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亞酒店,沒錯兒啊,就是這裡呀!”徐子凝拿出請柬覈對了一下地址,很奇怪地看看酒店前面的草坪上已經佈置好的婚禮現場。
請柬上明明是說明了是中式婚禮,可是這現場卻是完全西式的佈置。徐子凝還在琢磨,就被導賓員引入了婚禮現場。
她來得比較晚,客人都已到了大半。這會兒看見徐子凝,很多人都掩飾不住詫異地盯着她看。
被人看猴兒似得圍觀,徐子凝反應過來,自己那張請柬顯然是特製的了!故意讓自己穿錯衣服,跟環境顯得格格不入,不知情的,自然會笑話自己不合時宜、土得掉渣!這衣服越是華美,她就越顯眼!越引人注目,就越讓人羞憤!
徐子凝在心裡冷笑一聲,三叔這家人,還真是沒少費心思!好在來得不是媽媽!她歷來好面子,尤其是父親出事之後更是要強,今天要是當着這麼多人受侮辱心裡得多難受!估計三嬸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故意這樣做!反正事後可以推給婚慶公司,就說是他們弄錯了請柬!
“哎呀,我還說這是誰這麼奪人眼球,原來是子凝堂姐啊!”
“可不!不過子凝堂妹不是一向很會打扮自己,怎麼今天這麼與衆不同啊?”
“我聽說大伯被送到聖安德療養院去了,堂姐該不會是因爲交了治療費,就連買件合適衣服的錢都沒有了吧?這件旗袍雖然不錯,可是跟這裡實在不搭調啊!這是哪裡借來的?怎麼不早說嘛,妹妹我可以送你一件得體的!這樣多丟臉!”
“周少不會那麼小氣,肯定是子凝堂妹自尊自愛,不肯靠男人施捨而已!”
一唱一和地兩人,正是徐子凝三叔的小女兒、徐曉白的親妹妹徐曉藍跟她大伯家的獨生女兒徐美薇。這兩人聲音不小,連原本沒有注意到徐子凝的一些客人聽到,也不由得看向徐子凝。還有好事兒的,故意狀似無意地走近幾步。兩人見狀,看着徐子凝的目光更加得意。
“不勞曉藍你破費,有送我新衣服的閒錢,不如拿來找個靠譜點兒的婚慶公司!”徐子凝笑得比她們更燦爛。
“這話怎麼說?”徐美薇似乎很天真地問。
明明比自己年紀還大,偏要做出一副無知少女的樣子,徐子凝惡寒一把又感激她很會遞話,立刻接過話題。
“好好兒地,請柬都能寫錯!明明是西式婚禮,卻寫成中式!知道的說是婚慶公司辦事毛糙,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們徐家連個婚禮都操辦不好!這才叫丟臉!”徐子凝倒先把對方的藉口挑破。
徐子凝的三嬸兒站在不遠處,聽到女兒反被徐子凝羞辱,還連帶上自己一家人,頓時七竅生煙!不過她並沒有去助陣,因爲她怕自己一跟徐子凝說話就會忍不住衝上去撕碎她!
這賤丫頭居然還敢來!本來是針對她那個妖精媽的,讓那個心高氣傲、自詡美貌的老女人丟個臉就算了!既然是她女兒來了當然更不能輕易放過!
徐子凝一面漫不經心地跟那兩人打嘴仗,一面看了不遠處三嬸兒一眼。見她氣急敗壞地走掉,嘲諷地一笑。
“歡歡!琳娜!這邊兒!”徐美薇朝一旁招手。
兩個盛裝打扮的女人走來,見到徐子凝,雖然表情僵硬,到底還是擠出個笑容,同時跟徐子凝打招呼。
“子凝也來了啊!”
這兩人居然沒有針對徐子凝!徐美薇驚訝之餘,狀似無意地問徐子凝,“對了,周少怎麼沒陪你一起來?”
誰不知道這裡的女人有一大半都對週一軒覬覦不已,這樣拉仇恨,徐美薇還是那麼陰險的!
徐子凝心裡清楚,面上微笑不改:“聽說美薇姐你未婚夫回國了?看到這麼盛大的婚禮場面,你們是不是也很快就要舉行婚禮了?”
徐美薇笑容一僵。
當年雖然依附於徐子凝的父親,她的二叔三叔家雖然生活富足,但顯然不能讓他們滿意。於是二叔費盡心思給徐美薇攀上一隻金龜婿,誰知道兩人訂婚後,徐子凝父親出了意外,二叔三叔瓜分了她家家產,身價倍升,那隻金龜婿馬上就不夠看了!於是,徐美薇悔婚。可笑那隻金龜婿還挺癡情,放棄了國外學業跑回來求和,被拒絕了不說,也被他父母遷怒,直接趕出家門。
這事兒傳的沸沸揚揚,陸歡歡兩人當然也清楚。本來她們就是刻薄的人,不敢惹徐子凝,又記恨徐美薇故意提起週一軒來挑事兒,這會兒得了機會當然不會客氣!
