擔任討很?時間的國會議員,是個標準的政治投機派,在各個政治勢力之間來回搖擺。也正是因爲他沒有一個堅定的政治信念與追求,所以最終一事無成。只能在國會裡庸庸碌碌的混日子,前段時間國會休會之後,他無事可做,整天與一幫酒肉朋友東遊西逛。今日幾人結伴遊覽西山,不想卻在此處偶遇總統。
對於袁克定這個人,趙北並沒有什麼好感,實際上他很清楚,當年的那場“外蒙古風波”中,此人曾起到了關鍵作用,從立場上看,袁克定算是趙北的政治敵人,但是趙北始終隱忍不發,因爲他手裡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且徐世昌、張塞也願意爲此人擔保,因此,趙北最終還是選擇了無視此人的存在,就讓他在國會裡當一個閒人。
“袁公子,你最近到是清閒,不知你最近除了遊山玩水之外,還幹些什麼?”
趙北倒也沒有客氣,吩咐幾人落座。然後詢問袁克定。
袁克定早就有些心慌,此時一聽總統說話,更是六神無主,一時竟是訥訥無語起來。
“回總統的話,袁公子最近正與人組織一個政治俱樂部,而且,還打算創辦一家報館,發行報紙,做個實業家。”
見袁克定已是怯場,陪着他一起遊山玩水的那幾名紈絝公子哥也都爲他感到尷尬,好在其中有人倒有急智,於是出聲替袁克定回答了總統的問話。
“當實業家?當實業家好啊,總是比在國會裡有趣,袁公子大可大膽的嘗試嘗試實業,如果有什麼難處。儘管跟我說,我會盡量幫忙的。說起來,令尊對共和革命也是有過功勞的,政府不會忘記他的功勞,你身爲袁門公子,千萬不要墮了袁氏威風纔是
趙北這話是夾槍帶棒,聽得袁克定冷汗涔涔而下,幾乎溼透衣背。
現在趙北突然提起袁世凱對共和革命的功勞,這目的主要是爲了點醒詳詳愕愕的袁克定,讓他清楚的認識到一個基本事實:當年袁世凱位高權重,最終因爲得罪趙北而迅速人亡政息,袁克定對於共和革命沒有任何功勞,自然更加不堪。
趙北這麼說倒並不是無的放失,根據前段日子接到的相關情報,袁克定現在正與一幫無政府主義分子打得火熱,這幫人偏偏最熱衷於暗殺活動,趙北不得不提防,就算不是衝着他來的,可是如果殺傷了總統身邊的那些官員卻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要知道,在政治上培養一名合格的親信是多麼的不容易。
袁克定連連點頭稱是,哪裡敢流露出十點怨憤?
“總統教的是,袁某必定謹記在心袁克定說道。
“不知總統何時返回京城坐鎮?”坐在袁克定身邊的一名長衫漢子問道。
“這個是?”趙北看了那人一眼,似乎以前見過,但是好象不知道此人姓名。
“在下王麻,字一堂,號揖唐,曾任前清兵部主事、東三省督署軍事參仙,”
“原來是王先生。”
趙北不等對方做完自我介紹。就打斷了他的話。這時他已想起曾經在哪裡見過此人了,此人過去曾經做過徐世昌總統的秘書,徐世昌下野之後,爲了表明忠心,此人也向中樞遞交了辭呈。
王揖唐,這個人的名字也算是近代史上小有名氣了,他不僅是段棋瑞、徐樹錚在歷史上組建的那個“安福系。政治集團的主要成員,而且也是爲侵華日軍服務的走狗,抗戰勝利後被槍斃,算是罪有應得。
不過在這個時空位面,安福系沒有出現,而段棋瑞又早早的下了野。所以,這個王揖唐只能跟着袁克定混吃混喝,而且考慮到日本已經被擊敗,那麼他連做漢奸的機會也沒有了。本來,趙北很討厭聽到王揖唐的名字,不過他並不是一個拘泥於歷史框框的人,在他看來,所有的人都有利用價值,包括這個王揖唐在內。而且現在南洋的那幕大戲中正好缺一個丑角,於是,這電光火石之間。王揖唐就“時來運轉”了。
“不知王先生肯不肯爲中樞效力呢?。趙北詢問王揖唐,那臉上是帶着笑容的。
王揖唐一愣,隨即眉飛色舞起來,急忙說道:“肯,肯。能爲國家效力,實在是王某榮幸
“那好,明天我回北京,你到時候就在總統府掛名,等候命令。”
趙北點了點頭,這使王揖唐更是高興。
“總統這麼快就決定回京了麼?”王揖唐問道。
“是啊,出來好幾天了,中樞那邊的政務有些溝通不暢,我現在只能結束療養,回京處理政務。和你們這些大閒人不同,我可是大忙人
趙北又點了點頭,確實,他現在確實可以返回總統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