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日,鳳楠熙很乖巧的臥牀休養,再也不鬧了,彷彿變了一個人。不過,每日卻依舊要詢問幾遍蝶鳶的情況。
漸漸的水鏡也習慣了,每次不等鳳楠熙問,總是提前告知,蕎煙也在蝶鳶的身邊告訴這鳳楠熙養傷的點點滴滴。
漸漸的蝶鳶的手可以動了,聲音也恢復了,就開始讓蕎煙多做些好吃的東西去給鳳楠熙送去。現在的蝶鳶終於知道爲何初見蕎煙的時候,她要告訴自己她會做飯了。
蕎煙做的飯是宮裡的御廚都比不上的,蝶鳶細問過才知道,原來蕎煙天生對廚藝極其的熱愛。她在廚藝上也卻是是天賦異稟,可惜,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身份,恐怕天下間就要多了一個名滿天下的飯館。
蕎煙對於下廚十分精通,這讓水鏡心裡很開心,因爲每次蕎煙做飯的時候都要拉着他去試菜。
而傷筋動骨一百天的鳳楠熙就只能安靜的每天半躺在牀邊看着窗外,每日讓小霜送點書,送點東西給他解悶。
後來的蝶鳶就每幾日能收到一些做工不算精緻的木雕。有時是一朵花,有時是一個小動物,還有時是些木刻的字。
而每日徘徊在兩邊的蕎煙和水鏡將一切看在眼裡,笑容溢滿了她們的面容。
“主子,你看,這是十二王爺送來的。”這一天,蕎煙抱着一個大大的盒子來到蝶鳶的面前。
蝶鳶接過盒子,滿心的溫柔,將盒子打開,兩個玉雕的人兒就這麼出現在蝶鳶的眼前。看着那眉眼,蝶鳶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做工可以說是算不得十分精細,卻依然很得蝶鳶的心的娃娃就是蝶鳶自己,而另一個就是鳳楠熙。
“十二王爺真會討公主歡心,這個玉娃娃是十二王爺雕刻了很久的。爲了雕成這對娃娃,十二王爺每日都拿木頭和石頭練手。把他滿意的木雕都送來了主子這,石頭都讓小霜扔掉了。王爺說,‘你們主子是個溫柔的人兒,怎麼能送石頭呢?’”蕎煙在一旁笑的見眉不見眼。
“多話。”蝶鳶嬌叱道。
“看來小鳳爲了討鳶姑娘的歡心可是下了番功夫的,可惜了,如今他能給你的就只有他的這些木雕和那兩個玉娃娃了。”秦羽璉從門外進來。
多日不見的秦羽璉依舊一身火紅的衣裙來到蝶鳶的身旁。
“什麼意思?”蝶鳶一怔。
“你不知道?小鳳從山崖上掉下來的時候弄傷了臉,如今已是容貌半毀了。”秦羽璉不去看蝶鳶,走到一旁坐下。
“此話,當真?”蝶鳶不敢置信。爲什麼這麼多天過去了,就沒有人告訴她?
蝶鳶看向一旁的水鏡和蕎煙。
蕎煙低下了頭,水鏡看向了別處。
大家都知道,單單瞞了她一個人,水鏡只告訴了她,說鳳楠熙救她的時候跌斷了腿,沒有大礙,不過需要靜養。所以自己可以下牀之後都忍着不去看他。沒想到,他竟然爲了她毀了容。即使是男子,即使是皇室的男子,可是一旦容貌被毀,都是難尋良配的啊。
看了一眼蝶鳶的表情,秦羽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怎麼?知道了小鳳毀了容貌,你嫌棄他了?不願意嫁她爲妻了?”
蝶鳶苦笑:“怎麼可能嫌棄啊。不管他是醜是美,我都願意嫁他。”
“你這不會是因爲感動所以才一時衝動的吧?”秦羽璉啜着茶接着問。
“不是的。”
“那是爲何?”
