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烏聖酒蟲作怪,不小心中了景勳的着,喝下了參有名叫醉劉伶的酒,爲了打跑彎刀王,強行運功,一醉不醒。竇援對江湖各種奇聞異事甚是瞭解,猜到烏聖可能是喝了摻有醉仙散的酒。
衆人聽了之後,真是不敢相信世間居然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個個都目瞪口呆。若如此,那麼不是意味着烏聖的三年光影就要在牀上度過了嗎?古幽連忙向竇援詢問解救之法,不過,竇援雖然聽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卻不是神仙下凡,解救之法還真是不知。
王仁嘗試着用元坤神功將他體內的酒氣逼出,可是逼出了所有的酒,烏聖卻還是和原來一樣,可是沒有絲毫反應。忽然間,天和在一旁道:“既然拿個拿刀的將軍說只對練武之人起作用,那麼把他的武功廢了不就好了嗎?”
古幽大驚道:“什麼?練武之人的武功廢了,那還不如殺了他呢,況且他現在酩酊大醉,要是武功廢了也還是沒有醒過來,那該如何是好啊?”
無奈之下,衆人圍着桌子發呆。忽然之間,聶瑛跟王仁道:“王仁哥哥,你還記不記得有人曾經跟你提親啊?”
王仁頓時特別尷尬,不想天和搶着他道:“哇,姐夫,沒有想到你還挺風流的,姐姐是你的原配夫人嗎?你外面還有多少女人?”
王仁想起了瓊兒姑娘,恍然大悟道:“對呀,唐門四老鑽研各種奇花異草,說不定他們還真有辦法。”
古幽連忙站起來道:“好,事不宜遲,我馬上去找唐門四老,烏聖哥總不能像個活死人似的醉三年吧。”
王仁笑道:“二嫂,難道你忘了大哥和靈鮮就在蜀中嗎?我飛鴿傳書通知大哥,讓他問問唐門四老,要是有解醉之法通知我就行了,如果沒有,也省得到處奔波了。”
古幽想了想,目前也只能這麼做了。王仁連忙寫了一封書信,讓去蜀中找狄夫人化解冤仇的烏狂問問唐門四老,看他們是否有解救醉仙散的方法。
次日晌午,王仁依然賴在牀上,忽然間,聶瑛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把他硬是拉了起來道:“王仁哥哥,趕快起牀,快點啊,景延光來了。”
王仁猛然想起了景勳之死,連忙起身,出去查看。
景延廣並未入座,反而穿着盔甲,拿着寶刀在門口立着,見到王仁終於出來了,轉過身來,上前大罵道:“王仁,昨晚你二哥約我兒子景勳去飲酒,爲何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王仁剛剛起牀,睡眼惺忪,看着景延光全副武裝,帶着士兵在外面蓄勢待發,甚是隨意地道:“你說景勳,死了,昨天晚上被彎刀王殺了,屍首應該還在玉女林吧,可憐了他,死後連個全屍也沒有,比景爲更慘。”
聽王仁的話,景延廣當時就暈了過去。王仁看他連連喪子,也的確可憐,過去給他輸送了一股真氣,將他救醒了,不過,他還是一言不發,眼神裡充滿了憤怒。王仁連忙讓景延廣隨身士兵把他擡回去。
就在此時,天和穿着聶瑛的衣服出現在王仁面前,把王仁叫了一聲王仁哥哥。王仁差點兒愣住了,後退到椅子上坐下來,啃着桌上的蘋果道:“天和,你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想穿着瑛兒的衣服冒充她?”
天和撅着嘴道:“姐夫,你是怎麼知道?我穿着姐姐的衣服,就連我自己都難以分辨。”
王仁笑道:“你姐姐號稱神鬼莫測機,面相之上,盡顯神秘之色,這也就罷了,可是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你和你姐姐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兩種人,但凡是認識你們倆的人都能輕易分辨,況且我還是你姐夫。”
此時,百石吵吵嚷嚷着進來了:“王仁……我聽說烏聖喝醉了,是不是啊?”
