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麼回事兒?”齊玥坐在食堂餐桌前,凝着秀眉,一雙眼睛無視眼前的飯食,只是久久望着手中的手機。
“我說。”唐蕊伸手在她目不轉睛的眼前晃了晃,“不就是他沒有來上課嗎?你至於嗎?”
“可老師在班上明明問周天明爲什麼沒來上課,顯然他沒有請假啊!”齊玥有些煩悶的放下手機,她手中拿着湯匙在西紅柿蛋湯中攪了攪,繼而又放下湯匙,繼續拿起手機,撥打號碼起來。
唐蕊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用湯匙拌了拌盤中的咖喱飯,說道:“不行的話,放學的時候去他家看看吧。你知道他家在哪兒的吧?”
齊玥點了點頭,唐蕊一拍手,說道:“那不就得了。你現在應該收起你的手機,把你面前的咖喱飯吃完。”
“嗯…你說他爲什麼不來上課?而且電話也是關機,而且也沒有請假…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齊玥吃了幾口咖喱飯,忽而放下湯匙,一雙美麗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唐蕊。
“好吧…”唐蕊有些絕望的低呼一聲,“拜託,就二十分鐘,我們不提他,吃完你的飯,好嗎?”
“好啦!要是你的那位大偵探男朋友手機關機,你肯定也會着急的吧?”齊玥撅起小嘴,顯然對於唐蕊那有些不屑的態度感到不滿。
唐蕊歪着腦袋,撩開垂在耳畔的長髮,漫不經心的說道:“那怎麼一樣?他又不是你男朋友,何況,他只是單純的一天沒來上課而已吧?準確的說,這才半天。”
“話是這麼說啦…”
“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他?”唐蕊打斷了齊玥的話,有些不可置信的望了眼齊玥,“你之前還說只是玩一玩兒的話,不必當真?”
齊玥一怔,辯解道:“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開始時候是可以說玩一玩兒啊,但接觸了一段時間…總之,你也知道,感覺來了就是這樣啊…”
唐蕊絕望的以手掩面,她的腦袋搖晃的活像個在瑟瑟秋風中來回飄蕩的殘葉,“可你的感覺也未免太快了。我是說,你與之前的那個一共算起來,分了纔不到三個星期啊…”
“那又怎麼樣?”齊玥這次可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她板起臉來,神情說不出的嚴肅,“難道我一定要因爲他甩了我這件事情而難過一輩子嗎?還是從此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以後再也不與任何男人交談或是來往?”
“我不是這個意思…”
“而且總的來說,周天明這個人也還算不錯吧?至少不會比他差?”
“這可難說得緊…”
“你幹麼總是對他這麼有敵意?”
唐蕊搖了搖頭,她直視着齊玥滿是不解的眼神,用很是認真的語氣說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傷害。”
“我是說,周天明那個人看起來並不像是會多麼一心一意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怕他與我談了之後會出軌?”
“
不,我怕他根本只是耍着你,壓根沒有存着與你談的心思。”
“你又憑什麼這樣隨意的判斷?”
“他的眼神。”唐蕊頓了頓,說道:“他在看你時的眼神,是一種不在乎,無所謂的眼神。我看的出來,他並不愛,或者說並不怎麼喜歡你。他與你走得近也許只是因爲你長的漂亮而已,你不能因爲你跟他發生了關係就…”
“夠了!”齊玥忽而站起身來,她的語調一瞬間提高了許多,幸而食堂此時比較喧譁,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邊。
她抿着嘴脣,站在原地,過了好久,纔開口說道:“你只是用你個人的眼光去看他。你不能這麼說他,也不能就這麼隨意的否定我和他。”
“對不起…我只是…”唐蕊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說的過於直白,這樣的話或許她說出來時的本意是未免齊玥受到別人的傷害,但她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傷害齊玥的人,卻恰恰變成了她自己。
齊玥沒有再說話,她轉過身去,徑直離開了食堂。
唐蕊呆坐在餐桌前半晌,她感到有些懊惱,她竟然會因爲那個周天明與自己最好的閨蜜發生爭執,這的的確確讓她感到無比的懊惱。
至於這次兩位女孩兒爭論的重心,周天明本人,此刻卻是不知道齊玥爲了自己與唐蕊着實起了不小的爭執。
實際上,他便是知道也只能無可奈何,此時此刻,他已經自顧不暇。