“只因爲他是鳳楠熙啊。”不需要什麼願意,只因爲他是他啊,他是自己心中的狐狸啊。
“可是他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謫仙般的十二王爺了。你嫁給他不會還是因爲鳳瀾和龍蕭的聯姻吧?難道說你真的愛上他了?”秦羽璉步步緊逼。
“那又如何,他是我的夫君,我從來不會委曲求全。如果不曾愛上,我又怎會在當時同意嫁給他?如果不曾將心託付,我又怎麼會爲他心痛?”自己從來不是個多情的人啊。
蝶鳶迷茫的看着窗外,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的這個狐狸般的男子?
“唉,你們啊。”秦羽璉笑着看着門外,“小鳳,你都聽到了,這回你該放心了吧。”
蝶鳶聞言一愣,擡眸看向門口。
一襲月白的錦緞長衫,銀白的腰帶,一支碧玉簪束起如墨的發,那雌雄莫辨的臉上*了笑意。漆黑如暗夜的黑色眸子透出溫柔。
“原來我的蝴蝶也愛上了我啊。”鳳楠熙一臉溫柔的看着雙頰緋紅的蝶鳶。
秦羽璉笑的沒心沒肺:“小鳳,你想知道的,本姑娘幫你知道了,本姑娘要你辦的事情,你可別不記得啊。”說完拖着她迤邐的火紅色長裙帶着水鏡和蕎煙離開了屋子。
“你竟然聯合她們一起來騙我?”明明是質問的話語卻顯得那麼沒有底氣。
“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能知道一向清冷的瑾翊公主早就對本王芳心暗許了?”鳳楠熙邪魅的笑看着蝶鳶。
蝶鳶站起身,卻忘記自己腿上放着的盒子,盒子滑落蝶鳶慌忙去接,盒子是接住了,可是尚未恢復武功的蝶鳶卻沒有站穩,身體朝着後面倒去。
“小心。”鳳楠熙聲到身至,長臂一撈,拉着蝶鳶的手臂將蝶鳶順勢一帶,帶進了自己的懷中。
蝶鳶的身子依偎在鳳楠熙的懷裡,鳳楠熙聞着蝶鳶身上散發出的幽香,眼眸中柔情更顯。
“看你,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稍微拉開了些距離,鳳楠熙柔聲說,“摔着了怎麼好?你身子還這麼弱。”
蝶鳶的頰邊飛上兩抹紅雲,擡起頭想要反駁。
鳳楠熙看着蝶鳶緋紅的雙頰,緩緩低下頭在蝶鳶的額上印上一吻。
“今後可別這般莽撞了。”鳳楠熙將蝶鳶扶坐到了窗邊的軟榻上。
“狐狸。”
“嗯?”
“爲何這樣待我?值得嗎?”爲何待我這般好?爲了我付出這麼多。值得嗎?
鳳楠熙垂眸思考了下:“好像是不值得啊。”
看到蝶鳶黯然的眼眸,鳳楠熙拉起蝶鳶的手印上一吻笑着說:“可是已經做了,而且我甘之如飴,怎麼辦?你就是我的蝴蝶,讓我一直不停的追逐,卻總擔心你被人捉去了怎麼辦。”
“那你……”
“噓,爲了懲罰你讓我這麼累,本王就將你抓回本王爲你打造的籠子裡,把你和本王關在一起,這樣本王就不擔心了呢。”鳳楠熙勾起脣角。
水鏡成婚
“蕎煙,你知道嗎?我現在很羨慕主子和十二王爺呢。”水鏡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溫柔的看着樹下在練習繡花的蕎煙。
“是啊,主子現在纔開始像個孩子。”蕎煙放下手中的針線託着腮認真的想了想。以前的主子太平靜,也太沉穩。完全不像個十五歲的孩子該有的樣子。自己比主子大些,有的時候都覺得主子比自己都老成。
“馬上就不再是個孩子了,等我們回去,主子她和王爺就該正式成親了吧。”水鏡將身子放倒在粗大的樹枝上。
“在這裡都半年了,主子和王爺每日吟詩作對,哪像我們,俗人一個,挺多了就犯困。”蕎煙重新拿起針線,接着一針一線的繡着。
“蕎煙,我們也成親如何?”水鏡望着天空,沒來由的問道。
蕎煙愣愣的擡起頭看着樹上的水鏡。
水鏡等了半天也沒有得到答覆,以爲是蕎煙不願意,不由的心情有些沮喪,側過臉想看下蕎煙,卻看到蕎煙一直盯着自己看。
“怎麼了?”水鏡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水鏡。”
“啊?”