王仁將啃了一半的蘋果放了下來,揉了揉睡眼起身道:“龍長老,大清早的,我去補個回籠覺,你先去練功吧,待會兒再找你打架。”
百石連忙過去拉住王仁道:“王仁,一年之計在於晨,你別睡了,烏聖的事情先不說,要打架的話現在就打。”
王仁想擺脫百石,再去睡一會兒,可是百石纏着他,根本沒有辦法,忽然間,看到旁邊的天和,連忙跟百石道:“百石大哥,就讓天和先陪你吧,我真是太困了,她們姐妹倆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昨晚天快亮了才睡。”說完,王仁連忙閃走了。
天和跟百石說了說昨晚發生的事情,百石也非常吃驚,真沒有想到世間居然有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決定親自去看看烏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親自去找烏聖,剛剛繞過到後院,就聞到非常濃烈的酒氣,先是驚歎道:“這酒氣這麼重,即使烏聖是不醉酒仙,想要立於不醉之地,也難啊!”
百石看完之後,雖然他自信四象無極功可以將血液與體內毒素分離,可是烏聖的體內的毒素早就被王仁逼得乾乾淨淨,他現在的情況就好比被自己的體內的鮮血毒暈了一般,也是無計可施!奧妙無窮的四象無極功在烏聖體內也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王仁剛想睡下,不想竇援又找來了。王仁聽聞竇援來了,以爲契丹又有新的動作,倒也不敢怠慢,連忙又起身去見他。
“竇將軍爲何來的這麼急,難道說契丹大軍又來攻城了?”
竇援道:“不是契丹大軍攻城,而是耶律德光派信使前來送行,約你和聶盟主姐妹兩人於三日之後在頓丘以北的望月亭一會。”
王仁、聶瑛紛紛大吃一驚,不知耶律德光到底有何目的,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聶瑛連忙問道:“信使還說什麼了沒有?”
竇援道:“哦,信使還說,耶律德光早就想跟你們二人好好敘敘,至少算是跟自己的對手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希望雙方都不要提及任何與國事有關的事情。”
王仁一口答應道:“好!竇將軍,麻煩你跟信使說,就說三天以後,望月亭中,我們夫婦必定準時赴約。”
竇援大驚道:“什麼?王仁俠士,你不是開玩笑的吧。現在兩國之間勢如水火,我看耶律德光不可信!”
王仁笑道:“呵呵,竇將軍,你就放心吧,就憑耶律德光這句‘跟自己的對手心平氣和地談一談’,我當他是一條英雄好漢,豈能不去赴約?若然避而不去,不僅是對對手的藐視,更是對我中原豪傑的侮辱。憶昔日,關公還單刀赴會,難道今天,我號稱天下第一的不敗高手王仁,還不敢空身赴約?”
竇援只好按照王仁的要求去回覆信使。
聶瑛跟天和說了關於以前的耶律德光、夏席妍、聶威賢三人之間的種種恩怨。天和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決定找耶律德光當面問清楚,而王仁也不加阻攔,準備看着天和安全出城,找耶律德光問清楚,這樣也好驗證一下隨緣之言的真相。
就在天和剛要出門的時候,竇援又帶着隨緣來了。聶瑛、天和紛紛眼前一亮。
聶瑛連忙跑過去道:“娘,您上次走的那麼急,女兒都沒有跟你好好敘敘……”
不等聶瑛說完,隨緣就打斷了她,雙手作揖道:“阿彌陀佛,貧尼二訪幾位施主,還是爲了原來的事情。貧尼聽說你們要和耶律德光在三日之後於望月亭會面,這正是千古良機,貧尼自當盡心盡力,爲席嫣施主化解這場孽緣。”
自從聶瑛見過隨緣之後,聶瑛終日悶悶不樂,跟王仁講述着在她小時候,和席嫣發生的種種事情。王仁知道聶瑛的心事,一直在苦思冥想,想要讓倔強的隨緣能夠再以一個孃親的身份出現在聶瑛面前,此次隨緣又來了,他當然會抓住機會。
王仁從一旁走過來笑着道:“隨緣師太,你的消息可真靈啊,真是有菩薩附體,看來是曾經的席嫣讓你如此關心她們姐妹二人的吧。”
隨緣面無表情地道:“阿彌陀佛,施主,菩薩救助世人,全是出於慈悲於庶民萬物之心,貧尼自當膜拜,待貧尼真能大愛無疆的時候,無慾無求,無人無我的時候,自當羽化,務須施主勞心。”
王仁又道:“那麼隨緣師太現在應該是存有私心了,換句話說,你就是席嫣了,如此虛僞,豈不是侮辱了佛之本性,玷污了菩薩清譽?不知席嫣是爲了避世,還是真的爲了秉承佛之本性,纔看破紅塵,遁入空門的?如果是爲了逃避什麼,那麼除了沒有濟世,反而傷害了您的親人,這又是何必呢?”
