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那人卻突然單膝跪地,一臉恭敬的對他說道:“皇子殿下,請跟奴才門回宮吧。太后娘娘已經找了您好久了。”
桂子的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些人說的是什麼,腦海中反覆的重複着“回宮、皇子”這些字眼,就糊里糊塗的被他們帶走了。
待看到眼前站着一位帶着鳳冠的美麗少婦,桂子終於回過神來,驀然回首,他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個華麗的宮殿裡,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而他面前的這個美麗的婦人,是他的皇祖母。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鄭燕緩緩走到桂子的面前,一臉和藹的笑容,朱脣輕啓,看起來還真像是個和藹可親的婦人。
此時的桂子早已經被宮女們帶去好好梳洗了一番,換上了華麗的衣袍,站在慈寧宮裡,完全沒有了宮外的邋遢模樣,嫣然像個錦衣玉食的小公子,只是眉目間卻沒有與赫連炫有多少相似的。
見桂子不說話,柳煙面帶笑意提醒道:“皇子殿下,不用害怕,太后娘娘是您的皇祖母呢。”
“皇、皇祖母?”桂子這才呢喃着擡頭,直視鄭燕,看到她沒有一點兒兇狠的樣子,想起剛剛的問話,小聲的回答道:“我叫桂子。”
鄭燕摸了摸桂子的腦袋,慈愛的看着他,“桂子,那你以後就叫容桂吧。容,是我皇室子弟才能用的姓氏。”
桂子小嘴微張,有些受寵若驚的看着鄭燕,不敢相信這些都是真的,自己居然是皇上的兒子。
“皇子殿下,還不快謝過太后娘娘?”柳煙見容桂一臉驚訝又不知所措的模樣,出聲笑道。
“謝皇祖母。”被柳煙的聲音給叫得回過神來,容桂一個機靈,衝着鄭燕呲牙一笑,滿心的喜悅,卻沒有看見鄭燕眼裡一閃而過的嫌棄與厭惡之色。
“皇子殿下,太后娘娘可是經歷了千辛萬苦才把您給找到了,以後呀,您在宮裡面需要什麼,儘管跟奴婢吩咐,有太后娘娘在,絕對不會讓您在皇后娘娘那裡受欺負的。”見太后鄭燕沒有說話,柳煙上前“好心”的說道。
“皇后娘娘?是我的孃親嗎?”容桂有些不明所以,他是皇子,那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兒子?可是這個皇祖母身邊的宮女爲什麼說會受欺負?
“唉,皇子殿下您有所不知呀……”柳煙欲言又止,作出一臉猶豫的表情看向太后鄭燕。
只聽得太后語氣有些低沉的聲音傳來:“無妨,既然桂兒已經回到皇宮了,也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柳煙你便告訴桂兒吧。”
“是,太后娘娘。”柳煙眉梢微彎的應了一聲,開始述說道:“殿下,皇后娘娘並不是您的親生母親,您的母親早在皇后娘娘在位之前就去世了,皇后娘娘她不想讓其他人有皇上的孩子,所以……”
“哦,我明白了,皇后娘娘不想要我在皇宮裡是不是?我孃親也是皇后娘娘害死的是不是?”柳煙說得明瞭,容桂很容易就聽懂了柳煙話中的意思,恍然大悟的說道。
說到最後,容桂的語氣變成的憤怒,一雙小眼睛裡透着對皇后的憤恨,他的心中已經認定了自己流落在宮外一定是因爲這個惡毒的皇后,如果不是皇后,他就不會在宮外過着那樣窮苦的日子。
柳煙退到鄭燕的身後,這樣的事情可不能由她來評說。
“桂兒,你現在可是皇子了,不用害怕別人會欺負你,有皇祖母給你撐腰呢。就算皇后她要欺負你,你就來跟皇祖母說,皇祖母給你撐腰。”
鄭燕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可是這話,任誰都能聽得出來,根本就是間接的承認了柳煙說的話是事實。
“謝謝皇祖母,我不怕皇后。”連太后娘娘,他的皇祖母都替他撐腰,容桂就一點兒也不懼怕這個害死他孃親的“皇后”了。
鄭燕滿意的點點頭,就讓柳煙把容桂給帶下去了。
一個從未受過父母教育的窮小子,她還不信他會對他的殺母仇人好臉色,這下她就要看看,皇后該怎麼對付她的好皇孫。
……
翌日,皇宮內外都知道了皇上有一個流落在外長大的皇子,昨天下午已經找到並接回宮裡了。
雖然只是個來路不明的皇子,可是既然能夠進宮,那就肯定是皇上的血脈不假了。
這皇子一進宮,就被帶去了太后娘娘的慈寧宮,賞賜了一大堆東西,讓妃子們都眼紅不已,認定了太后很是喜愛這個皇子,一個個都想着該如何討好皇子。
這不,才一個下午不到的時間,各個宮裡送去容桂宮裡的禮物多得快要堆滿一個房間了,更有妃子親自去宮裡看望容桂,寵得跟親兒子一樣,恨不得讓每個人都知道她們和皇子的關係好。
而容桂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大轉變給弄得雲裡霧裡的,被皇宮裡身份尊貴的妃子們討好着,接着無數價值連城的珍寶,再想想以前的生活,現在簡直像一下子就昇天了一樣。
