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抉擇

這注定是難眠的一夜,我想起了男子目光灼灼的樣子,也想起了他要帶我走的承諾。我不得不承認,此時我的心是如此的搖擺不定,我竟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那就是跟他走。

可是這是個多麼可笑的想法,我要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一個陌生的男子嗎?就因爲他長相出衆?氣質非凡?可是無論如何,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現在只是個奴隸,無論他的過去怎樣,他現在是沒有能力帶我離開這裡的。然而我又覺得自己有一絲的可笑,居然因爲他的氣質非凡而有一絲的猶豫,優秀的人都能讓人感到安全感吧,我畢竟也有顆少女心啊。

翌日,天矇矇亮,我揉了揉眼睛,準備起牀。看着鏡子里布滿紅血絲的眼和略顯憔悴的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涌上了我的心頭。來這裡已經快半個月了,我竟然奇蹟般的在這裡生存了下來。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有些東西明明觸手可得,實則遙不可及,有些東西看似很遠,卻又在你身邊。只不過我們會被矇蔽了內心,只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又怎能真正去感受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我拍了拍臉,看着鏡中的自己,也許我知道我的決定是什麼了。

洗漱完畢,整理好內務後,我走出帳篷,看着山邊朝陽漸漸升起,本是黑暗的世界,卻在這一瞬間被點亮。一隻蠟燭尚且能點亮一片黑暗,更何況是如此美麗的朝陽呢?我的心情變得無比好,閉上眼睛靜靜享受此時的美好,我知道,我還活着,還能看到太陽的升起,還能呼吸空氣,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爲我還活着。

“看來你的心情不錯。”一聲沉重的嗓音打破了這片寧靜。我想冒頓行完禮,他溫柔的看着我,這種溫柔與他平時嚴肅冷酷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種溫柔我還是第一次從他眼中看到,我竟然被這種溫柔給怔住。這溫柔那麼陌生,卻又那麼熟悉,我依稀的記得林子軒也曾用這種溫柔的眼神看過我。只不過這種溫柔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眼裡。

他見我發呆,似乎覺得我很好笑,便咳咳嗓子,把我拉回現實。我尷尬的笑了笑,臉上早已一片緋紅。他笑了笑,有很快回到嚴肅的表情。

“你考慮的怎麼樣?”

“奴婢已經想好。”

“那是什麼?”他有些忐忑的問我。

“自然是太子想要的答案,不過,也請太子記得當初的承諾。”

“承諾,本太子自然記得,本太子說話當然一言九鼎。”他有些高興的說到。

“奴婢當然相信太子一言九鼎。”他稍稍走進我,說到:“以後別再稱自己是奴婢了,你可是本太子的人,只不過現在還不能舉行一場正式的婚宴,等戰爭結束,本太子一定給你補辦。”

“全憑太子做主。”我道。他滿意的看了看我,囑咐我今日可以不再住在自己的營帳,便匆匆離開。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我輕輕地嘆了口氣,從來這裡開始,每天都是這樣如履薄冰的活着,以後的日子不知會不會更加艱難。

“你不該留在這裡。”一副富有男性特有磁性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沉思。他穿了一身匈奴服飾,但是我還是認出了他。他站在陽光下,顯得異常高大。我有些詫異,他竟能夠來見我。

“謝謝你。”他突然向我道謝。我不知該怎樣回答他。這個謝也許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但是好像冥冥之中,有些人,有些事卻告訴我,有些選擇該怎樣選。

我對他笑了笑:“你以後好好生活吧,也算是謝謝我了。”我轉身欲離去,他卻拉住我的手,制止我離開。意識到自己的冒失,他放下我的手,道:“如果你想離開,我一定帶你離開。”他說的如此真誠,有一瞬間我甚至有種錯覺,相信他,跟他走。可是我清楚明白,在這裡,自己的希望是不能交個任何人,尤其還是個我根本不認識的人。

“我再說一遍,你管好自己。”我有些不耐煩的說到。可是,那麼一瞬間,我們四目相對,我似乎能從他的眼裡看到久違的溫暖與依靠。“我又那麼容易相信別人了嗎?我還是那麼軟弱到只想依靠別人嗎?”我一遍遍問自己。我狠狠掐了掐自己,我知道這一世,我的希望將由我自己掌控。

“要是你不珍惜你這來之不易的命,那麼你要相信,我決不會救你第二次。”我冷冷的對他說到,堅決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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