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我正失眠着,無法入睡。門卻被人打開,一片漆黑,我看不清是誰,只聞到一陣酒味。
“誰?”我立馬起身問道,來的人笑了幾聲,應該是名男子,我點亮燭光,一看竟是燕王喜。
“不知燕王陛下深夜來訪,可有急事?”我禮貌性的對他說道,儘管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一步步走進我,動手摸了摸我的臉,我趕快躲開。
“夫人怕什麼,寡人又不會吃了你。”
“燕王陛下,夜深了,本宮要休息了,請回吧。”
“回,回哪去?這天下都是寡人的,良宵苦短,夫人不如好好陪陪寡人。”
“燕王陛下。”我厲聲呵斥着。“請別忘了您的身份。”
“小美人,別裝了,你也寂寞了,對嗎?寡人會好好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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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是秦國的夫人,望陛下明白。”
他大笑了幾聲。
“嬴政那小子,把你送過來,怕也是沒想接你回去,寡人用十五座城池換了你,你陪陪寡人怎麼了,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
“你別過來。”看他越離越近,我拿起桌上的剪刀。
“本宮被派遣來燕國,是爲了燕秦兩國的友好,燕王若是執意如此,也不怕損了兩國的和睦。”
他又笑了幾聲,道:“秦王的女人,是有幾分膽識。”隨後又陰下臉來。
“嬴政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人,如果不是他,寡人的燕國該有多強大,十五座城池才換了一個女人,真是到了八輩子的黴。”
這燕王,原來一直以爲燕國的衰敗是因爲秦國的強大,真是無可救藥。
“你不從自身找問題,到怪起別人了。”
“別跟寡人扯這些,寡人到想看看秦王的女人有什麼不同。”說罷,他便一臉猥瑣的向我走來。
“別過來。”
“哈哈,別怕啊,小美人。”
“別過來,不然我一定殺了你。”看他不知死活,我冷冷的道。
可是這些話沒有讓他停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用,我亂刺了幾下,卻被他躲開,再刺,卻被他抓住手腕。
“小美人,你畢竟只是個女人家啊。”說罷,他一把扯開手上的剪刀,把我推到在牀上。
“花衣,救命。”我大聲呼救,花衣大概聽到,衝了進來,拉開正想吻我的燕王。
“燕王陛下,不可啊。”
燕王看到有人進來,一臉怒氣的扇了花衣一巴掌。
“那來的小蹄子,給寡人滾一邊去。”
花衣的臉都被扇腫了,仍然拉着燕王不肯放手。
“陛下,不可啊。”
燕王怒不可遏的再給了她一巴掌,扯開她,卻又被她拉住。
“夫人,快跑。”
見此情況,我也只有一腳踹開燕王,拼命跑了出去。可是跑到外面,卻都是監守的衛兵。
“給寡人攔住她。”燕王在後面大聲的呼喊着,正當我不知去哪時,一隻手卻拉着我朝着黑暗角落跑去。
“誰?”
“別怕,是我。”男子轉過頭來,竟是樑琛。
“恩。”我點了點頭,便跟着他繼續往前跑,跑了良久,直到跑到一處荒廢的院落。
“進去。”他急切把我拉了進去,裡面黑暗的沒有一絲光,我們躲在一間廢棄的小屋裡,窸窣的老鼠聲似乎不太歡迎我們的到來。
“樑琛。”黑暗中他抱着我,聽到我開口才慢慢放開我。
“失禮了,夫人。”他的話語是有些尷尬。
“樑琛,謝謝你。”
“夫人沒事便好。”
“你怎麼會來?”
“今日陛下和大臣們商量秦燕之事,我也來了,陛下大怒後喝了些酒,看見他朝夫人的方向走去,我便偷偷跟在身後。”
“秦燕出了什麼事嗎?”
“秦王答應燕國的事反悔了,現在兩國的關係很是危險。”
“原來是這樣。”我輕嘆一聲,我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沉默着。
“夫人不必擔心,想必陛下也是被氣急了,等酒醒過來,定不會再傷害夫人。”
“樑琛,別自欺欺人了,他酒醒不醒有什麼區別呢?以後怕遷怒我的時候不必今日少,謝謝你的安慰。”
“夫人。”他叫了我聲。
“你哭了?”我感受到手臂上溼熱的液體道。
他沒有說話。
“我都沒哭,你哭什麼?”我好笑的說到。
“也許當初····”
我打斷了他的話,“沒有什麼當初不當初的,你放心,我沒那麼脆弱,至少現在看來我的安危還關係着兩國。”
“慕雪。”他突然冷不丁的叫了聲我的名字,最要命的是這個聲調像極了蒙毅叫我的聲調,那麼平靜,沉緩。我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下,多久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叫我了?