他再也不要變回以前的那樣了。
……
清晨,小鳥在枝頭輕鳴,唧唧咋咋的聲音讓人聽得好不歡樂。
項菲儀一如既往的起身去見那些來請安的嬪妃,吃過精緻的早膳,來到前殿,已經有妃子在裡面坐着一邊喝茶聊天,一邊等着她過來了。
青芽和紫環跟在項菲儀的後面,前殿已經專門爲項菲儀準備了一個塌,這還是項菲儀特意讓人準備的,爲的就是想坐在塌上舒服一些。
踩着蓮花小步子走進前殿,項菲儀神色慵懶的坐在塌上。
下面的妃子見項菲儀來了,跟個沒有看見似的,依舊自顧自的聊着天。
項菲儀倒是不在意她們的態度,現在下面的這些妃子大多都是太后不依不饒新找進宮裡來的,不知道她的手段,不把她這個不受寵的皇后放在眼裡也是正常。
反正她閒來無事就找茬趕這些妃子們出宮,把她們貶爲宮女,也沒有指望她們對自己阿諛奉承來着。
接過青芽遞過來的清茶,項菲儀斜靠在塌上輕輕品嚐着,也當做眼前這些跟鳥雀一樣嘰嘰喳喳的女人是一片空氣,不予理會。
換做是往常,這些嬪妃們見着項菲儀來了過後,就會陸陸續續的離開鳳來殿了,可是今天,卻一個個的都在下面閒聊,屁股穩坐在椅子上,像是紮了根一樣,沒有一個人離開的,倒是讓項菲儀覺得有些不對勁。
正當項菲儀疑惑的時候,忽然殿外的太監尖尖的嗓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皇子殿下駕到。”
這皇宮裡,唯一不知道皇子進宮的事情的人,恐怕也只有鳳來殿的項菲儀了。
隨着聲音的漸漸變小,一個身穿褐色錦衣華袍的男孩帶着兩個宮女走進殿裡,項菲儀拿着茶杯送往口中的動作緩了緩,和衆妃子一樣,將目光聚集在這個被太監叫做皇子的男孩身上。
這個赫連炫什麼時候生了個兒子,她怎麼不知道?這小男孩都七八歲了,該不會是赫連炫的親生兒子吧。
看着眼前這個跟赫連炫容貌完全不相似的男孩,項菲儀慶幸自己沒有喝下茶,不然她現在還真不能保證會不會一口噴了出來。
想象歸想象,項菲儀還是很快就隱去了嘴角的笑意,看着這個直視自己的男孩,她居然隱隱看到了些厭惡和憎恨。
“給皇后娘娘請安。”走到距離塌邊幾米的地方,錦衣男孩對着項菲儀一臉不情願的低頭,稚嫩的聲音透過腦袋,傳到項菲儀的耳朵裡。
“免禮,你是哪位皇子?本宮怎麼從未聽說過?”項菲儀擡手說道,她沒有出宮,鳳來殿的宮女太監們都被青芽管理得很好,沒有人敢亂說傳言,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這個皇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不過聰明如她,項菲儀見到這個所謂的皇子,終於明白爲什麼這些嬪妃都不急着離開了,感情她們都是在這裡蹲點,想見這個皇子呀。
這所謂的皇子,自然是昨日下午才進宮的容桂了。
“皇后你當然沒有聽說過了,本殿下可是昨天才回到宮裡的,這宮裡的宮女怎麼這麼沒有眼力,本殿下進來這麼久,也沒人給本殿下拿個椅子過來。”容桂一臉不耐煩的跺着腳,還不忘記發脾氣。
“我要告訴皇祖母,你這宮裡的人欺負我,不給我坐的地方。”
從進宮起容桂就被太后寵着,妃子們慣着,宮女太監們更是沒有一個人敢對他不敬的,俗話說得好:人學壞容易學好難。這享福自然適應得快了。
項菲儀被容桂這話說得哭笑不得,這下她可是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可是聽到他口中的皇祖母,大概也能知道就是太后了。
皇上兒子的皇祖母,不是太后又會是誰?
聽他這語氣,看來是太后把他給接進宮裡來的,這麼一副驕縱的樣子,又不是太后的親孫子,她會有這麼好心,去寵着一個不相干的小屁孩?
項菲儀纔不會相信這個太后會有這麼善良的心思,恐怕,太后是故意這麼做的吧。
“皇子殿下,臣妾這裡有座位,來臣妾這裡坐着吧。”
“對呀對呀,殿下身子金貴着,可別累壞了……”
剛把茶杯放下,項菲儀正準備開口說話,突然容桂旁邊的幾個妃子衝容桂招手,一臉討好的笑容,爭着搶着讓容桂過去坐。
“來人,給皇子賜座。”項菲儀斜了那些妃子一眼,沉聲吩咐道。
宮裡的座椅都是有講究分等級的,像皇后座的椅子,就要比妃子坐的椅子尊貴,而皇子坐的椅子,雖然沒有皇后尊貴,可是也是在妃子之上的。
宮女剛剛把椅子給搬到殿裡的上座,容桂身穿的宮女彎腰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容桂低頭看了一眼椅子,撇嘴走到一旁說道:“我不要坐你這壞女人宮裡的宮女搬的椅子,我要跟她們一起坐。”
說着,容桂小手指向剛剛說話的妃子,這一指,倒是讓妃子們欣喜不已,趕緊起身親自伺候他坐下,簡直把他當做皇上伺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