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水鏡的保證,蝶鳶放心了。不是不相信天顏的醫術,而是深宮內帶個來路不明的人進去何其的艱難。況且天顏還是駙馬,十公主目前居住在宮中,天顏又不能每日出宮,所以,水鏡是最適合的人選。
“老王爺,就是這裡。”月影扶着那個中年男子進入茶樓內堂蝶鳶所在的地方。
“爹爹。”蝶鳶迎上去。
中年男子驚慌的後退道:“少夫人,小人真的不是你的爹爹啊。”
“爹爹,你要記得,你是鸞明徵,是我鸞蝶鳶的爹爹。爹爹,想不起來沒關係。水鏡會治好你的。”
水鏡上前對中年男子進行望聞問切,片刻之後對蝶鳶道:“主子,老王爺卻是失憶了,原因是老王爺的頭部受過重創。現在還能看到額角的那道傷疤。”
水鏡說完將鸞明徵額發掀起露出下面的疤痕。
蝶鳶看後心酸不已,強忍着酸澀問:“可還有其他創傷?”
“有。老王爺的武功被廢了,現下應該是不能拿起劍了。”水鏡擡起鸞明徵的手腕部位給蝶鳶看,那裡也有被劍劃過的痕跡。
蝶鳶的手被鳳楠熙握住,蝶鳶擡眸看向鳳楠熙溫柔間帶着關切的眸,扯出一抹笑來,搖頭道:“我無事。”
“主子,老王爺好像以前受過極重的傷。”水鏡鬆開爲鸞明徵把脈的手。
“好了,水鏡,你照顧好老王爺,本王先帶着王妃回去了。”鳳楠熙不忍看到蝶鳶戚眉,於是帶着蝶鳶回宮。
回到宮裡,鳳楠熙一直都在想辦法逗蝶鳶開心,蝶鳶也知道鳳楠熙一片苦心,不忍讓他爲自己傷神,也就不去想父王的事情。
回宮轉眼間過去了一個月。鳳楠熙和蝶鳶在這一個月中出宮的次數不少,好在是打着選地址的名義出去,倒也沒什麼人過問。最後地址也定了下來,就定在了黎都的北方,那是一座很大的宅邸。是以前皇帝讓工部修建了卻沒有賜給官員的一座府邸,連歸着將旁邊一座小小的府邸也一併被皇帝賜給了鳳楠熙。畢竟那座宅子對於王爺的身份來說還是太小。
每五日到七日蝶鳶會在鳳楠熙的陪同下離開皇宮打着選址的名義去看鸞明徵。
而鸞明徵在水鏡的治療下有些好轉,只是還是不記得蝶鳶。不過蝶鳶已經很開心了。
皇帝的大壽快要到了,宮裡上上下下忙翻了,蝶鳶雖爲王妃,卻也很忙。鳳楠熙的叔伯兄弟很多,要送的禮物很多。還有自己在鳳瀾的母親,蝶鳶也準備了禮物讓人送去。
這忙碌的蝶鳶也顧不上再出宮看望鸞明徵了。
就在蝶鳶正在爲鳳楠熙親手開始繡錦袍上的花樣的時候,蕎煙進宮來了。
蝶鳶見到蕎煙的時候,蕎煙一身狼狽,滿身的鮮血,眼睛紅腫,嘴角烏青。
“公主啊,蕎煙對不起您啊。”蕎煙一見到蝶鳶立刻撲上去抱着蝶鳶的褲腿哭道。
“蕎煙,出什麼事情了?你莫哭,慢慢說。水鏡呢?”蝶鳶給蕎煙順氣。
“有人來劫走了老王爺。夫君被打傷,此刻正在茶樓躺着,蕎煙無能,未能保住老王爺。”蕎煙哭的泣不成聲。
蝶鳶聞言,手中的絹帕落地,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公主。”月影擔憂的看着蝶鳶。
“父王,父王出事了,這,我、我要去救父王。”蝶鳶說完衝着門外跑去。
剛和大臣們聊完回到夕雲宮的鳳楠熙被衝出來的蝶鳶撞到,連忙拉住蝶鳶問道:“鳶兒,怎麼了?”