“他,也會這樣叫你嗎?”
“他?”
“是的,他,蒙毅。”
我有些驚奇,“你怎麼會知道?”
“其實這一切都是個局,李斯利用了你,而我早就知道了你的一切,故纔會向秦王提了這樣的要求。當日宴會上的驚鴻一瞥,更是確定了我這個想法。秦王是愛你的,爲了你,遲遲不肯出戰,纔會有了今日之事。”他緩緩說出這些。
“你與李斯早就謀劃好了?”
“不,他是秦國的丞相,所做的一切自然是要爲秦國而打算,他利用你剷平異己,可是你對他來說,並不好控制,也會傷了秦王,所以他纔想把你送走。只是他沒想到,你在秦王的心裡會是如此的不同。”
我冷笑了聲,道:“可是他還是把我送了出去。”
“帝王總有帝王的無奈,秦王與燕王不同,他有野心,更有能力,天下終有一天是他的。”
“你猜的沒錯,天下終有一天是他的。”
“李斯把你當成顆無用的棋子送給我,可是他卻不知,他恰好送了顆重要的棋子。”
“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麼多?”
他沒有立即回答,頓了頓,道“我不想你始終被矇在鼓裡,也許,你該自己掌握命運。”
“樑琛,你錯了,你所謂的命運,我根本無法掌握。”
“不,其實你的命運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掌握,你選擇放下一切流放出國,無非就是不想再因爲自己牽連更多的人,可是,你卻不知,你選擇離開,也許更會牽連更多的人。”或許他就是被牽連的那一個。
“樑琛。”我不知該說什麼,喚了聲他的名字。
“慕雪,如果可以,回去吧,燕國,不是個好地方。”
“樑琛,謝謝你,一切我自有分寸。”
“你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守護他嗎?”樑琛說這話時,隱隱有絲不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好笑的說到。
“不回去,他便還是那個身經百戰的將軍,你給了他一個念想,又逼得他沒辦法爲你牽絆,慕雪,你對他可真狠。”
他這番話居然令我平靜了許久的心猛的顫抖了下。
“樑琛,別說了。”我制止住他。
“如果這就是你至今活下去的原因,我想,我不必再爲你擔心了。”
“樑琛,不管你是真爲我擔心也好,利用我也罷,今日之事,我真的很謝謝你。”
“慕雪,你不必謝我,這些都是我自願的。”
我不知該說什麼,也只好再道一次謝。屋外的雪下了一夜,這一夜,樑琛將外衣給我,可是卻被我拒絕,來這裡之後,我真的不想再讓任何人被我牽絆,更不想任何人爲我受傷,所以還是不要再去擁抱任何人了。
天還未亮,我便偷偷撇下正在熟睡的樑琛,出了院落。
“這燕國的宮殿怎麼這麼多?”我微微嘆了口氣,一個衰敗之國竟裝飾的如此華貴,連路也讓人分不清了。
亂竄了沒多久,巡邏的衛兵便發現了我,揪扯了半天,才弄清我的身份,把我送了回去。
回到宮裡,才發現正在宮裡踱步的燕王,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一夜未眠,更顯老態龍鍾。
“燕王陛下。”我輕聲的呼喚了聲他,並向他行禮,他看到我,先是驚訝,後而興奮。
“慕夫人,你可回來了,寡人真是擔心死了。”
旁邊的幾個大臣也隨聲附和着,“夫人,您可回來了。”
我笑了笑,道:“燕王陛下,失禮了,本是想在宮外走走,誰知這宮殿太多,一時迷了路,讓陛下擔心了。“
聽到我這樣說,他原本有些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臉色也平和了許多。
“不礙事,是寡人疏忽了,這清水居服侍的人也實在少了些,日後寡人多派些人來伺候夫人,可好?”
“一切聽從陛下的安排。”
“如此甚好,甚好。”他大笑了幾聲,身旁幾個臣子也諂媚的附和着。
告別燕王,我趕快去看花衣。
“花衣。”看見眼前包的像糉子般,只留下兩隻黑溜溜眼睛在外面轉着,我不禁笑了起來。
“你這是幹嘛?”
她卻給了我個白眼,“還不是因爲夫人嗎?昨日陛下兩巴掌可苦了花衣了,花衣怕是日後都沒臉見人了。”
我輕輕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疼。”她不滿的叫道。
“夫人,你說你生的如此溫柔,下手怎麼這麼狠呢?”
“花衣,日後還是不要跟着我了,我重新給你找份好差事。”
聽到我這樣冰冷的話,她一下慌了。
“夫人是生氣了嗎?花衣本是想跟夫人開玩笑的。”她一把抓住我的手。
“不是的,只是因爲···”我沒有說下去,頓了頓,道:“還是不要跟着我了。”