本以爲平時關係還不錯,指望她們幫忙詆譭徐子凝的徐美薇反倒被這兩人擠兌地險些說不出話來!想要發飆,又怕折損自己維護的完美形象,徐美薇氣得渾身發抖!
徐子凝看了一會兒熱鬧,也覺得沒什麼意思,藉故走開。好在婚禮儀式很快開始,只要再待一會兒就能走了。
沒想到儀式進行了一半,主持人突然說爲了活躍氣氛,需要請伴郎伴娘代替新郎新娘當衆咬蘋果,還變戲法似得拿出一個繫着繩子的蘋果。
西式婚禮上咬蘋果?這倒也能說是中西結合、熱鬧熱鬧。可是哪裡有讓伴郎伴娘來代替的?再看伴娘好像是因爲緊張,一下子扭傷腳,直接坐在舞臺上面站不起來,徐子凝覺得,這裡面有陰謀!
果然,主持人很快提議從來賓中請出一位代替伴娘。跟着立馬有人起鬨,說這是中國的傳統舊俗,不如就請那位穿旗袍的美女代勞!
徐子凝動作晚了半步,被徐美薇和徐曉藍一左一右地攔着硬推到了舞臺上!
臺下起鬨的人聲音越來越大,這種氣氛下,她要是拒絕,定然會被說閒話,要是答應,那就是被看笑話!還真是兩難!
看着癡肥的伴郎徐子凝直朝後退,雖然一般伴郎伴娘無論是樣貌還是打扮上都要能襯托新人,可這個也太誇張了吧?要是週一軒做伴郎,也就不用這麼糾結,反正親都親過那麼多次了,更別說咬個蘋果了!
徐子凝被自己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念頭嚇了一跳,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在這兒走神兒!趕緊琢磨怎麼脫身才是硬道理!
不過,自己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居然突然間什麼都聽不到了不說,還看見週一軒從地毯上朝舞臺走來!
紅色地毯兩側全是鮮花,週一軒一手插在褲包裡信步而來,明明是很隨意地動作,卻偏偏散發出攝人的光輝!強大的氣場令人眼花目眩!
徐子凝眨了眨眼,不對,根本不是幻覺!週一軒真的已經上了舞臺!
“既然要代替,咬蘋果就不夠看了。不如直接來這個……”
走到她面前,週一軒一把將她摟住,俯身、低頭,薄脣散發着灼熱的氣息,霸道纏綿地吻在她的脣間!
一陣頭暈目眩,徐子凝太過震驚,甚至完全忘記要反抗,雙手竟然還條件反射地摟在週一軒的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完全被驚呆的徐子凝,似笑非笑地看看還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在她耳邊輕語:“還不捨得放開?這畢竟是別人的婚禮,待會兒再繼續!”
週一軒的聲音不大,偏偏主持人的話筒對着這個方向,於是這曖昧的呢喃被放大了無數倍!
完全看傻了的衆人和還在暈乎狀態的徐子凝都沒有出聲,週一軒旁若無人地抱着徐子凝走下舞臺,走到喜亭的時候輕飄飄地扔了一句:
“這喜亭搭得,真像靈堂!”
“哄”地一聲,賓客和徐家人都炸了鍋。
“那個不是周家的三少爺?”
“是他!”
“這徐子凝還真是跟了他?”
“可不是!看報紙上還以爲是狗仔隊亂編的,誰知道竟然是真的!”
“徐家這下要興旺了!”
“不好說!他雖然喜歡那徐子凝,可是對徐家其他人好像……”
底下的竊竊私語聲不斷傳來,舞臺上新娘也哭成了淚人兒。
“曉白,那個人是誰?他怎麼能這麼欺負人!今天可是咱們大喜的日子,他居然說什麼靈堂,多晦氣!”
“閉嘴!”徐曉白不由得覺得才接好的手腕處一陣劇痛!
“什麼?你竟然也吼我?這婚我不結了……”
且不說新娘哭着跑掉,扔下一幫看傻眼的賓客和氣得跳腳的徐家人,徐子凝直到被抱上車纔回過神兒來。
“你下次要演戲能不能提前給我說一聲兒?還有,能不能不要那麼……”
“不要什麼?”
“當着那麼多人,你……”徐子凝臉紅紅心兒跳。
“不當着那麼多人,還叫演戲?”週一軒哼了一聲,“不當着人不許碰你,因爲沒有必要;當着人也不能碰你,因爲不好意思!徐子凝,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再說下去,他必然又要重提那五千萬了!徐子凝乾咳一聲,決定轉換話題。
“你怎麼會突然來了?”
“我要是不來,你能把我的臉丟到太平洋去!徐子凝,你出門的時候都不帶大腦的?”
“在你眼裡我似乎就沒有那個東西!”徐子凝這會兒心情頗佳,也不跟他計較。
“這個態度還差不多!不枉費我把你從那個靈堂弄出來!”
“靈堂?別說,那個喜亭四四方方、掛着白紗,被你這麼一說還真像!週一軒你這個毒舌!太解氣了!你沒看見我三叔他們那臉色,哈哈哈……”
徐子凝暢快地笑了一陣兒,臉色突變,驟然收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