蝶鳶慌亂的抓着鳳楠熙的胳膊,聲音顫抖的說:“狐狸,怎麼辦?父王被劫走了。就在我們的保護範圍之內被劫走了。我不該的、不該將父王留在茶樓,也不多派點人手來的。”
見到蝶鳶有些失去理智,鳳楠熙搖晃着蝶鳶的雙肩道:“鳶兒。你清醒點,現在着急也不是辦法啊、平時那個總是很理智的你去哪了?你慌亂就中了敵人的意了。”
鳳楠熙關切的眼神和擔憂的語氣喚回了蝶鳶失去的理智。蝶鳶斂下慌亂,回到宮中坐定。開口問道;“蕎煙,可知道是何人劫走了老王爺?”
“蕎煙不知道,看他們的武功路數和出手的快、狠、準,由此可以斷定他們是殺手。”蕎煙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翡翠玉牌遞給蝶鳶,“這個是爲首的黑衣人掉落的。”
蝶鳶接過玉牌,看到雕着雲紋的玉牌上赫然刻着一個‘迪’字。蝶鳶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影,隨後迷茫了,這顏夕到底是何人呢?
“這玉牌……”蝶鳶拿着玉牌喃喃道。
“王妃認得這玉牌?”月影見到蝶鳶神色有變,慌忙問道。
“是,這個是夜涼皇室的身份的象徵。我在歐陽見蕭身上見過同樣的一塊,這塊是他妹妹歐陽見迪的。”蝶鳶淡淡的說。
“這麼說,是歐陽見迪綁走了父王,那麼他一定是奉了歐陽見蕭的命令。”鳳楠熙摸着下巴總結道。
蝶鳶點頭,現在她還是不清楚這顏夕真正的身份是什麼。只是秦羽璉每次的神出鬼沒,根本找不到蹤跡。
現在蝶鳶都開始懷疑,這秦羽璉到底是個什麼人,又在這件事裡扮演的什麼角色呢。
鳳楠熙緊緊的皺着眉頭,他沒有見過歐陽見迪,卻也聽說過歐陽見蕭有個關係極爲密切的妹妹。其妹總是一身男子裝扮,徘徊在歐陽見蕭的身邊爲他辦事。而歐陽見蕭向來也極爲信任這個妹妹的。
只是,這次老王爺被劫,那麼就說明蝶鳶的身邊有奸細,不然蝶鳶的秘密怎麼會泄露。那人又怎麼會劫走蝶鳶的父王。
“鳶兒,放心,你父王一時半會不會有事,這歐陽見蕭一定是想要用你父王來逼你就範的。”鳳楠熙擔憂的看着蝶鳶。
感受到鳳楠熙的擔憂,蝶鳶扯出一抹苦笑道:“我知道,狐狸,別爲我擔心。”
由於出不得皇宮,鳳楠熙便派出了木衛和桃衛去尋找蝶鳶的父王。蝶鳶也擔心父王,於是召喚來了一個人。
這一日,蝶鳶坐在夕雲宮的小花園內,身邊只有蝶鳶一個人。不多時,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蝶鳶的身邊。
“鳶姑娘,近來可好?”秦羽璉懶洋洋的坐在花園中的石凳上。
“託城主大人的福了,蝶鳶還健在。”蝶鳶淡淡的道。
秦羽璉依舊慵懶的說:“怎麼,鳶姑娘這是和璉生疏了?璉知道你在爲你父王的事情而煩惱,所以璉來了。”
“那你是來幫我的了?”蝶鳶撫弄着身前的一株嬌豔的虞美人。
“非也,璉只是來看看鳶姑娘而已。哦,錯了,現在該叫鳳夫人才對。”秦羽璉坐在石凳上看着自己的纖纖玉手。
蝶鳶沒有接話,因爲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秦羽璉太過於神秘,每次蝶鳶都猜不透下一步秦羽璉將要做些什麼。
“鳶姑娘,其實,我想要來告訴你,請不要受顏夕的干擾,她只會救你那一次,從此她只是歐陽見迪。你不必對她心存善念。”秦羽璉見到蝶鳶沒有出聲,隨手從身後扯了一株虞美人過來在手上,扯着花瓣,將花瓣放在裙裾上。
