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荔枝說:你去了總部之後,新來的王主任立馬就給我們開了一個會,會上主要講的內容就是,從今往後,全部門要擰成一股繩,一切都要圍着他這個“中心”。任何人都不得越級向上級反映工作……會是開了,但根本就沒有人買帳,尤其羊羊,本來就是個剌頭,一般人都不在她眼裡,更別說王主任這樣的。所以,當天晚上部門聚餐時,羊羊大概也是喝多了點吧,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她究竟說了什麼話？我問。
還能說什麼呢,無非是嘲笑他個子太矮,像個小老頭等等，還說他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你又不是沒看到,王主任個子充其量也就一米五多一點。說實話,大家都是出來打工的,沒有誰會看不起誰,何況羊羊平時也不是這樣的。大概那天王主任太狂了吧,搞得大夥都不爽.所以這時候羊羊才忍不住出來說幾句挖苦他的話,當然就引起大家的共鳴。她的話音一落,全桌子人都叫好。王主任坐在另一張桌子上,見我們這邊一齊拍巴掌,便端了酒杯走過來敬酒。他要是不過來呢,這事也就過去了,大家一笑了之,事後誰也不會說什麼。可是這姓王的偏偏就過來敬酒,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句: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一下大夥又是一通起鬨,並都把目光轉向姓王的。人們都說個子小的人聰明狡猾,心眼多,我看一點都不錯。姓王的當時只是發了一下呆,但仍然不露聲色，並一一敬酒。第二天一上班,他就開始行動了,一個個找去談話,問我們晚上在酒桌上笑什麼。阿杰你想想,他這樣一個一個地談話,肯定就有人說了實話。第二天晚上,我們剛吃過晚飯，正在宿舍裡說話，有人給羊羊打電話,讓她出去有事。電話不知是誰打的,我當時還問了一句,是誰啊,都這麼晚了。羊羊沒說是誰,只是說事,出去一下就回來……
後來呢。看到荔枝停下不說了,我又催促道。
後來,怎麼說呢,都是聽說,又沒有親眼看到。
就把你聽說的都告訴我也行。我說。
荔枝接着往下說：那天夜裡羊羊一直沒回來,第二天下午,大概兩點多的時候纔看到她坐一輛出租車回來。她的狀態很不好,回房就睡下了,誰也不理睬。一直到了晚上,同事小紅說,還是跟主任說一下吧,這樣不行,要出事的。於是打電話給姓王的,但手機是關的,從那以後,姓王的就不見了。去樓上他的房間一看,他自己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全都取走了。後來清點一下,公司那部手提電腦和數碼相機也不在了。這事被總部知道後,還專門來人作了調查,現在這個新主任就是那時新招的。聽說公司人事部來的人還跟羊羊談過一次,不過,羊羊還是什麼也不說。接下來的幾天中,羊羊的情況似有所好轉,只是不跟任何人說話。一星期後她就辭職了。後來就再也沒見到她
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荔枝說。
告別荔枝後與朱總往回趕,一到總公司就去找了人事部仇經理,請他幫我查一下王主任的檔案,終天弄清了他的來歷。
王長安，原名李小明，冀北人，55歲，原爲一家國營百貨公司經理，在企業改制中涉嫌貪污被員工舉報後外逃至今。這次他不知又幹了什麼壞事，於是又逃了。但總公司已經向公安機關報案。他的照片已經貼在網上，相信像他這種狗改不了吃屎的傢伙一定受到法治的懲處。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讓羊羊開口。只要她能提供更具休的依據，就能正式立案抓捕李小明，否則，像這種常規性的報案，時間一久也就不了了之了。
爲了讓羊羊開口，我費盡的心思。回家後我對羊羊說：晚上出去喝兩杯。羊羊不解地問：買酒回來喝不是更好麼，爲什麼非要出去喝。我反問她，爲什麼整天貓在家裡，出去走走多好，再說家裡一點情調都沒有，不如出去找個有情調的地方，一邊喝酒一邊看風景。
羊羊問：什麼風景？
我說：當然是看靚女羅，酒巴里女孩一定很多，這樣的季節女孩子們都穿得很少，露胳膊露腿的，多好看啊。
我這樣說其實也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也想讓她開心一點，可是沒想到她卻生氣了。說：要看你自己去，我纔不去呢，變態！
我不高興了，說：你爲什麼說我是變態，喜歡看女孩子大腿也是變態麼。她說：就是變態。我說：你纔是變態呢，整天躲在家裡不出門，好像做了什麼……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厲聲問我：你說我做了什麼，你說！
我說：沒有啊，我啥也沒說，是不是你有什麼事瞞着我啊，要不你爲何這樣敏感？
她說：我沒有。
我說：你別我當傻子。
她的眼淚突然下來了，說：你一定要在人家傷口上撒鹽是不是，好，你要是真想知道一切，那行，我就滿足你的要求。我……
可是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聽……什麼，你再說一遍？
羊羊馬上停止了哭泣，眼巴巴看着我：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