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羽失笑出聲,笑聲如清鈴聲聲飄揚開來。
“好,我絕對不讓他教。”
“師妹……你這丫頭成心的!”司辰星目帶笑意佯裝憤怒。
“哈哈哈,我就說這丫頭肯定會語出驚人。”安流風笑的一臉張狂。
郝銘目光淡淡,脣角勾出一抹溫柔。
頓時滿室歡聲笑語。
“我不會白領你們的情,這山下之人,我來替你們解決。”
司辰星髮絲一揚,便要衝出去,未出門便聽郝銘一聲淡音傳來。
“師兄莫急,這山下之人只能圍困不能面敵。”
司辰星粗眉一抖不悅道:“難不成還有我降伏不了的人不成?小子長本事了,就這麼不信我的能力?”
郝銘一笑。
“哪敢,只是師兄素來正直,此等專使邪門歪術背後傷人的小人怕是會使出什麼異招兒,我此番將他引至此地,便是爲了藉此仙山靈氣與陣法困他一段時間。”
“邪門歪術?能有你邪?”
司辰星粗眉一挑,想起某人某種異常情況之下的模樣,斜眼看看一旁毫無反應的小丫頭片子,心中明白幾分,哦,原來你小子還有把柄掌在我手裡呢……
郝銘目光微閃,不動聲色。
“師兄可知道螟蟲?”
司辰星聞言一驚,面色嚴肅起來。
“據我所知螟蟲早在百年前就已經滅絕,此人難道跟青會堂有什麼關係?”
“我們一路往北,途中被此人施術謀害,並未見其真容,我將他引來至此,是因爲這仙山靈氣濃重,蠱術遇阻定是施展不開,師兄數年前與青會堂打過交道,所以我想請師兄幫我確認,這到底是不是青會堂的做法。”
言聲至此,語氣一轉,淡眸微眯。
“另外,我還想確認,我的一些猜測是否準確。”
司辰星斂目,沉默半晌,擡頭道:
“你要我做什麼?”
“我記得師父贈與師兄一樣靈物,能千里之外辨人尋蹤。”
司辰星臉色一變,瞬間翻臉。
“混賬小子!我就說你怎麼會無緣無故回山給我好處,原來一開始就打着靈雀的主意!”
郝銘淡淡勾脣,那沉定萬分的態度氣得司辰星血直往腦門子上衝。
“全憑師兄意願。”
“你!”
司辰星憤憤至極,這小子是吃準了自己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師妹面前,還乘了這小丫頭這麼大一個人情,他要是敢說一個不字,這書房又不知要睡到什麼時候。
葉驚羽見此一嘆,擡眸看向一旁怒火中燒的男人少見的柔言相勸。
“辰,靈雀待在這裡本來就是大材小用,螟蟲是怎樣的邪物,你怎會不知,雖然你我已經退隱數年,南靖畢竟還是你我親脈故土,就當是爲南靖百姓造福了可好?”
葉驚羽拍拍司辰星的手,抱着孩子走近衆人道:
“靈雀與我夫君相處已有感情,去留還需它自己決定,我帶你們去見它,跟我來。”
葉驚羽舉步繞過大門往外走去,老虎好奇,帶頭往前走,經過司辰星跟前的時候吐了吐舌頭示威,又一溜煙跑出老遠,生怕被逮着挨栗子,安流風一派晚輩樣,低頭哈腰,十分具有自己身外鳳靈山慣犯竊賊兒子的自覺性,郝銘則是一派謙和君子樣,步伐形如流水,只在男人前定了定,頗爲禮貌的點了點頭,眼中一片坦蕩蕩,隨即有恃無恐往前走,看的司辰星肝火大旺,恨不得抄傢伙好好揍揍這些小兔崽子。
老虎跟在葉驚羽身旁,不時伸出手指逗弄她懷中的娃兒,不時擡頭賞賞花賞賞草,很是天真快活,葉驚羽看着這活蹦亂跳的小丫頭,餘光撲捉到郝銘從未從這丫頭身上移開的目光,心中有些納罕。
她身世悽苦,六歲父母雙亡被賣於人牙子,輾轉幾回受盡世間苦楚,能入得仙翁門下學的一身本事還是幸逢仙翁垂憐,世人直道仙翁門徒有三,其實不然,她與司辰星說來並不算得仙門弟子,南靖先皇於仙翁有恩,司辰星初來之時早她三年,卻從未學的仙翁一招一式,與她一般皆是從仙翁留下的書籍上自學而來。
只有郝銘,這個初來之時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毫不起眼的身世與外貌,卻絲毫不能掩其風華,在記憶中,那老頭雖然不正經,卻從未有這般嚴厲的時候,這孩子入山短短五年,便能將這山中所有古書秘籍納得七八,她原是不懂,只知老頭警告過,這孩子身居異象,不得小看,後來經過那事,她才知道這孩子總有一天會繼他們之上翻雲覆雨顛海覆天,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孩子會喜歡這麼個平凡至極的小丫頭,想想又搖搖頭,男人,總是要在女人身上糊塗些的,也許遇到真正能匹配他的人時,他才能真正明白什麼是適合自己的女人。
只可惜了這丫頭,倒時候不知該有多傷心……
“到了。”
葉驚羽推開一處院門,只見滿院落英繽紛芬芳撲鼻。
“好大一顆樹!”
“玄真神樹!”
老虎和安流風同時驚叫出聲,老虎扭頭疑問。
“什麼是玄真神樹?”
