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我做了個夢,夢裡一約莫十六歲左右的少女坐在鞦韆上歡笑着,背後一身着玄色衣袍的少年在背後輕推着鞦韆上的少女,少女越蕩越高,似要掙脫少年的掌控。
“淑兒,小心些。”少年溫柔的呼喚着少女,擔憂的示意她趕緊下來。
少女聽了少年的話,隨即慢慢停了下來,朝着少年微微一笑。少年溫柔的替她擦拭汗珠,看了出神的道:“淑兒,你真美。”
少年口中的淑兒害羞的紅了雙頰,溫柔的靠在少年的肩上,待我看清少女的面貌,才驚歎她竟是淑夫人。
畫面一轉,淑夫人已然進宮,封爲淑良人,梧桐樹下,少年悲傷的看着淑夫人。
“淑兒,你果真不愛我了嗎?”
“少陵,對不起,我愛上了陛下,無可救藥。”淑夫人說的有些愧疚,卻又很堅決。
“是因爲他是帝王嗎?”
“不,我只是單純的愛慕他,他,他是我心中的神。”
“神!”少陵喃喃自語道,後退了幾步,失落的跌坐在地上,苦笑了幾聲道:“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少陵,對不起,忘了我吧。”這是她與他的最後一句,最後留給他的卻也只是一個緩緩離去的背影。
夢中我看不清少陵的長相,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覺應該是個不錯的少年,有些單薄,卻又似乎很有力量。可是淑夫人卻似乎能看見我。
“你是誰,爲何這樣看着我?”她好奇的打量着我。
“一個無關的過客。”默了良久,我起脣道。
淑夫人無奈撇了我幾眼,便滿心歡喜的回到自己的宮中,臉上還帶着無限的憧憬。
待我正在失神時,淑夫人已然躺在牀上,滿牀的鮮血染紅了被單,她死死的盯着,卻沒有哭泣。
“你騙我,你根本不愛我,要的只是我的身份罷了。”
她輕撫自己平坦的腹部,微微閉眼,睫毛在微弱的燈光下顫抖着,無聲的滴落下一滴淚,很快被她拭去,猛然的睜開雙眼,眼裡竟全是死寂。
“你看到了嗎?他就是個無情無義之人,我爲他付出了真心,可是他卻如此利用我,終有一天,他也會爲天下拋棄你。”她的言語很是冰冷。
“慕雪,你不愛他,是對的。”
我突然感到胸口悶的慌,一抽搐,醒來才發現自己做了個夢,夢中的淑夫人如此的真實,像是在與我訴說她一生的遭遇,那個她視爲神的男人,在她早產最無依無靠的時候,卻留下她一個人獨守這滿房的孤寂,她終於是從那個時候恨了他吧。
秦王政二十年到秦王政二十一年先後滅掉韓,趙,魏,楚四國。現在也便只留下弱小的燕國與齊國了。燕國也深知自己的處境,便想了法的與秦國結好,於是聽說,大概數月之後燕國將派使節來訪,似有寶物送與秦國。
於是那些大臣們便開始張羅起來,雖秦國一向自大,不過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況且要想統一六國,也並非易事,始皇便也開始忙了起來,本就不喜來後宮的他更是少來,來了便也愛來我這裡,與我講講天下那些好笑的奇聞異事。
講的無聊了他便教我吹笛,無奈我對這個真是不感冒,有時候教的他也快放棄了,不過最後又鼓起勁教我。看他如此認真,我又閒的無聊,一來二去,竟也會吹奏幾曲。他說,慕雪,你學會了,就常吹給我聽,好嗎?我當然也只得說好了。
只是他來我宮裡,除了這兩樣外,竟也不說其他的任何事,當然包括什麼時候把蒙毅升回去的事,我便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似乎他不說我真的無從知曉蒙毅的事,好似蒙毅就這樣從我的生命裡消失。
時光流逝,轉眼初冬季節,燕國使節便來訪。於是始皇便在宮裡設了宴,後宮的一些嬪妃便也出來湊了熱鬧,我自然也是去了。
