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總是在花溪和孃親下棋或者彈琴。孃親每天都給爹爹彈琴。孃親的琴音可美了,連尚不懂音律的我都能感覺出來母親的琴音很美。
蕎煙嬸嬸告訴我,孃親曾是天下第一的琴師的入室弟子,琴音是天下少有的。
可是,這天下第一的琴師是誰?
從我五歲開始,雪漪姑姑每日都要花上三個時辰教導我們三個孩子學習,爹爹也開始意識到有些忽略了我了,於是有那麼一天,他把我叫道書房。
“不二,這些日子和姑姑學習的怎麼樣啊?”爹爹是極美的男子,我還沒有見過比爹爹更好看的人呢,每次看到爹爹的臉我總是會看的失神,那雌雄莫辨的面容和那漆黑如夜閃爍着熠熠光輝的眸子,真是讓人陶醉。
我在心底發誓,今後一定要找一個和爹爹一樣美的男子當我的夫君。雪漪姑姑告訴我,女孩子終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嫁人?那是什麼?好玩嗎?天顏姑丈對我說過,夫君就是可以陪着不二一起玩,並且永遠不會不理不二的人。
既然是陪不二玩的人,那不二可不可以要好多的夫君。這話才說出口就被孃親打了頭。
“傻孩子,夫君可是隻能有一個啊。”孃親看着爹爹,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柔了。
原來夫君只能有一個啊。
“不二,這個給你。”當我揉着腦袋的時候藍許哥哥遞給我一個我最愛吃的桂花糕。看着藍許哥哥粉嫩嫩的臉蛋和大大的眼睛,我決定了,今後的夫君就是藍許哥哥了。
“孃親,那我今後要藍許哥哥當我的夫君,陪我玩。”
我的話一說完,所有人都吃驚的看着小小的我,讓我不禁疑惑,我說錯什麼了?
雪漪姑姑眼神變得有些憂愁,天顏姑丈則是看着雪漪姑姑不說話。水鏡叔叔和蕎煙嬸嬸看着外面。爹爹有些讚賞的看着我。讚賞?爹爹,你想到了什麼啊?
“不二,你要不要長大了再考慮一下?”孃親溫柔的將我抱到她溫軟的懷中,輕輕的一聲嘆息。
要我換個人做夫君?除了爹爹還有比藍許哥哥更好看的男孩子嘛?天顏姑丈可是告訴過我,夫君要選個好看的,還要趁早搶,不然被搶走了,哭都沒地哭去。
“孃親,我就要藍許哥哥。別人我誰都不要。”我抱着孃親香香軟軟的腰身,眼淚汪汪的看着孃親。
“鳶兒,反正藍許是不二的表哥,不二嫁過去還能受委屈不成?”鳳楠熙不在意的研究着手上的《淨水天音》。
天顏姑丈聞言瞪着爹爹不滿的道:“鳳十二,你又不是不知道藍許的身份,他的妻子能是我們決定的嗎?”
我聽到後心裡倒是十分的好奇,不是姑丈決定的,那是誰決定的?
爹爹翻了一頁書本懶洋洋的回答:“等到秦羽璉來了你問問她不就好了?雖說歷來都是選定的人,又沒說不能自己定妻子的人選嘛。你們清月的人真是死腦筋。”
看着天顏姑丈啞口無言,孃親坐在一旁和雪漪姑姑相視一笑,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會上演,大家都習慣了。
爹爹這時放下手中的書本看着孃親懷裡的我時,爹爹臉色一變,黑着臉將我從孃親的懷裡扯下來說道:“不二,你璉姨母就要來了,你還是問問她吧。她同意了,你藍許哥哥就是你的了。”
孃親這時笑了,她說爹爹這樣說話好像在街上選白菜,談好價錢就付錢,然後白菜就是自己的了。
哼,藍許哥哥纔不是白菜。天下有這麼好看的白菜嗎?
我悄悄的看向藍許哥哥,藍許哥哥坐在小板凳上坐的筆直,我悄悄的走過去,發現…藍許哥哥睡着了…
藍許哥哥真的好偉大啊,坐着都可以睡着,還沒有讓各位長輩們發現。
“姐姐,今後介兒給你做夫君好不好?”歐介弟弟邁着比我還短的腿來到我身旁拽着我的小褲腿乞求着。
歐介弟弟長的其實也不錯,只是我還是喜歡藍許哥哥,因爲藍許哥哥有一雙酷似天顏姑丈的眼睛。我可是很喜歡天顏姑丈的,每次都能逗我開心。
歐介弟弟不甘心的邁着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跑到蕎煙嬸嬸那裡仰着天真的小臉奶聲奶氣的問:“娘,我可不可以做傾城姐姐的夫君。”
每次聽到歐介叫我傾城姐姐我就十分的有成就感,我可是花了三個月才把歐介調教過來,他終於不隨孃親叫我不二了。
可是我還是頭疼,因爲……
“不二,我們出去玩吧。”被吵醒的藍許哥哥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我和歐介。
我苦着一張臉問:“藍許哥哥,你可以不叫我不二了嗎?”
