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不希望你成爲下一個小安子,更不希望因爲自己要陪上整個長安宮。”
“人生總是有各種選擇,有時候也該爲爲自己。”徐姑姑認真對我說到。
“我也曾珍惜過自己,因爲我也曾以爲我可以得到幸福,可是到後來才發現不過是自己可笑的幻想罷了,我是個不幸之人,似乎從出生開始就是這樣,姑姑,我不想掙扎了,免得到頭來傷的人更多。”我有些無奈的說到。
“命運總是沒人能看透,美人現在以爲正確的選擇也許到頭來傷的人會更多,執念太深最後總是傷人。”說着說着徐姑姑也止不住的哭了起來。
我很少看到她哭,她總是一副很淡然的樣子,似乎一切都已看透,只是她所說的正確選擇又是什麼。看她哭的很是傷心,我也沒多問什麼,只是安慰着她。
“姑姑,別哭了。”我拍拍她的背。
“讓美人見笑了。”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淚。
“姑姑,現在我就只剩下你了。”
她看了看我,道:“孩子,別怕,姑姑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向她笑笑,抱住她,道:“謝謝你,姑姑,以後的路還很長,我們不能懦弱給別人看。”
“好,命運這種東西誰也看不透,既然美人這樣選擇,姑姑也支持你,只是要想在這後宮立足,一定要做個無心之人。”
“無心之人?”
“對,只有無心之人才不會輕易被打倒,因爲他們不會痛,更不會愛。”
“不會痛?不會愛?那便是行屍走肉了。”我嘆道。
看到慕雪像是失了魂的樣子,徐姑姑也有些難受,畢竟她和這後宮女人是不同的,她沒有稱霸後宮的野心,更做不到無心,無論她怎樣逼自己。
“美人,其實姑姑看的出,這陛下是真的對你動了情,你若拋開一切,和陛下在一起,也算是不錯。”
爲什麼徐姑姑和古豐都勸我拋棄過往而去接受他呢?只是爲了讓自己好過嗎?她所謂的動情又是什麼,至今我都還不明白。倘若他是真的愛我,爲何不肯放手,反而一次次傷害我?倘若他不愛我,爲何又一次次縱容我,擔心我?
這個令人捉摸不透的帝王,這段莫名的情愫,卻像是團迷霧般,怎麼也撥不開,也不想去撥開。因爲不愛他,是因爲什麼不愛他呢?是他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把我留在身邊?是深愛着他的女子,青絲熬成白頭,也換不回他的一眼?還是那日我在門外苦苦哀求,他卻避而不見?
要說怪他,恨他,好像並沒有理由,因爲他從未虧欠過我什麼。
而蒙毅呢,從利用他開始,再到愛上他,這個男子就一直在我身邊,他說他不想問什麼原因,只願相信我,我大概是欠他的吧。
“姑姑,我現在只想給小安子報仇。”
是的,我想給小安子報仇,我也不想被她們這樣玩弄。其它的我不會再去想,也不奢求再去想什麼。
“既然美人決定了,姑姑自然要和美人一切守護着長安宮的,只是這淑夫人她們的確不好對付,美人可能要受委屈了。”
“沒事。”我微笑的對她說道。
委屈這種東西和傷痛比起來根本毫無價值。
“美人,淑夫人派人說是有禮物送給美人。”小夏子道。
小夏子是始皇命令人給我挑的小太監,也和小安子般大小,人也很是聰明,只不過沒有小安子那孩子般的淘氣。
“禮物?”她會給我送什麼禮物。
我接過禮物緩緩的拆開,發現竟是音樂盒和當日抄的《地藏經》,她爲何要把麗夫人的遺物當做是禮物送給我?我仔細斟酌了半天,也沒探究出個所以然,便給徐姑姑。
“徐姑姑,這是什麼意思?”
她拿起這些東西,也斟酌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
“這不是美人送給夫人的音樂盒嗎?奴婢也不知道這是何用意。”
她一邊說着,又一邊瞧着。
“只是這竹簡和音樂盒倒是很香。”
“很香,的確是。”我道。
“大概是宮裡的薰香給薰的吧。”
“薰香?”我疑惑的喃喃自道,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小夏子道:“快去請李太醫來。”
“太醫,可聞的出這股香。”
李太醫微微皺眉,道:“美人,這竹簡和盒子上的香有很多,應該有是宮裡的薰香所致,但是其中卻有少量的麝香。”
“麝香。”我驚歎。
“微臣也很奇怪,這麝香乃是禁藥,若是懷孕的孕婦長期接觸,很可能會導致滑胎,只是這竹簡和盒子中的麝香極少,應該是有人把量定好的。”
聽到李太醫的話,我完全呆住了,我一直好奇麗夫人身體本就不錯,懷孕時也非常健康,怎麼會莫名早產,最後竟然難產而亡。我們一直很小心提防淑夫人她們送來的東西,卻未曾想到她們竟然在我送的東西上動了手腳。她們是想借我的手除去麗夫人,一切的陰謀陷阱早已設計好,只是自己笨的親手害死了麗夫人。
“哈,哈,哈。”我像是笑,又是像哭。
一把將音樂盒摔在地上,本就不算是堅固的音樂盒被摔了個粉碎,嚇的衆人趕緊跪在地上。
“你們都給我滾。”
衆人看慕雪此時的樣子,也嚇得趕快出去,免得惹禍上身。徐姑姑看到此時慕雪的樣子,也只好先退下。慢慢關上門的瞬間,她看見慕雪的眼裡竟然充滿了殺戮,是的,是殺戮,她從未在她的眼裡看到過這樣的情感,這一生她都不會忘記慕雪當時的眼神,紅的似乎快要滴出血來。
“對不起。”我撿起破碎的木片,喃喃說道。
手掌已經被木片硬生生割開,可是我卻感受不到一點痛。
“爲什麼,爲什麼要讓我這樣絕望的活着?”我自嘲道,卻未流下一滴淚。
鮮血已經把竹簡染成紅色,上面的字也逐漸看不清。
“慕雪,這個盒子是什麼呀?”麗夫人指着我做的音樂盒好奇說道。
“這個叫音樂盒,只要將這個木條上好,就可以聽到音樂了。”
“真的啊,好神奇,慕雪,你就是個天才。”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夫人不是常常失眠嗎?以後就可以隨時隨地聽到音樂了,這樣也可以安心許多,說不定小寶寶以後會是個音樂天才呢。”
“謝謝你,慕雪。”
當時她謝我的時候,臉上是那樣平靜安詳,甚至還有些紅暈。好不容易她等到了她和始皇的孩子,卻就這樣被我親手毀了,甚至陪上了她的命。
慕雪,爲什麼,所有的人都這樣離開了,爺爺,媽媽,小安子,麗夫人,因爲你,所有的人都不得安寧。好不容易等到願意陪你的人,卻又無法在一起,爲什麼。
還是你終將一個人在黑暗中醒來,也在黑暗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