“你這身裝扮來讓我嫁給你,真的好奇怪啊。”蕎煙皺着眉看着水鏡身上的那身水碧色的紗裙。還有那烏黑的被梳成雙環髻的發。
在凌月谷有一條幽靜的小溪,周圍是一大片的木槿花。現在正是木槿盛開的時節,風一吹過,花瓣滿天飛舞,極爲美麗。那溪水有個很美也很名副其實的名字花溪。
在這些花與溪水之間有一塊空地,蝶鳶十分喜愛這個地方。
蝶鳶一身素色衣裙,頭髮簡單的綰着。坐在空地上,面前的琴案上落着些許花瓣,蝶鳶的雙手在案上的楠木琴的琴絃上飛快遊走。案几上的香爐裡淡淡的青煙飄揚。
鳳楠熙坐在蝶鳶的對面,靜靜的聽着蝶鳶撫琴。
琴音嫋嫋,時而高揚婉轉,時而低幽成泣。
鳳楠熙閉着雙目,勾着脣角,完全陶醉在蝶鳶的琴音中。
一曲罷,蝶鳶看到鳳楠熙閉着的雙眸,悄悄的在周圍撿起些花瓣,捧在手心,慢慢的起身,悄聲走到鳳楠熙的身前。手一揚,花瓣洋洋灑灑的落在了鳳楠熙的身上,發間。
鳳楠熙慢慢睜開眼睛,快速伸手將蝶鳶拉入懷中,漆黑的眸子中滿是笑意,白淨的手捏了捏蝶鳶的小巧的鼻子:“調皮,該罰。”
蝶鳶嘴角翹起,睨着鳳楠熙:“你打算怎麼罰我?”
鳳楠熙想了想,看到周圍的滿地的木槿花瓣,笑了:“那你就去將這些花瓣都撿起,可好?”
蝶鳶看了看周圍,這滿地的花瓣,若真全部撿了去,少說也要好幾日吧。
“真是隻小氣的狐狸。”蝶鳶笑罵道。
“怎麼?鳶兒可是嫌這個懲罰輕了?”鳳楠熙看了看四周,對着蝶鳶附耳道,“可是,有些事情要等到你我成婚時方可啊。鳶兒,不可性急啊。”說完還頗爲認真的板着臉。
蝶鳶面上一窘,知道是鳳楠熙故意曲解,當下眯着眼睛看着鳳楠熙:“狐狸,可是本宮可沒有說要和你真的成婚。”
“啊?鳶兒,你我可是有婚約的,這事,可由不得你。”鳳楠熙溫柔的看着蝶鳶。
“那可不一定啊。這婚也不一定要真的去成。”蝶鳶掙開鳳楠熙的束縛,起身走到木槿花林間,笑着說,“本宮也可以和你假成婚啊。”
鳳楠熙看着蝶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知道蝶鳶這是惱了,苦笑着追上去:“鳶兒,本王錯了,你別惱,本王認錯可好?”
蝶鳶在林間走着,聽到了身後有腳步聲匆匆而來,嘴角翹起,也放慢了腳步。
“這花溪如此之美,今後我常來陪着鳶兒可好?”鳳楠熙追上蝶鳶,看着周圍美麗的木槿花道。
“好。”
“那鳶兒隨我在此地安逸的生活一輩子可好?”
“好。”
“真的好嗎?”
“嗯。”
聽到蝶鳶的回答,鳳楠熙難掩興奮之色,一路上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