藍許哥哥再一次忽視了小小的我的請求。
“走了,該去練武了。”水鏡叔叔在我們想要跑出去玩的時候被爹爹的眼神威脅,走到我們面前提着我們三個去練武。
我心中無比期盼着璉姐姐早些來,璉姐姐來的日子我們上課的時間就會縮短。水鏡叔叔也不會那麼嚴格。
我在心中無比期待璉姐姐的到來,可是這一年璉姐姐沒有來。穆羽哥哥卻來了。
“大人最近身體不適,不能來了,我代她來了。”穆羽哥哥真不可愛,每次都面部表情的樣子,真是不知道璉姐姐怎麼受的了。
“穆羽啊,你說,你怎麼長大了就變了個人呢?小時候多可愛啊。”爹爹和孃親下着棋還不忘調侃一下穆羽哥哥。
穆羽哥哥黑着臉低沉着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鳳楠熙,關你什麼事。”
爹爹皺着眉一臉認真還帶着擔憂的說:“穆羽,小心喲,再變小可沒人入局讓你家大人來挽救你啊。”
穆羽哥哥狠狠的盯着爹爹看好久,爹爹卻仰着臉道:“穆羽,千萬不要背叛你家大人啊。就算喜歡我也不能表現出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呢。”
穆羽哥哥聽到後臉黑的都可以跟鍋底灰相媲美了。爹爹卻不滿足的笑着說:“我只愛我的鳶兒,你沒機會了。”
穆羽哥哥真的要抓狂了,憤恨的叫帶來東西的人把東西留下後帶着一衆下人離開了凌月谷。
孃親無奈的搖頭:“狐狸,你幹嘛每次都欺負穆羽,你不怕璉一個不高興把你趕出這凌月谷?”
爹爹笑嘻嘻的拿着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鳶兒,這穆羽長大了沒有小時候的可愛樣子了,讓我不適應了。”
花溪的木槿花落了滿地,孃親拾起棋盤上的花瓣,輕輕落下白子後笑着說:“不二這麼大了,是時候開始學琴了,這兩年的耳濡目染,我感覺出來不二是個學琴的料子,所以,從今日開始就要不二開始學吧。”
本來我枕着孃親的腿假裝睡覺,可是孃親的這一句話讓我再也不能安靜的睡覺了。
“孃親。”我睜開朦朧的眼睛用小手抓了抓孃親的衣襟。
“不二醒了啊。”孃親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二,來學琴吧,爹爹親自教你。”爹爹落下黑子後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知道爹爹不喜歡我撒嬌,每次我在孃親懷裡撒嬌爹爹都不高興。爹爹說總是愛撒嬌的孩子長大後會吃虧,爹爹要我學着藍許哥哥那樣沉穩。每次爹爹這樣說我就喜歡賴在孃親的懷裡對着爹爹做鬼臉。
在凌月谷每日和雪漪姑姑、天顏姑丈、水鏡叔叔、蕎煙嬸嬸學習中,在和藍許哥哥玩鬧順帶着欺負歐介弟弟的熱鬧日子中,十年就這麼悄悄的過去了。
在這十年間還有一件很值得一提的事情就是水鏡叔叔和蕎煙嬸嬸的女兒水芙蕖被找回來了。是穆羽哥哥在三年前將芙蕖帶了回來,那時的芙蕖沒有曾經在凌月谷的記憶了,好像是璉姐姐又讓芙蕖吃了些什麼,讓她又忘記了在凌月谷外的生活,璉姐姐說:既然沒有什麼好的記憶,就不必去記憶。
之後我們凌月谷就出現了第四個孩子水芙蕖。
轉眼間我早已不是那個五歲的稚嫩*了,十五歲的我不說有孃親的全部姿容,也是繼承了爹爹那優良的傳統。漆黑的翦水雙瞳,白皙如玉的肌膚,如緞的長髮,回眸淺笑,傾城之資。
那一日我來到花溪找爹孃回去吃飯,看到了那麼美麗的畫面,讓我終生難忘。
凌月谷,一年四季景色各異,獨處與兩國之間,卻隱秘的讓人遍尋不見。如果不知道路的人是絕對找不到的。
在凌月谷的那一片木槿花下,一身妃色織錦繡梅花曳地長裙的孃親立在花樹之間,傾城之資,女子翦水的雙瞳看着不遠處的一個正在撫琴的爹爹。爹爹一身白衣,雌雄莫辨的面容,漆黑如夜的瞳透出清冷光華。
爹爹輕撫琴絃,輕靈的琴音在空中飛舞。女子輕勾脣角,緩步走上前去爲男子拭去落在發間的木槿花瓣。
男子一曲終了,擡眸淺笑。
“鳶兒,怎麼來了?不二呢?”爹爹看着這麼多年依舊傾國傾城的孃親,清雅如昔,絕色無雙。
孃親淺淺一笑,在爹爹身邊坐下。
“不二和歐介被天顏帶着去讀書了。”
爹爹笑着說:“鳶兒,你看,這些年我的琴藝可有長進?”
孃親溫婉的笑着依偎在爹爹的肩上。
“狐狸,你本就有天賦,早就勝過從前的我了。”
爹爹聞言卻笑了。
“鳶兒倒是在哄我,勝過從前的你,那豈不是比不過現在的你?”
我聽後在心中不以爲然,爹爹,你本來就琴技不如孃親,偏生還愛和孃親較勁,非要去苦練琴技,現如今雖然琴技突飛猛進,可是卻沒有孃親當年的清韻優雅。
我的琴技雖是得到了孃親的親自調教,可是卻並沒有超越孃親,不過比起爹爹我覺得要好的多了。
想到這我就從藏身的花樹後走了出來。
“孃親。”我邁着細碎的步子走過去,因爲雪漪姑姑說,女孩子要溫柔,將來纔會得到男孩子的喜歡。我不需要男孩子喜歡,只要藍許哥哥喜歡我就是了。
孃親擡眸看了我一眼,輕輕坐直身子,溫柔淺笑。
“不二,今日沒有和芙蕖去雪漪姑姑那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