據說這次燕國不僅拿了寶物敬獻,還拿了十五座城池來與秦國做交換。歷史上曾記載,這秦國總是打着交換的旗號,騙了不少大國的城池和寶物,這燕國到現在肯定也是知道的,可是畢竟也是迫於無奈,也便只好先緩着秦國。
秦月在此宴會上舞了一曲自創的畫中舞,一曲舞罷,一幅邊緣遼闊的秦國圖已然展現在衆人面前,畫中的秦國勢有氣吞山河之意,冉冉升起的朝陽,更是顯出無限的生機。
下面的秦國大臣連聲拍好,甚得始皇之心,燕國之人看了卻也只好隨聲附和。
“良人這番舞,真的讓爾等開了眼界。”
一約莫三十歲出頭,身着一襲白衣,長相有些嫵媚的男子起身緩緩說道,聲音也帶有些女性的柔美。
“這位便是來訪的使節,樑琛。”徐姑姑向我解釋道。
“長的是有些嫵媚。”
“可不是嗎?聽說有些達官貴人可是中意他許久了,只可惜他雖長的嫵媚,倒也是不喜男子。”徐姑姑說罷,笑了幾聲,我也跟着偷偷的笑了幾聲。
如此嫵媚的男子竟做了使節,這燕國的帝王也不知安的什麼心,還好始皇沒有斷袖之好。
“使節擡愛了。”秦月禮貌性的給了他一個回禮,樑琛也微微一笑表示敬意。
“尊敬的秦王陛下,此番燕國帶來一寶物,將敬獻給陛下。”
“哦?是何寶物。”
樑琛示意助手呈上寶物,衆人也都好奇的待他揭曉謎底。
“不過就是一顆珠子罷了,只是比平常大了些。”衆人唏噓。
“這珠名爲七巧玲瓏珠,乃是燕國罕有的寶物。”樑琛也不生氣,繼續解釋道,珠子在燈光的照射下,呈現出珍珠獨特的光澤,顯得珠子的確很美。
“珠子美則美已,可是在我大秦這樣的珠子也着實不少,不知這珠子有何妙處?”李斯起身向樑琛詢問道。
樑琛回了禮,微微一笑,道:“此珠外表雖然與其他珍珠一般,可是內在卻暗含玄機,這珠內共有九百九十九個珠洞,珠洞的路線又各相不同,因其稱之約七巧玲瓏珠。”
“哦,竟有如此寶物。”李斯嘆道。
“大人不信可親自看看。”
樑琛邀請李斯在燈光下細看。
“果真如此!”看到洞內玄機的李斯打呼神奇。
“若是想要用絲線穿過這七巧玲瓏珠,就拿燕國最有名的織女來說,也得花費二十年的功夫。”
樑琛這番話更是引得衆人驚歎,讚美聲不絕。
“聽聞大秦人傑地靈,燕國此番將此寶物呈上,不僅表達對秦國的尊重,也想請教秦國的智者們,可有別的方法穿出絲線?”
樑琛這番話,不僅給足了秦國的面子,到也給秦國出了個難題。底下的人交頭接耳的半天卻也無人敢出來。磨嘰了半天,最後推出了一名秦國最心靈手巧的織女,可是硬是搗鼓了半天,卻始終沒法穿出絲線。
“陛下,恕奴婢無能。”織女惶恐的向始皇請罪。
“這連碧水都無法穿出,那定是無人能穿出。”身旁的宮女小聲的說道。
始皇看着衆人,可是衆人裝傻的裝傻,裝沒看見的沒看見,也無人敢出來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大使何必爲難一個小女子,既然燕國最有名的織女也要用二十年的時間才能穿出珠子,依本宮看,雖然秦國的織女不用二十年,用個一年半載也是要的。”我起身,向樑琛緩緩說道,順便扶起碧水。
“你先下去吧。”我道。
碧水看了始皇一眼,似又不敢。
“沒事。”我示意她別怕。
“謝謝夫人。”她有些顫抖的下去。
樑琛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我。
“慕夫人。”我解答了他的疑惑。
“慕夫人,失敬。”
“不礙事,大使說這珠子要用二十年才能穿出,可本宮卻有一計,只需一炷香的時刻便好。”
“哦,夫人竟有如此妙計。”樑琛有些驚奇的問道,下面的人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始皇靜靜的看着下面的二位,嘴角浮上一絲笑意,卻又很快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