隨緣不語,王仁仔細的看着她的眼神,心想:“看來隨緣師太果然不是四大皆空,讓瑛兒再次得到自己的母親,並不是一件難事,看我王仁如何攻心爲上。”
不想聶瑛在一旁掐了掐王仁,在一旁低聲道:“王仁哥哥,那是我娘,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席……那是我孃的俗名,你怎麼能直呼其名呢?”
天和在一旁傻傻地看着,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隨緣。隨緣看着聶瑛和天和手拉手,甚是高興,開懷而言:“二位施主現在如此相親相愛,相信席嫣看到了也會感覺到非常欣慰的。”
不想王仁不聽聶瑛的話,反而又把隨緣的話題拉過來道:“隨緣師太,到底是席嫣高興還是你高興啊?席嫣早就在十八年前就已經脫離塵世了,你怎麼能知道十八年前的人是怎麼想的?就算你真的對夏席妍、席嫣瞭如指掌,可是王仁卻覺得你連自己都不瞭解,要是你瞭解你的內心深處的話,那麼你應該知道現在你看到瑛兒姐妹二人相認,和睦相處,是多麼的激動,多麼的高興,刻骨銘心的親情是無法抑制的。”
看來隨緣真不是四大皆空,聽王仁這麼說,頓時變得非常激動:“是的,我瞭解席嫣勝於指掌,現在我也真的很高興、不過那是替席嫣高興,與貧尼一點關係也沒有。夏席妍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席嫣在十幾年前也死了。”
聶瑛似乎真的生氣了,平時,根本捨不得動王仁,可是此次卻使勁的用右手捏他的後背,痛得他差點叫出聲來。
王仁挪開步子,轉到旁邊,左手還摸着自己的後背,右手隨意下垂,尷尬地笑了笑又道:“哈哈,師太,王仁聽聞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沒有七情六慾,可是你現在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王仁一較長短,你明明還是席嫣,難道削了發、穿上廣袖就是隨緣了,那麼天下的光頭還都是出家之人了。你明明一直惦念着瑛兒,可是爲什麼留下她一個人,讓她從下沒有得到過孃的呵護;讓聶莊主終日以棋爲伍,借棋消愁,讓瑛兒孤苦伶仃,任人欺凌;就連最疼瑛兒的哥哥,也被王延政害死了。你說,你還這麼自私,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選擇逃避,選擇離開瑛兒,選擇傷害自己最親的人。”
王仁不顧聶瑛的阻止,邊躲邊道。漸漸地,隨緣的表情變了,忽然間,又放聲大嚎,蹲倒在地上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王仁說的對,我當初的確沒有考慮你們,只想着讓自己的良心得以安慰,所以我纔將你們姐妹二人分開,一個交給耶律德光,一個交給聶威賢,我竟然絲毫沒有考慮過你們啊。”
聶瑛看到席嫣如此傷心,連忙上前抱住席嫣也起了來了:“娘,您沒有錯,您纔是真正受苦的人,你內心的煎熬女兒完全理解,我們怎麼會怪你?”
聶瑛回過頭跟天和示意,不過天和還是傻傻地站在一旁,目光呆滯,神情恍惚,沒有絲毫反應。
隨緣看了看天和道:“天和,王仁說的不錯,是娘錯了,娘在你們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了紅塵,拋棄了你們,瑛兒就在我身邊,可是我沒有盡過一天爲娘之責,只顧空守青燈古佛。你父王帶走了你,你連對孃的回憶都沒有,我更對不起你。娘錯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會用有限的生命陪着你們姐妹倆,哪怕是盡一天做母親的責任。”
王仁連忙在天和身後把她輕輕一推,推到了隨緣的懷裡,母女三人抱成一團,哭成一片,王仁也甚是羨慕。
三日之後,王仁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天早上,他起得比往常要早多了。
王仁讓聶瑛穿好錢央所贈的寶衣,以防出現什麼變數。他剛要帶着聶瑛和天和二人而去,不想隨緣叫住他道:“王仁,假如耶律德光真的是要跟你們談論這幾十年之內的事情的話,那麼有我在一旁的話,大家也能夠把這件事情很好的說清楚,不是嗎?就讓我跟你們一塊兒去吧。”
不想天和在一旁道:“好吧,父王、娘、姐姐、姐夫,今天咱們歡聚一堂,真是大團圓啊。”
聶瑛也道:“好吧,娘瞭解一切是非曲直,要是我爹在這兒的話,就更好了,那麼我們今天當着大家的面,把話說清楚,看看到底能不能查出誰纔是我們的親生父親。能查出的話固然好,要是查不出,咱們也以後不會再拖泥帶水。”
無奈之下,王仁只得讓隨緣一塊兒去,不想景延廣和石重貴又帶人來了。
景延廣擋在最前大罵道:“王仁,你一連殺死了我的兩個兒子,還讓我兒景勳身首異處,頭顱至今沒有尋回,現在又私通敵寇,出賣中原,證據確鑿,看你今天如何抵賴?”