“這是在哪裡?”周天明自黑暗中緩緩甦醒,他感到自己頭部的太陽穴在隱隱作痛,而胸前傳來的劇痛更是令他難以移動身子。
他睜開眼睛,不知自己是躺在牀上還是什麼地方,他茫然四顧,卻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喝掉。”忽而,一樣冰冷的,有些硬邦邦的事物落在自己身前,周天明極目看去,卻是一袋血漿。
周天明幾乎是貪婪的抓起血袋,對着袋口猛力嘶咬下去,鮮紅的血液順着袋子流入自己的咽喉,他轉爲血色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滿足的神情。
他就這麼在黑暗中,貪婪且猙獰的,吸食着這並不太新鮮的血液。
一袋喝完,黑暗中又拋來一袋,周天明來者不拒,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進食了。
若是在平時,他或許還可以強忍住自己體內的衝動,但此時他受傷太重,他很清楚,他久未吸食血液的身軀是難以自行恢復這麼嚴重的傷勢的。
他太虛弱了,他若不及時補充血液,使得自己的身體機能恢復過來,他便會死。
所以他現在也顧不得袋中裝的究竟是人血還是其他動物的血液,他現在根本思考不了這麼多,他只想吸血,吸許多許多的血…
“呃…”周天明將最後一袋血漿榨乾,他動了動身子,這才發覺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張還算柔軟的牀上。
“恢復的挺快。”黑衣人那空洞的聲音再次在黑暗的空間中響起,周天明此時的身子已不像之前那麼虛弱,斷裂的肋骨也在悄無聲息的自行癒合,他極力向黑暗中望去,果見那黑衣人正站在牆角處,身子正對着自己。
“這裡是你家嗎?”周天明從牀上坐起,傷勢的癒合比他想象的還要快。
“家?”黑衣人的語氣
中蘊着毫不掩飾的譏諷,他冷笑一聲,向前走了幾步,“既然你好的差不多了,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
“走動走動?”周天明皺了皺眉頭,“話說,我們這到底是在哪裡?”
“一間出租屋。”
“一間出租屋?”
周天明四下張望,目力所及,只有漫無邊際的黑暗不斷涌來,哪裡能分清這裡是個出租屋?
“你會看不清東西很正常。”黑衣人似乎發現了周天明的視力出了點問題,他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在你昏迷之前,我踢到了你的太陽穴。或許那會導致你一段時間裡處於恍惚的狀態。”
“恍惚的狀態?”周天明猛地站起身來,他的身子幾乎是在眨眼間來到黑衣人面前,他緊緊抓着他的衣領,語氣中充滿了憤怒,“不如我也讓你來體驗一下這種恍惚的狀態?”
“我倒希望你可以。”黑衣人伸手抓住周天明的手腕,手上一用力,周天明的整個身子便被他抓起在空中,隨即轉了個圈,重重的摔在了地下。
“噢!”周天明的身子與堅硬冰冷的地面一觸碰,渾身骨骼都彷彿要散架一般。黑衣人抓住他的衣領,把他的身子提了起來,“走吧,我們出去走動走動!”
周天明意識模糊的被黑衣人拽着,聽見屋門打開的聲音,隨後自己腳下一空,身子幾乎不由自主的要往下跌去。
“小心點。”幸而黑衣人從後面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才讓他的身子不至於從這樓梯上滾下去。
“你也不希望驚嚇到這裡的人吧?”黑衣人拍了拍周天明的背,“你該學會怎麼好好地走路。”
周天明此刻哪裡有什麼力氣與他鬥嘴?他斷裂的肋骨才癒合不久,就被對方重重的摔了一跤,就好像一塊剛被膠水粘貼在一起的玩具忽而從桌子上掉落在地,重又摔了個粉碎。
他勉強站穩身形,出了這棟有些破舊的老式樓房,迎面而來的刺眼陽光又讓周天明不禁痛呼出聲來。
在他這麼虛弱的時候,這在常人看來無比溫和的陽光便是他心中最大的畏懼。他的皮膚真切感受到一股灼痛感,體內的血液仿若也要被這烈日曬得乾枯,他恨不能立時找一個角落躲起來。找一個陰冷,潮溼的角落。
黑衣人搭着周天明的肩膀,以使他搖搖晃晃的身子得以保持相對的平衡。不要誤會,他這樣做可不是出於照顧周天明的好心,他只是不希望他們倆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太引人注目。
周天明恍惚中認出這裡似乎是在市郊,這一代他較爲熟悉,想起來離自己的家應該不是很遠。
黑衣人帶着周天明在街邊打了輛車,進入車裡,車頂遮蔽了那令人厭惡的陽光,周天明感到好受了許多。
“去哪裡?”司機從後視鏡瞥了眼黑衣人與周天明,只是覺得這二人說不出的怪異。
他覺得黑衣人怪異自然是因爲他的裝扮,而覺得周天明怪異,全是因爲周天明那蒼白的幾乎不似活人的臉色。
“天乾高中。”黑衣人說出了這麼四個字。
周天明身子一怔,他全然不知這個自稱爲自己“哥哥”的傢伙帶着自己去天乾高中,究竟是什麼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