“謝謝城主大人的提醒了。只是,城主大人總是神出鬼沒,即使是武功再高的人都無法做到城主大人那般。蝶鳶真的想知道,秦氏一族到底是什麼人?”蝶鳶拿起地上的花鋤給地上的花兒送土。
“鳶姑娘不是猜到了?再說璉在凌月谷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們了。璉可是沒有隱瞞啊。”秦羽璉被懷疑了,也不見到她有絲毫不開心,只是依舊笑着。
“那你爲何會來幫我?”這個纔是蝶鳶最想知道的,明明說着幫自己,有的時候明明需要她了,可是她又總是不出現,卻對任何事都瞭如指掌。
秦羽璉將花瓣悉數抖落到身前的地上,落了一地的火紅的花瓣。蝶鳶偏過頭順着秦羽璉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到地上的花瓣看似隨意抖落下去,卻成爲了一個字,一個‘命’字。
“爲何?”
“因爲鳶姑娘就是這命定之人啊。”秦羽璉笑着看了看蝶鳶,隨後一揮手,花瓣全數消失了。地上什麼都沒有。
蝶鳶再次聽到這命定二字,連忙問道:“又是命定?難道鳳瀾曾經的國師是你?”
秦羽璉笑意更深:“鳶姑娘真的很聰明呢。莫說那國師預言之時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就單說這國師是個男子之事。鳶姑娘竟然呢過猜到是璉,真是讓璉敬佩啊。”
“城主大人莫非是這加藍大陸的主宰?”蝶鳶戚眉,這種事情不受自己掌握的感覺讓蝶鳶十分的沒有安全感。
秦羽璉蹲下了身,隨手拿過地上的花籃摘了幾片花瓣仍在籃子中笑道:“鳶姑娘說笑了,璉豈能有如此本領。璉不過是個小小的清月城主罷了。若能成爲加藍大陸上的主宰,那豈不是,”
蝶鳶自嘲的笑了笑,這加藍大陸的主宰怎麼可能來幫助自己呢?剛纔推斷那個二十年前的國師就是秦羽璉時自己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可是秦羽璉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這點讓蝶鳶很爲難。沒有人可以告訴她任何有用的消息。她無法判斷出來秦羽璉對自己來說是敵是友。
“鳶姑娘,有的時候,別摻雜任何個人情感去做事,對你有益無害。”秦羽璉的聲音傳入蝶鳶的耳中,蝶鳶偏頭去看時,只看到淡淡的紅光消散。
“王妃,王爺來了。”月影出現在蝶鳶身邊。
蝶鳶起身坐在剛纔秦羽璉坐的位置上。
“王爺現在在何處?”
“回王妃,王爺說他就來尋王妃。”月影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鳳楠熙過來了。
“王妃,你看誰來了。”鳳楠熙笑着牽着一個小姑娘走了過來。
鳳楠熙很開心,可是,他牽着的孩子可不見得。一身粉色蓮花羣的青和扁着嘴一臉不高興的被鳳楠熙牽着。
走到了蝶鳶身前,青和的手被鳳楠熙鬆開了。小青和不情不願的給蝶鳶福身行禮,聲音小的如同蚊子。
“參見宸王妃。”
即使很小,蝶鳶是習過武功的,這樣的聲音在蝶鳶來說也不算小。她聽到了小青和的話,她說的是:參見宸王妃。她喊她宸王妃,如果蝶鳶沒有記錯,小青和喊鳳楠熙的是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