王仁不理他們,扶着聶瑛上了玄武流星。景延廣更加生氣了,在一旁下令道:“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王仁大怒,轉過臉來,怒斥景延廣道:“人言老狗,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再若胡鬧,我讓你斷子絕孫。”
景延廣又怒斥道:“王仁,你已經殺了我兩個兒子了,我要是再容忍你,那麼過兩天,你還不是在晉國無法無天了?現在,你最好束手就擒,否則,萬一弓弓箭手傷到了聶瑛,那麼大家的損失都大了,還有那個天和公主,現在喬裝成漢人,在頓丘城內,這分明就是奸細的行爲,你還敢否認?”
王仁勃然大怒,提起臂膀,欲殺景延廣,樑被連忙跑上前,擋在景延光面前跟王仁道:“王仁少俠,你現在要是相信我的話,就趕快走吧,這兒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擋着。”
王仁繞過樑被,反而來到石重貴面前道:“石敬瑭的兒子沒有當成皇帝,反而是他的侄子成爲了一國之主,據我猜測,這是因爲景延廣功不可沒,還是你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你要是再跟着他胡鬧,別怪我無情。”
石重貴一下子臉色變得煞白,目光呆滯,傻傻地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王仁不理會景延廣,上了玄武流星,回過頭來跟樑被和竇援道:“樑將軍、竇將軍,我現在去說服耶律德光退兵,讓百石大哥和古幽好生照看好我二哥,同時還要防止契丹利用這個機會偷襲攻城,讓百石大哥在城外佈下疑陣,以防敵兵偷襲。”說完,四人向城外望月亭慢馳而去。
景延廣欲追,石重貴連忙阻止道:“亞父,還是別追了,王仁的武功天下無雙,你這些人不是去送死嗎?萬一契丹兵真的再攻晉國的話,王仁還是大有用處,爲令公子報仇也不一定要在此時啊,你就先忍一忍吧。”
景延廣不聽石重貴的,反而從樑被手中搶下弓箭,搭箭上弦,朝王仁射去。王仁和聶瑛共騎玄武流星,聽到耳邊嗖聲閃過,想要閃躲,可是自己若閃開,那麼中箭的就是聶瑛,要是帶着聶瑛一塊兒離開玄武流星,她現在懷有身孕,萬一出現什麼事情,那該如何是好。想到這兒,見已經從他的左臂穿過。衆人無不大驚。
王仁停下玄武流星,從玄武流星上面跳下來,咬住自己的嘴脣,拔出箭矢,朝景延廣走了過去。景延廣連忙下令捕殺王仁等人,其心腹紛紛舉起寶刀,跑上前來。
王仁被射穿了左臂,已經是怒火中燒,現在又有景延光的奴才廝殺上前,勃然大怒,嘬住佔滿他的鮮血的箭矢,將三陰經脈的力道都灌入其身,頓時,箭矢一分爲三。
王仁在箭矢的尾部打出重掌,本分開的三根箭支立即朝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了過去,穿透了三撥人馬臂膀,扎進了景延廣的胸膛。
這正是舉一反三功的招式,難道說他連白眉天師的舉一反三功也學會了?
石重貴連忙下令將景延光帶下去醫治。
王仁走到竇援旁邊道:“竇將軍,把你的酒囊給我。”
聶瑛也下馬跑過來,幫王仁包紮傷口。王仁飲下一口酒之後,將酒倒在傷口上,塗上了古幽從遼東帶來的白藥,竟然而不紅面不赤。
衆人目睹了王仁的神勇,看他的左臂都被射穿了,居然還談笑自若,由衷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