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列老公叫楊柳,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平時話不多。他們兩口子基本上不在家吃飯,只是在店裡自己燒一點吃。所以晚上回來得都很遲。
日子不知不覺過下去,轉眼間半個月下來。從她們夫婦的話語中,傑布知道她們的生意很差。平時他去菜場買菜也能感覺得到。經濟的下滑早就嚴重影響到了人的最基本生活面。人人都是一副焦慮的表情,人人都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肉雞魚價一直居高不下,房地產倒是很熱鬧,天價房產剛跌下不到百分之十,那些地產商就鬼叫連天了。於是各地**開始出臺救樓措施。那邊忙得歡,這邊罵得歡,網上一片罵聲,說你有什麼權利拿納稅人錢去救樓市。至於股市更慘,已經快要見底。這一年真是熱鬧得可以,但大多數人還是鬧心得厲害。
傑布還好,暫時還有的吃喝。這也得益於他的好心腸見義勇爲。當初要不是勇敢地救出朱朱,那他現在肯定也會很難混。還好,好心總有好報。不過現在的他變了,充滿不確定性與躁動。他對小列很着迷,只是沒有機會接近她,白天小列和老公一起去店裡,晚上那麼晚纔回家,倆人從來沒有分開過,這讓傑布很是鬱悶。但這樣的機會很快就來了,這天下午,剛過一點多鐘小列就回來了,讓傑布頗感到意外,問她爲什麼提前回來。小列情緒不好,臉色灰暗,說了句我想睡覺,便去屋裡睡下了,門也沒關。
傑布發現她好像不對勁,可是又不能進到她屋裡,生怕她老公回來遇上。一直到晚上,小列的老公也沒有回來,快半夜,她的老公仍不見影子。傑布心裡隱隱不安起來,走進小列的房間,看到她睡得很沉,輕輕碰一下她裸露的肩膀:小列,該起來了,都半夜了。
小列醒了,黑暗中一雙眼睛幽幽地發亮。我早就醒了。她說。
傑布開了燈,小列仍躺着,燈光刺得她一時睜不開眼。
發生了什麼事,你們。
吵了,就這樣。她的話很簡短。然後坐起來。
不過也沒什麼,我們經常這樣,只是別人不知道罷了。生意越來越難,每天費用不少,總不見進帳,真不知道像這樣下去還能撐多久。唉,這世道太不公平,有的人什麼都不做,過得比誰都舒服。可是有的人累死了,到頭來還是得死,有時候想想,真他媽不想過了。
不列的話語中充滿了激憤與不平。其實誰又不是這樣認爲呢,傑布也有同感。天天都在說擴大內需,擴大內需,結果呢,“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等到內需有了增長,像小列她們這樣的小企業早就死光光了。
但傑布不想把這些話講出來,怕這些話會讓小列更灰心。於是他帶着開玩笑的口吻說:你該不是在說我吧,我雖然沒有去做事,可是我並沒有錢。是真的,要不是把家裡房子賣掉,我纔是一個真正的窮光蛋呢,還不如你們小倆口。
瞧你都想哪去了。小列苦笑道。我怎麼是說你呢,你算什麼,不就是有一部中國最便宜的吉普車麼。我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話,到今天已經一週沒開張了,心情非常惡劣,再加上他又去打麻將,這就更火了。其實,他不是那種人,只是心情差,放鬆一下而已。可我就是看不慣。男人是不是都這樣,更容易消沉和墮落。
倒也不是,我看男女都一樣,男人更容易消沉,而女人更容易墮落。
真是這樣麼。小列看着傑布,表情有些異樣。
是啊,比如你現在,就在我的誘引下一步步走向墮落的邊緣……
說什麼呢!小列臉紅了一下。傑布忙說:開玩笑,我是開玩笑的,別當真。小列,我們出去吃晚飯吧,我請你。
小列笑着了笑:這是不是誘引的繼續呢,要是的話我還真得小心纔是。又看了一下表:哎呀,都快到十一點了。你還說是吃晚飯。
可我也沒吃晚飯啊。
怎麼……
我看你一直在睡,不知出了什麼事,所以就沒出去買菜。
是麼……小列深深地看了傑布一眼。
傑布伸手拉了她一下說:我去換件衣服,你也洗一下臉。看你小臉多憔悴,怪讓人心疼。
去你的!她打了他一下。
要不要喊你老公一下,他也該回來了。
這……行吧。我打電話問問。小列撥了她老公的電話。死人,關機了,不理他,我們走。小列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