安流風目光死扒着樹,表情比看到裸女還要驚喜,表情簡直癲狂。
“這是上古神樹,一棵起碼要歷經萬年以上的光陰,吸納日月光華一片葉子比一株千年靈芝的功效還要高出三倍,簡直全身上下都是寶啊,沒想到傳說是真的,這神樹真的存在,我死而無憾了,哈哈哈哈哈,死而無憾了……”
老虎呆呆扯了扯郝銘的衣袖問道:
“別人家的樹他看着這麼高興幹什麼?”
郝銘還真的仔細考慮怎麼回答,半晌才笑道:
“他這是在替醫仙伯伯高興,伯伯每天很閒,經常來串門兒看寶貝。”順便摸幾個回家。
葉驚羽:“……”你就是這樣拐騙小女孩的?
老虎歪着頭走近神樹,看着這樹怪異的透明色葉子,正要摸上去,便聽兩聲喊:
“姑娘,小心!”
“老虎,別碰!”
“嗯?”
老虎扭頭,腳下不小心踩到一塊石頭,身子一失平衡,便往着樹幹上倒去。
郝銘見此瞳孔猛地一縮,呼吸一滯,目光定在老虎撲倒的身子上……
“噗!”
“啊呀。”
………………
“?”
“這樹……”
葉驚羽滿目震驚的看着老虎安然無恙的抱着神樹的樹幹,愣着說不出話來。
郝銘看着此景若有所思,目光沉沉看不清情緒。
只有安流風滿腦袋疑問,這是怎麼了這是?扭頭看到老虎抱着神樹樹幹很是舒服的模樣,便也要伸手去摸,手指還沒碰到枝葉,便見那根樹枝無風自動,光滑的枝莖瞬間長出利如刀刃的鋸齒,似鞭子一般對着安流風抽來,安流風見此大驚,惶急點腳後退,稍稍避開一擊,那樹枝卻接踵而至,直到他離開數丈之遠才恢復原樣。
“這、這是什麼怪物?怎麼還會打人?”
郝銘挑眉頗爲調侃道:
“聖手鬼醫也有吃癟的時候,你不是指望着你爹來偷寶的麼?”
“誰說的,沒那回事,這神樹莫不是成了精?”
“你爹沒告訴你,神樹之所以稱爲神樹,並能留存上萬年不被人砍殺的原因,就是這‘拒人千里’的本事?”
“這丫頭怎麼能沒事?”
郝銘目光微閃道:
“我也想知道。”
老虎只覺這樹幹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擡頭便透過透明的葉子往上看去,似是模模糊糊看到個東西,忽而驚喜道:
“公子公子,這有個鳥窩!我去看看有沒有鳥蛋!”
郝銘無語,正要阻止,卻發現這丫頭已經雙腳雙手並用爬上了樹。
老虎只覺得這樹似是在託着她往上爬,枝葉總是長在及時的地方,使得她的速度快的簡直跟猴兒似的,不一會便能看見鳥窩裡的情況,一看頓時失望的緊。
“沒有鳥蛋……咦?這是什麼?”
鳥窩是圓圓的一坨,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堆成一堆的,反正造型很古怪,老虎甚至還看見了某種疑似筷子髮釵類的東西,老虎話音剛落,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聽到聲響慢慢拱了出來,老虎起初是看見一顆小小的腦袋,綠豆大小的兩隻眼瞅着她,似乎在好奇她是怎麼上來的。
不一會,老虎便看見了這東西的全貌,竟然是個小小的鳥兒,不過老虎認不出它的品種,只覺的很好看,滿身金色羽毛,小小的爪子和喙,小小的眼睛和翅膀,頭上豎着根長長的白色羽毛,直垂到腦袋後面,整個身子只有老虎的一個小小的拳頭大小,此時正好不認生的歪着腦袋瞅着老虎。
小鳥瞅了瞅樹枝,又瞅了瞅老虎,唧唧叫了兩聲,老虎眼睛一亮,竟然能懂它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能上來的哦,這棵樹好像很喜歡我,你跟它是好朋友嘛?”
小鳥唧唧又叫了兩聲,爪子在那個不倫不類的鳥窩裡刨了幾下,叼出來個紅彤彤的小果子放到老虎屁股下的樹枝上,用爪子推了推,小眼睛瞅着老虎不動了。
“送給我的?”
“唧唧。”
老虎拍拍手笑道:“謝謝。”
收下果子放進隨身的小布包裡,又從布包裡拿出一個最大烤好的地瓜,放到小鳥跟前,小鳥似是沒見過這種仙果,湊上前輕輕啄了幾下,小嘴呷了呷,眼珠子一亮,低頭便將整個頭埋下去吃起來。
老虎怕它噎着,便又拿出自己的水壺倒在手心一點點,給小鳥喝着,小鳥終於擡起頭,唧的一聲打了個飽嗝,便躺倒在老虎懷裡不動了。
“這丫頭到底在上面幹什麼?她跟誰說話呢?”
郝銘不語,只含笑看着樹上,奇異的是葉驚羽竟然也不擔心,只顧着逗弄懷中胖乎乎的娃娃。
“公子,你看,我交了個新朋友。”
老虎小手一伸,郝銘卻不去看那世間難求的寶物,只揉了揉老虎的腦袋輕聲責備道:
“下次不許再這般莽撞了,摔傷了如何是好?”
葉驚羽看了郝銘一眼,低頭看着老虎手中吃飽喝足的靈雀,擡頭看着老虎搖頭笑道:
“倒是我眼拙,姑娘看來也是個不尋常之人,這靈雀已經選主,你們可以帶它下山了。”
“真的嘛?”老虎高興的直跳,這時候靈雀卻站起了身子,衝着老虎唧唧叫了兩聲,便飛回樹上鑽進了鳥窩。
“唉?它不願意?”
安流風驚訝。
“不是,它說它要打扮打扮,收拾收拾行李。”老虎扭頭。
安流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